我被他狠狠的摁在沙发上,他暧昧的贴近我的耳根。
我没有避开他,只是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朱唇微启,缓缓道。
我对你这样的小孩儿没兴趣。
我摸出簪子用力抵上他的颈脖。
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你。
1.慈善晚宴上,一个精致的花瓶被摆上了展台。
这是清代的雕花瓷瓶,绝无仅有的孤品,起拍价50万。
稀稀拉拉的出价声响起,炒来炒去也只拍到了80万,显然大家对这个花瓶并没有太大兴趣。
我捏了捏眉心,举起了牌子。
1000万。
紧接着我听到了惊疑不定的唏嘘声,似是对这个价格感到无法接受。
当我走出会堂,门外的记者早已等候多时。
周小姐,请问您为什么会花1000万买一个不起眼的花瓶呢?
关于您是花瓶美人这个争议,您有什么看法呢?
我垂眸笑了笑,场面安静了一瞬,紧接着闪光灯不停的在我脸上聚焦。
花瓶挺好的,况且帮助困难弱势群体一直是我们周氏的愿望,我希望能够尽绵薄的力气帮助到更多的孩子们。
说完,保安替我挤开了人群,在镜头下我优雅的上了车。
上了车以后,我蹬掉了高跟鞋,整个人瘫进了沙发里。
烦死了这些破记者,一天到晚闲的没事干。
清渝姐,你好歹也是周氏集团的门面,亿万富翁的女儿,你注意点形象。
小助理蹲在边上,恨铁不成钢的对我说。
我翻了个白眼。
这门面谁爱当谁当吧。
你别说,你这门面还真要易主了,真正的周家子嗣今天可回来了。
前面开着车的司机悠悠的说道。
我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厉色,伸手抚上了手腕内侧的疤痕。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车在别墅前停下,我踩着小碎步进了门。
父亲已经在沙发上等候多时了,我看到父亲的背影,呼吸一滞,手腕上的疤隐隐作痛。
听到我的脚步声,父亲回过头愤怒的说。
周清渝,花1000万买个瓶子,你怎么想的?
我接过保姆递来的咖啡,坐在沙发上轻轻抿了一口,慢悠悠道。
周氏集团千金资助贫困儿童,扶贫项目开发,周氏集团的股票难道不涨?
名利双收啊。
父亲沉默了一下,道。
确实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对了,周逸回来了,别让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做好你的事,我不想让我儿子沾手这些。
是,父亲。
我垂下眼睫,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可笑啊,恶贯满盈的人也有慈父的一面。
关系?
呵,是什么关系呢?
可笑的没有血缘的父女关系,还是……罢了,见到周逸躲着点就是了。
谁知第二天我就遇到了周逸。
我在书房处理文件,门被敲响,我眼皮子抬都没抬说道进。
打开门,昂贵的皮鞋踏在木质地板上,轻轻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写字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去。
是周逸,这小子长得是真不错,难怪能和我并竞花瓶称号,我沉声开口。
什么事?
周逸没开口,只是怔怔的看着我,眼眶看起来有点红。
我不耐烦的敲了敲桌子,周逸这才反应过来。
没,没事,清……姐姐,你还记得我吗?
我扬了扬眉,道。
记得。
周逸眼睛亮了亮。
周逸,周氏集团的接班人,谁不记得呢。
周逸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脸色煞白。
见他没说什么,我也不看他的脸色,低下头继续工作了。
过了良久,我听到周逸低低的声音。
我先走了,姐姐。
紧接着就是周逸轻轻的关门声。
我望着门,表情木然,脸上看不出情绪。
门外的周逸,在关上门的一瞬间变了脸色。
周逸一边往外走,一边打着电话。
给我查一查周清渝这些年在周家是怎么一回事。
我看着显示屏上监控的画面,在看到周逸的变脸技术后,若有所思的托住了下巴。
删掉了关于周逸的监控。
2.处理完公司的事务,我换了一身高开叉的黑色中式旗袍,头上简简单单的簪了一只带着流苏的钗子。
公司的酒会上,我捏着高脚杯与到场的客人谈笑风生,不少不怀好意的目光在我的身上打量,我轻笑捂住嘴角,看到周逸来了。
他穿着高订的西装,看向我的眼神满是惊艳。
我挑了挑眉,还是个好色的?
一只手不规矩的放在了我的肩上,我转头望去,是公司的合作伙伴,陈总。
早就听说周小姐是有名的能干,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和周小姐一起坐下来喝一杯?
我看着他那皱在一起的油腻的脸,有点反胃。
还没等我答话,那只手已经开始不规矩起来。
我皱了眉头,一股恶心感涌上喉头,我刚想避开,周逸走了过来。
陈总是吧?
你好,我是周逸,目前是周氏的总经理。
周逸不动声色的挤在了我和陈总中间,挡掉了那只不安分的手。
陈总面色不快,刚想发作,却在听到他身份之后谄媚的笑了笑,开始交谈起来。
毕竟周氏集团的假千金可比不上周氏集团的真太子。
我乐的清闲,一边和宾客打着招呼,一边走到了泳池边。
我坐在泳池边上的沙发上低头刷着手机,今天头条是周逸,周氏集团董事长的小儿子回国。
清渝,一个人坐在这里不闷吗?
周逸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突然开口给我吓了一跳。
还行吧,这里毕竟没有咸猪手的打扰。
还有,我现在是你姐姐,请你注意称谓。
我放下手机,扫了周逸一眼。
好,姐姐,我怎么感觉你对我有点敌意呢?
周逸苦笑一声,看起来有点委屈。
我晃着手中的高脚杯,看着香槟在杯中撞来撞去。
可能是因为我们都是周衡的子女?
毕竟我们两个,可是竞争关系啊。
周逸闻言忽然笑了,面上却隐隐有怒意,他在我身旁坐下来,凑近我的耳边说。
你和刚才场上的不少人都是竞争关系,怎么对他们就可以曲意逢迎。
我没有避开他,只是转过头盯着他的眼睛,朱唇微启,缓缓道。
我对你这样的小孩儿没兴趣。
周逸眼睛里却满是怒火,我有点奇怪,刚想开口,周逸却忽然狠狠的封住了我的唇。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直到他试图撬开我的牙关,我才意识到不对,开始挣扎起来,那种被强迫的感觉,被恐惧支配的颤栗又一次席卷了我。
周逸力气很大,我不停的挣扎着,发间的簪子滑落在沙发上,我摸到簪子,狠狠的抵在了周逸的颈脖上。
他停止了动作,身子微微颤抖。
再靠近一步,我杀了你。
我的语气很冷,抵在他脖子上的手却不停的抖着,手腕内侧的疤痕又隐隐作痛起来。
我们保持这样的姿势良久,周逸开了口,语气颤抖的说。
清渝,你怎么了,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在周逸发红的双眼里,我看到了宛如恶鬼的我,披头散发,红着眼睛,妆容混乱。
周逸,你记住了,我们是姐弟!
我一脚把他踹进了泳池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脚步虚浮,险些滑倒在地。
周逸在泳池里静静的看着我的背影,眼里是化不开的悲伤。
我踉踉跄跄的走到停车场,万蕖栀在车门前等我。
万蕖栀是我的助理,大学毕业就跟着我了,也是我唯一的朋友。
清渝姐,你这么了!
万蕖栀见我狼狈不堪的样子,愣了一下,赶忙冲过来,脱下外套就披在了我肩上。
走,走,离开这!
我浑身发抖,好像又回到了那些夜晚,只觉得身后似有恶鬼追赶。
万蕖栀心疼的搂住我,搀扶着我上了车。
没回别墅,万蕖栀开着车把我带回了她的家。
我缩在万蕖栀家里的沙发上,身上披了厚厚的被子,却还是觉得心底发寒。
万蕖栀端着一杯热豆浆走过来,递给我。
清渝姐,你好点了吗。
我伸手接过,低头喝了一口,甜丝丝的,雾气氲在我的脸上,我麻木的点了点头。
清渝姐,是不是周董事长他……万蕖栀欲言又止,仔细端详着我的脸色。
我定了定心神,缓缓道。
不是他,他现在没有那个胆子。
是他的儿子,果然父子身上流的是一样的血,一样的脏。
我低头,轻轻的勾划着手腕内侧的疤痕3.今晚我住在了万蕖栀家里,大抵是因为惊吓,我只觉得浑身疲累,很快就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我看到了周逸。
在梦里,我还是他的女朋友,还是三年前,我21岁的时候。
在梦里,我还不是现在的周清渝,我还有着从前的,属于我自己的脸。
我和周逸牵着手走在校园里,他蹲下身给我系鞋带,深情的在我耳边说爱我。
在电影院里,我好像很胆小,被恐怖片吓得说不出话来,周逸伸出手,温柔的盖住了我的眼睛,轻声说别怕,有他在。
在街头,周逸排了一个多小时的队给我买奶茶,只是因为我说那家奶茶好喝,但是很难买。
在海边,周逸搂着我,我们面朝大海,许下了一生一世的诺言。
我舒展了眉头,美好的梦境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紧接着,梦境破碎了,切入了另一段梦。
我被押到了父亲面前,也就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周衡。
我被捆住手脚,就像粘板上的鱼,惊恐的看着周衡。
你就是周清渝?
难怪周逸会看上你。
周衡说着,冰冷的眼神在我身上打量着。
紧接着他靠近我,抽出了一条鞭子。
第二天清晨时,我浑身是伤的被抬出密室。
身上无数道鞭痕,道道见血。
周衡生过一场大病,病好之后就不能人道,所以才要把不满的情绪发泄到别人身上,折磨人是他的快乐。
我没有父母,我本就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孤女,靠着勤勉与打工才上了大学,所以我的失踪也没有引起任何的关注。
我不知道为什么周逸没有来救我,我只知道我越呼唤周逸一次,就会被折磨一次。
渐渐的我不再敢吭声,周衡也觉得我无趣,把我放出了密室,关进了一栋别墅里。
再一次晒到太阳,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
身上被太阳包裹着,我的心却如寒冰。
我不再爱说话,也不爱见到生人。
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每日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太阳发呆。
我自尽了,我用陶瓷碎片划破了我的手腕,鲜血涌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痛快。
可惜的是我被救回来了,我怔怔的看着手腕内侧的伤痕发呆。
周衡走进了病房,他还是那副儒雅的样子,我却没由来的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拔掉针管就想跑。
周清渝,我给你个机会,你只要帮我做好了,我就放你自由,永远不再找你。
要是做不好,我就把你卖到山里。
我停下了脚步,强忍着恐惧愣愣的回头看向周衡,过了半晌,我哑着嗓子,说了几个月来的第一句话。
我答应你。
我被万蕖栀拍醒了,我大口的喘着气,好像脱水了的鱼。
清渝姐,你怎么了,我看你一直哭,就把你叫醒了,是做噩梦了吗?
万蕖栀坐在一旁担忧的看着我,抬手替我顺着气。
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
万蕖栀轻拍着我的手顿了顿,眼里流露出心疼之色,最终什么也没说,轻轻叹了口气。
4.我换好衣服,梳妆打扮,又变回了那个周氏集团的花瓶。
我从公司账上拿了一个亿,高调的捐到了保护女性的基金会上。
于是新闻头条又写道“周氏集团良心企业,周清渝慈善大使。”
我坐在密室里,那个曾经周衡坐的位置上,看着新闻的头条,只觉得可笑。
哪个良心企业会干人口买卖的勾当,真是笑死我了。
我抬眼看着面前,是一所大大的牢笼,里面关着各式各样的女孩,和我当初一样的女孩。
哭泣声,咒骂声,钻进我的耳朵里,我闭上眼睛,不想去听。
大小姐,老板说这是你第一次来接手这边的生意,让我们教着你点。
一个男人走了过来,说的是尊重的话,看向我的眼睛里却全是轻蔑。
我抬眼看他,站起来抡圆了胳膊一巴掌就抽了过去。
谁准你用这样的眼神看我?
周清渝,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大小姐了?
你当初不也和她们一样吗?
现在在这里装什么高贵冷艳?
男人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我拆吃入腹。
我咬了咬唇,没说话,只是不经意的露出了手上的戒指。
父亲说了,这些事务现在由我全权负责。
男人看到戒指后脸色一变,欲言又止,却还是不情不愿的低下了头。
滚出去。
屋子里的人依次出去,待人走空后,我关上了门。
我转了转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嫌恶的扔在桌子上。
这个在周氏集团代表权力的戒指,整个周氏也只有五枚。
我走近那些被关在牢笼里的女人,她们看见我好像看恶鬼,呜咽着后退。
我打开旁边的箱子,拿出没有被掺杂药物的水喝食物递给了她们。
别怕,你们不会被卖到山里去了。
你们再坚持一段时间,警察会来救你们的。
我脸上堆起一丝笑容,尽量控制内心的恐惧,我也曾被关在这样的牢笼里,暗不见天日。
一个小女孩儿怯生生的看着我,低声问。
警察真的会来吗?
我们真的可以被救出去吗?
我对她用力的点了点头,她对我露出了笑容。
好像在黑暗中堪堪破土,奋力生长的花。
我回到别墅,周逸在等我。
清渝,你去哪了?
我看着周逸和周衡一模一样的坐姿,不由得胆寒。
我和周逸是曾经的恋人,但是如果没有他,我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不会变成我自己看的都作呕的样子。
关你什么事?
我淡淡的睨了他一眼,转身上楼。
周逸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压在了我曾经的伤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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