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怀海难以接受般地朝我喊出声:
“别说了!”
“我让你别说了!牛头不对马嘴。”
“瞎说,骗子……”
可是叫喊的声音越来越心虚,音量也低了下去。
严怀海其实心里清楚,留学那段时间他连一封信都没有给我寄过,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么多细节。唯一的可能,就是我说的是事实。
可他不愿意相信。
“你从小自尊心强,我为了给你的面子才瞒着你。”
“严怀海,可我等到的是什么呢?你留学回来,就看我这个糟糠之妻,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嫌弃我一身铜臭味、嫌弃我没文化。你的书房更是不让我这种人进半步。”
“我临了的时候,那么拼命想活下去,你更是亲手送我去死!”
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上辈子的委屈和心酸更是堵着整个胸膛左右不得出,只好从眼角肆意流淌出来。
“所以严怀海,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活该!”
我转身离开,没再看他一眼。
走出不过两步,身后传来严怀海狂妄自大的声音: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逼得我,这辈子还会向你低头?你别痴心妄想了。即使没有你,即使做不成教授。我这辈子照样能过的成功美满。”
“林佳欣漂亮温柔,又是学跳舞念过高中的。不知道比你好千倍万倍!”
“你等着看吧。这辈子,你照样配不上我!”
好,我等着。
“眉儿,大娘在妇联工作,认识政府宣传部工作的一个小伙子,人周正老实。你看看,周末要是有空去见见呗。”
我摇摇头,笑着往赵大娘的塑料袋里塞了双袜子:
“大娘,我那头的音像店才刚刚开门,现在是真没心思说这些。还是谢谢大娘关心我,又这么照顾我生意。这是广州新进的袜子,我送您一双。您帮我看看舒不舒服。”
赵大娘佯装恼怒地点了点我的额头:
“你啊。”
“不过也好,还好当初你没嫁给那个严怀海。不然你的日子哪有现在过得这么红火,你还不知道吧,他现在就是个破落户。”
赵大娘身子往前一趴,就开始压低声音朝我说八卦:
“啧啧啧,吆喝了那么大一群人去看他,结果没选上,你说丢人不丢人。再说,这当初可是打着这个名头,借了不少钱呢!”
“现在虽说分配到了小学当老师,一个月有50块钱的工资。但他借的那些外债,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还得清,别人好心给他介绍个活,他还不识好歹,硬说别人侮辱他。”
“真的是眼睛长到天上去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还瞧不起这个,瞧不起那个的。”
看来背后真不能说别人闲话。
赵大娘这头正说着,严怀海就低着头朝店里走过来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敲敲我的柜台,颐指气使道:
“许眉,你出来一下。”
什么东西!
你让我出来我就出来,还真是上辈子把我当免费保姆使唤惯了。
我冷着脸,眼神都没分他一个:
“店里生意忙,我走不开。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严怀海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留情面地拒绝,一时间被我噎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扭扭捏捏地从皮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赫然是上次他给林佳欣买的牛仔裤。
“你给我把这个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