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惨死后,转嫁东宫的我灭自己满门顾君惜沐凌夜最新章节

汐家锦锂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沐凌夜回国以来,在朝堂上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沐凌轩也一直想取太子位而代之,从没有真正把沐凌夜放在眼里过。但两人之前一直都是暗藏锋芒,像现在这样光明正起冲突还是第一次。沐凌轩有皇上宠爱,贵妃母族护航,沐凌夜对上沐凌轩完全处于弱势。这种情况下,沐凌夜若足够理智,就应该避其锋芒。但沐凌夜不惹事,不代表怕事。他清冷的目光只是轻扫了沐凌轩一眼,能动手时根本不废话,抱着顾君惜一转身,快速出手一拉一扯,就将顾君堂身上的披风扯过来,裹在了顾君惜的身上。“啊——”身上披风被扯去,没了遮挡凉飕飕的,顾君堂终于近距离感觉到害怕跟心虚,本能地双手抱胸想要遮挡住自己的身躯。顾君惜将顾君堂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有了笑意。她在沐凌夜的怀里动了动,示意沐凌夜将她放下...

主角:顾君惜沐凌夜   更新:2025-01-03 18: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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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君惜沐凌夜的其他类型小说《惨死后,转嫁东宫的我灭自己满门顾君惜沐凌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汐家锦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沐凌夜回国以来,在朝堂上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沐凌轩也一直想取太子位而代之,从没有真正把沐凌夜放在眼里过。但两人之前一直都是暗藏锋芒,像现在这样光明正起冲突还是第一次。沐凌轩有皇上宠爱,贵妃母族护航,沐凌夜对上沐凌轩完全处于弱势。这种情况下,沐凌夜若足够理智,就应该避其锋芒。但沐凌夜不惹事,不代表怕事。他清冷的目光只是轻扫了沐凌轩一眼,能动手时根本不废话,抱着顾君惜一转身,快速出手一拉一扯,就将顾君堂身上的披风扯过来,裹在了顾君惜的身上。“啊——”身上披风被扯去,没了遮挡凉飕飕的,顾君堂终于近距离感觉到害怕跟心虚,本能地双手抱胸想要遮挡住自己的身躯。顾君惜将顾君堂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有了笑意。她在沐凌夜的怀里动了动,示意沐凌夜将她放下...

《惨死后,转嫁东宫的我灭自己满门顾君惜沐凌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沐凌夜回国以来,在朝堂上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沐凌轩也一直想取太子位而代之,从没有真正把沐凌夜放在眼里过。

但两人之前一直都是暗藏锋芒,像现在这样光明正起冲突还是第一次。

沐凌轩有皇上宠爱,贵妃母族护航,沐凌夜对上沐凌轩完全处于弱势。

这种情况下,沐凌夜若足够理智,就应该避其锋芒。

但沐凌夜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他清冷的目光只是轻扫了沐凌轩一眼,能动手时根本不废话,抱着顾君惜一转身,快速出手一拉一扯,就将顾君堂身上的披风扯过来,裹在了顾君惜的身上。

“啊——”身上披风被扯去,没了遮挡凉飕飕的,顾君堂终于近距离感觉到害怕跟心虚,本能地双手抱胸想要遮挡住自己的身躯。

顾君惜将顾君堂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有了笑意。

她在沐凌夜的怀里动了动,示意沐凌夜将她放下。

沐凌夜看不明白顾君惜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自然的选择主动配合弯了弯腰。

顾君惜顺势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她裹着披风玩味地看着顾君堂。

像是主动出击的猎人,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她眼波流转,拿顾君堂曾说过的话来嘲讽。

“顾君堂,你惊叫什么。

你不是说我是你姐?

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可以让出来。

我只是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舍不得了吗?

还是说你要用披风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不得人的东西,这句话指向意味太强。

顾君堂不由展开联想,猜到顾君惜莫非真知道什么了。

顾君堂脸色一白,眼底闪过慌乱,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否定。

“姐姐真爱开玩笑,弟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以遮掩?

只是身上湿了,披风拿走见了冷风,所以才惊叫出声。

姐姐既然需要这披风那就拿去。”

说着,顾君堂看向沐凌轩虚弱地请求:“轩王殿下,你不是说送我去暖阁换衣服吗,能不能现在就去,我冷!”

“好,本王现在就带你过去!”

沐凌轩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垂眸飞快看了顾君堂湿透的身体一眼立即答应。

顾黎川同样也好像反应过来,跟着来到沐凌轩的身边,护送着顾君堂道:“我现在就去找太医。”

戏都演到这里了,怎么能让顾君堂这样走掉。

顾君惜一个错身拦在沐凌轩的身前,伸手就朝着顾君堂扯了过去:“顾君堂,你身为男子怎么比女人还弱,你是掉进了湖里,不是摔了脚,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不要,姐姐,我说了跟轩王殿下只是纯兄弟之情,没有别的想法,你就不要吃醋了。”

顾君堂双手死死抱住沐凌轩。

沐凌轩也护住顾君堂不让顾君惜靠近。

顾君惜看似一个动作,其实有两种打算。

想着自己这一扯,无论是将顾君堂从沐凌轩身上扯下来,还是将顾君堂衣服扯破,她都算成功。

可惜她只顾往前,没有想到被一侧顾黎川狠刺一把。

顾黎川护着顾君堂的出手重重一推,顾君惜的身影瞬间像是无根落叶狠狠朝地上摔去。

关键时刻沐凌夜的身影快如一道残影闪来,稳稳接住。

顾君惜倒在沐凌夜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顾君惜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太子殿下,谢谢你又救了我。

这戏看来还差一点火候,还得请你再帮帮忙,将顾君堂从沐凌轩身上扯下来。”

沐凌夜微眯了下眼。

顾君惜明白这个男人是又在质疑她,她只能拿出十二分真诚,认真保证:“相信我,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

“最后一次!”

沐凌夜下颌绷得死紧,但还是答应了顾君惜。

只见他刚一松手放开顾君惜,身形就晃若惊鸿往前飞掠而去,修长如同玉竹般的手往前一伸,扯向顾君堂胳膊。

沐凌夜动作来得突然,又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加上沐凌轩跟顾黎川只顾防备着顾君惜,一不注意顾君堂就被扯出来,伴随着顾君堂的一声惊呼狠摔在地。

看到顾君堂狼狈摔倒在地,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沐凌轩瞬时变得剑拔弩张:“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堂堂哪里得罪你了?

你这是一定要帮着顾君惜任性是吗?”

说完,他又责备地瞪向顾君:“顾君惜,你来回折腾,不就是想要得到本王的关注吗?

用得着反复伤害堂堂?

你这样做只会让本王更加讨厌你。

你如果还想要本王理你,现在最好立即向堂堂道歉!”

“就是,顾君惜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唉,顾小公子碰上这么一位胞姐也是可怜!”

“除了顾小公子,沐王殿下摊上这么一位未婚妻也是倒霉好吧。

现在还跟太子殿下有了肌肤之亲。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怎么跟顾君惜牵上了关系!”

“这话说的,好像太子殿下是什么好人似的,像太子殿下这么脏的人配顾君惜正适合。”

“嘘,不管脏不脏,太子现在已经回国,不再是质子,你小心说话。

我打赌,太子殿下一腔真心肯定错付。

顾君惜如此在乎轩王殿下,轩王殿下如此说,我保证她马上就会道歉。”

随着这些议论声落下,议论的风向逐渐改变,变成打赌顾君惜一定会向沐凌轩道歉。

沐凌夜眯着眼,没把这些贬低自己的话不放在心上,唯独双眼紧紧盯着顾君惜。

在众人注视下,顾君惜终于有了动作。

她不出所料地一步步朝摔在地上的顾君堂走了过去,随之伸出了手。

大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沐凌夜脸上露出失望然后是哂然。

只有顾黎川悄无声息松了口气,沐凌轩的眼里全是拿捏得意。

顾君堂原本要自己起身,见顾君惜过来也重新坐回地上,眼底闪烁着得意,故作柔弱地说道。

“姐姐,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的,我说过的,无所论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需要道歉。”

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却是无比得意的说道。

顾君惜就算你怀疑我是女子又如何,你只要在意沐凌轩,那你就永远只能被拿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沐凌轩眼神更冷。

顾黎川严厉训斥:“惜惜,堂堂已经再次跟你解释,也跟你说明了其中厉害关系,你当众跟堂堂道歉吧。”

顾黎川话一出,顾君堂就连连害怕地摆手:“不用不用,只要姐姐不再误会就行,我还想以后成亲娶妻呢。”

顾君堂这模样,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自然地认为是顾君堂害怕顾君惜的欺负才不敢让顾君惜道歉。

沐凌轩果然更加生气,他冷哼一声直接威胁。

“顾君惜,以前只觉得你任性,现在是觉得你越发不可理喻。

你若是还想要本王理你,那最好现在、马上、立即道歉!”顾黎川也恨铁不成钢,严厉地道:“惜惜,道歉。

别忘记我带你回来时,你自己亲口答应过什么。

我从小就教育你,做人要言而有信!”

全都是指责的声音,顾君惜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顾君堂看到站在人群中的顾君惜,眼底闪过恶趣味。

顾君惜性格一向倔强,认定的事情轻易不会更改。

这次亲眼看到她吻了沐凌轩,绝对不可能轻易道歉。

每次她能用招以退为进,不费吹灰之力把顾君惜逼到绝境。

就像是逗弄一只愚蠢无比的猫。

有趣,又有好戏可看。

顾君堂唇角偷偷翘起,等待着顾君惜辩解,引来更多责备的声音,然后看到顾君惜歇斯底里。

顾君堂在心里轻数一、二、三......三字落下,她果然看到顾君惜蓦地看过来,然后轻轻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顾君堂眼里的恶趣味一点点破碎,变成震惊。

顾君惜竟学聪明了。

不是顾君惜学聪明了,是她不在乎了。

以前也不是看不懂顾君堂的阴谋,可她就是在意兄长们、未婚夫的看法,顾念着亲情,不愿意往最糟糕的方向去想。

顾君惜看着顾君堂像是隔了两辈子,仇恨在无形中蔓延。

顾君惜的声音很静,令人发慌的那种冷静。

“弟弟,你一向大方,难道不接受我的道歉吗?”

顾君堂莫名心颤了下。

不由觉得从顾君惜嘴里说出来的弟弟两个字咬音特别重,突然生出一种错觉,顾君惜知道了她女扮男装的秘密。

不过很快,她又在心中否认了这种想法。

她隐藏的这般好,还有这么多人帮她打掩护,顾君惜这蠢货怎么可能发现。

顾君堂如此想着,感觉轻松了几分,面上露出笑容回道:“姐姐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不接受姐姐的道歉。”

“那就好,不是要游湖作诗,怎么还不开始?”

顾君惜的目光落在那宽阔的湖面上,心中已经迫不及待将顾君堂拉入湖底。

弟弟?

她要看没了男子这层身份,顾君堂要如何掩饰这个吻。

顾黎川看着落落大方的顾君惜,之前那种觉得顾君惜变了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好不容易说服自己找来的借口破碎。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顾君惜如他要求的那样向顾君堂道了歉,心中反而感觉空落落。

沐凌轩跟顾黎川不同,他没有觉得顾君惜道歉有什么稀奇。

顾君惜从小就喜欢跟在自己身边,爱惨了自己。

必定是自己那一句以后不理她的威胁起了作用。

沐凌轩温柔地看向顾君堂:“走,我们先去船上。”

沐凌轩一走,大家都陆续跟在后面往船上走。

顾君惜慢一步,临上船前,扫了扫四周。

没有找到沐凌夜的身影,心中微微闪过失望。

沐凌夜还是不肯相信她,所以连来都没有来吗。

失望过后,顾君惜在心中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又很快重新打起精神。

身处沐凌夜这个位置警惕些的确没有错,错过这次能嫁给沐凌夜的机会,没关系那就下次再图谋。

顾君惜的目光变得坚定。

顾黎川跟在顾君惜旁边,见顾君惜左顾右盼,本能地以为顾君惜是在找顾老三顾空皓。

不知为何,之前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淡了些许。

他习惯性挑剔说教:“走路就好好走,别东张西望,你三哥临时有事先回去了。”

顾君惜冷冷看了眼顾黎川,否认:“我找的不是他。”

说完,顾君惜进了船舱。

顾黎川一愣,只觉得顾君惜是在嘴硬。

他无奈摇了摇头,也跟了上去。

湖水荡漾开去,船慢慢划动,诗会进行。

顾君惜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看着顾君堂享受众人追捧,她看到顾君堂跟沐凌轩共用了一个酒杯。

顾君堂在注意到顾君惜在看她时,害怕地将那个酒杯打翻,酒水流了出来,顾君堂慌忙用手帕去擦,被沐凌轩制止。

“别动!”

沐凌轩温柔地握住顾君堂的手指。

顾君堂用力将自己手指从沐凌轩手里抽了回来,故意看了眼对面顾君惜,慌乱解释:“轩王殿下,姐姐在看着我们。

刚刚我不应该用你的杯子喝酒,我就是拿错了。”

顾君堂的话,像是一滴油没入水中,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挑起,投到了顾君惜身上。

沐凌轩温润的外表下藏着透入骨子的薄凉,他微微皱起眉头,不在意地说道:“你管她做什么,你我皆是男子,共饮一杯又何妨?”

“我也觉得坦荡,可毕竟姐姐会不高兴。”

顾君堂甩了甩沾惹上酒渍的袖子,敛眉苦笑。

顾黎川似乎感觉到什么不对,皱了一下眉,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选择沉默。

其他众人闻言,皆是一脸愤怒地看着顾君惜,觉得顾君惜一点也没有大家闺秀的风范,就是搅乱气氛的老鼠屎。

顾君惜见状,不紧不慢将手里的酒杯放下,站起身走到顾君堂面前:“我们到船头聊聊?”

游湖过半,她的计划是该进行了。

她正愁没有契机将顾君堂单独约走,顾君堂就主动把机会送出来了。

男子、坦荡,顾君堂你真是吗?

顾君惜玩味的目光不动声色在花船内,对顾君堂表示出各种怜爱的闺阁千金女子们的脸上一一划过。

“顾君惜,你又想闹什么?”

沐凌轩冷漠盯着顾君惜,抬手将顾君堂护在后面。

顾黎川和其他人,也都虎视眈眈盯着顾君惜,生怕顾君惜又要欺负顾君堂。

顾君惜安静地站着,心中噙着冷笑。

她以前从没有欺负过顾君堂,但这次,她的确是要去欺负顾君堂。

不把事情落实,她的罪名岂不是白担了。

此时,她已经在脑海中脑补出,等一会将顾君堂拖入湖里时,顾黎川、沐凌夜会是何等着急担忧模样。

这么一想,顾君惜以其之道还至其人身,开口说道。

“弟弟坐着没有动,可是不愿跟我聊?

还是说你也像轩王跟大哥一样,害怕我伤害你?”

“你不是一直都说,对我永远没有怨言,永远相信我?

难道你以前所言,皆是随口说说的场面话?

不能当真?”


顾君惜这话无疑是将顾君堂架在火堆上烤,顾君堂若是再拒绝,就不符合她在外的人设了。

顾君堂察觉到顾君惜的不怀好意,可她习惯性没有将顾君惜放在心上。

在这种场合,顾君惜越沉不住气,越找她麻烦对她越有利。

这么一想,顾君堂就故作不安地站了起来,一脸慌乱地解释。

“当然不是,我说过的,永远不会对姐姐有怨言。

姐姐想跟我聊什么?”顾君惜没有说话,看了眼做作的顾君堂,身形利落转身往船头走。

身后,沐凌轩、顾黎川全都一脸担心地看着顾君堂,想要劝顾君堂不要跟过去。

顾君堂懂事又乖巧地朝他们摇了摇头,假装脚步欢快地追随,来到顾君惜身后:“姐姐,我来了!”

顾君惜清洌的目光在那清澈见底的湖面上划过,转过身来,那清冷的目光似要穿透顾君堂的内心。

顾君堂心中一紧,就见下一刻,顾君惜扬唇一笑,双手突然伸出紧紧锁住她的双臂,拽住她“扑通”一声,齐齐掉入了湖中。

春日的湖水远不如春日阳光暖和,冰冷的湖水浸透了身体,顾君堂的眼里全是惊恐。

她万万没有想到,顾君惜会这么疯狂。

直接将她一起拽往水中,她刚要挣扎,就感觉肩膀传来剧痛。

顾君惜竟锁住她的肩膀继续往下压,那股狠劲像是想要将她彻底溺死在湖中。

她被迫一连喝了好几口水,感觉真的快要溺死时,顾君惜才松开了她。

松开时狠狠踢了她一脚,那脚也像是想要了她的命一般。

“救命!

救命!”

腰上传剧痛,顾君堂惊魂未定,终于得空扑腾着大喊。

船上的人早已经看到这一幕,并且反应过来。

一群人涌出船舱,跟着沐凌轩跟顾黎川来到顾君堂跟顾君惜落水的船头。

他们没有发现落水时顾君惜的小动作,只看到此时在湖中不停扑腾的两人。

可惜他们的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只在顾君惜身上停留了一瞬,就全都转移到了顾君堂的身上。

“堂堂,不用怕,大哥这就来救你!”

“堂堂!”

顾黎川跟沐凌轩齐齐担心地朝着顾君堂喊道,然后扑通两声,两人先后义无反顾跳入冰冷湖水当中。

左边是顾君堂,右边是顾君惜。

右边顾君惜所在的地方就像是自动形成了一副光圈,将顾君惜生生隔离了一般。

顾黎川跟沐凌轩像是完全看不到顾君惜似的,争先恐后,一同游向了顾君堂。

身体浸在水中,浑身冰冷,顾君惜看着这一幕,纵使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难过。

这已经是第二次。

第二次她跟顾君堂同时陷入危险,兄长跟未婚夫弃她于不顾。

她的兄长,明明说过,会一辈子疼她。

她的未婚夫,曾经以为会相携一生。

这个世界上,能伤自己最深的,永远只有自己的挚亲。

顾君惜眼角酸涩,眼泪混合着湖水还好分辩不出。

既然已经重生,她就绝对不允许自己再在外人面前暴露出软弱一面。

她前世是不会泅水的,兄长们跟沐凌轩都知道,是后来一次次受伤陷入险境中她学会了泅水,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拉顾君堂下水,让自己也陷险境。

顾君惜的思绪飘散间,顾黎川跟沐凌轩已经靠近顾君堂,两人左右分别护住顾君堂小心翼翼呵护着往岸上游。

顾君惜的目光不经意间跟顾君堂遥遥相对,她看到顾君堂以顾黎川跟沐凌轩看不到的角度,朝她得意的勾了勾唇。

顾君堂此时还没有感觉到危机,她只把这当作是顾君惜嫉妒狠了的一次发泄。

想杀她又偏偏杀不掉她,顾君惜永远只配做她的手下败将。

顾君惜见状却是微微一怔。

以前顾君堂也是如此,总是在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做一些小表情小动作,炫耀她的胜利跟成功。

以前她的情绪总会因此而被牵动,做出一些失控不理智的事情。

重生一次,顾君堂习惯未变,可她再也不会被牵动情绪。

顾君惜脸上表情重新变得淡漠,她转身如同一只孤雁,独自一人费力往岸上游去。

“顾四公子有顾大公子跟轩王救助,应该没有事了。

快调船,回去!”

大船上的各位有小姐、公子看到顾君堂得到顾黎川跟沐凌轩的救助,全都松了口气,叫嚷着让船掉头,划回去。

其中有人看到无人救助的顾惜君,不由担忧嘀咕了一句。

“那顾大小姐怎么办?没有听说过她会泅水啊,湖水这么冰凉,距离岸边这么远,她会不会淹死?管她死活呢!

是她自己找死,拖顾四公子下水,就应该承担后果。”

“就是,自己心胸狭隘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嫉妒,死不足惜。”

“对,死了才好。

否则顾家满门俊秀,唯独多了她一个心思歹毒之人,就像是一颗老鼠,玷污了顾家门楣。”

越来越多咒骂顾君惜、巴不得顾君惜去死的声音,遮掩住了为顾君惜担忧的声音。

湖水荡漾,春日芦苇长出嫩芽,见风抽高,层层翠绿里隐藏着一叶小舟。

船头男人玄色衣角被风吹得翻飞,他双手垂立在身侧,薄唇抿得死紧,剑眉深锁,那右手小尾指因为亲眼见到顾君惜跳入湖里而不停颤抖抽搐。

他亲眼看到顾君惜如敝履一般,一个人被抛弃在冰冷的湖里,终于无法再克制,扑嗵一声一头跳进了冰冷的湖水当中,朝着顾君惜所在的位置游了过去。

“太子殿下!”

船尾的玄影见到跳入湖里的沐凌夜快走几步到船头,手里握着船桨着急大喊。

沐凌夜没有理会,身形沉入湖里,越游越快,逐渐成为小黑点再也看不到。

宽阔的湖泊当中,顾君惜独自一人被抛弃在最后。

前面全都是担忧关切的声音,只有她的身边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泅水游动的声音。

她是学会了泅水,也自信地推算过,即使没有人救助,凭着自己也能安全游回岸。

可天有不测风云。

可能是因为才中过蛇毒,身体虚弱的原因。

她用力蹬腿时,右脚小腿突然抽筋,疼得皱紧眉头,泅水的速度不自觉慢下来。

她抬眼往前看,顾黎川跟沐凌轩带着顾君堂此时已经快要靠岸。

顿时,她心中出现焦色。


四月百花盛开,顾君惜鞋底沾染落红黄泥来到主道。

远远就看到一位穿着月光白锦袍,黑发玉冠的温润男子骑马而至。

她微微敛眉,男子骑马已经到了身前。

他翻身下马,那双看起来温润的眼眸,皱眉打量着顾君惜。

“只是把你丢下一会,怎么就衣衫不整,将自己搞得这般狼狈?

堂堂从来就不会像你这般娇气。”

“堂堂已经替你求情,只要答应,回去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跟堂堂好好道歉。

大哥现在就骑马带你回去。”

顾黎川顾家嫡长子,母亲跟父亲夫妻关系不好,性子又冷淡,从小顾黎川照顾她最多,她也最为依赖顾黎川。

曾经她最想得到的,就是顾黎川的认可跟赞赏,也最怕顾黎川的责备误解。

但真正看清楚真相,经历过彻底的凉薄。

她,再也不会执着。

顾惜君平静应道:“好,我向她道歉。”

“你不要因为嫉妒心作祟,就冤枉堂堂。

堂堂是男子,他怎么可能跟你抢轩王殿下......你说什么?”

顾君惜话落,顾黎川想当然地认为顾君惜会嘴硬,死性不改地狡辩,所以他下意识开始教训。

可当教训的话说到一半,才意识到不对劲,停下来认真看着顾君惜。

顾君惜脸上再也没有他所熟悉的害怕着急,而是再次平静地重复。

“大哥,你说的我已经知道错了。

我会道歉。

现在能走吗?”

顾君惜安静地爬上马。

顾黎川看着变得格外平静的顾君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跟失落。

如果是以前,他说教时,顾君惜会不知所措地讨好,将衣裙扯得整齐,然后害怕地辩解请求他的相信。

不会像现在这样,像是什么也不在乎了。

对,就是不在乎了。

顾黎川感觉心脏被什么东西狠狠扯了一下。

庭园属于皇家别院,今日的桃花宴就设在这庭园里面,参加桃林赛马的人差不多全部已经回来。

顾黎川勒停马,载顾君惜停在庭园门口。

他先下马,回头朝顾君惜递出手。

顾君惜没有把手递过来,自己从马背上一跃而下。

顾黎川见状微微蹙眉,不赞同地责备:“你又在逞强什么?

若是从马背上摔下来,又要娇喊痛请大夫。”

顾君惜闻言深深看了顾黎川一眼回道:“不会。”

顾黎川眉头皱得越发紧,心里琢磨顾君惜说的不会,究竟是不会从马背上摔下来,还是不会娇气喊痛。

恕不知,顾君惜无论是哪一样,她都不会了。

以前顾黎川对她事事细心小心,这种上马下马的事绝对不会让她亲自来。

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顾黎川对她不再细心小心,还因为这些小事责备她娇气。

“不过是一个上下马,你看人家堂堂能自己上下,怎么你就不能了?”

“怎么下个马都能摔跤,不就是摔了喊什么痛,娇气。

你看看堂堂,连练武受伤都没有叫过痛。”

可明明是顾黎川说,姑娘家就应该娇养,不许她置身任何意外危险当中。

也是从那时起,她学着不再依赖。

可没有人知道,当习惯一旦养成,要改掉从头开始学习时有多痛苦。

然而造成她痛苦的人,早就忘记了这件事,反过来责备她不该逞强。

顾君惜抬腿往庭园里走,顾黎川慢半步跟在后面。

他见顾君惜依旧对自己淡漠,想了想也不再纠结,只当顾君惜只是表面说知道错了,实际换了一种方法跟自己置气。

这么一想,顾黎川不由更加对顾君惜失望。

他觉得无论如何,这次一定要给顾君惜一个深刻的教训。

“顾大公子可真好,气质如兰,高贵如尘,关键脾气也好。

这顾君惜竟造谣顾四公子跟轩王殿下有染,这醋吃得这般离谱,顾大公子竟也不辞辛苦,亲自跑了一趟将这顾君惜接了回来。”

“唉,你别说,这顾家除了顾君惜这颗老鼠屎,府中无论哪位公子都是人品出挑,各有特色。

尤其那小公子,更是谦让有礼。

我听说那小公子被那顾君惜造谣,不但不怪罪,还劝着顾大公子将顾君惜接回来呢。”

“这么一看,这顾君惜真不像是顾家人,要我说顾相当年就应该将顾君惜送到乡下,把顾小公子留在府中。”

一路走过各种议论声声纷纷入耳,以前这些议论能成为攻击她的利剑,每次她会偷偷反省,但现在她不会了。

穿过游廊抬眼可以看到宽阔湖面,湖面上停着花船,视线由远及近可以看到不远处凉亭内站着不少人,其中最为显眼的是并排而立的两名男子。

其中绯衣男子模样清秀,属于男人中身材较为单薄瘦弱型。

白袍绣青竹的男子容貌俊秀,身量颀长腰间系着一块羊脂白玉的玉佩气质温润贵气。

绯衣男子一看到顾君惜就挥着手要迎上来,被白袍绣青竹的男子拉住。

“轩王殿下,姐姐回来了。”

顾君堂不赞同看了沐凌轩一眼。

“回来就回来了,你不怪她,让黎川接她回来已经是大度。

身为姐姐总跟弟弟争风醋,怎么配你亲自上前迎接。”

沐凌轩斜看着顾君惜走近,温润的眼神着透着冷漠。

沐凌轩这话一说,身边的人也齐齐附和。

“就是顾小公子,你不能太善良了。

就是你处处忍让,才让顾君惜越来越过分。”

“对的顾小公子,你别怕顾君惜,我们都站在你这边。”

顾君堂见大家都在替自己说话,谦逊的眸中闪过阴谋,面上摇了摇头,无力地解释。

“不是的,姐姐有的时候还是挺好的,她只是因为我回来,还有些不适应。”

“还不适应,都两年了,她还要适应多久。”

沐凌轩的语气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说话间,顾君惜跟顾黎川已经走近。

顾君堂还是向前了几步,主动解释。

“姐姐,我身为轩王殿下伴读,只是跟轩王殿下投缘关系好。

我跟轩王殿下哥绝非有别的不正当关系。

你不相信我可以发誓,你介意我也可以不当轩王殿下哥伴读。”

“轩王殿下是王爷,你无心的一句话,有可能会毁掉轩王殿下名声跟前程。”

皇上不满沐凌夜这个太子,沐凌轩身为皇上最宠爱的儿子,极有可能成为新的储君。

可一个储君是绝对不可能有断袖之癖的。

顾君堂看似真诚的话,实则给顾君惜扣了顶大帽子。


她一定不能落后太久上岸,也不能就这样淹死在湖水当中。

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何况机不再来。

现在是揭穿顾君堂女儿身的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这次机会,顾君堂往后一定会变得更加警惕防备,她想要再下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再者她无缘无故将顾君堂拖入湖中,若是没能揭穿顾君堂,父亲跟几位兄长必会向她发难,到时她那本就差到谷底的名声会变得更差。

重来一世,名声这种东西她已经看淡,可也不代表就能随意让人踏践玷污。

这么一想,顾君惜再也顾不得小腿抽筋,双腿用力往前一蹬,激发身体潜能再次加速拼命前游。

只是事与愿违,一口冷冰的湖水中从口鼻中灌了进去,凉得五脏六腑都疼。

暗骂一声晦气,她并不慌张,稳住心神,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在水中重新调整好状态。

湖水中的女人衣裙被湖水浸染飘散开来,满头青丝飘荡,美得不可方物,偏偏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破坏了这份至极之美,看得赶来的沐凌夜心脏用力一揪。

他加快速度游动过去,长臂一伸稳稳托住顾君惜的腰肢,用力将她带离出湖面。

一口新鲜空气吸入肺部,顾君惜睁开眼,这才感觉自己真正缓了过来。

她侧头一看,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得快要刻到骨子里的容颜。

又是沐凌夜,每次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总能看到他。

一股喜悦涌上心尖,顾君惜张口要说话,沐凌夜却避开她的视线,指了指前方。

顾君惜顺着沐凌夜所指看去,顾君堂等人已经准备上岸,她顿时收敛情绪。

沐凌夜的突然出现纵然令她欣喜,可她心里也清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顾君惜冲沐凌夜一笑,没再浪费时间,在沐凌夜的帮助下加快速度,有惊无险地继续往岸上游去。

这边。

船已经稳稳靠岸,浑身湿透的顾君堂也在顾黎川跟沐凌轩的呵护下扶上了岸。

一到岸上,沐凌轩就紧紧搂抱住顾君堂,不让她的身形暴露在众人眼前。

顾黎川落后一步,微微皱眉,似意识到沐凌轩身为顾君惜的未婚夫,对顾君堂做出这等亲昵动作有所不妥。

他刚想将顾君堂从沐凌轩怀里拉出来。

可当目光落在顾君堂湿漉漉的身形,在春风吹拂下微微颤抖了下的柔弱模样,就收回动作。

主动上前帮忙补漏,将顾君堂的身形掩得更加严实,一面着急紧张地吩咐。

“春日也会寒风入体,速速取件干净披风过来!”

“是!”

一旁侯着的婆子立即应声跑走。

“堂堂,我先带你去暖阁换身干净衣裳!”

沐凌轩继续揽抱着顾君堂,垂眸小意温柔的说道。

顾君堂吸了吸鼻子,理所当然享受着沐凌轩跟顾黎川对自己的关怀,目光越过将她重重包围的人群,落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现在就这样离开,当然不行。

她是永远的胜利者,可这还不够呢。

顾君惜恶毒找死,将她拖下湖,试图淹死她,还踢了她一脚,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她要痛打落水狗!

同时,这也是她抬高自己,进一步诋毁顾君惜名声的好时机。

顾君堂阴谋地眨了眨眼,假装担忧地紧紧揪住沐凌轩的衣襟,摇头说道。

“轩王殿下,不可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

姐姐还在湖里,没有上来呢!”

“虽然姐姐把我拖拽到了湖里,可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的。”

“她只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在意我跟你走得太近。

姐姐真傻,明知你我都是男子,还如此爱吃醋。”

顾君惜跟沐凌轩从小有婚约在身,日后就是轩王妃。

身为王爷正妻,吃醋这个词并不是一个什么好词,只会证明顾君惜好妒成性。

沐凌轩原本听顾君惜还在湖中,心中生出一丝担忧,这会脸立即冷下,将顾君堂搂得更紧,嫌弃地说道。

“你还管她做什么?

她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以后如何掌管一府中馈?

你身体弱,没有什么比你身体更重要。

好了,本王还是先带你去暖阁。”

说着,沐凌轩霸道的一把横抱起顾君堂。

正好取披风的婆子赶了回来,那婆子顺势极有眼色地将披风给顾君堂裹上。

在替顾君堂裹披风时,她看到了顾君堂湿衣贴在身上,露出凹凸身躯。

她微微一怔,那披风已经将顾君堂的身体遮挡严实,一时之间她只当自己看错了,退了下去。

顾黎川这时,也终于将心分了一点出来给顾君惜。

他的目光落在那湖面上,往湖边走了两步,回头对沐凌轩说道。

“轩王殿下,还劳烦你先将幼弟送去暖阁。

不管惜儿犯了什么样的错,她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说着,作势要下湖寻找。

顾君堂见状,眼中闪过讥讽。

时间过去这么久,顾君惜若不会泅水,这会尸体都凉透了,现在才想起下湖寻找也太晚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不能让顾黎川将半分心思分给顾君惜。

“嗯......”顾君堂双手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闷哼一声。

已经准备下水的顾黎川闻言果然关心地着急返回,小心扶住顾君堂胳膊:“堂堂你怎么了?

哪里不舒服?”

顾君堂虚弱地摇了摇头:“就是胸口闷疼,可能是在湖水里泡久了。

大哥,我没有关系的,你不要管我,先去救姐姐要紧。”

她说着,伸手推了推顾黎川。

顾黎川没有立即走开,紧抿着唇,目光扫向湖面,脸上出现纠结挣扎之色。

沐凌轩已经等得不耐烦,率先做了决定,催促说道。

“黎川,给堂堂找太医要紧。

顾君惜掉进湖里,这会怕是已经不知道被湖水卷到哪里去了。

只靠你一个人一时间怕也难以找到。

不如先派些水性好的婆子下去寻找。

都说祸害遗千年,顾君惜不可能会有事。”

顾黎川闻言眉头紧皱,脸上纠结之色更甚。

“嗯......”顾君堂又痛苦地闷哼一声,顾黎川扭头看向顾君堂,天秤立即产生倾斜。

他终于做出选择,点头看向沐凌轩:“凌王殿下,那就听你的,先去给堂堂找太医,让会水的婆子下水去找惜惜。”

关键时候总需要做出割舍,两边都是至亲手足,顾君惜实在太过顽劣,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先顾着顾君堂。

顾黎川无奈叹口气,替自己的偏心找了借口。


顾君惜跟顾君堂眼神相对,突然弯唇一笑,就像众人所料想的一样率先示好的朝顾君堂伸出手:“顾君堂,我拉你起来。”

这话响起,周围一阵唏嘘。

大家眼神交换似乎都在说,顾君惜真是比想象中的还要在乎轩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一开始顾君惜阵仗拉得这么大,想着今日怎么都能翻出点风浪。

没想到雷声大,雨点小,是一场更大的笑话。

在大家嘲笑声中,玄影悄无声息摸到沐轩夜身边,将一件干净舒适的披风披在沐凌夜的身上:“殿下,您全身都湿透了,属下送您先回去吧。”

沐凌夜的目光从顾君惜身上收回,病气像是突然而来,止不住想要咳嗽,关键时刻白皙透着病态的蜷缩握成拳,抵在薄唇上,将那咳嗽之声憋了回去。

他脚步虚浮的晃了晃,身体虚弱的靠在玄影上身吩咐:“走吧!”

玄影扶住沐凌夜才发现,沐凌夜全身在发烫。

他不由皱紧眉头,责备地瞥了顾君惜一眼,不敢耽搁的带着沐凌夜离开。

玄影带着沐凌夜走得匆忙,恰巧错过顾君惜将顾君堂扶起来时的动作。

顾君惜扶到一半突然松手,出其不备一把扯掉顾君堂的衣袍。

衣袍扯落,肩膀半露,随着一大片雪白肌肤暴露在空气中的还有那抹嫩绿色的肚兜。

顾君惜眼中带着压抑许久的痛快,学着顾君堂故有的姿态,假意高声道。

“对不起,顾君堂,我手滑了。

咦,你身上怎么穿了女子才穿的小衣?”

她说着,像是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拽住顾君堂的胳膊不放,去扯那绿色的肚兜。

“啊,顾君惜你要做什么?

快松手!

大哥、轩王殿下,救我!”

眼见自己春光即将大露,顾君堂这会也顾不得再伪装。

她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胸口,求救的大声喊。

又是落水,又是忍受顾君堂的各种黑白颠倒搬弄是非,这种时候顾君惜当然不会轻易放过顾君堂,借机痛打落水狗才是有仇报仇。

顾君惜装作不解,站在道德制高点,理所当然地道:“顾君堂,我不做什么,只是看看。

怎么?

看看都不愿意吗。

你不是自诩男子汉大丈夫,行事洒脱,不拘小节,看一下又怎么了?啊,什么男子汉大丈夫,这顾家小公子分明就是一个女子!”

“羞死人了。

顾家小公子怎么能是女子!

那他还做了轩王殿下的伴读,天天跟轩王殿下待在一起?难怪顾大小姐说顾小公子亲了轩王殿下,原来顾小公子是女子,看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是我们冤枉了顾小公子。

顾小公子跟轩王殿下,不会早就暗道款曲了吧。”

这话一落,大家看顾君堂的目光全都变了。

那些曾经因为顾君堂容貌而对顾君堂抱以好感的女子纷纷露出上当受骗过后的暗悔、憎恨之色。

男子们则是纷纷用猎奇香艳的目光打量顾君堂,一夕之间,顾君堂跟顾君惜的名声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换。

沐凌轩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是想上前制止顾君惜,保护顾君堂,当听到自己跟顾君堂的关系成为他人口中谈资时,眉心不由一蹙,脚步微滞下来。

还是当再次接收到顾君堂求救的眼神,他才心中升起怜惜,不管不顾地往前。

一把拨开顾君惜,怜香惜玉地将顾君堂搂在怀里。

顾君堂一到沐凌轩的怀中,就紧紧攥住了沐凌轩的衣襟,红着眼睛泪眼汪汪如同一只受伤小兔一般,跟她以往扮作男子时的大咧咧截然不同。

沐凌轩拔开顾君惜的力气不小,顾君惜差点摔跤,是顾黎川从后扶住才没有摔倒。

顾黎川那双温润的眼里是深深的失望,但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就放开了顾君惜。

沐凌轩小心护着顾君堂就要离开,顾黎川跟着也要离开。

顾君惜裹紧披风,看着就要穿越人群离开的三人,觉得身体有些泛冷。

如今顾君堂女儿身曝光,一句交代的话也没有。

看眼下这情形,沐凌轩跟顾黎川怕是有默契地想要黑不提白不提,糊涂着揭过。

事情已经闹出来,再让糊涂揭过。

那她今日以身犯险闹出来的这出戏,岂不是太不划算。

顾君惜眉头微敛,恰到好处地适时开口:“轩王殿下跟大哥带着顾君堂这是急着要去哪里?

难道这件事不应该给大家一个交代吗?”

如果不是顾君惜,他现在不会这会尴尬,方才也不会被人质疑。

沐凌轩在乎自己的名声,此时对顾君惜的不耐,已经达到空前。

他闻声停下脚步,回头清冷的目光瞪向顾君惜:“你还有没有一点姐妹之情?

没有看到堂堂因为你的胡闹任性,差点名声不保吗?”

“轩王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知道顾君堂是女子,她差点名声不保跟我有什么关系!”

早就对伤害有了免疫力,顾君惜对沐凌轩的责备不痛不痒。

她无辜地说着,突然像是开了窍,捂着嘴故作惊讶几步绕到沐凌轩跟顾黎川的面前。

“我跟顾君堂一落水,轩王跟大哥就去救顾君堂了,现在看来,大哥跟轩王这是早就知道顾君堂是女儿身了。

难怪刚刚顾君堂女儿身曝露你们没有一丝的惊讶,原来是早就知道了。”

“所以你们是一直在为顾君堂的女儿身打掩护吗?

所以只瞒着我一人是吗?”

顾君惜这话就是像是揭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这话跟心中想和当众说出来简直两回事。

沐凌轩立即意识到不妥,呵斥道:“顾君惜,你休得胡说八道。”

“是胡说八道吗?

那你敢发誓,如果骗我就不得好死,下十八层地狱吗?”

顾君惜抬着头质问。

时下人最讲究因果,信奉鬼神,这样的毒誓别说沐凌轩说了谎,就算没有说他也不可能会发。

沐凌轩眼睛瞪得更大,一时噎住。

顾黎川面对质问,心中终于生出一丝愧疚。

他没有再强行否认,算是默认地在一侧劝慰:“惜惜,这事说来话长,等过后我再跟你解释。”

等的就是这句话,顾君惜瞬间看过来,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

“解释?

大哥要怎么解释?

你不是说顾君堂是男子不会抢走的我一切的吗?

你不是说顾君堂是男子所以不会跟轩王发生什么逾越行为的吗?

那他们现在抱在一起是怎么一回事?”顾君惜伸手直直指向沐凌轩跟顾君堂。

顾君堂衣衫不整地被沐凌轩抱着,但凡有眼睛的都不会觉得两人姿势清白。

顾黎川被堵得无话可说,就连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的沐凌轩都暂时找不到话来辩解。

顾君惜嗤笑一声,嫌弃地乘胜追击。

“脏了的男人我也不要了!

轩王殿下,既然你跟顾君堂两情相愿,那我成全你们。

我要跟你退婚!”


顾君惜死后的第二日,魂魄飘回了相国府,府里正在举办孪生弟弟的生辰宴。

她面容扭曲,身上衣物仅余几缕残布,缓缓飘行在后院抄手游廊。

手指拂过红绸扎成的礼花,黑灰瞬间褪去,红绸再度鲜红。

两个丫鬟端着器具匆匆而过,言谈间尽是艳羡。

“太子殿下跟三位公子,今年又送了小公子许多礼物。

现在都在小公子院中,陪着小公子拆礼物呢。

听说一会,还要去府外给小公子庆祝。

小公子可真幸福!”

幸福?

顾君惜脚步一顿,眼中充满迷茫与苦涩。

在她的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看来,这些只是对顾君堂的补偿。

十三岁之前,她还不知道双胞胎弟弟的存在。

那日,父亲突然领回一个少年,称双胞胎不吉,弟弟一出生就被偷偷送往乡下。

如今他们已经长大,大师看过说煞劫已过,弟弟这才回来。

弟弟能回来,她自是欢喜,可渐渐发现弟弟并不喜欢自己。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件都归了弟弟。

连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的关注与宠爱也落到了弟弟身上。

他们都说弟弟替她受了十三年的苦,是她欠弟弟的,她必须退让。

自此,她再也没收过礼物,也没再过过生辰。

她困惑,既是双胞胎为何不能一起过生辰?

弟弟为男,她为女。

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争抢风头。

顾君惜心绪起伏,身边黑气缭绕。

眼前一花,周围环境骤变,她来到一处房间。

里面堆满琳琅满目的礼物,三位兄长和未婚夫都在。

他们都期待的盯着里间。

一个少女走出来,粉色衣裙,瓜子脸,大眼睛,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下巴小巧精致,楚楚可人。

“你们瞧瞧,好看不?

哎呀,会不会显得太娘们唧唧?

毕竟人家一向都穿男装呢!”

她双手拎着裙角,高抬下巴、挺着胸脯,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顾君惜身上黑气瞬间浓烈,五官扭曲的脸开始一点点破碎。

她冲向那矜娇漂亮的少女,受伤地质问。

“顾君堂,你不是男子吗?

为何是女子?

怎么就成了女子?

为何要骗我?兄长们跟沐凌轩都知道,那父亲知不知道?”

她愤怒颤抖的质问无人听到,身体一撞到顾君堂就如水滴般分散。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叨着要去告诉父亲,可怎么也无法逃离这间房。

直到兄长们跟未婚夫说要带顾君堂出府庆祝,众人散去,她才得以离开。

一离开房间,她就急切地去寻找父亲,可寻遍整座相国府都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为何,一眨眼自己的灵魂又飘跟在顾君堂的身侧。

顾君堂穿着女装带着人从相国府离开。

她以为顾君堂这是要去集市与几位兄长、未婚夫会合,没想到马车却停在离相国府只有一巷之隔的宅子前。

宅子不算大,却布置得精致漂亮。

花园假山楼台水榭,处处透着用心。

顾君堂进到这宅子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熟稔,宅中仆人亲切唤她小姐。

顾君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她围着顾君堂转圈,迫切地想知道顾君堂与这宅子是什么关系。

顾君堂不是她的双胞胎弟弟,那也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为何要在离府只隔一条的巷子里置办宅子?

顾君惜心中急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得到答案。

随着顾君堂往里走,她看到庭院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

一位模样中等气质温婉的妇人手里端着一盘红烧鱼,提裙走下台阶将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

紧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也跟在妇人身后,将手里的两盘菜放在了桌子上。

父亲!

顾君惜认出男子正是自己遍寻不得的父亲,激动地飘了过去。

她指着父亲身边的妇人询问:“父亲,这妇人是谁?

顾君堂是女子,您知不知道?

您肯定也是受骗了,对不对?”

父亲根本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父亲的目光直接透过她,慈祥地看向顾君堂。

那眼神里的没有震惊,只有满意。

父亲一把搂住妇人腰肢,像是一对恩爱至极的夫妻。

“堂堂,等了四年,父亲终于又看到你穿女装了。

真好看,殊儿,长得像你。”

顾君堂撒娇地走向前,抱住妇人胳膊,幸福地将脑袋歪倒在妇人肩膀上,巧笑嫣然。

“父亲,女儿是娘的女儿,当然会长得像娘啊!

但女儿也有继承您的优点哦!”

顾君惜漂浮在半空,眼里满是震惊,那焦黑的双手紧紧攥成团。

顾君堂叫这妇人娘!

顾君堂不是男子,跟自己也不是双胞胎,而是父亲跟外室所生的私生女。

看模样父亲不但一直知道,还一手参与了谋划。

顾君惜气愤得连灵魂都在颤抖,就听到父亲又说话了。

“堂堂,当初你要以男子的身份回到相国府,一是为了保护你娘,二是让宁含霜母女对你放松警惕,三是以男子的身份接近轩王,帮轩王成为太子。”

“现在轩王已经成为太子。

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谋划你娘回府,你恢复身份了?

父亲实在不想再看到你们为了隐藏身份继续委屈。”

顾君堂野心极大的摇头:“父亲,现在还不是时候。

只有等轩哥登上那个位置,一切尘埃落定。

女儿身边再没有危险,能顺理成章登上凤位的时候,才是揭露身份的时候。”

“毕竟藏在暗处才能看得更清楚,远比在明处有趣。”

父亲闻言满口称赞,左右牵起妇人跟顾君堂的手。

“我们家堂堂就是聪明,只有像堂堂这么聪明才配做我们顾家嫡长女。”

“殊儿,你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顾家主母的身份。”

父亲竟想要外室跟私生女,取代她跟母亲的位置。

这私生女竟还想取代她嫁给未婚夫,谋夺皇后位置,狼子野心。

顾君惜漂浮的灵魂在颤抖,她要去揭开父亲跟这外室母女的阴谋。

对了。

兄长们跟未婚夫肯定只知道顾君堂是女子的身份,一定不知道顾君堂是父亲跟外室之女。

若是早知道,肯定不会容忍。

毕竟她跟兄长们才是一母同胞。

母亲对未婚夫还有过救命之恩。

顾君惜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灵魂漂浮地往宅门方向冲。

她还没有到花园入口,就看得到三位兄长跟未婚夫结伴而来。

父亲、顾君堂还有那妇人,大大方方接待了他们。

父亲跟那妇人在兄长们、未婚夫面前没有一点遮掩,举止亲昵恩爱。

兄长们、未婚夫竟没有反感,还笑着夸赞父亲跟妇人相配。

责怪母亲严厉性子寡淡,当自请下堂给妇人腾让位置。

他们像是一家人般其乐融融,语言间有人终于想起今日一天都没有见到她。

她以为他们会让人去寻自己,最起码也会有一点担心,可等来的却是满心不耐。

“她一向任性,肯定是故意藏起来,想让我们担心。

每年我们给堂堂举办生辰宴,她哪次不无理取闹?

都是我们把她惯坏了。

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出现。”

顾君堂善解人意地替她说话:“姐姐心思多,难免喜欢玩些欲擒故纵的手段。

不过,她这都是在乎你们的表现,你们都不许跟姐姐计较......”有兄长心疼顾君堂,接话:“傻堂堂,她每次都针对你,你还为她说情?她喜欢玩那就让她玩,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我们都别管她。”

这话得到大家一致认同,没有人再愿意提及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他们继续举杯欢歌燕语。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口中在无理取闹,故意藏起来的她死了!

她,没有在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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