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君惜沐凌夜的其他类型小说《先退婚,后断亲,娘娘凤临天下顾君惜沐凌夜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汐家锦锂”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儿臣不去!”沐凌轩黑沉着脸搁下手中白玉汤碗:“她气性这般大,都要闹到父皇面前去了,儿臣凭什么还要去哄她?”“她现在昏倒依儿臣看,就是假装的。见没有人搭理,她自己就找台阶下了。晾她一晾就好,以前她哪次任性闹脾气不是隔几天就好了。”丽贵妃抚了抚额头,觉得沐凌轩说得也有道理,可想着这次还是有所不同,不由叮嘱了几句。“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今日你父皇还提起你跟顾君惜的婚事。”丽贵妃提到婚事,沐凌轩就从心底抗拒。他讨厌被禁锢不能自主的婚姻,向往顾君堂跟他说过的自由恋爱。可他也明白顾君惜是盛帝从小指给他的,在坐上那个位前,必须听话。再想到顾君惜今日决然说出要退婚时的情形,沐凌轩坚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他站起身来,朝丽贵妃行了一礼,改口道:“儿臣会...
《先退婚,后断亲,娘娘凤临天下顾君惜沐凌夜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儿臣不去!”沐凌轩黑沉着脸搁下手中白玉汤碗:“她气性这般大,都要闹到父皇面前去了,儿臣凭什么还要去哄她?”
“她现在昏倒依儿臣看,就是假装的。见没有人搭理,她自己就找台阶下了。晾她一晾就好,以前她哪次任性闹脾气不是隔几天就好了。”
丽贵妃抚了抚额头,觉得沐凌轩说得也有道理,可想着这次还是有所不同,不由叮嘱了几句。
“你自己心中有数就好。今日你父皇还提起你跟顾君惜的婚事。”
丽贵妃提到婚事,沐凌轩就从心底抗拒。
他讨厌被禁锢不能自主的婚姻,向往顾君堂跟他说过的自由恋爱。
可他也明白顾君惜是盛帝从小指给他的,在坐上那个位前,必须听话。
再想到顾君惜今日决然说出要退婚时的情形,沐凌轩坚定的心有了一丝动摇。
他站起身来,朝丽贵妃行了一礼,改口道:“儿臣会哄好顾君惜,母妃放心。”
丽贵妃见沐凌轩听话满意地点了点头,一点也不担心沐凌轩会哄不好顾君惜。
“去吧。今日落了水,回去后早些就寝。”
沐凌轩其实跟丽贵妃并不算太亲近,极少有晚上了还留在倚颜宫的,今日也算是个例外。
他原是将顾君堂送回右相府之后,就打算回轩王府,快到府门又被丽贵妃派的人叫进了宫。
在这里一坐几个时辰,全身都是绷紧状态。
现下一出倚颜宫,他挺直的背脊不自觉松懈下来,等下了马车回到轩王府,更是只想回寝殿小眯一会。
倒是他身的贴身侍卫星驰还记得丽贵妃的咐嘱,跟在身侧,一边走一边询问。
“王爷,明日几时去右相府,需要给顾大小姐准备些什么礼物,属下这着差人去安排。”
刚刚踏入寝殿,沐凌轩坐躺在软榻上,眼里闪过一抹厌色。
他随意在室内扫过,视线落在博古架上最下面一层随意摆放的一件碧玺挂件,示意星驰拿来。
碧玺挂件不大,大约成人男子两根中指大小。入手温凉是件不错的珍品,只是佛像的头部有一处磕坏,虽有瑕却也不影响整体。
沐凌轩随意把玩一番,递还给星驰,施舍般说道:“明日本王就不去了,这碧玺挂件她不是喜欢?你替本王将它送过去。”
星驰双手捧过。
这碧玺挂件他知道,这还是一个月前的事。
当时沐凌轩得了块好料子,一时手痒雕了个弥勒佛挂饰,顾君惜见了央着要沐凌轩送给她。
沐凌轩不愿意,被缠烦了,发了好大一通脾气,碧玺也摔了,后来就被沐凌轩随意搁置在了这古博架上。
星驰先是觉得沐凌轩送这碧玺挂件太敷衍,可转念一想,顾君惜那般爱恋沐凌轩,就算沐凌轩送一张废纸怕也是能当成宝。
何况这碧玺挂件还是顾君惜曾经求之不得的东西。
沐凌轩愿意送东西过去,就是愿意哄她。
一夜过去,顾君惜估计自己就把自己哄好了,倒是自会顺着台阶下,沐凌轩亲自去不去相府不会有半点影响。
星驰笑了,将这碧玺挂件收了起来。
“属下这就去库房找个合适的盒子装着,明日一早给顾大小姐送过去。顾大小姐看到您送的这碧玺挂件一定会爱不释手。”
沐凌轩轻嗤一声,阖上双眼。
翌日。
顾君惜再次醒来时是在自己的房间。
看着翠绿色的纱罩以及房间里各种熟悉的布置,顾君惜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
转念一想,她不正是重活一世,从地狱里爬回来了吗。
闻了闻被子,是她喜欢的桃花香,顾君惜不禁哑然失笑。
活着的感觉真好。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推开,一个着淡粉色春衫比甲,梳着双髻,脸圆圆的丫鬟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她一对上顾君惜那双迥迥有神的丹凤眼时,圆圆的脸蛋立即涌现出喜色,连将托盘放在桌子上,来到床前问候。
“小姐您终于醒了!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奴婢差人去叫大夫。昨晚大公子把您抱回来的时候真是吓死奴婢了。”
丫鬟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见顾君惜不说话只是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脑海中脑补出一出大戏,惊骇地伸手去探顾君惜额头。
“小姐,奴婢听话本子上面说,落水会烧坏脑子。您不说话,难道是高热烧傻了?可您昨晚明明没有发热啊?”
说着,急得都快哭了。
还真是个憨憨。
顾君惜忍不住扑哧一笑,打开丫鬟探来的手,一把掐住她圆圆肉肉的脸蛋:“傻嬉儿,你还是这样的傻。你还活着,真好!”
顾君惜笑着笑着,红了眼眶,一把揽住嬉儿紧紧抱住。
嬉儿是她的贴身丫鬟,从小跟她一起长大,对她绝对忠心。
当日在大乘寺,她被困在大火中,兄长们跟未婚夫对她的求救视而不见,救走了顾君堂后是嬉儿找了过来。
嬉儿不顾漫天大火只身闯入火中想要救她,可那时火势太猛,才堪堪走进就被大火灼伤了脸,烧伤了腿。
是她百般训斥劝说,嬉儿才肯拖着受伤的腿转身去喊人救火,只是才转身就被人一刀抹了脖子。
那时隔着大火因为站位问题,她没看清楚杀害嬉儿之人,但能看到嬉儿倒下时仍旧担忧望向她的眼神。
她眼睁睁看嬉儿的尸体被无情拖走,最后也不知道到了何方,大概是被丢弃在了哪个不知名的乱葬岗。
既然已经重生,前世护她爱她之人,她一定会护其周全。
顾君惜吸了吸鼻子,放开嬉儿时已经收敛起情绪。
她掀被下床系好衣服带子,想到昨日揭露顾君堂女儿之身,又接着进宫请求退婚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后果,开口询问:“老爷跟几位公子,他们现下都在做什么?”
嬉儿小心看着顾君惜的脸色回道:“老爷昨晚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早上见你还没有醒,就先上朝去了。大少爷去当值了,三少爷还守着小......二小姐呢。二小姐昨晚回来就发起了高热,听说到现在还没醒。”
“倒是轩王府一大早就派星驰大人过来了,听说是替轩王殿下给您送礼物!奴婢现在就给您梳洗,您马上就能见到星驰大人了。”
嬉儿说着,手脚越发麻利。
因为她知道顾君惜有多在乎沐凌轩,哪怕是轩王的一个小厮杂扫丫鬟顾君惜都会礼遇,正应了那句话,爱屋及乌。
可一想到沐凌轩对顾君惜的随意,将女扮男装的顾君堂放在身侧做伴读,嬉儿心中又开始替顾君惜觉得不值。
她一定不能落后太久上岸,也不能就这样淹死在湖水当中。否则岂不是浪费了,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何况机不再来。
现在是揭穿顾君堂女儿身的最好的时机,若是错过这次机会,顾君堂往后一定会变得更加警惕防备,她想要再下手就没这么容易了。
再者她无缘无故将顾君堂拖入湖中,若是没能揭穿顾君堂,父亲跟几位兄长必会向她发难,到时她那本就差到谷底的名声会变得更差。
重来一世,名声这种东西她已经看淡,可也不代表就能随意让人踏践玷污。
这么一想,顾君惜再也顾不得小腿抽筋,双腿用力往前一蹬,激发身体潜能再次加速拼命前游。
只是事与愿违,一口冷冰的湖水中从口鼻中灌了进去,凉得五脏六腑都疼。
暗骂一声晦气,她并不慌张,稳住心神,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在水中重新调整好状态。
湖水中的女人衣裙被湖水浸染飘散开来,满头青丝飘荡,美得不可方物,偏偏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破坏了这份至极之美,看得赶来的沐凌夜心脏用力一揪。
他加快速度游动过去,长臂一伸稳稳托住顾君惜的腰肢,用力将她带离出湖面。
一口新鲜空气吸入肺部,顾君惜睁开眼,这才感觉自己真正缓了过来。
她侧头一看,就看到了那张熟悉得快要刻到骨子里的容颜。
又是沐凌夜,每次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总能看到他。
一股喜悦涌上心尖,顾君惜张口要说话,沐凌夜却避开她的视线,指了指前方。
顾君惜顺着沐凌夜所指看去,顾君堂等人已经准备上岸,她顿时收敛情绪。
沐凌夜的突然出现纵然令她欣喜,可她心里也清楚,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顾君惜冲沐凌夜一笑,没再浪费时间,在沐凌夜的帮助下加快速度,有惊无险地继续往岸上游去。
这边。
船已经稳稳靠岸,浑身湿透的顾君堂也在顾黎川跟沐凌轩的呵护下扶上了岸。
一到岸上,沐凌轩就紧紧搂抱住顾君堂,不让她的身形暴露在众人眼前。
顾黎川落后一步,微微皱眉,似意识到沐凌轩身为顾君惜的未婚夫,对顾君堂做出这等亲昵动作有所不妥。
他刚想将顾君堂从沐凌轩怀里拉出来。可当目光落在顾君堂湿漉漉的身形,在春风吹拂下微微颤抖了下的柔弱模样,就收回动作。主动上前帮忙补漏,将顾君堂的身形掩得更加严实,一面着急紧张地吩咐。
“春日也会寒风入体,速速取件干净披风过来!”
“是!”一旁侯着的婆子立即应声跑走。
“堂堂,我先带你去暖阁换身干净衣裳!”沐凌轩继续揽抱着顾君堂,垂眸小意温柔的说道。
顾君堂吸了吸鼻子,理所当然享受着沐凌轩跟顾黎川对自己的关怀,目光越过将她重重包围的人群,落在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
现在就这样离开,当然不行。
她是永远的胜利者,可这还不够呢。
顾君惜恶毒找死,将她拖下湖,试图淹死她,还踢了她一脚,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
她要痛打落水狗!
同时,这也是她抬高自己,进一步诋毁顾君惜名声的好时机。
顾君堂阴谋地眨了眨眼,假装担忧地紧紧揪住沐凌轩的衣襟,摇头说道。
“轩王殿下,不可以,我们现在还不能走。姐姐还在湖里,没有上来呢!”
“虽然姐姐把我拖拽到了湖里,可我相信她不是有意的。”
“她只是因为太在乎你了,所以才会在意我跟你走得太近。姐姐真傻,明知你我都是男子,还如此爱吃醋。”
顾君惜跟沐凌轩从小有婚约在身,日后就是轩王妃。身为王爷正妻,吃醋这个词并不是一个什么好词,只会证明顾君惜好妒成性。
沐凌轩原本听顾君惜还在湖中,心中生出一丝担忧,这会脸立即冷下,将顾君堂搂得更紧,嫌弃地说道。
“你还管她做什么?她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容不下,以后如何掌管一府中馈?你身体弱,没有什么比你身体更重要。好了,本王还是先带你去暖阁。”
说着,沐凌轩霸道的一把横抱起顾君堂。
正好取披风的婆子赶了回来,那婆子顺势极有眼色地将披风给顾君堂裹上。
在替顾君堂裹披风时,她看到了顾君堂湿衣贴在身上,露出凹凸身躯。
她微微一怔,那披风已经将顾君堂的身体遮挡严实,一时之间她只当自己看错了,退了下去。
顾黎川这时,也终于将心分了一点出来给顾君惜。
他的目光落在那湖面上,往湖边走了两步,回头对沐凌轩说道。
“轩王殿下,还劳烦你先将幼弟送去暖阁。不管惜儿犯了什么样的错,她都是我的妹妹,我不能丢下她不管。”
说着,作势要下湖寻找。
顾君堂见状,眼中闪过讥讽。
时间过去这么久,顾君惜若不会泅水,这会尸体都凉透了,现在才想起下湖寻找也太晚了。
不过即便如此,她不能让顾黎川将半分心思分给顾君惜。
“嗯......”顾君堂双手突然捂住胸口,痛苦地闷哼一声。
已经准备下水的顾黎川闻言果然关心地着急返回,小心扶住顾君堂胳膊:“堂堂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顾君堂虚弱地摇了摇头:“就是胸口闷疼,可能是在湖水里泡久了。大哥,我没有关系的,你不要管我,先去救姐姐要紧。”
她说着,伸手推了推顾黎川。
顾黎川没有立即走开,紧抿着唇,目光扫向湖面,脸上出现纠结挣扎之色。
沐凌轩已经等得不耐烦,率先做了决定,催促说道。
“黎川,给堂堂找太医要紧。顾君惜掉进湖里,这会怕是已经不知道被湖水卷到哪里去了。只靠你一个人一时间怕也难以找到。不如先派些水性好的婆子下去寻找。都说祸害遗千年,顾君惜不可能会有事。”
顾黎川闻言眉头紧皱,脸上纠结之色更甚。
“嗯......”
顾君堂又痛苦地闷哼一声,顾黎川扭头看向顾君堂,天秤立即产生倾斜。
他终于做出选择,点头看向沐凌轩:“凌王殿下,那就听你的,先去给堂堂找太医,让会水的婆子下水去找惜惜。”
关键时候总需要做出割舍,两边都是至亲手足,顾君惜实在太过顽劣,这个时候他也只能先顾着顾君堂。
顾黎川无奈叹口气,替自己的偏心找了借口。
趁热打铁,趁着事情发生的第一时间去找皇上,将这件事大面积捅开,到时候有心人再想捂就晚了。
否则沐凌轩身后有丽贵妃,顾君堂的身后有父亲,他们若是想要联手掩盖住这桩丑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想要退婚肯定会很困难。
何况现在她湿着身去,也更能体现出她受的委屈。
盛帝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总会给她一个交代。
顾黎川得知顾君惜急急忙忙的是要进宫面圣,当下就急红了眼。一些话原是想等着私下说,这会也顾不得了,忙否决地说道。
“不行,惜惜你不能进宫。一旦进宫,你跟轩王之间就真的没有回头路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轩王殿下,舍不得轩王殿下。这样做也只是想逼轩王殿下对你好一些,但你可以选择温和一点的方式。”
“况且,你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宫告状,也会伤害到堂堂。”
“堂堂是女儿身这件事的确有些对不起你,可她毕竟是你的同胞妹妹。而且堂堂从小流落在外,吃了那么多的苦,这些都是我们家欠她的......”
“大哥!”顾黎川话还没有说完,顾君惜就再也忍不住眼神凌厉地像是一把刮骨刀似的刮了过来,生生将顾黎川的话打断。
也是顾君惜的目光太过锋利,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却将顾黎川看得心虚。
顾黎川下意识住了嘴,看着顾君惜不敢再说话。
顾君惜在心里深吸了几口气。
其实她一点也不明白,顾君堂究竟到底给几位兄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兄长们瞒着女儿身的身份也就罢了,连外室女的身份也帮着一起隐藏。
想到这件事,顾君惜不是为自己心寒,而是为生养了他们的母亲不值。
只是她才重生,刚刚揭露顾君堂女儿身的身份,还不到扯出泥巴带出根揭露父亲外室一事的时候。
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起码得让母亲有个心理准备的时候才能谋划揭露,并让父亲跟几位兄长身败名裂。
如此想着,顾君惜暗暗捏紧拳头,生生将目光从顾黎川的身上移开。
她语气如同寒冰:“当初选择送她走的人是父亲,并不是我。我并不认为是我欠她的。我顾君惜不欠任何人,也比任何人矮一截。要说欠,也是顾君堂欠我的。她与我的未婚夫不清不楚,勾引自己的姐夫,不要脸!”
顾君惜的话不留任何的情面,也生生吐出了她憋藏在心中的那股怨气。
前世因为那句欠顾君堂她退让太多,亏这个字,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在她的身上,将她生生压得透不过气来。
今日当众说出这句话,她就像是将这座山给移开了。
庭院里停着许多马,顾君惜牵了匹翻身而上,将顾黎川扔下策马往皇宫而去。
直到顾君惜骑马离开有一段距离,顾黎川才从顾君惜连番强势质疑反问中反应过来。
他也意识到,今日的顾君惜跟以往真的很不一样了。
他害怕顾君惜闯出什么祸来,也顾不得换下身上的湿衣,也连忙骑马跟上。
顾君惜兄妹一走,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哄闹着往皇宫去。
“走走走,我们也去看看热闹。男子汉变身女娇蛾,还跟姐姐未婚夫拉扯不清,看看顾大小姐告状,圣上究竟要如何处理。”
能一起出游的全都是权贵子弟,他们虽说不能随便进入皇宫,可却也能在宫门前等着看看热闹。
但他们都不约而同地认为,顾君惜的退婚不是真的想退婚,而是向皇上以退为进告状的手段。
当然有去凑热闹的,也有些生性谨慎怕招惹麻烦的人悄悄离开了庭院。
皇宫。
小太监接到顾君惜求见的消息,正要进入内殿禀报,迎面一群人拦住去路。
小太监小心抬头,看到一张富贵逼人的脸,骇得小太监连忙垂下头请安:“贵妃娘娘吉祥!”
丽贵妃保养得体,身为沐凌轩的母亲,沐凌轩已经要娶亲,她看起来依旧如同二八少女一样年轻。
丽贵妃由贴身大宫女扶着,没有理会小太监的请安,自顾理了理鬓边。倒是她的身前宫女笑着扶起小太监,亲切地问话。
“小悠子,跑这么急,这是要去做什么?”
丽贵妃是整个后宫最受宠的女人,小悠子不敢隐瞒,小心偷看了眼丽贵妃脸色,躬着身子如实禀报。
“回贵妃娘娘,华兰姑娘。是右相千金顾家大小姐求见圣上!”
顾君惜身为准轩王妃,跟着一众皇子公主在宫中读书,勉强算是在宫中长大,有自由出入宫中的权利,求见皇上也比普通的官家千金要容易许多。
丽贵妃闻言高高在上的眉眼终于有了一丝异色。她转身接过身后宫女手中提着的食盒正式出声搭了话。
她的声音带着股娇媚,让人闻之酥麻,同样也有着让人不敢抗拒之威。
“圣上忙着,没空见她。让那孩子回去。告诉她,一些小儿女的私事不要来打扰圣上。有什么委屈,自可以去倚颜宫,本宫自会替她做主。”
“是!”小悠子一听就明白这件事涉及了沐凌轩,丽贵妃应该是听到风声特意过来阻止顾君惜求见盛帝的。
自古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小悠子眼珠子转悠,一点也不想参与到这些事中来,连忙应声退下。
丽贵妃目送小悠子远去,才转身换了一副娇媚笑容,提前食盒款款往御霄殿内去,心中却忍不住越发不满。
她早提醒过沐凌轩,不能跟那顾君堂走得太近,现在果然惹出事端。
顾君惜同样也令她不满,连自己的未婚夫都抓不住,一点用也没有。
现在还想将事情闹大,如果这事捅到盛帝面前,必会影响到沐凌轩在盛帝心中的形象,这对争夺太子之位很是不利。
想着,丽贵妃心中越发抑郁,除了不满,对顾君惜的控诉又加了一条——越发不识大体。
就算是让皇上惩罚了沐凌轩又怎么样。她爱的沐凌轩爱得死去活来,难道还真的想要退婚不成。
一个女人,拿退婚来要挟本身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
高高的台阶下,顾君惜披着披风站在春风中静静等待,台阶两侧,站着正当值的侍卫。
顾黎川一直陪在顾君惜的身边,他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一直小心劝顾君惜离开。
顾君惜目视前方,只当顾黎川的劝说是耳旁风。
终于身为太监那抹独特的蓝色出现在眼前,顾君惜眸色微动欠了欠身见礼:“公公,皇上可是唤我进去了?”
小悠子站在比顾君惜高的一阶台阶上,高抬下巴摇了摇头:“圣上没空,顾大小姐还是请回吧!”
说着,他的声音小声压低了些:“顾大小姐,提醒几句,您跟轩王殿下不管怎么闹,也是儿女小事,贵妃娘娘说了,还是不要打扰圣上的好。您要是实在有什么委屈,可以到倚颜宫去,贵妃娘娘自会为你做主!”
顾君惜明白了,不是盛帝不见她,而是被丽贵妃拦下了。
她明明已经在揭露顾君堂身份的第一时间入了宫,丽贵妃的消息还真是灵通。
顾君惜紧紧咬住唇瓣,她自然不能去找丽贵妃做主,这样就真的坐实了她是想要用退婚来要挟沐凌轩。
她必须要让所有人知道她的决心。
这亲,她非退不可!
顾君惜抬头,目光坚定地直视小悠子。
“小悠子公公,你可能是误会了。我跟轩王殿下没有在闹矛盾。我是有正经的事找皇上。皇上现在没有空,你看什么时候能有空?我可以一直在这里等着,等到皇上有空为止。”
小悠子目光在跟顾君惜对上的瞬间,就被顾君惜眼里的坚定跟坚韧所震撼。他不由地感觉到心虚,有些不敢再直视顾君惜的眼睛。
可一想到丽贵妃的交代,他还是想也没有想,选择站在丽贵妃这边。
“顾大小姐,今日接下来圣上都会很忙,怕是都没有时间见你。你要是实在有事,明日再来吧!”
说罢,小悠子不愿意跟顾君惜再纠缠,转身拾阶而上。
顾君惜望着小悠子逐渐远去的背影,眉色微动,膝盖一弯笔直地跪在地上,朝着那宫殿方向深深磕了一个响头,不顾周围目光高声喊道。
“臣女顾君惜求见皇上,请皇上解除臣女跟轩王殿下的婚约!”
这一声落下,不但小悠子受到惊吓地回头看来,就连当职的侍卫也惊讶地看了过来。唯独顾君惜依旧保持跪拜的姿势,连声重复喊了三次。
“臣女顾君惜求见皇上,请皇上解除臣女跟轩王殿下的婚约!”
顾黎川看着跪在地上的顾君惜是真的觉得顾君惜疯了,他不知所措地小心拉了拉顾君惜。
“惜惜,你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难道你真想跟轩王殿下退婚不成!”
“不然呢,事到如今,难道大哥还以为我在以退为进地威胁轩王不成?”顾君惜抬头瞥了顾黎川一眼,似笑非笑。
这一次顾黎川是深刻感觉到了顾君惜的决心,他一时间怔愣在原地,不知道再要说些什么好。
御霄殿内。
盛帝似听到什么声音,朝殿外看了一眼,皱眉问:“外面是何人在喧哗?”
丽贵妃站在他的身后,正小意温柔地替盛帝揉着肩膀。
她眼中闪过厉色飞快敛去,无奈地轻声回道。
“圣上,是惜惜那孩子。她跟轩儿闹矛盾了,正闹着找您给她做主呢。臣妾已经让人将她拦下。小孩子小打小闹,臣妾觉得还是由着他们自己去处理。”
丽贵妃伺候盛帝多年,熟悉盛帝性格,知道什么事能瞒什么时候不能瞒,这件事既然已经让盛帝听到了风声,那就只能坦白。
只是坦白的内容,自是可以适当隐瞒。
盛帝闻言果然不再追问,轻笑一声,伸手握住丽贵妃娇嫩的手指。
“爱妃说得对,孩子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只是惜惜这孩子一向识大体,今日闹到朕面前来,怕是轩儿真给她委屈受了。你回头好好说说轩儿。”
“轩儿也不小了,他跟惜惜是从小定下的婚约,这婚事也时候提上日程了,你看着安排安排。”
“是。臣妾记下了!”丽贵妃听话的福了福身,妩媚又娇弱,尤其垂头时那恰到好处露出的锁骨深沟引人入胜。
盛帝眸色一暗,一把拉过丽贵妃抱在腿上。
等丽贵妃再次从殿内出来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此时天色已经擦黑。
丽贵妃抚了抚鬓角,问一直候在殿外的小悠子:“顾大小姐人呢?”
小悠子躬着身子,殷勤回道:“还在宫门前跪着,她说今日见不到圣上就不离开。”
丽贵妃眸色暗了暗,将手递给一侧的大宫女,轻哼一声说道。
“既然她喜欢跪,那就一直让她跪着。”
春日夜的寒风刺骨冰寒,顾君惜披风里面湿透的衣服,这么久过去早被自己体温跟冷风吹干,可贴在身上还是冷。
膝盖跪在地上已经没有知觉,可她知道不能这么离开。
她必须拿出态度!
只有做出态度,盛帝今日不召见她,离开皇宫还能有其他操作空间。
丽贵妃特意阻止在前,自己闹出这么大动静盛帝视而不见,今日是真的见不到盛帝了。
自己不能真在这里跪上一整夜,身体会吃不消。
这样也完全是自虐,没苦硬吃。
顾君惜垂眸盯着地面,寻思着要怎么合情合理,又不失体面地先离开皇宫。
左右当值的侍卫换了一换又一轮,陪在身侧的顾黎川走了又来。
他早已经换去一身湿漉漉的衣服,披着厚厚的披风,只是不再劝她,站在一边欲言又止,目光复杂地看着她。
一阵冷风刮过,顾黎川浮光锦的披风被刮起一角,晃到了她的眼前。
顾君惜一吸气,那睁着的眼睛闭上,找了个适合的姿势躺了下去。
“惜惜!”
在顾君惜躺下的瞬间,她果然听到了顾黎川紧张叫唤,奔向她的声音。
虽是假装,可她是真的累了,一阖上眼那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般,再也抬不起。
她彻底陷入黑暗当中,昏睡过去。
消息传回倚颜宫,丽贵妃正悠闲地侧躺在贵妃榻上。
她闻言冷哼一声,不怎么在意地挥手,让那禀告的宫女退下。目光调转,落在一侧安静坐着喝参汤的沐凌轩身上,出声敲打。
“顾君惜昏倒,被顾黎川带出了宫,这场闹剧本宫算是帮你拦下了。自己闯的祸自己决解。”
“明日带些礼物去相府好好哄一哄。顾君堂女扮男装之事,说到底她是苦主,只要她不追究,就掀不起什么浪。”
顾君惜死后的第二日,魂魄飘回了相国府,府里正在举办孪生弟弟的生辰宴。
她面容扭曲,身上衣物仅余几缕残布,缓缓飘行在后院抄手游廊。
手指拂过红绸扎成的礼花,黑灰瞬间褪去,红绸再度鲜红。
两个丫鬟端着器具匆匆而过,言谈间尽是艳羡。
“太子殿下跟三位公子,今年又送了小公子许多礼物。现在都在小公子院中,陪着小公子拆礼物呢。听说一会,还要去府外给小公子庆祝。小公子可真幸福!”
幸福?
顾君惜脚步一顿,眼中充满迷茫与苦涩。
在她的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看来,这些只是对顾君堂的补偿。
十三岁之前,她还不知道双胞胎弟弟的存在。
那日,父亲突然领回一个少年,称双胞胎不吉,弟弟一出生就被偷偷送往乡下。
如今他们已经长大,大师看过说煞劫已过,弟弟这才回来。
弟弟能回来,她自是欢喜,可渐渐发现弟弟并不喜欢自己。
原本属于她的东西一件件都归了弟弟。
连父亲、兄长们和未婚夫的关注与宠爱也落到了弟弟身上。
他们都说弟弟替她受了十三年的苦,是她欠弟弟的,她必须退让。
自此,她再也没收过礼物,也没再过过生辰。
她困惑,既是双胞胎为何不能一起过生辰?
弟弟为男,她为女。他们之间不存在竞争,争抢风头。
顾君惜心绪起伏,身边黑气缭绕。
眼前一花,周围环境骤变,她来到一处房间。
里面堆满琳琅满目的礼物,三位兄长和未婚夫都在。
他们都期待的盯着里间。
一个少女走出来,粉色衣裙,瓜子脸,大眼睛,鼻梁高挺,嘴唇饱满,下巴小巧精致,楚楚可人。
“你们瞧瞧,好看不?哎呀,会不会显得太娘们唧唧?毕竟人家一向都穿男装呢!”
她双手拎着裙角,高抬下巴、挺着胸脯,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
顾君惜身上黑气瞬间浓烈,五官扭曲的脸开始一点点破碎。
她冲向那矜娇漂亮的少女,受伤地质问。
“顾君堂,你不是男子吗?为何是女子?怎么就成了女子?为何要骗我?兄长们跟沐凌轩都知道,那父亲知不知道?”
她愤怒颤抖的质问无人听到,身体一撞到顾君堂就如水滴般分散。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嘴里念叨着要去告诉父亲,可怎么也无法逃离这间房。
直到兄长们跟未婚夫说要带顾君堂出府庆祝,众人散去,她才得以离开。
一离开房间,她就急切地去寻找父亲,可寻遍整座相国府都没有看到父亲的身影。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不知为何,一眨眼自己的灵魂又飘跟在顾君堂的身侧。
顾君堂穿着女装带着人从相国府离开。
她以为顾君堂这是要去集市与几位兄长、未婚夫会合,没想到马车却停在离相国府只有一巷之隔的宅子前。
宅子不算大,却布置得精致漂亮。花园假山楼台水榭,处处透着用心。
顾君堂进到这宅子如同回到自己家中一般熟稔,宅中仆人亲切唤她小姐。
顾君惜身上的黑雾越来越多,她围着顾君堂转圈,迫切地想知道顾君堂与这宅子是什么关系。
顾君堂不是她的双胞胎弟弟,那也是她的双胞胎妹妹,她为何要在离府只隔一条的巷子里置办宅子?
顾君惜心中急躁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得到答案。
随着顾君堂往里走,她看到庭院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席面。
一位模样中等气质温婉的妇人手里端着一盘红烧鱼,提裙走下台阶将手里的菜放在桌子上。
紧跟着,一位中年男子也跟在妇人身后,将手里的两盘菜放在了桌子上。
父亲!
顾君惜认出男子正是自己遍寻不得的父亲,激动地飘了过去。
她指着父亲身边的妇人询问:“父亲,这妇人是谁?顾君堂是女子,您知不知道?您肯定也是受骗了,对不对?”
父亲根本看不到她,也听不到她的声音。
父亲的目光直接透过她,慈祥地看向顾君堂。
那眼神里的没有震惊,只有满意。
父亲一把搂住妇人腰肢,像是一对恩爱至极的夫妻。
“堂堂,等了四年,父亲终于又看到你穿女装了。真好看,殊儿,长得像你。”
顾君堂撒娇地走向前,抱住妇人胳膊,幸福地将脑袋歪倒在妇人肩膀上,巧笑嫣然。
“父亲,女儿是娘的女儿,当然会长得像娘啊!但女儿也有继承您的优点哦!”
顾君惜漂浮在半空,眼里满是震惊,那焦黑的双手紧紧攥成团。
顾君堂叫这妇人娘!
顾君堂不是男子,跟自己也不是双胞胎,而是父亲跟外室所生的私生女。
看模样父亲不但一直知道,还一手参与了谋划。
顾君惜气愤得连灵魂都在颤抖,就听到父亲又说话了。
“堂堂,当初你要以男子的身份回到相国府,一是为了保护你娘,二是让宁含霜母女对你放松警惕,三是以男子的身份接近轩王,帮轩王成为太子。”
“现在轩王已经成为太子。那接下来是不是该谋划你娘回府,你恢复身份了?父亲实在不想再看到你们为了隐藏身份继续委屈。”
顾君堂野心极大的摇头:“父亲,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等轩哥登上那个位置,一切尘埃落定。女儿身边再没有危险,能顺理成章登上凤位的时候,才是揭露身份的时候。”
“毕竟藏在暗处才能看得更清楚,远比在明处有趣。”
父亲闻言满口称赞,左右牵起妇人跟顾君堂的手。
“我们家堂堂就是聪明,只有像堂堂这么聪明才配做我们顾家嫡长女。”
“殊儿,你能教养出这么优秀的女儿,也只有你才能配得上我顾家主母的身份。”
父亲竟想要外室跟私生女,取代她跟母亲的位置。
这私生女竟还想取代她嫁给未婚夫,谋夺皇后位置,狼子野心。
顾君惜漂浮的灵魂在颤抖,她要去揭开父亲跟这外室母女的阴谋。
对了。
兄长们跟未婚夫肯定只知道顾君堂是女子的身份,一定不知道顾君堂是父亲跟外室之女。
若是早知道,肯定不会容忍。
毕竟她跟兄长们才是一母同胞。母亲对未婚夫还有过救命之恩。
顾君惜像是找到救命稻草,灵魂漂浮地往宅门方向冲。
她还没有到花园入口,就看得到三位兄长跟未婚夫结伴而来。
父亲、顾君堂还有那妇人,大大方方接待了他们。
父亲跟那妇人在兄长们、未婚夫面前没有一点遮掩,举止亲昵恩爱。
兄长们、未婚夫竟没有反感,还笑着夸赞父亲跟妇人相配。责怪母亲严厉性子寡淡,当自请下堂给妇人腾让位置。
他们像是一家人般其乐融融,语言间有人终于想起今日一天都没有见到她。
她以为他们会让人去寻自己,最起码也会有一点担心,可等来的却是满心不耐。
“她一向任性,肯定是故意藏起来,想让我们担心。每年我们给堂堂举办生辰宴,她哪次不无理取闹?都是我们把她惯坏了。等她闹够了,自然就会出现。”
顾君堂善解人意地替她说话:“姐姐心思多,难免喜欢玩些欲擒故纵的手段。不过,她这都是在乎你们的表现,你们都不许跟姐姐计较......”
有兄长心疼顾君堂,接话:“傻堂堂,她每次都针对你,你还为她说情?她喜欢玩那就让她玩,看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我们都别管她。”
这话得到大家一致认同,没有人再愿意提及她,仿佛她是什么脏东西。
他们继续举杯欢歌燕语。
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口中在无理取闹,故意藏起来的她死了!
她,没有在玩。
顾君惜看着嬉儿小心翼翼,又愤愤不平的模样,心脏猛地揪了一下。
看来以前自己真是眼瞎得厉害,才会让身边真正爱她之人,为她如此结纠。
甚至她已经明确到宫中退婚,可瞧嬉儿这模样却是半点不相信。
其实若不是死过一次,她也不会这么痛快。毕竟她从小就被灌输了这一辈子要嫁给沐凌轩的思想,她就是会成为沐凌轩的妻子。
可当自己屡次被放弃抛弃,从一而终就变成了一个笑话!
顾君惜坐在梳妆台前,铜镜中映出来的女人,鹅蛋脸、丹凤眼、高鼻梁、樱桃小嘴,不点而红,肌肤赛雪。
这么一张好面孔,她要保护好了,不能让大火再吞噬烧毁半点。
顾君惜握住嬉儿的手,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唇瓣微动。
“嬉儿,你是得给我快些梳洗,但不是去见星驰,而是你家小姐有要事急需出门一趟。”
“跟你正式宣布,你家小姐想清楚了。我知道,轩王一点也不在乎我。如果真在乎我,今日备好礼物上门的就应该是他本人。”
“想必昨日我进宫退婚一事,你也听说了。别人不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是赌气,也不是耍计谋手段,就是真心实意地要跟轩王退婚!”
“真的吗?您曾经不是说非轩王殿下不嫁。您现在不跟轩王殿下成亲,那您嫁给谁?”嬉儿被顾君惜一堆话砸下来,砸得脑袋有点懵,可手上动作却没闲着,已经动手给顾君惜梳妆。
“梳简单点,方便我出门办事。”顾君惜从妆盒里捡了支素色珠钗递给嬉儿,脑海中闪过沐凌夜清俊的脸,无所谓说道:“就算不嫁给他,也会有人娶我。就算没有人娶,我也能活得很好。”
女人就一定要嫁人吗?难道就不能为自己而活?
沐凌夜她不想辜负,可若是没有缘分,也不是非他不可。
嬉儿目送顾君惜出门,真的把星驰晾在了大厅里,整个人还是有些愰恍。
毕竟这跟以前小姐对待轩王府的人区别太大,但不管怎么样同,小姐的话还是得听。
何况如果小姐真的放弃轩王了,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件能放鞭炮的喜事。哪怕是暂时放弃都值得庆祝。
嬉儿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大厅,本想按照顾君惜的吩咐让星驰离开。
可她还没来及说话,星驰就不耐地冷着脸,高抬着下巴质问。
“你们家小姐人呢?怎么这么久了还没有过来?究竟还要我等多久?我可是替我家王爷来送礼物的。再不来,我就把礼物带回去了。”
“要我说,你们家小姐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再怎么使小性子也不该闹到皇上面前去。现在王爷好不容易肯给台阶,有的下,就下了。毕竟你们家小姐也是知道我家王爷脾气的,真把王爷惹生气了,你家小姐哭都来不及。”
吸气呼气,不气不气。
嬉儿真想拿大棍子将星驰轰出去,在心里做了许久建设才忍住不撕破脸。
不过这样的气以前也受过许多,但今日顾君惜的话总归给了嬉儿几分底气,到底有些不同。
嬉儿露出几颗白牙,皮笑肉不笑:“星驰大人,主子的事奴婢不知道。但奴婢知道下人议论主子总归是不对的。”
“我家小姐刚刚出门了。我家小姐说了,轩王殿下的礼物她受不起,还请星驰大人原封带回去。”
“你说什么?”星驰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还等着嬉儿巴结,像以前一样,求着塞给他一包银子。
然后他再随便透露几句沐凌轩的状况,怎么也没有想到,得到的会是逐客令!
嬉儿瞧见星驰变了脸色,心情当下阴转晴,马上就真不气了。
她一扬眉:“你没有听清楚吗,那奴婢就再重复一遍。我们家小姐出门了,让请星驰大人将你的这礼物原封不动带回去。慢走,不送!”
嬉儿扬眉吐气一般,劈手夺过星驰捧在手里的茶盏,重重回放桌子上。
星驰看了看站在自己旁边,脸圆圆的姑娘以为自己走入了梦中。
顾君惜怎么可能就不见他,怎么可能连他家王爷的礼物都不要了呢?
不要当然是因为看透了,顾君惜此时已经走在了大街上。
她在小摊上吃了一碗馄饨,然后到包子铺上买了两袋包子,就直奔城内破庙。
朱门狗肉臭,路有冻死骨。破庙跟街道的繁华形成鲜明对比,一走进来就闻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没有出去乞讨的乞丐扎成堆或坐或睡在一起。
顾君惜拿着两袋包子一出现,就像是饿狼看到了肉,一时被所有乞丐盯住。
顾君惜大大方方站在站破庙中央,扬了扬手里两袋香气扑鼻的包子。
“我有事请诸位帮忙,只要愿意帮忙,我不但分你们包子,还给你们一人一两银子。”
丽贵妃不是堵死她面见盛帝的路吗。不是以为昨日过去,就能让她住嘴吗。堵住昨日在场世家子弟的嘴吗。那她就闹得天下皆知!
当轩王殿下让未来小姨子女扮男装作伴读,红袖添香的风流韵事传遍大街小巷。
当丽贵妃再也没有办法堵住这些议论声。
当皇家成为笑谈,被天下人嘲笑时。
就不怕盛帝不见她。
闹,那她就闹个大的。
反正她是苦主,不怕丢脸。
顾君惜从破庙出来时,两手已空,想到不用几日在这群乞丐的宣传下,流言满天飞她就开心。
她心中盘算着,再走几个破庙。然而才走出一段距离就发现情形不对。她被人跟踪了。
顾君惜往人多的地方走,穿过几条街道,那人还死跟不舍。
她眉头一挑,闪身躲在小巷的拐角里,抽出发间的钗子握在手上,当跟踪那人影子出现在地面上时,她猛地刺出。
钗子刺破皮肤的钝感传来,几滴血珠子洒在地上成了驳驳点点的痕迹。
顾君惜抬眼见自己的钗子被来人握住,一个后转,拼命用胳膊肘朝来人腹部撞去。
她不会武功,这会凭的都是蛮力。
她只知道,好不容易重生,不能死,谁也不能轻易伤她。
“顾小惜,你疯了吧!”
岂料来人动作更加敏捷,再次成功锁住的双手。
顾小惜这个称呼一出,顾君惜刚刚还如同刺猬般竖起的尖刺一根根收缩。
沐凌夜回国以来,在朝堂上一直没有什么存在感,沐凌轩也一直想取太子位而代之,从没有真正把沐凌夜放在眼里过。
但两人之前一直都是暗藏锋芒,像现在这样光明正起冲突还是第一次。
沐凌轩有皇上宠爱,贵妃母族护航,沐凌夜对上沐凌轩完全处于弱势。
这种情况下,沐凌夜若足够理智,就应该避其锋芒。
但沐凌夜不惹事,不代表怕事。
他清冷的目光只是轻扫了沐凌轩一眼,能动手时根本不废话,抱着顾君惜一转身,快速出手一拉一扯,就将顾君堂身上的披风扯过来,裹在了顾君惜的身上。
“啊——”
身上披风被扯去,没了遮挡凉飕飕的,顾君堂终于近距离感觉到害怕跟心虚,本能地双手抱胸想要遮挡住自己的身躯。
顾君惜将顾君堂的动作看在眼里,脸上有了笑意。
她在沐凌夜的怀里动了动,示意沐凌夜将她放下。
沐凌夜看不明白顾君惜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自然的选择主动配合弯了弯腰。
顾君惜顺势一跃而下,稳稳落地,她裹着披风玩味地看着顾君堂。
像是主动出击的猎人,有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她眼波流转,拿顾君堂曾说过的话来嘲讽。
“顾君堂,你惊叫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姐?只要是我喜欢的,你都可以让出来。我只是要了你一件披风,你就舍不得了吗?还是说你要用披风遮掩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见不得人的东西,这句话指向意味太强。顾君堂不由展开联想,猜到顾君惜莫非真知道什么了。
顾君堂脸色一白,眼底闪过慌乱,神情有些不自然的否定。
“姐姐真爱开玩笑,弟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可以遮掩?只是身上湿了,披风拿走见了冷风,所以才惊叫出声。姐姐既然需要这披风那就拿去。”
说着,顾君堂看向沐凌轩虚弱地请求:“轩王殿下,你不是说送我去暖阁换衣服吗,能不能现在就去,我冷!”
“好,本王现在就带你过去!”沐凌轩闻言似乎也想到了什么,垂眸飞快看了顾君堂湿透的身体一眼立即答应。
顾黎川同样也好像反应过来,跟着来到沐凌轩的身边,护送着顾君堂道:“我现在就去找太医。”
戏都演到这里了,怎么能让顾君堂这样走掉。
顾君惜一个错身拦在沐凌轩的身前,伸手就朝着顾君堂扯了过去:“顾君堂,你身为男子怎么比女人还弱,你是掉进了湖里,不是摔了脚,还是下来自己走吧!”
“不要,姐姐,我说了跟轩王殿下只是纯兄弟之情,没有别的想法,你就不要吃醋了。”顾君堂双手死死抱住沐凌轩。
沐凌轩也护住顾君堂不让顾君惜靠近。
顾君惜看似一个动作,其实有两种打算。
想着自己这一扯,无论是将顾君堂从沐凌轩身上扯下来,还是将顾君堂衣服扯破,她都算成功。
可惜她只顾往前,没有想到被一侧顾黎川狠刺一把。
顾黎川护着顾君堂的出手重重一推,顾君惜的身影瞬间像是无根落叶狠狠朝地上摔去。
关键时刻沐凌夜的身影快如一道残影闪来,稳稳接住。
顾君惜倒在沐凌夜的怀里,两人四目相对,顾君惜安心地吐出一口气。
“太子殿下,谢谢你又救了我。这戏看来还差一点火候,还得请你再帮帮忙,将顾君堂从沐凌轩身上扯下来。”
沐凌夜微眯了下眼。
顾君惜明白这个男人是又在质疑她,她只能拿出十二分真诚,认真保证:“相信我,这次绝不会让你失望。”
“最后一次!”沐凌夜下颌绷得死紧,但还是答应了顾君惜。
只见他刚一松手放开顾君惜,身形就晃若惊鸿往前飞掠而去,修长如同玉竹般的手往前一伸,扯向顾君堂胳膊。
沐凌夜动作来得突然,又毫无怜香惜玉之心,加上沐凌轩跟顾黎川只顾防备着顾君惜,一不注意顾君堂就被扯出来,伴随着顾君堂的一声惊呼狠摔在地。
看到顾君堂狼狈摔倒在地,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
沐凌轩瞬时变得剑拔弩张:“皇兄,你这是做什么,堂堂哪里得罪你了?你这是一定要帮着顾君惜任性是吗?”
说完,他又责备地瞪向顾君:“顾君惜,你来回折腾,不就是想要得到本王的关注吗?用得着反复伤害堂堂?你这样做只会让本王更加讨厌你。你如果还想要本王理你,现在最好立即向堂堂道歉!”
“就是,顾君惜这次是真的太过分了!”
“唉,顾小公子碰上这么一位胞姐也是可怜!”
“除了顾小公子,沐王殿下摊上这么一位未婚妻也是倒霉好吧。现在还跟太子殿下有了肌肤之亲。太子殿下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怎么跟顾君惜牵上了关系!”
“这话说的,好像太子殿下是什么好人似的,像太子殿下这么脏的人配顾君惜正适合。”
“嘘,不管脏不脏,太子现在已经回国,不再是质子,你小心说话。我打赌,太子殿下一腔真心肯定错付。顾君惜如此在乎轩王殿下,轩王殿下如此说,我保证她马上就会道歉。”
随着这些议论声落下,议论的风向逐渐改变,变成打赌顾君惜一定会向沐凌轩道歉。
沐凌夜眯着眼,没把这些贬低自己的话不放在心上,唯独双眼紧紧盯着顾君惜。
在众人注视下,顾君惜终于有了动作。
她不出所料地一步步朝摔在地上的顾君堂走了过去,随之伸出了手。
大家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沐凌夜脸上露出失望然后是哂然。只有顾黎川悄无声息松了口气,沐凌轩的眼里全是拿捏得意。
顾君堂原本要自己起身,见顾君惜过来也重新坐回地上,眼底闪烁着得意,故作柔弱地说道。
“姐姐,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的,我说过的,无所论你对我做了什么,都不需要道歉。”
嘴上这么说,她心中却是无比得意的说道。顾君惜就算你怀疑我是女子又如何,你只要在意沐凌轩,那你就永远只能被拿捏,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众人随顾空皓所指看去,果然看到了顾君惜。
顾君惜之前身为右相府唯一千金,又是未来的准轩王妃,在场大部分人都认识。
同时也知道顾君惜最是听三位兄长的话,对三位兄长几乎有求必应。唯一缺点,就是太爱争强好胜,找顾君堂麻烦。
顾空皓说这会顾君惜是特意来给他送银子的,倒是没有一个人怀疑。
就连左承风眼中都升起了一丝阴鸷,暗道顾空皓好命,有一位好妹妹。
身为御宝楼掌柜,最会的就是看人脸色。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得知顾空皓不缺银子,爽快地喊出第三声。
“祖母绿头面两千两第三次,还有没有人加价!”
一千五百两已经血欠,两千两再往上加价真成冤大头,再有银钱也不能这么砸。左承风纵使心中不爽,也没有再喊价。
左承风不喊价,其他人更加不会喊价。
“好,时辰到。恭喜顾三公子,两千两购得祖母绿头面一套!”掌柜的一锤音,高声宣布。
漂亮的女侍端着头面,走下高台,捧到顾空皓面前。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是御宝楼的规矩。
顾君惜跟嬉儿在伙计的引路下,也走到了顾空皓面前。
顾空皓先是满意的摸了摸那头面上的祖母绿,才将目光移向顾君惜。
“知道你三哥来了御宝楼,特意来送银子,还算你懂事。看在你这么懂事的份上,昨日你拉堂堂落湖,害她出丑一事,三哥就不跟你计较了。”
“你带了多少银子?三哥只带了一千二百两,还差八百!”
顾空皓说头上,目光又落在顾君惜身后,嬉儿捧着的那个小盒子上。
心想,顾君惜能让嬉儿捧修盒子过来,怕是带出来的银子不少。
现在都知道跟他藏心眼了,有银钱捂得那般严实,害他只翻到五十两,差点就在这里下不了台。
楼里热闹,声音也足够大。顾君惜才走进御宝楼就听到了左承风跟顾空皓之间的争执,自然也听到了顾空皓说她是来送银子的话。
她想故意看顾空皓出丑,所以在掌柜拍锤定音之前一直没出声,现在也是一样。
她眼尾扫向在场众人,挑眉一脸严肃:“你误会了,我不是来给送银子的。你出来买东西没带够银子吗?那你怎么还叫高价?”
“还有,我昨日做的事,没有什么好让你别计较的。顾君堂明明是女子却装成男子,跟我的未婚夫不清不楚,我亲眼见到她亲了轩王。你们说我斤斤计较。应该道歉的人,是你们!”
“你说什么?”顾君惜这话一出,顾空皓直接惊得瞪大眼睛,嘴巴成了O型,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他找顾君惜要银子还从未被拒绝过,顾君惜也从未对他用过这种冷漠质问的语气。
顾君惜才不管顾空皓是什么感受,她大方抬眼,再次扫视在场众人,指了指嬉儿抱着的盒子大声宣布。
“顾空皓,我今日来这里,是来找你要债的。”
她说着给了嬉儿一个眼神。
嬉儿会意上前两步,打开手中盒子。
顾君惜从盒子里将顾空皓写的欠条一张张拿出来。每拿出一条,就跟着念出声。
“大盛六十九年五月三日,欠银三百两。”
“大盛六十九年七月十四日,欠银五百两。”
“大盛六十九年十月八日,欠银一百两。”
......
顾君惜一口气念了将近二十几张欠条,粗略一算有几万两之多。
在场众人随着顾君惜念欠条的声音,看向顾空皓的眼神逐渐变了。
顾空皓感受到众人异样的目兴脸色变得青紫。
他身为右相府公子,出手阔绰,在外一直受人追棒,什么时候被人用这种鄙夷的眼神瞧过。
顾空皓额头青筋显露,努力克制住情绪,扯了下顾君惜的袖子,低吼:“顾君惜,你够了!”
“这还不够!”顾君惜甩开顾空皓的手,往后退两步,清醒的眼神清冷地看着顾空皓。
“顾空皓,你在给我打欠条时说过要还我的。从大盛六十九年到大盛七二十一年,已经足足两年,你什么时候还我银子?”
“还有,我今日出门在外,你为了给顾君堂买补品跟礼物,私自到我房间里拿走了我仅有的五十两银票,以及翡翠手镯、八宝珍珠手链、如意金钗、吉祥纹镶玉头饰,折合银两大约共计一千二百两,你得补欠条给我,否则我只能报官,视为偷盗了。”
顾君惜最后一句话落音,大厅里响起吸气声,接着各种议论的声音响起。
“真没想到,顾三公子平日看起来那般阔绰,原来都是拿了妹妹的银子。”
“挺不要脸的,没有银子就别装啊。给妹妹买补品礼物,结果拿了另一个妹妹的银子,就连首饰也不放过。啧啧啧,他怎么好意思。”
“什么拿,你没有听到顾大小姐说的吗。她人都不在,他是直接偷。”
“哈哈,顾空皓,这套头面你都拍下了,你倒是付银子啊。这是在磨蹭什么呢?”左承风看热闹不嫌事大,好不容易看顾空皓吃憋,他当然要痛踩几下。
他用扇子拍打着掌心站起来身,阴阳着来到顾空皓面前,前面话一出,接着锋回路转,恍然道:“哦,你根本没有银子。身上仅有的一千二百两,还是偷了妹妹的。”
“你说你怎么这么不要脸,明明是那顾君堂女扮男装不守妇道,还反怪顾大小姐心眼小。啧啧,真不要脸!”
顾空皓在左承风左一句不要脸,右一句不要脸中,忍耐终到了极限。
他不再压抑脾气的对着左承风怒吼:“左承风闭上你的臭嘴,我们家的事,何时轮到你手插嘴?”
说完又瞪向顾君惜责备道:“顾君惜,真没有想到你变得这般小气报复心强了。我不就是拿了你几两银子吗,我是你哥,拿你几两银子又怎么了?值得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讨债吗?”
“什么叫做堂堂跟轩王不清不楚了?她就是性格活泼了一点,率真了一点,有什么错?值得你这么抵毁她。”
“你吃点亏又怎么了?你从小生活在相府比她多享了那多的福,都是你欠她的。”
顾空皓一口气发泄完,大步冲出了御宝楼。
拍卖的规矩是一锤定音,音定再无更改。
御宝楼掌柜见顾空皓跑走,在后面连忙追喊:“顾三公子,您的账还没有结呢?”
顾空皓充耳不闻,反而越跑越快。
豪掷千金潇洒的风流贵公子,还是第一次这么丢脸。
顾黎川将欠条一张张拿出来,确定上面的签名是顾空皓所写,那皱着的眉头越皱紧,脸色也越来越深沉,翻到后面,他翻欠条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都说长兄如父,顾空皓一直都很敬重顾黎川这个大哥。
他见顾黎川神色剧变,心虚害怕的躲到了顾君堂身后。
顾君堂微微瞥了顾空皓一眼,就继续紧张地紧盯着顾黎川的动作,心中生出不好的预感。
她一直知道顾空皓有跟顾君惜拿银子,可没想到拿了有这么多。
顾黎川终于翻完所有欠条,收回手,这会看起来神色又恢复正常了一般。
他没有看顾空皓,而是温润有礼地对御宝楼掌柜一笑。
“掌柜放心,头面既然已经拍下,理应支付银钱,我这就让管家领你去账房。”
顾黎川说罢叫来管家,目送御宝楼掌柜离开,他才将目光落到顾空皓的身上。温润笑容顿时一收,表情变得严厉。
“顾空皓,往日听人说你喜欢胡闹,我只当你是少年心性。没想到你竟这般没脸没皮,竟拿惜惜的银钱出去鬼混!”
“大哥,什么叫做鬼混。我就是喜欢参加诗会结交些朋友!”顾空皓小心地将头从顾君堂身后伸出来,讷讷地说道。
结果得到顾黎川更加严厉一瞪。顾黎川极少发火,这也是顾空皓为数不多的被责备。被这一瞪立即不敢再说话的噤了声,同时柿子找软的捏,迁怒的瞪向顾君惜。
“顾君惜,不就拿了一点银子,值得这么不依不饶?在御宝楼害我出丑还不算,难道还想要大哥打死我不成?”
顾空皓恨不得吃了顾君惜,那受害者的表情,将欠钱是大爷这一形象生动演活。
嬉儿气不过,替顾君惜委屈,红着眼睛忍不住说道:“三公子,这可不是一点点银子!”
“您两年内大大小小从小姐这里拿了将近六万两银,其中包括小姐的所有月例、首饰,以及夫人给小姐提前准备的嫁妆。有时候小姐想买零嘴拿不出银子!”
嬉儿的打抱不平让顾空皓更加生气,他终于从顾君堂身后走了出来,面对嬉儿气势节节攀升。
“少来装可怜,府里什么时候少她一口吃食了。主子说话,何时轮到你一个婢女多嘴。”
人生起气来,做出什么行为都不会觉得奇怪,顾君惜见顾空皓这架势,担心他会对嬉儿动手,将嬉儿护在身后。
顾黎川看着又变得混乱的场面闭了闭眼呵斥:“顾空皓,够了。”
说罢,他看向顾君惜:“惜惜,这件事确实是你三哥的错,你想怎么处理?”
顾黎川除了对她冷漠苛刻,大体上算个正人君子,顾君惜心中明白,在顾空皓欠她银子一事曝出来后,顾黎川肯定会为她做主。
她打的也这个主意。
当然,顾黎川就算不为她做主,她也有其他办法让顾空皓还银子。
顾君惜回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不想要怎么处理,就想要顾空皓现在立即马上还银子。”
“顾君惜你疯了,我现在哪里有这么多银子?”顾空皓立即跳脚。
顾君堂抿了抿唇,也装好人的附和:“就是,姐姐,你这样不是故意为难三哥吗?”
“故意为难?”顾君惜挑眉看向顾君堂,不客气冷笑:“没银子花的人不是你,刀子没落在你身上,不知道痛对吧?既然你这么喜欢装好人,那就你帮顾空皓还。”
“据我所知,顾空皓这两年没少用我的银子给你买礼物,这欠下的银子也有你的一份。”
吃下去的东西哪有再吐出来的道理,顾君堂眼神躲闪,转眼对上顾空皓期待的眼神顿时如遭雷击。
顾黎川已经对她冷淡,不能再让顾空皓跟她产生嫌隙。
顾君堂暗骂顾君惜果真变了,越来越难缠。
但让她割肉不可能。
顾君堂眼珠一转,很快想出应对,楚楚可怜地看向顾空皓。
“帮三哥还当然可以,只要三哥需要我卖血割肉都行。”
“只是我从小生活在乡下,没有见过什么好东西,三哥送我的每件礼物我都当宝贝一样在收藏。只是可惜现在要变卖易主,注定要辜负三哥一片心意。是我配不拥有好东西。”
先是表明自己的真心,再贬低自己,顾君堂这套装可怜的手段已经炉火纯青。
眼见顾空皓眼里的期待变成感动不忍,然后激动地一把扶住顾君堂摇摇欲坠的身体,将顾君堂护在身后。
顾空皓极有担当地挺着胸膛,怒视着顾君惜:“你不要为难堂堂,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就是还银子,我还就是!”
顾君惜看着眼前兄妹情深的一幕,早就不会有任何情绪波动。
只要能收到银子,谁还不是还!
她冷静地给顾空皓做出好规划:“可以,你有这个魄力就行。你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银子,就拿东西抵。你平日不是收藏了许多石头字画,我先去你院里库房看看,不够你再写张保证书,以后你每月月例都由嬉儿去领。”
“不行,那些收藏可是我的命根子。以后每个月例都给你了,那我用什么?”顾空皓一听顿时又不肯了,说好的魄力成泡沫。
身侧听着没有说话的顾黎川目光一直落在冷静清醒的顾君惜身上,觉得拿捏顾空皓的顾君惜现在浑身都在发光,此时见顾空皓不同意直接一锤定音:“可以,我做你们的见证人!”
有了顾黎川这话,顾空皓再不愿意,也不敢反驳。
择日不如撞,顾君惜立即带着嬉儿跟一众下人去了顾空皓院子里的库房。
顾空皓不靠谱,却喜欢收藏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库房里有未开的翡翠原石、穷书生写的字画、宝剑、还有软甲,甚至连藏宝图都有。
顾君惜的目光在那翡翠原石、字画以及藏宝图上掠过,心中泛起穷人乍富的喜悦。
顾空皓这人吃喝玩乐,没什么本事,但运气是真的好。
她记得后来这翡翠原石开出了极品帝王绿,穷书生也因为英年早逝机原巧合受到众人追棒,他的字画直接抄到了千两之多。
至于这副藏宝图还真是前朝一位富商所留,在缺粮少食,燕国来犯时沐凌轩凭着顾空皓寻来的钱财最后才取代沐凌夜成为了太子。
这地图她留着,以后有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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