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看她的手,半是埋怨半是关切:“咱们母女素来在下人跟前和善,怎么还忽然动起手来了?”
“传出去,要落得个苛待下人的名声怎么办?”
宋如玉急的眼睛都红了:“娘,我就说宋予恩忽然间像变了个人,背后定然有鬼。”
“您瞧瞧,这大晚上偷偷出去,肯定就是见那个‘鬼’去了。”
“没想到这几个不重用的狗东西,居然连她去哪儿都不知道!”
她进伯爵府后,比宋予恩这个正经伯爵小姐还要金贵。
原本粗糙的皮肤养的精致细腻,刚打了人,白皙的手掌上通红一片。
曾绮梦心疼极了,无奈道:“人丢了就丢了,这么大的事,告到老太太跟前,老太太自会对付她。”
“你生气打坏自己怎么办,时间仓促,三日后沈二公子就要跟你下聘了。”
说到这,曾绮梦啧了一声,不满意这个时间:“忽然要下聘,事先连个口风都没有。”
“咱们来不及准备,到时候要委屈你。”
说起沈修益,宋如玉的气消了些许。
她嘴角浮起甜蜜的笑容,娇嗔道:“二公子想趁着那小贱人跟定安侯的东风,不容易被人怀疑。”
“再说二公子承诺了,她有的我也有,绝对不会委屈我半分。”
曾绮梦知道自家女儿喜欢沈修益,这门高嫁的婚事,她比谁都要赞同。
要知道,按照他们二房的门楣,寻常官爵权贵人家的妾都做不成。
何况临安侯府二公子的正妻。
“这个给你。”曾绮梦摸着女儿的手,将宋明文给她的东西交给宋如玉。
“你爹说了,万万保密,一个不小心倒霉的就是我们。”
看到那封信,宋如玉甜蜜的笑意逐渐收敛。
她捏在手中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试探:“娘,之前您说……”
顿了顿,她叹了一声:“这封信,要的不仅是成氏母女的命。”
“大伯他……”
曾绮梦的脸登时垮了:“他负心,当年宁愿避出去,征兵逃走,也不愿意负责。”
“后来同成氏成婚,竟忘记了当初的事一样,他无情,为何我要有意?”
宋如玉脑中浮现大伯的样子。
她也很久没见到宋明运了。
依稀记得宋明运上次归来,带着宋予恩母女回乡下拜见老太太。
她远远瞧着宋予恩一身崭新的衣裳,钗环首饰叮叮当当,金尊玉贵,被素净淡雅的成氏牵着。
那日风大,宋明运撑起大氅将母女二人护在怀中,宽厚的肩膀挡住了所有风雪。
易家三口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宋如玉捏紧了身上陈旧的衣裙,缩在门后,像个窥探别人幸福生活见不得光的臭虫。
她也曾午夜梦回,梦到宋明运护着的是她。
“娘,我……”宋如玉捏着那封信,像是抓住了烫手山芋。
曾绮梦一下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无奈叹道:“如玉,我们的身份注定不能行将踏错。”
“你爹是宋明文,哪怕他残缺,依旧在为你谋划。”
曾绮梦点了点那封信,既是提醒宋如玉,也是提醒她自己:“就当是你我的补偿!”
“我明白。”宋如玉将信收起来,挤出一丝笑意:“我去找祖母。”
……
宋予恩回去时,南苑灯火通明。
和昨晚一样,木槿和附香被扣着。
两人脸上都有巴掌印,尤其附香,一侧脸颊高高肿起,圆圆的眼睛青紫交加。
南苑院子正中央,宋老太搬了太师椅坐着,三角眼内满是狠厉。
一侧站着眼睛红肿尚未消退的曾绮梦,委委屈屈的宋如玉站在另一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