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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房小撩精一撒娇,冷戾侯爷心狂跳晚棠萧峙最新章节

心若言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锦绣苑。宋芷云看到赵福送萧予玦回来,心头紧了紧,叫人伺候萧予玦睡下后,使眼色让另一个贴身丫鬟紫烟赏了赵福一个荷包。赵福笑眯眯地谢过,揣进袖袋。“大爷这几日有心事,头一次醉成这般,不知他是否冲撞了父亲?”赵福眼珠子一转:“大奶奶过虑了,侯爷只是半道碰见大爷,看大爷走不稳,这才叫小的送回来。”没有眼力见的奴才不是好奴才,山洞里发生的那一幕,他只当不知道。宋芷云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朝他摆了摆手。正要转身回内室,远远看到晚棠回来了,宋芷云心头顿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扭头对紫烟道:“她又死哪儿去了?一天天闲得很,多给她派点活计!”萧予玦近来总是偷瞄晚棠!这张脸,实在是叫她生厌!若不是考虑到日后有了喜需要靠这张脸帮忙固宠,她早就毁掉这张脸了。一盏茶...

主角:晚棠萧峙   更新:2025-01-04 18: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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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晚棠萧峙的其他类型小说《通房小撩精一撒娇,冷戾侯爷心狂跳晚棠萧峙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心若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锦绣苑。宋芷云看到赵福送萧予玦回来,心头紧了紧,叫人伺候萧予玦睡下后,使眼色让另一个贴身丫鬟紫烟赏了赵福一个荷包。赵福笑眯眯地谢过,揣进袖袋。“大爷这几日有心事,头一次醉成这般,不知他是否冲撞了父亲?”赵福眼珠子一转:“大奶奶过虑了,侯爷只是半道碰见大爷,看大爷走不稳,这才叫小的送回来。”没有眼力见的奴才不是好奴才,山洞里发生的那一幕,他只当不知道。宋芷云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朝他摆了摆手。正要转身回内室,远远看到晚棠回来了,宋芷云心头顿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扭头对紫烟道:“她又死哪儿去了?一天天闲得很,多给她派点活计!”萧予玦近来总是偷瞄晚棠!这张脸,实在是叫她生厌!若不是考虑到日后有了喜需要靠这张脸帮忙固宠,她早就毁掉这张脸了。一盏茶...

《通房小撩精一撒娇,冷戾侯爷心狂跳晚棠萧峙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锦绣苑。

宋芷云看到赵福送萧予玦回来,心头紧了紧,叫人伺候萧予玦睡下后,使眼色让另一个贴身丫鬟紫烟赏了赵福一个荷包。

赵福笑眯眯地谢过,揣进袖袋。

“大爷这几日有心事,头一次醉成这般,不知他是否冲撞了父亲?”

赵福眼珠子一转:“大奶奶过虑了,侯爷只是半道碰见大爷,看大爷走不稳,这才叫小的送回来。”

没有眼力见的奴才不是好奴才,山洞里发生的那一幕,他只当不知道。

宋芷云又随意聊了几句,便朝他摆了摆手。

正要转身回内室,远远看到晚棠回来了,宋芷云心头顿时生出一股无名怒火,扭头对紫烟道:“她又死哪儿去了?一天天闲得很,多给她派点活计!”

萧予玦近来总是偷瞄晚棠!这张脸,实在是叫她生厌!

若不是考虑到日后有了喜需要靠这张脸帮忙固宠,她早就毁掉这张脸了。

一盏茶后,晚棠正要睡下,紫烟来到她屋里:“今晚你当值。”

晚棠蹙眉:“今晚不是轮到紫烟姐姐你吗?”

紫烟翻了个白眼,总不能说是大奶奶看她不顺眼,便道:“我肚子不舒服。”

晚棠沉默片刻:“知道了。”

每次都如此,不管是宋芷云授意还是她们偷懒,脏活累活永远都是她的。若是闹到宋芷云跟前,挨打遭骂的也永远都是她。

时日一久,晚棠便学会了不多问,如此还能少受点罪。

不过她会一笔一笔记着,日后寻到合适的机会再报复回去。

两日后萧予玦夫妇去给老侯爷夫妇请安后,晚棠头重脚轻地回了自己屋。

这三晚宋芷云一直在让她熬夜绣团扇。

大冷的天,绣团扇。

趁着她们还没回来,晚棠倒头便睡。

迷迷糊糊中,她梦到前世被萧予玦带出府的无助,吓出一身冷汗。后来画面一转,萧峙高高在上地俯视着她,原本允诺的那句“不会亏待了你”,忽然变成:“一个贱婢,也敢高攀?”

晚棠拼命想抓住他的衣袍,可萧峙还是毫不留情地走远了。

下一刻宋芷云冷笑着让人用十根竹签插入她指尖,锥心之痛,痛不欲生。

“晚棠?晚棠?你醒醒。”

唤声逐渐清晰,把晚棠从噩梦中拽了出来。

她胸口剧烈起伏着,茫然地看着眼前之人,开口后才发现嗓音哑得厉害:“明月姐姐?”

明月看她脸色苍白,满头细汗,便掏帕子帮她揩了揩:“你怎得做梦都不知道喊出声?只会呜呜地哭,被人掐了脖子似的。到底梦到了什么?竟吓成这般?”

晚棠摇摇头,惨白着一张脸问道:“是大奶奶叫我吗?”

明月想起正事:“是老夫人差人唤你过去,也没说什么事儿。”

晚棠暗道不好,不敢耽搁片刻,忙收拾好自己赶去松鹤堂。

一路忐忑,琢磨了所有可能,最后想到山洞里的事。

萧予玦昨晚装醉说她投怀送抱的那番话,侯爷和赵福都听到了,保不齐周围还有其他下人经过时听了去,但凡有一人把话传到主子们的耳里,她都百口莫辩。

谁会相信她?

大爷今岁秋闱中了举子,老侯爷很是为他骄傲,一直盼着他明年科举能一鸣惊人;平日里大爷也惯会伪装,待人和善,出手大方,侯府上下谁不夸他是个好主子。倘若大爷咬定是她勾引在先,没人会信她的。

再想到昨晚萧峙的冷淡,晚棠心头黯然。

怪她心急,如今没人会帮她了。

许是天又冷了,加上刚刚做噩梦发了一身冷汗,她这会儿感觉骨子里都泛着寒。

“进来吧。”嬷嬷面无表情的三个字,听得晚棠抖了抖。




晚棠听出了一丝撑腰做主的意味。

可是察觉到周围异样的眼神,她的脑子瞬间清醒了,话到嘴边变成了否认:“回侯爷,没有人摸奴婢,是、是奴婢没站稳,那位爷好心扶了奴婢一把。”

今日来的都是萧予玦的客人,如果萧峙为了她一个奴婢而伤了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都无异于在当众打萧予玦的脸。

萧峙暂时还不可能一直护着她,只护这一次只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晚棠不敢赌。

萧峙凉凉地看她一眼。

这时,一直在后面看热闹的徐行冒出来:“哟,这么热闹。哪位是晚棠?听说你近来在给老夫人他们按跷,我要嘱咐你点儿事。”

晚棠瞄了萧峙一眼,萧峙点了下头,她才敢退下。

徐行示意她到外间说话。

萧予玦知道徐行在给萧峙调养旧疾,又想起晚棠给萧峙按跷的事情,疑心消散。真可笑,就在刚刚,他竟然以为继父看上了晚棠。

他们身处翠玉轩的第三层,屋外雪花渐大,寒风呼啸,听得每个人心惊胆颤。

须臾,萧予玦出声打破尴尬:“父亲,晚棠的话您也听见了,并未发生什么不雅之事。大家喝多了,站不稳了便相护扶一把,父亲可要也喝两杯......”

“喝多了便可将武安侯府当成花街柳巷?”萧峙冷笑,“若吃了酒便不干人事儿,这酒不吃也罢!”

他厌恶极了萧予玦次次把酒当借口,今日带着这些个纨绔来侯府纵色,他是万万不能忍的。

众人听他语气不对,知道萧峙这是真的生了气。

刚才率先色急的裴二郎吓出一头细汗,尴尬找补道:“侯爷,我、我刚才只是扶了一把府上的丫鬟,并没有......”

“本侯还不至于老眼昏花。哪只手?”

萧峙是行伍出身,谁都不知他到底想干什么,胆怯的已经不敢再待下去,找了由头便要告辞。

萧峙却不允:“适才摸过侯府丫鬟之人,主动告知,本侯可原谅一次。倘若叫本侯查出尔等隐瞒,本侯会亲自上门找你们父母讨个说法。”

他第一次当爹,继子交了一群狐朋狗友,应当这么教养吧?

这群人多是即将弱冠的年岁,多半已经娶妻生子,若是被告到父母面前,不仅给自家府上蒙羞,还会被家法伺候。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底都充斥着不服和愤懑。

裴二郎是这些人里身世最好的一个,他哪里受得了这份屈辱,咬牙切齿道:“侯爷也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些丫鬟,至于如此闹腾吗?”

“本侯记得裴侍郎夫妇并不是幽默之人,怎得生了你这么个笑话?”萧峙语气凉凉。

竟然当众骂他!

裴二郎气噎,干瞪着眼却不敢回敬半句。

“嘭”的一声,寒风吹开了不远处的槛窗,萧峙凛冽的声音裹着风雪的寒意吹进每个人耳朵里:“你们府上的丫鬟,你们爱怎么糟践便怎么糟践,武安侯府的,还由不得你们放肆!”

风呼啦啦地吹着,槛窗被吹得一会儿撞上一会儿打开,没人敢去关。雪势渐大,很快便落满紫竹枝头,压得竹枝抬不起头,甚至有些不堪重负,“啪”的一声断掉。

没人受得了这样的气氛,陆续有人将自己摸了哪个丫鬟,又是哪只手摸的,老老实实交代给萧峙。

萧峙叫人折来竹枝,是带着竹叶的细细一截。

交代过的人老老实实排着队受罚,轻者被萧峙训斥两句,重者便被他拿竹枝打几下轻薄人的那只手。

萧予玦感觉今日面子里子都丢尽了,敢怒不敢言地站在裴二郎身边,无计可施。

裴二郎理不直气不壮,只能认怂挨打。

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萧峙拿的不是细竹枝吗,怎么打得这么疼?

区区五下,他手心居然破了皮渗了血!

关键这份屈辱没人敢声张!

武安侯父子定然不会到处宣扬今日之事,他们自己若张扬了出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们自己!毕竟在人家府上急色的是他们,那些个也都是正正经经的丫鬟,他们理亏。

萧予玦见相继离开的友人们纷纷朝他撂白眼,感觉天都塌了。

他苦心经营了两年的人脉,就这样断送了。

萧峙冷眼瞥过去,半分不带心慈手软的:“去祠堂罚跪,思过一夜。”

“是。”萧予玦悲怆地离开翠玉轩。

偌大的竹楼一恍惚便没了热闹,萧峙走出来便看到晚棠独自一人站在楼梯口,眼眶微红:“禀侯爷,徐大夫说他有事先走了。”

萧峙垂眸看去,她腰肢那块有些褶皱,显然是裴二郎造成的,他之前不是在摸,而是在握。

萧峙冷飕飕道:“刚刚为何撒谎?”

晚棠抬起眸,她眼里蓄着泪,眸光潋滟。

只一眼,她便赶紧垂下脑袋,没有过多的解释:“奴婢多谢侯爷主持公道。”

看她唯唯诺诺,萧峙懒得再训诫,抬脚走了。

一炷香后,宋芷云得知了翠玉轩的变故,急得在屋子里乱转:“这么冷的天儿,在祠堂跪一夜还不得冻坏?夫君的膝盖如何受得了?”

晚棠回来听到这句,讪讪退到角落站着。

宋芷云有些恨铁不成钢,她缘何不知道萧予玦交的并非良友,也曾温柔小意地劝过,可萧予玦自有他的顾虑,最后被说服的反而是宋芷云。今日因为这种事开罪继父,宋芷云是没脸去松鹤堂求老夫人的。

徘徊之际,她瞥到了角落里的晚棠,眼睛一亮:“你躲什么?过来!”

萧峙今日并不是单单为晚棠撑腰,所有被轻薄的丫鬟都被主持了公道,所以宋芷云没心思责备晚棠。

晚棠走过去。

宋芷云问道:“你今日还未曾给父亲按跷,待会儿便过去,想法子给大爷求求情。”

她自己是不可能过去的,且不说萧峙还不曾娶妻,她一个儿媳妇贸然跑去公爹的院子不合适,单单萧峙还在气头上,她便不能去触霉头。

晚棠习惯性地跪下:“大奶奶恕罪,奴婢实在没有这样的能耐。”

宋芷云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那便想法子!不能替主子分忧,要你有何用?”看晚棠还跪在那里不动弹,她上火地踢了一脚,“还跪着做什么?快去梅园伺候!”




老实寡淡,识趣地过了头。

萧峙淡漠地收回视线。

避子汤早已经准备好,晚棠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提别的要求,毫不犹豫地喝完了这碗苦涩的汤药。

退出梅园后,她才敢放心大胆地喘几口气,又抬手揩额角冷汗。

不过走出去没多远,梅园的丫鬟便追出来:“晚棠,这是侯爷赏你的。”

不容晚棠拒绝,那丫鬟把荷包塞进晚棠手里便回了。

晚棠掂了掂,沉甸甸的,约莫得有十两银子吧?

她苦涩地扯扯嘴角,一个丫鬟的清白也就值这点了,若是不收,反倒会让萧峙洞察到她的别有居心。

她将荷包藏进怀里,步履蹒跚地回了锦绣苑。

时辰尚早,晚棠将自己收拾了一番后才去伺候宋芷云夫妇起身。

俩人新婚燕尔,如胶似漆,每次都是宋芷云亲自为萧予玦更衣。

晚棠端着洗漱的用水在旁边候着。

萧予玦的目光似有若无地从她脸上掠过。

作为丫鬟,晚棠实在生得好看,莹白小脸跟羊脂玉似的,唇不点而红,衣领处露出来的一小截脖颈看起来都香喷喷的。

宋芷云捕捉到萧予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走到晚棠跟前,挡住他的视线:“不早了,咱们快去给老夫人请安吧。”

萧峙名义上是他们俩的继父,但是因为没有娶妻,并不需要宋芷云晨昏定醒,于是他们俩便日日都去老夫人跟前请安。

老侯爷给萧峙过继子嗣,原本是想让萧予玦做世子的,谁都没想到萧峙会活着回来。

萧峙虽然默认了这个继子的身份,可他身子康健,迟早会娶妻生子,到时候世子之位显然不会再落到萧予玦身上。

所以萧予玦和宋芷云如今的处境有些尴尬,只能侍奉好老侯爷和老夫人,才能在侯府站稳脚跟。

趁萧予玦洗漱之际,宋芷云把晚棠叫到一边,恨声道:“日后大爷起身,不需你伺候!”

晚棠低眉顺眼地道了一声:“奴婢知道了。”

待宋芷云夫妻离开,她才缓缓抬眸,眼底闪过一抹恨。

一个月前,就在萧峙袭爵当晚,宋芷云愁闷不已,便借口说簪子掉进了水池,让晚棠下水捞了半宿。当时已是深秋,晚棠当晚便高热昏迷,没了知觉。

再次醒来,她便重生了。

前世便是如此,宋芷云有喜之前时时防着她靠近萧予玦;有喜后为了固宠,又亲手将她推入火坑。

那时她每每伺候完萧予玦,宋芷云都逼着她将过程一五一十地道出,隐瞒不行、撒谎不行,宋芷云总有法子逼她说实话。可是听完又要不高兴,打骂她是常有的事,晚棠身上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常年淤青,有时候十个指尖都要被针戳出血,宋芷云才能消气。

想起那种十指连心的刺痛,晚棠至今都忍不住颤栗。

萧予玦看似斯文儒雅,骨子里却禽兽不如,腻味了她后,便把她当玩物一样送给别的男子耍弄。

有一次她被萧予玦带出府彻夜未归,翌日回府后,宋芷云看她的眼神便不对了,当日便将她折磨致死,让人草席一裹扔进了乱葬岗。

晚棠愤恨地闭上眼。

这一世,她不打算再做逆来顺受的枉死鬼。

留给她的时日不多了,她必须先摆脱宋芷云夫妻的桎梏。

虽然心急如焚,晚棠却没有乱了分寸,老实本分地继续在宋芷云身边尽心伺候,耐心等着机会。

这一晚寒风料峭,晚棠抱着斗篷去接归府的萧予玦。

半道上趁着四下无人,萧予玦忽然低头在她后颈处深深嗅了一下,然后便把晚棠拖进了附近的假山山洞。

黑灯瞎火,酒气熏天,晚棠用力挣扎,苦苦哀求,好不可怜。

萧峙回梅园时恰好经过此处,听到响动后起初并不打算管。

萧予玦刚才走在前面,他看到了,不用细想便知道假山里是谁。

“大爷饶了奴婢吧,大奶奶会打死奴婢的,求求您了。”

寒风送来耳熟的啜泣声,一如那日苦苦央求他放过她的样子。

萧峙到底停下了步子。




赵福小心翼翼地看了萧峙一眼:“侯爷?”

这回晚棠没挣扎,也没呼救,应该当作没看到的,次次都让大爷难堪便不好了。

萧峙收回视线,大步流星地回了梅园。

赵福像之前那样,叫人把晚棠做好的新鲜糕点端到萧峙跟前。

今日是一盘桂花糕,一眼看去,盘子里似绽放着一朵朵放大的桂花,黄灿灿的十分诱人,旁边还有几片绿叶形状的糕点做陪衬,煞是栩栩如生。

赵福悄悄咽口水:“侯爷,晚棠姑娘真是手巧,连桂花糕都做得如此雅致。”

萧峙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你喜欢便都拿去。”

赵福错愕地瞄了他一眼。

侯爷虽然不贪口腹之欲,可这几日的糕点也吃得挺高兴,他还以为今日也能拍对马屁,好哄得侯爷多留一块桂花糕给他解解馋呢。

看萧峙的语气不像开玩笑,赵福只当他在为徐行私会有夫之妇而被打断腿的事情发愁,便端着糕点悄然退下。

翌日,晚棠来梅园时没抱什么希望。

她怀疑萧予玦把她推倒在榻上的事情已经传到萧峙耳里了,他在刻意避着她。

可她何德何能?一个丫鬟,他若不想见,让她日后别再来梅园便是。

她胡思乱想了几日,早已经心乱如麻。

走到书房外往里一瞟,果然没人。

晚棠暗叹一声,打算去灶房做糕点,一转身却撞进一个结实的胸膛。

她惊惧地抬起头,终于看到了那张让她日思夜想的脸,喜道:“侯爷!”

不过这张脸却阴沉地能结冰,声音又疏离又冷淡:“梅园没有投怀送抱的规矩。”

晚棠的脸瞬间白了,一连退后好几步,低头躬身:“侯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刚才心不在焉,实在是没听到有人走过来,还挨得那么近。

萧峙冷笑一声,绕过她走进书房坐下。

晚棠小心翼翼地跟过去:“奴婢给侯爷捏肩。”

萧峙看她眼底暗沉,一看便是近来没睡好觉,冷嗤道:“很忙?觉都睡不好?”

晚棠听他语气不对,谨慎回了话:“奴婢就是府里的活计,不敢称忙。”

她今日按得无比认真,不敢有一丝懈怠。

萧峙下意识瞥了一眼肩上的手,红肿早已经消退,葱白的指头又光滑莹润起来。

一个丫鬟,手生得这么白嫩,定是花了不少心血去养护,就是不知打算养护给谁摸给谁看的。

想到回梅园看到的那一幕,萧峙烦躁道:“净手了吗?”

晚棠赶忙把手从他肩头拿开:“回侯爷,洗过了。”

萧峙板着脸没吭声,显然还在嫌弃她的手不干净,晚棠只能莫名其妙地又跑出去洗了一遍。

这一次她没敢轻易上手,因为她一进门就看到萧峙捏了块帕子在掸右肩的灰,可那里明明没有灰,难道是在嫌弃她的手脏?

晚棠眼睛刺痛,闷闷地出了声:“侯爷,奴婢净过手了。”

萧峙看向那双手,都搓红了,确实洗干净了。

他掀起眼皮,目光落在她下巴上:“脸呢?”

晚棠不知道萧峙在嘲讽她不要脸,以为脸上不小心沾了脏东西,告了罪后又退下好好洗了一把脸,这才再次走进书房:“侯爷,奴婢都洗净了。”

不施粉黛的小脸此刻水水润润,蹙眉妩媚,展颜又娇俏,连说话的声音都像是甜透的荔枝,轻轻一咬便溢出清甜的汁水。

萧峙收回视线,终于开始让她捏肩。

只不过晚棠刚捏片刻,他又出了声:“侯府没给你吃饱吗?”

晚棠很熟悉他的这种阴阳怪气,这是在嫌她力道小呢,可她明明毫无保留地用了全力。她也不敢抱怨,咬紧牙齿继续加大力道。

有几个穴位用力按下去,又疼又酸,即便萧峙都有些受不住。

但他全程绷着脸,没有吭一声。

这一次晚棠足足按了一个时辰,中途片刻都没被允许休息。走出书房时,她一双手都废了,指头又麻又痛,感觉都不是她自己的,酸胀从一双手蔓延到全身,散了架似的,就连走路的姿势都很僵硬。

她想去灶房做糕点时,被赵福拦下了:“侯爷吩咐了,日后不用再做糕点。”

“那我去泡壶茶。”

赵福摇摇头:“你是锦绣苑的丫鬟,梅园用不着你来干这些活。”

晚棠听着怪异,不知所措地请教赵福:“小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儿,侯爷才会不高兴?还请小哥指点,晚棠感激不尽。”

赵福看她眼眶红红的,一双手因为按跷太久而不由自主地发着颤,不忍心道:“不怪你,侯爷这段时日一直不大高兴。”

俩人已经熟稔,晚棠便追问了几句。

“侯爷的那位挚友徐大夫,你也见过,他的事情在京城都传遍了,你没听说吗?”

晚棠摇摇头,心口悬的大石头缓缓落下,不是她惹的便好,否则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挽救。

“徐大夫此前喜欢一女子,被徐家嫌弃门不当户不对,虽然俩人情投意合,但是那家女子还是识趣地另嫁他人了。徐大夫惦念至今,这不,前些日子巴巴地跑去找人家了。徐大夫纠缠那女子,被人家丈夫发现后打断了腿,一路敲锣打鼓地给送回来了。”

“要说徐大夫也是可惜,旁人不知,咱们侯爷却是最清楚他的医术,简直妙手回春哪!就因为没能娶到那个女子,便游手好闲至今,大好的前途也毁了,否则早就在太医署里大有成就了。徐大夫也是糊涂,哪有高门大户娶乳母女儿当正妻的?他当年是半分不肯妥协,偏要八抬大轿娶人家,做妾都不行。”

原来徐大夫的意中人,是他乳母的女儿?

晚棠眸子里的光黯淡几分。

她不敢奢求太多,只盼着萧峙能把她要来梅园,当个通房便好。

俩人不敢闲聊太久,等晚棠一走,赵福便紧着骨头跑到萧峙跟前听吩咐。

萧峙微抬着下巴:“呵,你可真是大忙人,想让你泡壶茶都得等到下辈子。”

赵福头皮发麻:“奴才知错,这就去泡。”

屁颠颠地泡了一壶茶回来,萧峙只抿了一口,便皱着眉头放下:“什么茶,如此难喝?”

“这是今岁顶顶好的银生茶,晚棠姑娘就是这样泡的,不应该呀。”赵福小声嘀咕着。

萧峙听到晚棠的名字,瞥了他一眼:“你们聊什么了,那般起劲?”

“晚棠姑娘关心侯爷呢,说侯爷的右肩需要好好调养,气大伤身。”

萧峙讽道:“她也会关心人?呵,水仙不开花。”

装蒜!

赵福听他好像越发不高兴了,赶紧低头装孙子,心里却忍不住腹诽:侯爷昨儿开始便吃火药了,一张嘴就没好话,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晚棠原以为和萧予玦虚与委蛇过后,他能收敛几分。

但她低估了萧予玦的色胆。

他如今不敢出去和那帮纨绔寻欢作乐,待在侯府的时辰自然变多了,于是晚棠一进入眼帘,他的眼睛就忍不住粘在她身上。晚棠察觉到这种异常后,彻底放弃了继续虚与委蛇的打算。

再那样下去,她怕萧予玦会认为她在半推半就。

但是已经晚了,萧予玦开始在她的必经之路上堵她。

萧予玦次次都选在靠近梅园的角落或假山之后,因为宋芷云即使再不放心,也不敢打搅梅园。

今天是萧予玦堵晚棠的第三日,前两日都被她逃了,这一次萧予玦便壮着胆子直接在梅园外守株待兔,终于被他守到了。

他心急地把晚棠拽到不远处的假山后,握着她柔软无骨的小手不肯撒开:“晚棠,你这几日莫不是在躲着爷?”

“大爷,奴婢没有。求大爷松开奴婢,奴婢还要回去给大奶奶绣帕子呢。”晚棠不再像上次那样虚与委蛇,使出吃奶的力气把手腕抽出来。

“你迟早是爷的人,别如此不识好歹。”萧予玦目光发沉,堵住晚棠的去路再次抓住她手腕。

不等晚棠再次发力挣脱,腕上一凉,萧予玦不由分说地给她套了一只纹银腕钏,上面刻着精美的雕花,腕钏中央还挂着一只小铃铛。一动弹,铃铛便叮铃铃地响。

萧予玦套得急,是硬生生刮蹭着晚棠的手背套上去的。

晚棠疼到惊呼出了声,忙用另一只手捂了嘴。

萧峙此时刚走进翠玉轩,听到熟悉的娇呼,他步子一顿,扭头看向身后的赵福:“愣着做什么,去泡壶茶,等缓之来了,用轿椅抬过来。”

徐行,字缓之。

等赵福应声退下,萧峙迅速登上三楼。他的耳力比常人好,循着刚才那声娇呼看过去,很快便看到萧予玦和晚棠拉拉扯扯的身影。

晚棠背靠着假山,被萧予玦禁锢在双臂之间,拼命挣扎。

那头,萧予玦浑然不觉。

他感觉晚棠可太香了,像雨后的海棠花,肌肤嫩到吹弹可破,他忍不住上手便摸她的脸,晚棠赶紧往另一边躲,却撞到他另一条胳膊的臂弯里。

萧予玦咽咽口水,顺势把她搂进怀里。

“大爷,奴婢有意中人,大爷乃正人君子,不能强人所难。”晚棠浑身都在抖,带着哭腔哀求。

萧予玦却道她是在欲拒还迎,低头就想埋首在她颈侧吸几口香:“你的意中人不就是我吗?”

晚棠这回真怕了,虽然知道萧予玦不会在这里强迫了她,可他一靠近,她的一颗心就似乎要从嘴里蹦出来,连带着魂儿都跟着一起蹦出身体。这是发自心底的恐惧和厌恶。

不经意间,她透过竹林的缝隙看到翠玉轩上站着一个人。

此人高大挺拔,身形伟岸,不是萧峙又是谁?

她期盼地看着那个身影,希望他能帮忙解围,可他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像根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里。

晚棠没了指望,心慌意乱地抓住萧予玦的胳膊就狠狠咬下一口。

隔着厚厚的衣衫,萧予玦都痛得抽凉气,再也没了旖旎的心思。

翠玉轩三楼,徐行看萧峙侧脸阴沉,不由得打趣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萧峙目睹着晚棠从一开始的半推半就,到后来的全力反抗,冷笑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这种女子有什么值得怜惜的。”

徐行嘴角的笑容僵住:“我说过珍娘不是这种人,她既然已经嫁人,便会对她夫君一心一意。是我听说她夫君知晓了我和她之前的纠葛,误会于她,我这才主动想帮她澄清,谁知道最后会变成这样?”

萧峙看晚棠朝这边看过来,咬牙切齿道:“惺惺作态,水性杨花。”

徐行激动地站起身:“不许侮辱珍娘!你怎得也如此不明事理!你母亲明日生辰,这是贺仪,我便不来瞎凑热闹了!”

萧峙依旧心不在焉地看着窗外,这会儿晚棠已经从萧予玦怀里逃脱,狼狈地跑去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楼梯处传来兵荒马乱的声音。

萧峙回过神来,定睛一看,徐行正拄着拐下楼。

明日老夫人四十五岁生辰,早就定好了在侯府办家宴,徐行作为萧峙的挚友,是唯一受邀的宾客。如今他声名狼藉,很识趣地不想过来惹老侯爷老夫人不快,这才提前送来贺仪。

萧峙抬手敲敲脑袋,头疼不已地追过去......

萧峙浇灭徐行的怒火,再回梅园已经是一个时辰后。

看到晚棠魂不守舍地候在院子里,他视若无睹,冷着脸从她身边经过。

“侯爷!奴、奴婢见过侯爷!”晚棠很确定刚才那一幕被萧峙看了个正着,也顾不得咬了萧予玦那一口会有什么后果,更顾不得回锦绣苑,就这样失魂落魄地在梅园里等着萧峙。

萧峙没搭理,继续往前走。

晚棠不安地追上去,纹银腕钏上的铃铛不合时宜地响着。

叮铃铃,叮铃铃,十分地清脆悦耳。

萧峙冷不丁停下,回头看向晚棠的左手腕。

晚棠追得紧,没有料到萧峙会突然停下,险些撞上他的后背。她胆颤心惊地抬眸看了一眼,沿着萧峙的视线看向自己的左手腕。

看到铃铛露出来,她下意识扯扯袖口,把腕钏遮得严严实实。

正经人家的女子不会戴这种铃铛,勾栏瓦舍的才会戴着助兴,晚棠眼下觉得十分窘迫羞愧。

萧峙磨磨牙:“本侯看你不该叫晚棠,应该叫秋高。”真是把他气爽了,这种东西,还当成珍宝不成?

一个丫鬟,他没指望她能听懂,偏偏晚棠听懂了。

只见她忽然撸起左边袖口,露出那只腕钏,手背上被刮蹭的红痕映入眼帘。

她也不清楚萧峙生气的缘由,可她不敢说萧予玦的坏话。他是萧峙的继子,而她区区一个丫鬟,孰轻孰重,她分得很清。

告状说萧予玦轻薄她、纠缠她吗?万一萧峙说一句她本就是他房里的人,那她所有的图谋就会变成竹篮打水。

所以她一声不吭,发了狠地把那只腕钏硬生生扯下来,导致手背上的红痕破了皮,瞬间渗出一串血珠子。

萧峙瞳孔一缩。




这会儿雪已经下得很大,晚棠想回屋加件衣裳,被宋芷云呵斥住。

虽然打了伞,但是赶到梅园时,晚棠脖子里还是灌了不少雪。

一进屋,脖子里的雪来不及抖落便化了,鞋上的也是。

赵福感念她之前帮忙量尺寸一事,赶紧把她拽进屋里取暖,还叫人端来一碗姜汤:“我们正好煮了这个驱寒,你也喝一碗。都晌午了,你急着过来做什么?”

晚棠咕咚咕咚喝完,僵冷的身子有了些回暖。

她道过谢后,无奈地扯了个笑:“大爷被罚跪祠堂,大奶奶让我想法子求情。我哪儿有法子啊,只会帮主子捏捏肩。”

赵福嘴角一抽,虽然觉得大奶奶这是在刁难她,但也不愿在背地里说主子们的闲话,只撇撇嘴道:“侯爷兴致不高,午膳都没吃多少。”

晚棠点点头,她忙活到此时都没有进食,好在之前在忙活时吃过几口糕点。

赵福料到她还没有用膳,笑道:“那几个小子在烤地瓜,我待会儿给你留两个,侯爷在内书房呢,你去吧。”

内书房里,萧峙正单手支着颐,在闭目养神。

书房门开着,晚棠走近看到这一幕,不敢进去打搅,便站在廊下等着。雪花洋洋洒洒,飘到她头上、钻进她脖颈,刚刚暖起来的身子又开始打寒噤。

她躲到一个能看得见萧峙的角落,时不时抬眼瞄一下。

没过多久,萧峙的声音传过来:“脑子进水了不成?站在那里吹风。”

晚棠哆哆嗦嗦地抬起头,赶忙走进内书房见礼:“奴婢来给侯爷按跷。”

她的眼周和鼻梁都冻红了,怎么看都可怜兮兮的。她穿的还是紫竹林里那身衣裳,领口已然被雪水洇湿,原本白生生的脖颈,此时已被风雪肆虐成了桃粉色。

萧峙看得来气:“把湿衣服换下再过来。”

晚棠为难地抬起头:“奴婢不冷......”话没说完,听到萧峙的冷笑后,她只能乖软应下。

她是绝不能回锦绣苑换衣裳的,宋芷云哪里会相信是侯爷让她回去更衣?于是她只能找梅园的粗使小丫鬟借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换上。

再次回到内书房,萧峙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她穿的是粗使小丫鬟的服饰,长短合身,但胸口和腰身的尺寸都不对。小丫鬟身段干瘪,晚棠的胸脯却颇丰盈,此时胸口便绷得紧紧的。

她下意识地含着胸,才不显得那般傲人。

倒不是晚棠故意如此撩惹,实在是梅园的小丫鬟都很稚嫩,其他小丫鬟的衣裳穿在她身上多半也是这个效果。经过那一次的自作多情,她不敢再疏忽大意。

萧峙眸光一暗,放在桌案上的手指下意识捻了捻。

晚棠垂着头,没有看到这一幕:“奴婢给侯爷捏肩。”

这一次不同往日,她不大熟练地在萧峙肩头摸索着寻找穴位,按照徐行的吩咐按捏。虽然隔着衣衫,她的指头似有若无地划过时,萧峙的眸子还是颤了颤。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合上眼。

一股好闻的香软气息袭来,萧峙又皱着眉头睁开眼,随意问道:“你家住何处?二老作何营生?”

晚棠不知道萧峙为何问起这些,嘴角牵起一抹苦涩:“奴婢是孤儿。”

这个话题戛然而止。

萧峙只好随手拿起一卷书,心不在焉地翻阅起来。

一炷香后,他摆手让晚棠停下:“退下吧。”

晚棠觉得萧峙今日有些怪,却又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想到大奶奶的吩咐,她硬着头皮走到萧峙身侧:“求侯爷宽恕大爷,大爷并未做错什么,都怪奴婢站不稳......”

萧峙讥诮道:“本侯长了一张很好骗的脸?”

他为她讨公道,她却不识好歹在这里为萧予玦那个混账东西求情?当真是狼心狗肺!

晚棠:“......”

她臊红了脸,赶忙低头。

萧峙不悦地瞪过去,却不经意瞥到她因为紧张而剧烈起伏的胸口,山峦叠嶂,别有一番风味。

他磨磨牙:“下去!”

晚棠不敢再为萧予玦说话,事实上她压根就没打算为他求情,早就做好了回去挨罚的准备。她若真想求情,绝对不会这样措辞。

还没离开梅园,赵福便将她叫住。

他捧着一件玄青色的斗篷,目光隐晦地在晚棠胸前瞄了下:“你这般在侯府行走不大妥当,若是再有人对你动手动脚,你倒要说不清了。披上吧。”

这是嫌她穿得风骚?

晚棠听了有些委屈,可衣裳是萧峙要求她换的,她哪有资格抱怨。

她没有辩解,赶紧披上斗篷把自己的身段遮得严严实实:“多谢赵小哥,改日我洗干净了再还给你。”

斗篷有些大,拖了一截在地上,斗篷上的气息嗅着有些熟悉。

赵福把两个烤好的地瓜塞到她手里:“我哪儿有这么好的斗篷,这是侯爷不穿要扔的。大冷的天,快回去吧。”

“多谢赵小哥,我还是慢慢走吧,没能为大爷求到情,回去也是要挨罚的。”晚棠黯然神伤,一步步地挪了出去。

赵福看着她的背影直叹气。

一个丫鬟生得这样好看做什么,男主子惦记,女主子妒忌,真是造孽。

回头到萧峙身边伺候时,看到他还黑着脸,赵福便舌灿莲花道:“侯爷息怒,大奶奶和大爷情深意笃,这是多好的事呀。大爷错就错在识人不清,交了些吃完酒便不检点的友人,咱们大爷跟他们可不一样,小的问过了,大爷虽然吃了酒,却是一直守着君子之礼。”

萧峙冷笑:“怎么,你也要为他求情?”

赵福一听这话,明白过来萧峙为何不高兴了,便道:“奴才可没这个意思。定是晚棠那丫头不会说话,侯爷莫气,大奶奶会好好教训她的。”

萧峙闻言,眉头拧得更紧了。

那厢,晚棠磨蹭了小半个时辰才回到锦绣苑。

刚换下小丫鬟的衣服,便听到宋芷云唤她过去,她叹了一口气,匆匆收好斗篷便过去回话。

“怎么样了?父亲可同意不罚大爷了?”宋芷云期盼地盯着晚棠。

晚棠垂着脑袋:“奴婢没用。”

宋芷云最后一丝希冀破灭,虽然明明猜到了这个结果,但她还是把心头的郁结发泄在了晚棠身上。

雪越下越大,晚棠被罚去院子扫雪。

白皑皑的天地之中,一人、一扫帚,在风雪的肆虐中一起瑟瑟发抖。




晚棠想逃,双脚却动弹不得。

她半晌没抬头。

萧峙阔步走过去。

刚到近前,宋芷云急匆匆赶过来,脸色难看地见礼,似有若无地将晚棠半挡在身后:“父、父亲,她可是不知礼数碍了您的眼?”

她匆匆看了一眼只比自己大十岁的继父,害怕地低下头去。

萧峙在京城里出了名地桀骜不驯,当初好好的荣华富贵不享,偏要跑去边疆杀敌。刚回来时他胡子拉碴,皮肤黝黑,做他们继父倒是也不突兀。

可养了两个月,胡子一刮,他哪里还像年已二十六之人?

眼下他换了一身金丝滚边玄青色暗花袍,神色清冷疏离,眉眼之间厉煞逼人,淡淡的一个眼神便能吓得宋芷云胆颤心惊,不敢再看第二眼。

萧峙的眸光在晚棠身上停留片刻:“她是你屋里的丫鬟?”

“是。”

“本侯适才换下的袍子,明日送去梅园。”梅园是萧峙居住的院子。

他收回目光,撂下这句话便走了。

宋芷云狐疑地回头看晚棠,咬牙切齿道:“父亲的袍子怎得会叫你打理?”

晚棠手心里全是冷汗,颤声回话:“回大奶奶,侯爷之前似乎吐脏了袍子,奴婢半道上被叫去伺候,这才、才耽误了大奶奶的事情。”

已经走出一丈远的萧峙顿了下,似有若无地侧头瞟了一眼。

宋芷云背对着,没有察觉到他的举动,冷笑着剜了晚棠好几眼。

晚棠到底挨了罚,回锦绣苑亲手将萧峙的长袍洗净后,便老老实实去正屋外的长廊跪了一夜。

翌日梅园来人叫她,宋芷云才允她起身。

晚棠将萧峙那件长袍整理好,一瘸一拐地去了梅园。

萧峙正在舞长枪,破空声呼啸八方,时不时有树叶被风卷动着翻滚。

晚棠眼观鼻鼻观心,余光瞥到池塘里的浮光掠影,隐约可见萧峙矫健伟岸的身影,和他昨日的凶猛截然不同。

晚棠不敢深想,等了片刻便听到舞刀弄枪声止歇了,她被叫进屋子。

丫鬟们井然有序地退下,很快只剩下萧峙和晚棠俩人。

晚棠低着头,感受到萧峙打量的目光,见过礼后双手呈上长袍:“奴婢给侯爷送袍子,已经洗、洗干净了。”

清冷的声音传来:“本侯长得很吓人?”

晚棠两股战战,犹豫片刻便跪下去,没敢抬头看:“不吓人。”

萧峙不悦地收回目光:“侯府不是那等强横之所,无需跪来跪去。”

晚棠只好又无措地站起。

“把头抬起来。”

她瑟瑟缩缩抬了一半,眼眸却低垂着,只能通过余光瞥到萧峙的凝视。

“昨日......”

晚棠听他说了这俩字便顿住,当即明白了萧峙的意思。

她是他继儿媳屋里的丫鬟,他若是将她收进自己屋里,背德的闲言碎语会将侯府淹没。

晚棠对此心知肚明,可昨日走出那一步,她便没打算退缩。

对,昨晚她是故意从那边经过的,她早就知道萧峙昨日会遭人算计,原打算偷偷帮他叫个大夫,让他心存感激,没想到最后会是那样的结果。虽然与她原本的筹谋有些出入,但也无妨,她本就打算依附他。

不过眼下不行,萧峙贵为侯爷,怎会因为昨日那出荒唐便跟自己儿媳妇要人?

她不过是个丫鬟,贱如草芥,还不值得他这么做。

“侯爷!”所以晚棠以退为进道,“昨日什么都没发生,奴婢只是凑巧帮侯爷打理了长袍。”

萧峙不蠢,听得懂晚棠的言外之意。

是个识趣之人。

萧峙注视她片刻:“想要什么?”

斩钉截铁的语气,仿佛只要她开口提,他什么都可以帮忙实现。

晚棠挣扎良久,最后哑声道:“奴婢想要一碗......避子汤。”




“谁......”

晚棠她惊惧地看向半开的门扇,生怕有人闯进来。

后腰硌在桌沿上,晚棠疼得眼泪直涌,小小的她被伟岸的身影完全禁锢住,只能轻声哀求。

这里是武安侯府的内宅,晚棠奉大奶奶之命回锦绣苑取东西,中途却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拽进这间厢房。

不容她定睛细看这人的面容,便感觉身上一凉,随之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热吻。

晚棠吓得魂飞魄散,用力挣扎却挣脱不了,当即哭出声来:“不要,求求你放了我吧。”

“你是府里的丫鬟,放心,本侯不会亏待了你。”

熟悉的声音灌入耳中,晚棠颤栗着睁大眼:“侯爷?”

老侯爷子嗣单薄,只有萧峙一个儿子,八年前远赴边疆从戎,一直不曾婚娶。两年前萧峙的死讯传回京城,老侯爷夫妇伤心不已。隆重治丧后,他们听从族长的建议,从萧氏一族给萧峙过继了个年已十四的儿子,正是武安侯府如今的大爷萧予玦。

晚棠伺候的大奶奶便是萧予玦之妻。

不过谁都没想到,萧峙两个月前竟然带着战功回京了。

一个月前他袭爵成为京中新贵,成为武安侯府最为尊贵之人。而晚棠不过是个不得自由的丫鬟,身家性命都捏在主子们的手里。

念及此,晚棠放弃了挣扎,只有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无声倾诉着她的委屈......

半个时辰后,她鼓起勇气看向床榻上的萧峙。他正合眼睡着,面色红得不同寻常。

这是她第一次正眼看萧峙,他长得很好看,平日里目光锐利,威压逼人,睡着后五官柔和了许多。

晚棠不敢多看,哆哆嗦嗦地帮他整理好衣服,鼓起勇气扒下他的外袍套在自己身上。

她的衣服被撕破了,没法穿出去。

又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她才回到大奶奶宋芷云身边,手里捧着宋芷云让她拿的那套头面。

宋芷云冷眼睇着,不悦地将她从头打量到脚:“你还知道回来?死哪儿去了?”

晚棠用余光瞥到她伸过来的手,情不自禁地抖了抖,下意识想躲:“奴婢途中遇到侯爷差遣,所以来晚了。”

这套头面是侯府老夫人送的,宋芷云原本是想拿过来跟人炫耀,眼下耽误了她的事,晚棠知道自己少不得要挨一顿罚,便以为宋芷云要抽她耳光。

到底光天化日,宋芷云只是勾起她的下巴瞧了瞧。

看她眼尾泛红,一双眼水汪汪的,面上更是白里透红似抹了胭脂,宋芷云便轻蔑地笑出声来:“收起你的小心思,打扮成这狐媚样也入不得侯爷的眼!一个贱婢,也敢妄想高攀?你也配?”

今日赏花宴是老夫人为侯爷萧峙而办,目的便是为他择亲。晚棠“处心积虑”打扮一番,宋芷云便以为她在存心高攀,哪管晚棠此时穿的衣服反而比之前那套灰暗。

晚棠慌忙跪下:“奴婢不敢,求大奶奶明鉴。”

宋芷云不愿被人看到她责骂丫鬟,咬牙切齿道:“给我回去跪着!”

晚棠暗暗松了口气。

刚才侯爷过于粗暴,她浑身上下都在疼,能如常站着都是在强撑,若是继续在这里伺候定会被宋芷云瞧出端倪。

不过她还没离开花园,萧峙便来了。

高大的身量随便往哪里一站,都能立即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晚棠低眉顺眼地退到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

萧峙那双俊美昳丽的眉眼扫过不远处正在窃窃私语的贵女们,扫过忙忙碌碌的丫鬟们,最后停留在晚棠身上。

她正在止不住地发着抖。

萧峙皱眉,不动声色地将她打量一遍,薄唇轻启:“把头抬起来。”




“许是你昨日咬的。”

萧予玦说完这句,宋芷云便再也不出声了。

俩人完事后叫水,晚棠故意热情地想要掀开罗帐伺候,刚打开一条缝,宋芷云压不住怒气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备水,我要汤浴。”

萧予玦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抱着宋芷云一起沐浴,平日里多半是紫烟在旁边伺候,今日宋芷云却使眼色不许晚棠近前。

等萧予玦先回去歇息后,宋芷云才把晚棠叫过去:“大爷的胳膊是你咬的?”

牙印那么清晰,宋芷云很难不怀疑是俩人坦诚相见时留下的痕迹。

“奴婢没有。”

“侯爷到底为何训斥大爷?莫不是看到你俩太过荒唐?”宋芷云越想越有这个可能,侯爷一定是看到萧予玦和丫鬟行乐,替她这个儿媳妇打抱不平!

晚棠熟练地跪下:“大奶奶误会了,是侯爷问大爷每日读书多久,奴婢答不上来,所以才会训斥大爷。”

宋芷云不信。

她咬没咬萧予玦,她还不清楚吗?他最近不敢出门,整个武安侯府除了晚棠,没有第二个可疑之人。

想到俩人合伙欺骗她,宋芷云恼火地泼了一瓢水到晚棠身上。

温热的水泼了晚棠一脸,沿着脖颈滑下,湿了衣裳。

宋芷云还是不解气,又泼了一瓢:“更衣!”

晚棠迅速抬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擦干手上的水渍后,才小心翼翼地伺候宋芷云起来。

身上温热的水很快冷透,湿掉的衣服沾在身上,在这寂寂寒夜里似乎结成一层薄冰,冻得晚棠瑟瑟发抖。直到床榻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才蹑手蹑脚地走到隔间里的小床榻边,摸索着想把湿衣服脱下来,躲进被子里取暖。

隔间很小,床榻也不大,是特意用来给守夜的丫鬟们歇息用的,里面并没有供丫鬟更换的衣裳。

晚棠刚脱下湿掉的大袄,余光便瞥到一个颀长的黑影。

她惊讶得捂住嘴,就着昏暗的烛火,看清了萧予玦的脸。

他探手摸向晚棠的脸,被她躲开。

这时,宋芷云急切地唤道:“爷?你去哪儿了?云儿害怕。”

萧予玦不急不慌地走出隔间,悉悉窣窣地重新上了榻,谎话信口拈来:“解个手,睡吧。”

晚棠胆颤心惊地捂着心口,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萧予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萧予玦眼底并没有欲念,不知道他轻手轻脚地跑进来意欲何为。

不过晚棠却不敢睡了,也不敢脱衣服。

她就这样穿着湿衣服熬了一宿。

即使屋子里有暖炉,她还是感觉穿了一身冰霜做的衣裳,冻得够呛。

翌日回屋更好衣服,宋芷云也没给她打盹的工夫,让她帮忙张罗起了家宴。

今儿个是老夫人四十五岁生辰,这个年岁不宜大肆操办,所以前来贺寿的便只有老侯爷的兄弟姊妹。此前赏花宴便是交给宋芷云办的,老夫人那日很满意,便把今日的家宴也交给了她。

琐事繁多,宋芷云心里存了气,也不管晚棠忙不忙得过来,什么都吩咐她做。

晚棠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众人入席落座,她才来得及喘口气,看到宋芷云使眼色让她在旁边布菜,她只好乖乖走过去。

因为是家宴,所以男女席位安排在了一起,只在中间隔了一张十二扇的黄花梨围屏。

主子们落座后,小丫鬟们流水一般端着漱口的用具过来。

晚棠端着漱盂,接了宋芷云漱口的水,便转身要放到小丫鬟的托盘上。却不料哪里伸出来一只脚,绊了她一下,漱过口的水和漱盂眼看就要翻到旁边的张氏身上。

晚棠一只手紧紧抓住漱盂,另一只手覆在上面不让水洒出,任由身子撞了一下张氏。

身子撞一下,总好过用漱盂砸一下。

张氏不悦地瞪过来:“怎么回事?”

老侯爷嫡亲的兄弟有两个,老侯爷行三,萧大太爷和萧二太爷都没什么出息,一辈子都在沾老侯爷的光。萧峙袭爵后,三令五申地不许萧氏一族飞扬跋扈,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所以大房二房这段时日过得都不太潇洒。

张氏是大房的孙媳妇,当初老侯爷老夫人给萧峙过继儿子时,差点儿选了张氏的丈夫。所以张氏如今看宋芷云夫妇很不顺眼,她觉得宋芷云在享用属于她的那份荣华富贵。

眼下宋芷云的丫鬟撞到她,她当然不留情面,一点儿都没压低声音。

这一质问,女眷们都朝晚棠这边看过来。

晚棠惊出一身冷汗,躬身道歉:“三奶奶大人大量,奴婢刚刚脚滑了一下,求三奶奶恕罪。”

张氏白了晚棠一眼,嘲讽道:“怎么教的丫鬟,这么上不得台面?把我胳膊都撞疼了。”

宋芷云沉下脸,瞪向晚棠:“嫂嫂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先给老祖宗庆生,等用完膳啊,随便嫂嫂怎么罚她,我保证不护着她。”

张氏没料到宋芷云今日这么好说话,剩下的嘲讽没了发挥的余地。

见所有人都看着这边的动静,她知道不宜再恼,气得剜了晚棠一眼:“你若不会教丫鬟,改日便送到我那儿去,好好帮你教教。”

大太夫人清咳一声:“侯府的丫鬟,哪里轮到你管教?”

张氏被训得脸上发热,不敢反驳。

老夫人淡淡地看了晚棠一眼,不悦道:“是该好好管教,今日都是家里人,丢了脸还不至于外扬,再疏于管教下去,日后再在外人面前丢脸便不好了。”

晚棠再次低头认错,心口突突狂跳。

刚才那么一惊吓,她不禁恍然大悟。

萧予玦昨日故意引起宋芷云的怀疑,夜里再加深她的怀疑,为的就是让宋芷云教训她。如此,既让她长了教训,也没有破坏他温文儒雅的好人形象,毕竟下手的不是他。

宋芷云昨晚受了刺激,今儿个果然疯了,竟然不计后果地在家宴上算计她。

晚棠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后,脸上血色全无,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但宋芷云显然不打算放过她,竟然准备了一套置身事外的法子,偏要让她在萧家的家宴上酿下大错。




晚棠缩到角落,背靠着墙头,警惕地瞪向采莲和紫烟:“你们有胆便把主子们哭过来!大不了大家一起受罚!”

采莲和紫烟暗戳戳地来伤她,绝对是宋芷云授意的。

宋芷云如今不敢明目张胆地苛待她,只能这样解气。每回都这样,即使不是她的错,宋芷云也看她不顺眼。瞎子都看得出来是萧予玦心存不轨,但是宋芷云只会把账算在她头上。

晚棠料定紫烟她们不敢闹到明面上,才会瞅准机会反击。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密密麻麻一片红点,已经肿了。待到明日穿好衣服,没人能看得到这些伤。

这一世这么早就用上针了吗?

她看一眼自己的指尖,恍然又想起那种锥心刺骨的痛。

紫烟压着哭声低吼:“你以为大奶奶会信你吗?你个贱人也太狠了,难不成想把我手上的肉咬下来?”

采莲的嘴巴摔破了,痛得说不了话,捂嘴的手指缝里流出掺着血的口水,呜呜呜地小声哭着。

晚棠漠然看着她俩:“是你们伤害我在先。大奶奶大度,相信我不是故意的,你们在这儿狐假虎威个什么劲儿?大奶奶才被训斥不体恤下人,你们却顶着大奶奶的名头在这儿欺负我,若是闹大了,你们说大奶奶会护着你们吗?你们这是嫌大奶奶的名声不够狼狈,想火上浇油?”

紫烟和采莲对视一眼,慌忙否认:“你胡说!我们才没有火上浇油!”

晚棠威胁完,又软下声来:“我不闹,你们也歇手,明儿个都管好自己的嘴,对谁都好。你们若想在大奶奶面前邀功,我也不会戳穿,还会乖乖地给大奶奶磕头认错。你们若还想闹,别忘了我如今还要在老祖宗和侯爷跟前伺候呢,若是瞅着机会告你们一状,你们尽管试试,看谁会吃不了兜着走!”

一番软硬兼施,紫烟和采莲都委顿在地上。

三人最后达成协议,谁都不告状。

紫烟骂骂咧咧地和采莲回隔壁屋时,晚棠赤脚下地,迅速关上门落下门栓,这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她和明月一个屋,今晚明月守夜,否则应该不会被偷袭吧?

晚棠苦涩地笑了下,明月虽然心善,却是个懦弱性子,即便在,也帮不了她。

她检查了下胳膊上的伤,到底没舍得把萧峙给的那瓶玉颜膏翻出来用。

日子还长着呢,这样的小伤不值得用那么好的药膏,何况她留着伤还有别的用途。

翌日一早,明月回屋后闪烁着眼神不敢和晚棠对视,偷瞄几眼发现她眼底青黑,到底没忍住:“你还好吧?”

晚棠苦笑:“无碍,昨晚没睡好。”

明月欲言又止了数次,最后还是说道:“我看紫烟左手似乎受了伤,说是烧炉子的时候烫到了,采莲嘴巴破了个口子,好像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晚棠知道明月这是在跟她透露那俩人在大奶奶跟前的说辞,感激地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多谢明月姐姐,能跟你住一个屋真好,你快去眯一会儿吧,我也要过去伺候了。”

明月眼睛发酸,眼看晚棠要出去,情急之下拽住她的胳膊想说点儿什么。

晚棠微不可闻地抽了一口凉气。

原以为休养半宿能好得差不多,竟然这么痛?

明月察觉不对,强行扒开她的袖子查看,等看到她胳膊上豆大的红点点,惊得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这是怎么了?”

她昨日只听到大奶奶让紫烟教训晚棠,并不知道紫烟是怎么教训的。

晚棠推开明月的手,把袖子整理好,云淡风轻道:“紫烟姐姐说我耐不住寂寞,教训了我一顿。我没有,我日后离大爷远一点便是。”

明月目送她离开,小声呢喃一句:“晚棠,对不住,怪我没有提醒你。”

锦绣苑正屋,晚棠正在伺候宋芷云用早膳。

她比往常更加伏低做小,余光都不敢往萧予玦那边瞟。

宋芷云对此很是满意。

她昨日回景阳候府哭诉委屈,没想到却母亲训了一通,揣着一肚子气回来,又看到自家夫君和一个丫鬟滚在一起,自然憋了一肚子火。

刚才紫烟和采莲都说已经好好教训过晚棠,宋芷云看她这会儿老实得过了头,积蓄了一晚上的郁气荡然无存,早膳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

晚棠脸上的巴掌印已经消下去,像往常一样到梅园后,才得知萧峙不在侯府,她不禁有点儿失望。

胳膊上故意留着伤,原本是想不经意间让萧峙发现的。不过她的算盘到底落了空,萧峙一连几日都不在侯府,胳膊上的肿痛即便不抹药,也还是慢慢好了。

虽然次次扑空,但她还是会在梅园逗留片刻,每日都换着花样地做新鲜糕点。

她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默默祈祷萧峙的肩酸不要那么快康复,更期盼着他不要把她这个丫鬟给忘掉。

第五日,晚棠还是没等到萧峙,掰着指头一算,还有四十四日了。

她心焦地往锦绣苑走,半道上忽然被一道颀长的身影挡了道。

她以为萧峙回来了,欣喜地抬头一看,眼里映入的却是萧予玦那张叫她厌恶的脸。

笑容顿时僵住,满腔的欢喜一扫而光,晚棠规规矩矩地低头见礼:“大爷。”

萧予玦刚刚看到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心神狠狠荡漾了下。

他身边没带小厮,但还是警惕地往四周看看,拽住晚棠的胳膊往不远处的角落走。晚棠不敢惊呼,害怕被别人看到,只能暗暗抗拒。

萧予玦把她堵在角落里,含情脉脉望着她嫣红的唇,喉头滚了滚:“晚棠,你可是在怪我那日没护你?”

“奴婢不敢,奴婢还要回去给大奶奶绣帕子......”

萧予玦拦住她的去路,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头:“别动,让爷瞧瞧你的脸好了没有。”

晚棠反感地想躲开,余光瞥到他另一只手似乎想搂她腰,她没敢再动弹:“大爷,奴婢求求您了,放过奴婢吧。”

萧予玦见她变乖顺了,另一只手到底没搂上去,光天化日下若是动了情可不妙。

“还说没怪我?你的身契在云儿手里,我若是护着你,她日后会欺你更甚,我总不能日日在你身边护着吧。可惜啊,爷不能把你这个小可人儿揣在兜里随身带,否则哪能叫你被人欺负了去。”

晚棠恶心地泛起一身鸡皮疙瘩,但她还是虚与委蛇道:“奴婢明白大爷的良苦用心,可是奴婢真的狠害怕,求大爷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没人垂泪,娇滴滴软绵绵的,萧予玦看了恨不得把心掏给她。

俩人悄悄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萧峙。

他回梅园时听到耳熟的声音,便驻足看过去。

从他的角度,恰好看到萧予玦捏着晚棠的下巴,晚棠似乎被他搂在怀里娇滴滴地哭诉着什么。

没有半点儿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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