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吕律陈秀玉的女频言情小说《完结版小说大山里的汉子by吕律陈秀玉》,由网络作家“指尖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又来了!”马金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扔下手中柴火,走到门口,看到陈秀玉屁颠屁颠地跟在周方敬后边往屋里走。她现在越发觉得,吕律就是在打陈秀玉的主意。隔三差五的,那么殷勤,没啥别的心思会这样?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男人去得早,马金兰本分做人,踏实做事儿,性子弱了些,以前有男人撑着家门还好,男人没了,这老实柔弱的性子,可就没少被人欺负了,也算是见惯了人情冷暖。吃的亏多了,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得不防。家里虽然穷点,但自家闺女,在这秀山屯里的年轻姑娘中,样貌那可是拔尖的,而且做事又利落实在,谁见了不夸。老话常说:女大不中留。马金兰很容易就从陈秀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看出些她的小心思。那个少女不怀春?自己的闺女心里,怕是已经有了那盲流子...
《完结版小说大山里的汉子by吕律陈秀玉》精彩片段
“又来了!”
马金兰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扔下手中柴火,走到门口,看到陈秀玉屁颠屁颠地跟在周方敬后边往屋里走。
她现在越发觉得,吕律就是在打陈秀玉的主意。
隔三差五的,那么殷勤,没啥别的心思会这样?正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男人去得早,马金兰本分做人,踏实做事儿,性子弱了些,以前有男人撑着家门还好,男人没了,这老实柔弱的性子,可就没少被人欺负了,也算是见惯了人情冷暖。
吃的亏多了,自然知道很多事情不得不防。
家里虽然穷点,但自家闺女,在这秀山屯里的年轻姑娘中,样貌那可是拔尖的,而且做事又利落实在,谁见了不夸。
老话常说:女大不中留。
马金兰很容易就从陈秀玉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中看出些她的小心思。
那个少女不怀春?
自己的闺女心里,怕是已经有了那盲流子的影子了。
屯子里十六七岁就嫁人的姑娘不少,有的早已经有娃当妈,陈秀玉十八岁,早就该嫁人了。
只是,这丫头很挑,经常有媒人登门,可总是被她各种挑毛病,全都拒之门外。
这张口律哥闭口律哥的,一听到吕律的消息,那股子兴奋劲,太能说明问题了。
马金兰觉得,自己或许该站出来,再有合适的人上门提亲,就把这事儿给定下来,不能再由着她了。
吕律看上去也算是有模有样,似乎挺会做人,但毕竟是个盲流子,身份是个大问题,真实的来路也值得推敲。
是,吕律是救了清子,是大恩人,可他万一要是个杀人放火逃窜出来的……
这样跑出来当盲流子的人少吗?不少!
她可是听人说了,吕律整天就拿着个弹弓在山上转悠,正经人不该是好好找份事情做着吗?这拿着个弹弓溜达,能有啥大出息,靠谱吗?
而且,自家男人就是个猎人,早早丧命在山里的猎人,她不想陈秀玉也跟了这样一个喜欢打猎的人。
猎人,很多时候就是在玩命,说不准啥时候就没了,这才是最关键的。
马金兰都不敢往下想。
周方敬到了屋子,左右看了几眼:“婶子,吕律打到的熊肉,让我帮忙给你送家里来,你看要放哪里?”
厨房的桌上,被两个装着刺嫩芽的盆子给占了,他没合适的地方放。
不待马金兰说话,陈秀玉已经先一步将两个盆子端下来放到一旁,又用抹布擦干净桌子,招呼道:“周大哥,就放桌上吧。”
周方敬放下熊腿,长长舒了口气:“可算把那爷们交代的事儿办妥了。”
“周大哥,你先到炕上坐,留家里吃饭,我给你倒水……”陈秀玉殷勤地招呼。
“大妹子,别忙活了,外边一堆子人等着分肉呢,肉分完了,我得忙着回家,就几步路的事儿!”周方敬说完,快步出了屋子,去给一干人分肉。
就在自家院外分肉,陈秀玉也想跟着去看看,刚准备出门,就被马金兰一把拉住:“你干哈去?”
“去看他们分肉啊!”陈秀玉回头看着马金兰,担忧地说道:“律哥打到的这熊可是一头熊霸,熊霸欸,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对付的……这才几天啊,他脚恐怕都没好全吧,会不会是受伤了,不然的话,他怎么不亲自来给大伙分肉,我得去问问周大哥!”
说完,她挣脱马金兰的拉拽,快步出了门,朝着院子栅栏跑去。
马金兰看着陈秀玉的身影,长长叹了口气,神色越发忧虑了。
陈秀玉院门口一干人正在热闹地分肉的时候,屯子后边林子里慌里慌张地冲出两个人,直到看到屯子的屋舍,两人才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气。
“郑三,你看看你养的啥狗了,一天天吹的像是能干老虎,结果到了关键时刻,连只野猪都定不住,定不住就不说了,头狗被挑,剩下的两个夹着尾巴就往回跑,只知道往咱们后边缩,啥玩意儿啊?”
这两人,正是吕律早上来秀山屯找人的时候,在屯子后边小道上遇到的上山打猎的两人。
扛枪的大块头名叫李庆翔,稍微喘过气来,对着之前牵狗的被他叫做郑三的同伴一阵猛喷。
“翔哥,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那三条狗以前明明不怕野猪的,碰到两百来斤的野猪,不费一枪一弹,它们自己都能搞定,不信你回去问问,年前雪天我弄回来的黄毛,就是被它们给咬死的,跟我同去的王虎就知道。
哪会你也看到了,那两条狗已经将那野猪耳朵钳住了,头狗也已经咬住野猪的炮卵子,三条狗将它定的死死的……不对啊翔哥,这事儿不能怪我啊,要是你枪能打得准,一枪就能解决了,那有后面那么多事儿?”
郑三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已经成看着李庆翔支吾了。
“我特么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枪打猎,还不是怕打到你那三条死狗……可就即使这样,它们也不至于让一头两百斤不到的黄毛挣脱,头狗还被挑吧?别人打狗围,听到枪响,那跟发号施令似地,咬得更凶更厉害,你看看你的狗,只知道夹着尾巴跑,你特么还好意思怪我。”
李庆翔愤怒地瞪了郑三一眼,提着双管猎枪就走,只是刚走没两步,眼睛一瞟到在一旁草地上嗅着气味的两条狗,气不打一处来,竟是直接从衣兜里取了两枚独弹装枪里。
郑三一看情势不对,赶忙起身拦着:“翔哥,你这是要干嘛?”
“起开!”
李庆翔猛力一把将郑三推到一旁,抬枪对着两条狗接连开枪。
独弹威力大,两条狗的脑袋被崩得稀烂,连叫都没能叫出一声就倒在地上,只有腿脚还在微微抽搐。
“翔哥,这事儿就做得太过分了,再怎么说也是我养了两年的狗,你二话不说就打死……”
看到这一幕,郑三眼睛一下子红了,他死死地盯着李庆翔,腮帮子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这是我从小养大的。”
“你养大的又咋地?老子今天差点被它们害死,这样的废狗,不打它们,打你啊?”
那是一头至少也有六百斤的棕熊,熊霸级的存在。
它此时就站在水潭边缘的石头上,一动不动地盯着水塘。
正因为不动,又有稀疏林木遮掩,加上棕熊的毛色,粗略瞟过,更像是块大石头,不易察觉。
哪里,吕律之前瞟过一眼,就以为是块石头,等到再靠近些,突然辨认出是头棕熊的时候,心头的惊骇更甚。
尼玛,再往前走,就送到棕熊面前去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狠狠地捏了一把。
兴安岭的山里,水流纵横。
而这些清澈的河流中,滋养着上百种鱼类。
独特的环境加上优良的水质,让这些生活在其中的鱼类有了更为丰富的营养,也更为鲜美。
其中不乏名贵鱼种,在后世,那得是花大钱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这棕熊,显然就是在河沟里捕鱼。
猫了一冬,入春了,正是它急需补充能量的时候。
这么大块头,又是饥不择食的时候……惹不起,也不敢惹!
吕律很清楚,硬上的话,那是嫌自个命长。
所以,他在隔着几十米,看到那头棕熊的一瞬间,立马蹲了下来,藏在山石后面,将元宝的嘴巴捏住,生怕他发出声音惊到棕熊。
可元宝的嘴巴被捏住了,三条狗崽却是无法顾及。
见吕律躲了,反倒一个个呜呜地发出凶声,声音不大,但几十米的距离,即使有水流声遮掩,也很容易被听觉敏锐的棕熊听到啊。
他猫着腰稍稍从石头后探头,看到棕熊正定定地看着自己所在的方向,而他这一探头,也让自己暴露在棕熊的眼前。
“完犊子了!”
吕律神经一下子绷得更紧。
他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这个时候转身就跑,对于棕熊而言,就是一种示弱的表现,反倒会成为棕熊的追击对象,可不跑的话,遭到攻击的可能性还是很大,饿极了的棕熊,很容易将见到的活物当成猎物。
偏偏三条狗崽还在奶凶奶凶地呼噜着,这就有些要命了。
对于棕熊而言,这是赤裸裸的挑衅,轻易就能将它激怒。
果然,棕熊扭转身形,从石头上跳下,冲着吕律的方向就是一声瘆人的咆哮,听得吕律心脏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既然已经被棕熊看到,躲也不是办法,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动声色地慢慢后退,期盼棕熊不发狂,不追击。
至于吹嘘的装死不动,以吕律对熊的了解,知道那纯粹是在找死。
他面色上看着平静,实则心里慌乱无比,平生第一次碰到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
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砰砰砰鼓动着,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的心脏,他猫着腰,右手紧紧地抓着大斧斧柄,左手则搂着元宝,双脚轻缓地,一点点后退。
这一秒秒的时间,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千百万倍。
见到吕律领着元宝在在后退,三条狗崽也跟着跑了回来。
河湾处不过十数米的一段距离,此时遥远无比。
突然,棕熊动了,朝着吕律所在方向,甩动着粗壮的膀子,靠近几步,然后人立而起。
那一刻,吕律的心凉到了极点,不敢再乱动。
然而,棕熊只是凝立几秒钟,双掌重新落地,一步步继续靠近。
眼看着棕熊越来越近,吕律终于绷不住了,他现在完全能肯定,自己被棕熊盯上了,他没法多想,转身就跑。
棕熊哪会轻易放过他,立马跟着狂冲过来。
人哪里跑得过熊啊。
固然此时熊掌不够厚实,踩在河滩的石砾子上会疼,影响行动,但吕律也好不到那里去,他脚上的伤一样没有痊愈。
就在他都以为自己会有灭顶之灾的时候,元宝却是狂吠着朝棕熊冲了出去。
三条狗崽也不忘凑热闹,跟着元宝冲。
只是,它们毕竟还太小,根本就跟不上,很快被元宝甩在后面一大截。
吕律往前冲了一段,脑袋里很慌很乱,但听到元宝的吠叫声却是如同有一道闪电在脑袋中闪了一下。
这些日子的相处,元宝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他心里扎了根,如兄弟一般,被他视为自己在这荒野山岭扎根的最大助力。
而且,元宝这样的举动,纯碎是为了拦下棕熊护主啊。
如此灵性的猎狗,损失了必然是终身的遗憾。
吕律在那一刻,不知哪来的勇气,猛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朝着棕熊迎面冲过去的元宝,脑袋也跟着清明了很多。
他很清楚,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元宝在它面前有多么脆弱,但凡是被扫中一巴掌,非死即伤,何况,还有三条凑热闹的狗崽。
前世,他可是见过五条训练有素的猎狗,为护主想要拖住熊霸,分分钟内被团灭的惨烈情景的。
熊霸皮糙肉厚,生命力极强,即使猎狗下口再狠,所能造成的伤害,也大都是皮外伤。而往往在这样的撕咬中,发狂的熊霸不管不顾起来,绝对凶残,其灵活程度也绝不能小觑。
要知道,这还得是几条狗围攻,创造出机会才能咬到。
而猎狗被棕熊拍到,往往只是一爪子的事情。
棕熊锋利的爪子,得有十厘米那么长,一巴掌的威力,能轻易拍死一匹马。
吕律甚至还听闻过有东北虎被棕熊拍死的事情。
单独一条猎狗,很难寻找到下口的机会。
看着元宝冲到面前,棕熊迎面一巴掌扫去,被元宝灵巧地跳到一旁避过,棕熊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继续朝着吕律狂冲过来。
无论是野猪还是熊,有人在现场的时候,它们攻击的首要目标,往往是人。
在这年头,对于这个原因,很多猎人都说不清道不明。
吕律好歹也在后世生活了几十年,尤其是手机、互联网的兴盛,了解了不少知识的他倒是知道。
那是因为,不少动物,是以高矮来判断强弱。
直立行走的人,在这些动物眼中,就是最具威胁的存在。自然成为首要解决的目标,是它们的本能。
见没有拦下棕熊,棕熊继续朝着吕律冲来,元宝瞅准机会,紧追其后,冲着棕熊屁股上就狠狠地捞上一口。
棕熊吃痛,这下,它无法无视元宝了,猛然转身就是接连两爪拍扫过去。
元宝警觉,早已经松口跳向一旁,堪堪避过。
可就在这时,三条狗崽已经跑到了棕熊不远处……
是否适合当猎犬,老祖宗有四条挑选诀窍。
其一就是瓦盖鼻。
这种鼻头,特征是鼻子比较长,比较宽大,像这样的狗嗅觉是非常灵敏的,找寻猎物的能力会更强。
三条狗中,白龙具备这样的特征,黑虎、花豹稍次。
其二看尾巴——中间尾。
尾巴必须居中,而且是高高竖起,这样的狗,往往胆子特别大。
轻易夹尾巴的狗就属于淘汰行列,胆子很小,见到猎物不敢上或是逃跑,就经常发生在有这一特征的狗身上。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将狗抱起来,狗四脚离地,会比较惊慌,尾巴是夹还是竖,很容易分辨。
这三条狗崽都很不错,吕律试过后,发现都是竖起的,还很欢快地摇晃。
其三,看腿脚。
腿脚的粗壮是最容易看出一条狗未来骨量大小的地方。
骨量越大,未来体型越彪悍,也是力量上的判别。
三条狗崽中,黑虎、花豹在这一点上,比白龙又要好一些。
这也能看出,白龙应该是三条狗崽中的头胎,通常头胎会稍微弱一些。
母胎中也是有竞争的。
第四点就是看有没有狼爪。
老祖宗认为,有狼爪的叫犬,没有狼爪的叫狗。
有狼爪的狗,等级地位会更高,性格会非常强势,对陌生人或动物,怀有强烈敌意,在看家护院这一点上会非常好。
这一点,三条狗崽都随元宝,都是狼爪。
总的来说,三条狗崽都相当不错。
它们性子上跟元宝也是越来越像,不必要,不轻易吱声,阴戳戳的。
吕律也说不上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也在山上碰到人打犬猎,即通常所说的打狗围,猎杀野猪。
头狗发现猎物踪迹,一路追踪过去,那犬吠声震天,声势浩大,但野猪也不是傻的,听到声音就跑,好一番追逐才圈住,猎人更是花了不少时间才追赶上,那叫一个热闹。
不过有一点吕律能确定是好的。
这阴戳戳的德行,轻易不惊动猎物,悄无声息地摸到近前,突然发动攻击,免得长距离奔袭追赶,似乎效率更高一些,无论是对狗还是对人,都能更省精力。
吕律完全没想到,正是这一点,在短短的两年时间,他这群猎狗,会有阴狗之名,捕猎效率超高不说,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第二天早上起床,熬了苞米面喂过元宝后,吕律将这段时间积攒的皮毛装袋子里,让元宝留守看家,他自己去了一趟区上。
这段时间,之前购来的粮油等生活物资,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必须得再去采购一番。
东西送到区上国营店的收购点,这次收获不小,得了一百多块。
小小弹弓,也能创大收。
在离开收购点的时候,他忽然听到旁边人发出的嗤笑。
“爷们,你这收获可以啊,可是,天天玩个弹弓,打打灰狗子、兔子、野鸡,那就不够爷们了,那叫娘们。”
这话听上去让吕律很不舒服,这特么是在侮辱人啊。
他缓缓转身,看向国营收购点旁边,双手抄在袖子里,蹲在一旁的壮硕男子。
“你几个意思?”吕律伸手握住腰间那把用木片子夹着插在怀里的侵刀,冷声问道。
男人见状,面色微微一变,站起身来,双手也放了出来伸在胸前示意自己没有恶意,赔笑道:“我意思是说,爷们就该玩枪!”
“我要是有枪,谁愿意用弹弓啊?”
吕律没好气地说。
“枪,我有啊!”
男人顺势凑了过来,将吕律拉到一旁:“我看你来国营收购点卖过两次皮毛了,每次都是灰狗子、兔皮、野鸡毛,这收获越来越大,没少往山里钻吧。”
吕律沉默着没有说话。
他算是估摸出来了,这家伙就是个推销枪械的,算是抓到自己痛点了,他决定先听听。
“打打这些小东西,多没意思啊?”
男子继续说道:“你想想,熊胆、虎骨、麝香、水獭肝、鹿茸、鹿胎、狼油、貂皮等,这些那样不是贵重药材皮毛。扛着把枪上山,随便搞到一样,不比你这灰狗子、野兔啥的赚钱。爷们就该玩枪,那才能赚大钱。”
狩猎活动,按目的、规模与运用物的不同,可分为帮围与溜围、红围与菜围、狗围与鹰围、火围与洞穴围、冰围和雪围。
男子所说的,就属于红围,以猎取贵重药材、皮毛创收为主。
而菜围的捕猎对象以肉食动物为主,也就是拿来吃的,比如打野猪、狍子、兔子、野鸡之类。
不得不说,男子很会挑动人的欲望。
确实,他所说的哪些,都是非常值钱的货色,随便搞到一样,都能换大钱。
这年头的钱实在啊,别听着少,但那购买能力,非同一般。
“你那里都有些什么枪?”吕律小声问道。
“只要价钱到位,啥枪都有,那怕是炮,也能给你整来。”男子神秘一笑道。
听上去很夸张,但吕律却知道,这话不假。
他也能完全认定,这男子是有着自己渠道的。
国营商店或是土杂店禁止公开售枪了,但总有能人有自己的办法。
“五六半,多少钱?”吕律再问。
“识货啊,五六半可以说是打猎最好的枪了,能连发,也能单发,啥猎物都能打,非常实用。不过,这东西都是有编号的,想要买到,可不容易”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不是说炮都能给整来吗?”吕律斜瞥了他一眼。
“那可不,还是那句话,钱到位了,都好说。”
男子说着,先伸了下右手食指,紧跟着又伸了伸食指和中指。
吕律很快弄懂了他的意思:“一千二,是不是太贵了?”
这得打多少灰狗子才能攒到那么多钱啊?地窨子周边山场,被吕律打了那么长时间,灰狗子可是越来越少了,他不得不不断地扩大范围围。
而活动范围越大,可能遭遇的危险就越多。
枪是必须得有的。
可这样攒下去,都不知道猴年马月能攒够买这枪的钱。
“一千二贵吗?不贵,总得有点辛苦费是不是,五六半不同别的枪。”男子摇摇头,顿了下接着说道:“我这里也有便宜的。”
“最便宜的多少?”吕律只能暂时打消五六半的念头。
“最便宜的,气枪……”
“等等,能打野猪的。”吕律皱了下眉头。
“老洋炮。”男子笑道。
“觉得老洋炮威力不行是吧,我跟你说,这事情简单就能解决,也不是非要用铁砂啊,你可以用锡弄出玉米籽大的弹丸装进去,一枪蹦出去,打准了,野猪、熊瞎子照样干。”
男子忙着出招。
吕律又是翻了翻白眼:“你自个也说了,得打准了,可是,这玩意儿,子弹不规范,想要打准了,是那么容易的事儿吗?开完一枪后打不准的话,等着被追杀啊?”
“呃……那就只能是汉阳造了,或是三八大盖,比老洋炮贵一些。”
听到这两名字,吕律眼睛眯了起来。
南岔区,李建民家里。
李建民追着孔淑芬一路跑回家里,孔淑芬进了里间,把门砰地一关,门闩插上。任凭李建国在外面对着门如何拍打劝说,就是一声不吭。
李建民也是无招了,走到门口,一屁股坐在门槛上,看着院子外面来来往往的人,长吁短叹。
这一坐,坐了很长时间,眼看天色渐黑,李建民回望着里屋,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
事情总不能就这么僵着。
渐渐冷静下来后,李建民去了厨房,亲手和面,做了碗鸡蛋面,端着来到紧闭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下门:“媳妇儿,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鸡蛋面,你把门开开,我给你送进来……也有些心里话要跟你说说。”
里面,孔淑芬坐在炕上,手支在炕桌上撑着脸,红肿的双眼无神地看着窗花,没给回应。
等了一会儿,李建民见里面没有动静,他把冒着腾腾热气的面放在桌上,自己拖了一个凳子在门前坐下。
长长呼了口气后,他平静地说道:“还记得年轻的时候,在伊春的照相馆里,咱们的初次碰面,我忙着取照片,冲进照相馆的时候,撞上迎面出来的你,那次,我给你赔礼,就是请你吃的鸡蛋面。
自那以后结识,到相知相爱,然后结婚生子,转眼就过了二十个年头。
这一路走来,不容易啊。
是,别看我现在是个林场场长,但是,你知道这北大荒有多少个林业局,林业局下边又有多少个林场?
林场场长,听上去好像很威风,但其实,我算是个啥?
就这,还是我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这么些年才爬上去的,你又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手中的那点点权利,得慎重使用啊,可不能拿来胡作非为,稍有不慎,这些年的努力,可就全都废了。
你可以说我怂,但我心里,其实也是为了这家里好,也希望自己能往上更进一些。
咱们再来说说咱孩子的事儿。
你就好好想想,他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小打小闹,看似事情不大,可你这么一直护着,他都变成啥样了?
你知道外边人都叫他啥吗?二杆子。
喜怒无常、蛮横无理、为所欲为,他是越来越放纵了。
你是他的娘,护着他,这无可厚非,但事情总该有个度,慈母多败儿啊。
为什么,那就是因为,他不懂得人情世故,不懂得人心险恶,总以为天塌下来,有你我顶着。
可是,我们真的顶得住吗?
我不是不准他玩枪,可玩枪,那就得更有克制自己的能力,因为那是轻易就能要命的东西,他没这种自控能力啊。
今天儿子这伤,在我看来,不是什么坏事,有了这血的教训,或许,他这辈子就大不一样了。
这里到处是大山啊,知道有多少人葬送在这山里,尸骨无存吗?
他再这么下去,迟早的事儿,你再这么护着他,是在将他往死路上送,是在亲手毁了他。
山里人有山里人的规矩,他们有他们的行事准则。
就今天这事儿,那人做得过分吗,不过分啊,是咱们儿子惹的。
儿子是没有偷熊胆,没有偷狗,也没有将狗打死,但那是因为人家回来了,没给他那机会而已。若是人家没在,他肯定会做。
熊胆值钱,七八百一个,那是大钱了,很大的钱,林场伐木工人,一个月下来,不过二三十块钱,你明白这笔钱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好的猎狗对猎人是什么概念吗?那是命。
当着人家的面动枪打狗,那就是结了死仇了,他今天能活着回来,真的是他的运气。
是,我是可以想办法将那人送进班房,甚至去弄死他。
但是,万一不成呢?
那是个枪法很好,而且能用斧头劈死熊霸的盲流子啊。
万一报复呢?”
说到这里,李建民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房间里面,还是没什么大的动静,但孔淑芬的神色却是变了,显得有些害怕。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建民长长叹了口气,站起身来:“你好好想想吧,别干傻事,我去看看儿子。”起身走了两步,忽然又无奈地笑了笑:“这种事儿,人家杀上门来,都属正常,真到了那时,会死人的。”
说完,他脚步再没停留,匆匆出了们,顺带将门关上。
数分钟后,孔淑芬将房门打开,慢慢地走到桌前,看着那碗已经没了热气的面。
李建民的一番话,说得她心里拔凉拔凉的,尤其是李建民最后说的几句话,更是让她心惊。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那里,心里翻江倒海,越想,越是后怕,越想越是不安。
最后,像是终于做出了某种决定,她搬来凳子,在桌边坐下,取了筷子,翻搅着那碗已经冷了的面条。
泡了那么长时间,面早已稀了,再不是根根分明有筋骨的样子,更像是一碗面汤。
就连冷掉的鸡蛋和鸡蛋汤,都变得腥气。
这样的面,并不好吃,但是,她还是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扒拉,吃得越来越快。
自己耽搁的,再难吃,也得吃。
……
吕律来到陈秀玉家院门口,那条活下来的狗凑到远门,冲着吕律摇尾巴,它早已经记住吕律,没有出声。
吕律正想出声,却看到陈秀清家左侧窗户上,糊纸的窗户上,人影随着煤油灯火焰的晃动而晃动。
这是陈秀玉的身影,正盘腿坐在炕上,用麻绳纳着鞋底儿,不时用针在头发上擦擦。
前世入赘陈秀玉家里,她现在所在的这间卧室,被打整收拾出来,成了婚房和卧室。
那时候,每次回来,经常能看到她在灯下做针线活。
这个心灵手巧的姑娘,纳鞋底做袼褙底儿鞋(老布鞋),用花绷子绷着布片绣花都非常拿手。
长时间凑在煤油灯旁边,灯芯上飘出的黑烟,总是将她的鼻头熏得黑黑的。
结婚的头几年,每年陈秀玉都会给他做上两双,可忙于生意,往来奔走,出于脸面考虑,时常附庸潮流,这布鞋顶多用来洗脚的时候换换脚,更多的时候是弃之不用。
到了生意失败,回到这秀山屯,翻出箱底儿藏着的鞋子,穿上后,吕律才真正体味到那一针一线的不容易,里面藏着的是满满的柔情。
此时看着窗纸上的人影儿,他不由一阵恍惚。
元宝就在这时转头朝着来时的大路吠叫了一声,并发出呜呜的凶声。
吕律扭头看去,不一会儿,看到马金兰提着马灯急急地往家里走,突然听到自家门口有狗叫,她迟疑着停下了脚步:“是谁啊,谁在哪儿?”
吕律微微一愣,赶忙出声:“大娘,是我,吕律!”
“是小吕啊!”马金兰快步走了过来,看到元宝娘四个,又赶忙停下,惊道:“你可得把这狗看紧点,可不能让它咬到我啊!”
“大娘,元宝很听话,有我在,它不会乱咬人!”吕律安慰道。
“你最好还是领着走远点……”马金兰还是不放心,踟蹰着不肯靠近。
吕律想了下,自己这样确实不合适,领着元宝往一旁走了一段,蹲下身搂着元宝脖子:“可以了!”
马金兰见了,这才快步进了院子,可她进去后却是忙着将院门给关上。
那惊慌模样,把吕律给看愣了。
干啥呀?怎么感觉像见鬼了一样!
两人加紧脚步,很快来到紧挨河畔的一座小院。
院子不大,一棵干如虬龙般的粗大李子树斜伸出来,上面花朵已经开放半数,很是漂亮显眼。
此时,一个五大三粗的女人正叉腰站在木头桩钉的篱笆外,语气很不善地说着:“婶子,怎么不吭声了,我家男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你总得给个说法吧?”
女人身后,站着的,正是大鼻涕冯德柱。
而院子中,段大娘不慌不忙地将一只只蹲在李子树枝头的土鸡赶下来抓住,拎了塞到院子一角的鸡窝里。
当最后一只鸡塞到鸡窝后,她才拍了拍手,看向女人:“周丫头,你想要什么说法?”
“我家男人平白无故被一条在山上的野狗给咬了,婶子,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你家的狗。我家男人被咬得那么伤,治伤的钱花了不少,尤其是打那啥狂犬疫苗的费用更高,这来回往区上卫生院折腾了几天,到今天了才勉强能下地,既然是你家的狗,你说你该给什么说法?”
姓周的女人声音老大,像是怕旁人听不见一样。
事情已经闹了有一会儿了,段大娘之前一直没有搭理,眼看听到吵闹,过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就这么围着,也不是事儿。
“这女的是冯德柱的媳妇儿?”
吕律在人群外,打量着那女人,小声地问旁边的陈秀玉。
“对,就是冯德柱的媳妇儿,名叫周翠芬。”
吕律之前让王德民专门去他们家说过冯德柱去过地窨子,可能冲着熊胆去的事儿,提醒过他们一家子防着点大鼻涕,再一想到今天元宝跟着吕律一副贴顺的样子,陈秀玉不由问道:“大鼻涕是不是又到过你那里了?”
吕律点点头。
“那他身上的伤……”陈秀玉没有继续往下说。
吕律再次点了点头,他相信,以陈秀玉的聪明,已经弄明白究竟发生什么了。
“没错,元宝是我家的狗,真是它咬到人了,这事儿,我认,该赔偿就赔偿,我担着。但我就想问问你家男人刘德柱,也顺便问问大伙儿,元宝守在我家爷们坟边三年,可曾咬到过哪一个?
自从守在哪儿,它连咱们屯都没来过,我这话不假吧?”
段大娘平静地看着外在篱笆外的一众老少说道。
“不说还真没注意,那狗自从离开后,我还真从没见过它会屯里来过,你见过吗?”
“我也没见过。”
“那是条好狗啊,我见过最通人性的一条狗,有哪家的狗在主人过世后在坟边一守就是三年的?”
“是啊是啊,我也到过那地儿,那狗都被人抓怕了,见人就躲,从不挨边。”
“除了招惹它的人被咬过外,我真没听谁说被咬过。”
……
围在周边的一干人议论纷纷。
段大娘微微一笑:“周丫头,你家男人是什么样的人,你跟他同床共枕也那么些年了,你不会不知道吧。我还想问问,他是不是打我家元宝的主意了,你找我要说法,我也想找他要说法,咱们今天就好好掰扯掰扯。”
一听这话,不少人立刻看向冯德柱。
冯德柱在屯子里,已经是个名人了,在这儿的人,没有不知道的。
当即有人开口说道:“该不会是大鼻涕想把狗打来吃了吧,打狗不成反被咬,那就是活该了。”
还有人说道:“大鼻涕,你要真对元宝动歪心思,信不信我现在就揍你一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刘炮在世的时候,没少上山打猎,打回来的野猪、熊瞎子,每次的肉分了多少给大伙,你小子也没少吃吧?”
一说到冯德柱,围观的一干人又是一阵议论。
眼看势头完全倒向一边,周翠芬立马急了。
她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闷声不吐气的冯德柱,骂道:“你个瘪犊子,你倒是说话啊,难道你就这样白白被狗咬了?”
“我……我只是路过,它突然就冲出来了。”憋了半天,冯德柱小声地嘟囔了一句。
一听这话,吕律眉头一下子就皱了起来。
这狗娘养的,一点记性不长,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吕律心头怒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
正想拨开人群上前,将事情好好说道说道,却听周翠芬一下子拔高了声音,说道:“都听到了吧,我家男人是无缘无故被咬的。一条癞皮野狗,我家男人能打它什么主意?顶天了打回来吃,就它癞成那样,那肉,怕是也没人吃得下。婶子,我家男人都咬成这样,那跟被疯狗咬了有什么两样?万一那狗疯了咬人呢?”
吕律实在听不下去了。当即高声说道:“我看你家男人被元宝咬得还不够!”
听到这话,周翠芬猛地回头朝吕律看来,她先是皱了皱眉头,在认出吕律就是这两天传得沸沸扬扬的盲流子后,她立刻怒吼道:“你说什么呢?我们两家的事,轮得到你一个盲流子插嘴了?滚一边去。”
哟呵,这女人脾气挺暴。
吕律不怒反笑:“你年岁比我略长,我就叫你一声周姐。没错,我是个盲流,段大娘已经将元宝交代给了我,就是我这个盲流子,让元宝咬的你家男人,周姐,你要找麻烦,冲我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分开人群,走到刘炮家木头栅栏外。
陈秀玉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吕律歉意地冲着段大娘笑了笑:“大娘,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段大娘一见是吕律,有些担心地走了过来:“小伙子,到底怎么回事儿?”
“没事大娘,事因不在我……对了,大娘,我这是准备到秀玉家里吃饭,想着顺道过来看看你,这段时间,在山里打了一些灰狗子和兔子,就顺便给你带了一些过来尝尝,我用烟熏过,味道可能不太好,但感觉还能吃。”
吕律冲着段大娘微微一笑,回头看向陈秀玉:“老妹,把东西给我。”
之前给王德民送肉,剩下的全在陈秀玉手中提着,她赶忙将东西递给吕律。
吕律接过后,从栅栏上边递了进去。
段大娘笑道:“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
她也不矫情,但只是从吕律手中接过一只兔子和两只灰狗子:“我一个人在家也吃不了多少,这点就够了,其它的,你带去给秀玉家,他哥伤那么重,也需要多补补。”
吕律听得出,段大娘这是怕他空着手,不好去陈秀玉家里,考虑得很周到。
“没事大娘,我就住在山里头,随时可以打得到,您就全留下吧,改天我打到了再给陈兄弟家送些来就行。”吕律笑道。
“大娘,你就收下吧,家里前些日子律哥请王医生送来的熊瞎子肉家里还有不少,再说,律哥是我们家的恩人,他能来我们求之不得呢,怎还会想着要律哥带东西,你就全收下吧,明早,我再给你挑些好的熊瞎子肉给你送来。”
吕律能听出来,陈秀玉自然也能听出来,忙着帮吕律说话。
“那……好吧,大娘就全收下了。”段大娘这才放心地将东西接了过去。
看着把话一放就不再理她的吕律,周翠芬本就恼怒的心里,火气更旺了,猛地上前推了吕律一把:“哎哎哎……都承认纵狗咬人了,还能像没事人一样,无法无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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