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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结局+番外

并刀如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剑拔弩张无尽的黑暗之中延绵出条条星河,无数条星河蜿蜒延伸,汇聚成漫天星空。东厢房中,点点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向外闪烁着,屋里的巧书坐在床榻上,数不清的思绪盘绕在他的脑海中,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醋儿。他一想到醋儿的房中现如今有一个陌生男子在里面藏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尚且不说那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就单单是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藏在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中,只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这若是被人知道了,那醋儿的名声可就毁了。他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醋儿的小居。他穿上鞋子推开门,沿着狭长的长廊走了过去,他站在醋儿小居的门口,伸手扣门,“醋儿,睡了吗?”小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巧书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煎熬,“醋儿?”依旧没有回应的声音,...

主角:巧书季巧书   更新:2025-01-09 14: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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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巧书季巧书的其他类型小说《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并刀如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剑拔弩张无尽的黑暗之中延绵出条条星河,无数条星河蜿蜒延伸,汇聚成漫天星空。东厢房中,点点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向外闪烁着,屋里的巧书坐在床榻上,数不清的思绪盘绕在他的脑海中,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醋儿。他一想到醋儿的房中现如今有一个陌生男子在里面藏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尚且不说那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就单单是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藏在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中,只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这若是被人知道了,那醋儿的名声可就毁了。他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醋儿的小居。他穿上鞋子推开门,沿着狭长的长廊走了过去,他站在醋儿小居的门口,伸手扣门,“醋儿,睡了吗?”小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巧书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煎熬,“醋儿?”依旧没有回应的声音,...

《锦绣女商巧书季巧书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剑拔弩张
无尽的黑暗之中延绵出条条星河,无数条星河蜿蜒延伸,汇聚成漫天星空。
东厢房中,点点灯光透过薄如蝉翼的窗户纸向外闪烁着,屋里的巧书坐在床榻上,数不清的思绪盘绕在他的脑海中,他心中始终放心不下醋儿。
他一想到醋儿的房中现如今有一个陌生男子在里面藏着,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尚且不说那是一个来路不明的男子,就单单是说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藏在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子闺房中,只一听就让人浮想联翩。
这若是被人知道了,那醋儿的名声可就毁了。
他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决定去一趟醋儿的小居。
他穿上鞋子推开门,沿着狭长的长廊走了过去,他站在醋儿小居的门口,伸手扣门,“醋儿,睡了吗?”
小居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巧书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十分煎熬,“醋儿?”
依旧没有回应的声音,巧书实在是担心,他猛地推门而入,在推门的瞬间,他只听见“唰”的一声,一个白影从自己的耳边闪过,他定睛一看,那竟是一把青色刀柄的长刀。
那把长刀横插在墙面上,他看着那擦着耳边而过的长刀,又看着那长刀无意割下来落在地上的碎发,不禁喉咙一动,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人想要对自己下狠手的话,自己会以怎样的方式离开人世。
月光照射在插在墙上的刀刃,折射出的白光打在冷月冷冽的眼睛里,他剑眉一皱,“你是谁?”
巧书微微侧身,“季家长子季巧书。”
冷月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冷眼看着巧书,“不认识。”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肆意弥漫的时候,醋儿抱着铜盆从外面走了进来,她先是看到大门敞着,于是赶紧小跑进门。
她进门后,看到巧书和冷月相对而立的站姿,又看到插在墙上的长刀,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想幸亏自己回来得早,要不然自己可就害了少爷了。
“你回来了。”冷月的脸上稍微露出柔和的表情。
醋儿赶紧放下铜盆,又关上了门,她走到巧书的身旁,看着冷月,“你干嘛啊,这是我们少爷。”
醋儿查看着巧书的身体,反复确认巧书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她生气地冲冷月吼道:“你怎么不确定来人就拔刀,你要是伤着了无辜的人怎么办啊!”
冷月看到醋儿对巧书亲昵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冷着脸,“大半夜擅闯女子闺房的能是什么好人?”
醋儿蹲在地上,捻起地上的头发,举起来给冷月看,“你把我少爷的头发都割断了!”
冷月从身侧拿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又捻起自己的一缕长发,猛地一用力,将自己的头发也割了下来,他把头发递给醋儿,“赔给你家少爷。”
醋儿看冷月的表情,知道冷月在赌气,“你也不用这么较真。”
冷月寒着脸说道:“我不喜欢欠你的东西。”
醋儿叹了口气,转身又看着巧书,“少爷,你别责怪他,他也是防范坏人,才反应激烈的。”
醋儿怕巧书反驳,导致最后又不好收场,于是在巧书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抢了话柄,“少爷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思前想后,觉得这么一个人睡在你房里不合适,要不让他去我房里,和我一起睡。”巧书说道。
没等醋儿回答,冷月先开了口,“我不去。”
巧书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番冷月,“之前你没得选择,醋儿念你伤势严重,把你藏在房中,现在你有了选择,还睡在醋儿的房里,实在是不合适吧。”
冷月挑了挑眉:“我乐意。”
那冷月是存心气巧书,巧书到底是个书生气浓的富家公子哥,自然是被冷月的不讲理气得没法子,气急攻心,他不禁咳嗽了起来。
醋儿见巧书咳嗽,连忙上前拍打着巧书的背,她眉目含着怒气望着冷月,“我给你拿来的药,都是少爷给的,少爷身子不好,你别气他。”
冷月身子上也有伤,他冷着脸,伸手扶着自己的左肩,他看着醋儿,“我身上也有伤,怎么不见你向着我?”
醋儿看看冷月,又看看巧书,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他叹了口气,“你们两个都比我大,怎么都和小孩子一样?别闹脾气了,刚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谁也不要提了,眼下最要紧的问题不就是晚上就寝的事情嘛,我来出主意。”
醋儿视线落在冷月的脸上,“既然你不想走,你就留在这里。”
冷月的嘴角微微上扬,巧书的眉头却微微皱起,醋儿的视线又落在了巧书的脸上,“既然你又不放心我和他共处一室,咱们俩就换房间,你睡在这里,是不是两全其美。”
冷月一时语塞,巧书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心里乐开了花,“我觉得甚好。”
冷月刚才言语里一直透露着想要留在小居的意思,若是现在他又要跟着醋儿走,那的确是说不过去了,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冰霜,“好。”
醋儿走到门口,伸出食指弹了弹插在墙上的长刀,“你啊,把这个收好,别再让我看到你拿着刀对着少爷,否则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抓到你,然后给少爷报仇。”
醋儿刚想关门,想了想,又打开门进来了,她用力拔下墙上的刀,又走到冷月面前伸出手,“那把匕首也给我。”
冷月乖乖地把怀里的匕首递给了醋儿,醋儿拿着匕首,抱着长刀对冷月说:“乖乖睡觉,别吵架啊!”
冷月含糊着,他用鼻腔发出了一声:“嗯。”
醋儿见他答应了,才抱着长刀和匕首,安心的离开。
冷月虽然知道醋儿是在开玩笑,但是心里依旧很不是滋味,他冷眼瞧着身侧的巧书,巧书脸上正浮现窃喜的表情,他冷哼一声,脚尖一点飞上了大梁,躺在梁上闭目养神。
巧书看着冷月跃上了大梁,不禁对于眼前的男子的武功产生了好奇,他不知道眼前这个武功高强的男子到底是怎么受伤的,也不知道他的仇家是不是会因此盯上季家。
他的心是慌的,他想要询问些什么,却又怕惹怒眼前的少年,最终还是放弃了。
他走到醋儿的床榻上,脱下鞋子,爬上床榻。
醋儿的绣花枕头上有着醋儿的发香,巧书不免被那馥郁的香气乱了心神,他脸上的表情渐渐柔和,他慢慢闭上眼睛,享受着有醋儿味道床榻的温暖。
梁上的冷月侧身看着巧书,开口说道:“你是不是喜欢醋儿姑娘?”
巧书慢慢睁开眼睛,看着梁上的冷月,“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阁下只是醋儿仗义相救的伤患,有什么资格干涉别人的私事。”
冷月脸越来越黑,“醋儿姑娘对我有恩,我自然要把她的事情当做我自己的事情。”
“喜欢这种珍贵的情感,若是来得快了轻易出口的话,不免让我觉得少了许多价值。”巧书笑着说道。
他虽然笑着,但是言语里满是回击。
冷月看着巧书,“醋儿姑娘生性善良,我想应该没有人可以和她相处久了还不喜欢她,我虽然和她相处时间很短,但是我可以确定醋儿姑娘是不同于其他女子的。”
“有些事情,不是只要一方喜欢就行的,需要双方喜欢。以你为例,若是醋儿亲口对我说,她想要和你在一起,我绝对会放她走,但是若她说不喜欢你,你若是强逼着他,纵使你有深不可测的武功,我也会用我的命去阻止你带走她。”
巧书抬眼看着冷月,他虽然嘴上一直强调着醋儿只是自己的伴读,但是他对于醋儿还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他不喜欢别人惦记醋儿,这种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或许,冷月说的是对的,没有人可以和醋儿相处后,还不喜欢她。他可能也不例外。
“我不知道你对醋儿是怎么想的,但从你此次身受重伤的事情来看,你仇家不少,若是醋儿和你在一起,一定会成为你仇家用来威胁你的把柄,到时候你能不能护她周全都是一件值得深思的事情。”巧书接着发难到。
冷月眉头紧锁,“我此次受伤,纯属意外,若是我以后有妻儿,定用我的性命去护她们周全。”
“我劝你先将儿女情长放在一边,解决掉你所有的阻碍,再谈情爱的事情,再者说,你年纪尚幼,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若你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依然对某个女子念念不忘,你再考虑对她表白心声吧。”巧书说道。
巧书的话让冷月一时语塞,他陷入了沉思。
巧书见他不说话,巧书主动结束了话题,他不想再和冷月交谈下去,“夜深了,睡吧。”
冷月平躺在梁上,“来日方长。”
巧书侧躺在床榻上,面朝床里,他虽然对醋儿说不上是喜欢,但是要是眼前这个人一心想要带醋儿走,他可能会不愿意。可若他直接开口阻断他的想法,又说不通,毕竟人家没有直接点明是喜欢醋儿,万一只是把感激和喜欢搞混了,过些日子,这股情感就慢慢冷却下去了,那自己就成了多管闲事的人。
可若是不管,他又恐惧醋儿会因为年纪小而被他的花言巧语所蒙骗。
原本躺在充满着馨香的被褥上可以睡一个好觉的巧书因为夜晚的这个小插曲,一夜未眠,他辗转反侧,思量着如何对付梁上的冷月。
而睡在梁上的冷月也因为巧书的话,久久无法入睡。
夜逐渐深了,整个东厢房中唯有醋儿尚不知发生了什么,睡意正浓。

收徒
醋儿陪着巧书在书房读书,两人一桌两凳,并排坐着。
醋儿靠着窗边,她听到大堂那边有嘈杂的喧闹声,心想定是大堂之中有事情发生,她仰着雪白的脖颈往窗外望着。
巧书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向她,他开口说道:“父亲今日在大堂出题收徒,现在怕是整个大堂都是人。”
“收徒?”醋儿回头望着巧书。
巧书微微点点头,“父亲的身体这两年出现了衰老的迹象,他怕自己撑不住病倒后,整个季家就倒了,我的身子也不好,因此父亲决定收徒,徒弟可以跟随他左右学习从商之道,帮衬着父亲打理季家的产业。”
醋儿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巧书看她的样子,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醋儿脑海里闪过父亲被官兵押走的景象,父亲临走拉着她的手嘱咐她,千万不要忘记重振宋家的产业。
“我……我可以参加老爷的收徒大会吗?”醋儿怯怯地问道。
巧书看着醋儿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让醋儿失望,他开口说道:“春城还未出现过女商,不过你若想去,你大胆去,我让父亲通融通融即可。”
“不,少爷,我是认真的,我不是一时兴起想要图个新鲜做个女商,我是打心底里想要学习从商之道。同时我也想凭借着真才实学让老爷收我为徒,若是老爷是为了少爷给我求情而让我跟随身边学习从商之道,那么我自己也不会去的。”醋儿严肃地拒绝着巧书的好意。
巧书看着醋儿认真的样子,已经明了醋儿是真心想要参加此次的收徒大会。
他起身走了几步后,回身对醋儿招招手,“走吧,去大堂找父亲,我只帮你争取参加此次收徒大会的资格,其余的还是要靠你自己呢!”
醋儿看着巧书不但没有和她生气,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她的小性子的样子,心中不免很是自责,她追上巧书的步子,跟在他身后,小声说道:“谢谢你,少爷。”
巧书压抑着自己内心的躁动,千言万语化成一句,“攒在一起,以后有机会,一起谢谢我吧。”
醋儿紧紧抿着唇,她的眼睛弯成两个小月牙。
季家大堂之中,挂有范蠡的丹青画像,画像前方摆放着一炉香,袅袅香烟将大堂熏得香气缭绕。
大堂之中,站着足足三十人,这三十人将季家大堂堵得个满满当当。
三十人皆是有意参选且已经被季家下面的布行分店推荐上来的人,季老爷要求参选之人必须是季家布行的老伙计,此举可以避免是敌家派来的细作。
季老爷站在大堂之中,正看着下面的人,刚准备宣布大会开始,就被赶来的巧书招手示意到了一侧。
“醋儿也想参加这次收徒大会。”巧书冲父亲说道。
季老爷看着站在巧书一侧,低头看着自己鞋子的醋儿,摇了摇头,“我还尚未见过女商。”
“爹,你也知道我身子骨不行,这季家产业不就是因为我身体的原因,才逼于无奈选徒的吗?我现在推荐她替我上场,我不求父亲授予醋儿头筹,但求让她参加这次收徒大会,若她凭实力拔得头筹,就给她机会跟随父亲学习从商之道。”季巧书将此举背后的考虑全都给季老爷说出。
季老爷看着季巧书,又看看他身侧的宋醋儿,思考了片刻说道:“醋儿,你去大堂候着吧,我稍等片刻便会到大堂敲锣宣布大会的开始。”
醋儿瞪着她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季老爷,巧书在一侧用手微微撞击她的胳膊,“醋儿,你没听懂父亲的意思吗,赶紧去大堂候着,父亲这是允了你参加大会。”
醋儿内心深处立马涌起万般欢喜,巧书抬起手来轻轻推了推她的后背,“快去吧!”
看着醋儿快步走向大堂,季老爷看着巧书说道:“拿你没办法。现在天儿还是霜气重,你不要在外面逗留时间多长,赶紧回房休息。”季老爷说道。
季巧书依旧在原地一动没动,“爹,你去大堂主持大会吧,不用管我,我想陪着她。”
季老爷看着季巧书笃定的样子,也没有继续坚持让他回房,他大步走向大堂。
醋儿站在众人之中,积聚了所有人的视线,他们看着眼前的娇小女子,不知道她来大堂干什么。
季老爷站在大堂之中,咳嗽了几声,将众人的视线吸引到自己身上。
“我季杨创建季家布行已有二十余年,现如今越发觉得自己身子骨跟不上了,所以想要在众人当中选拔出一人跟随我学习从商之道,待我年迈,拿不动算盘的时候,接手季家布行。”
季老爷顿了顿,接着说道:“今日,站在这大堂之中的人都是决定参选的伙计们,所以大家不要互相揣摩底细,将重心放在此次考题上。今日考题不考染布,也不考织布,我们考贩布。”
季老爷将手抬至耳边,用力拍了拍。
击掌声刚落,从大堂侧边就上来了三十一个下人,每个下人手中都捧着一匹素布。
季老爷走到下人前面,将其中一匹布拿起来,扯开展示给下面的人看,“诸位都是在布行当过三年伙计的人,都知道这布匹是最下等的布匹,所以若是在限定时间内,大家可以用这布匹当做样例去贩卖,订单数额最高者拔得头筹。”
季老爷给身后的管家一个眼神,管家便将一三尺多长的香拿来过来。
“时间便是从这根香点上后,到香全部烧完为止。”
话音刚落,季老爷身后的管家便将那三尺多长的香插进了大堂中央的红木桌子上的香炉中。
季老爷抬起手来摆了摆,每个下人都纷纷捧着布匹走到人群当中。
醋儿原本以为自己新加进来的,是没有布匹可拿的,没想到管家见她走到大堂后,就立马差人多备了一匹布。
醋儿身旁的人拿到布匹后,便都匆匆从大堂离开,生怕耽误了一点时间。
眨眼的功夫,整个大堂之中,就只剩下醋儿一个参会的人还未离开了。
季老爷看着醋儿捧着布匹在原地一动不动,开口询问道:“醋儿,你怎么还不动身?”
醋儿看着手中的布匹,伸出手在上面摸了摸,“老爷也说了这是最简单的布匹而已,我前面的伙计纷纷拿着这些布匹冲出门的原因,也是因为他们知道大家卖一样的东西,抢的是时间,抢不上时间的人,布匹只能是砸在自己手里了。”
她说到这里忽然一听,她抬眼看着季老爷,扬起一丝自信的微笑,“而我,不用抢时间。”
方才还怯懦的女孩子,谈起做生意,竟然突然明朗起来。
季老爷看着醋儿自信的样子,忽然对眼前的女孩子感兴趣了起来,但是即使是这样,他也不想在醋儿面前失了威信,他板着脸说道:“我等着看你的成果。”
醋儿将手中的布匹抱紧,“瞧好吧,老爷。”
醋儿抱着布匹,走出大堂,看到仍然站在大堂外头的巧书,她皱了皱眉,“少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
“我怕你一个人害怕,就在这里守着等你。”巧书的眼神忽然放在了醋儿的怀里,“有想法了吗?”
醋儿看着巧书湿漉漉的眼神,冲巧书笑了笑,“少爷,你就别担心我了,外面这么冷,你赶紧回屋子里看书去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你就等着我拔得头筹吧!”
因为在外面站立许久,巧书原本就苍白的脸颊越发显得更加惨白,他咳嗽了几声,“那你去吧,我在家里等着你的好消息。”
醋儿点了点头,径直走出大堂。
巧书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较小身影,心里仍是不放心,他拍了拍手,将碎星叫了过来。
“少爷,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碎星问道。
“我心中总是放心不下醋儿,怕她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吃亏,为以防万一,你跟着出去。”巧书从镶金边的青色袖口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碎星,“若是醋儿一直没有把布匹卖出去,你就用这钱作为定金,定一百匹她手中的布。”
碎星看着少爷递过来的银子,迟迟没有接,“少爷,这可是作弊啊!”
“我这是以防万一,我觉得她可能也用不上这银子。”巧书说道。
碎星看着少爷强硬的样子,无可奈何地接过巧书手中的这烫手山芋,然后也匆匆出了府邸。

童养媳
黑暗笼罩着春城,吞噬着点点亮光。
俯瞰春城,整个春城呈现“回”字型排列,中央的“口”排列着鳞次栉比的青瓦房,那乃是春城数一数二富家员外居住的地方,外面的“口”则是被密密匝匝的破旧平房包围,毫无规律的排列彰显了居中人员的贫穷。
在青瓦房区域,其中最中央三进三出的大院子乃是春城首富季杨家的府邸。
正值深夜,春城人家的灯火一盏盏地熄灭,最后唯有季家深深宅院当中还有微弱的灯火。
醋儿趴在柴房冰凉的地板上,她的脚踝被粗手粗脚的管事婆娘猛地拽住,那婆娘一用力,醋儿的身子立马就被翻了过去。
“夫人,您瞧这丫头身子骨软着呢,韧性也好。”管事的婆娘说着。
醋儿扭动着身体,她挣脱开婆娘的手,连滚带爬地跑到那位被婆娘称呼为夫人的妇人面前,连连磕头,“夫人,求求您放醋儿走吧!”
夫人将衣角从醋儿的手中拔出来,“走?你已经被我们季家买下来了,放你走,那钱不就白花了?”
醋儿的眼里噙满了豆粒大的泪珠,泪珠随着她身体的颤动,往下掉落,“夫人,那钱……我会还你的。”
那夫人蹲坐下来,视线与醋儿平齐,她伸出手来将醋儿散在额头前面的碎发别到她的脑后,温声细语地哄着,“丫头,你仔细想想,就算我放你走了,你能去哪里?”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别忘了,你是被你亲生舅舅卖过来的,你已经没有家了,你现在离开这里,外面的人贩子转眼就会把你卖到青楼里,在青楼里,你还怎么保持你的清白之身啊!你还不如呆在我们季家,我不会亏待你的。”
醋儿的胸前剧烈起伏,她眼前划过舅舅将她亲手交给人贩子的画面,一时间,她竟然无法反驳眼前妇人的话。
妇人身侧的婆娘也开口说道:“我们妇人把你买过来,可是当未来少奶奶养活的,不会让你吃苦的。”
醋儿的嘴唇微微颤抖,“少奶奶?”
“对,所以,我不会让你吃苦的。”那妇人伸手拍了拍醋儿的肩膀。
醋儿的脸色一瞬间变得煞白,她想将内心不断翻涌上来的恐惧压下去,可是却耐不住那令人发麻的惊恐倾泻而出。
妇人起身,走到柴房门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先回房了。”
妇人出了门后,那管事的婆娘便折了回来,她看着柴房里的醋儿说道:“小丫头,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最好乖乖地听我们夫人的话,要不然你这苦头可不会少吃。”
醋儿颤抖着,她喉咙里像是卡了一根长长的刺,卡得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婆娘看着她依旧不做声,莫名心中涌起一片怒火,她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推倒。
婆娘的脸上布满了怒气,她伸手紧紧捏住醋儿的衣领,“你若是答应,你就是季家未来的少奶奶,季家一定会好吃好喝的伺候你,但是你若是一味地拒绝,那么你就会被拴在这柴房,等着和少爷成亲,等你生下子嗣,才会让你出了这柴房。”
醋儿的领口被她拽着,她脖子被扯得生疼,她含着泪水看着那婆娘,“你的意思是我横竖都是要嫁给季家少爷的,还不如乖乖就范,是吗?”
婆娘猛地松开她的衣领,再次将她推倒在地,力道大到恨不得将醋儿摔个稀碎,“就是这个意思,你识抬举最好了,这样可以省去我不少事情。你好好考虑清楚吧,等富人下次来柴房,好好回答妇人的话。”
婆娘撂下这句狠话,便走出门口,将醋儿再度反锁在房间里。
醋儿伸出手来,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可那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刻不停。
她蜷缩在柴房的角落里,望着从窗缝里钻进来的月光,吞咽着自己的泪水。
她被人贩子带走后,见过太多的女孩被人贩子殴打辱骂,最后被赶来的老鸨带走,有些姑娘试图偷跑,但是追回来后,便是更残忍地毒打,直到血肉模糊为止。
人贩子不打她,是因为人贩子看她身世清白又会写字,想要将她卖给大户人家做童养媳。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幸运还是悲惨。
醋儿红着眼睛望着柴房的门,那婆娘的确说得对,她不管同意不同意,都是要给季家少爷做童养媳的,而且……
她若是离开,真的没有地方可以去。
舅舅的脸逐渐在醋儿脑海里清晰起来。
“醋儿,舅舅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所以要告诉你,就算你知道回家的路怎么走,也永远不要回来。你在一天,你娘就不会安心改嫁,她若是不改嫁,就要一辈子给你那流放的爹守活寡。你不希望你娘孤独到死吧?”
她耳边满是嗡鸣,她忘不了舅舅冷若冰霜的脸,忘不了舅舅说的每一句扎向她心脏的话。
醋儿紧紧攥着拳头,长久未剪的指甲插进肉里,她咬着自己的胳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却丝毫不起作用。
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泪水将她面容打湿。
房外的婆娘俯身听着柴房里面的动静,嘴角微微上扬,她转身,顺着柴房走到季夫人的卧房门前,伸手扣门。
“进来。”
婆娘推门进来,走到梳妆镜前,对着坐在镜前的季夫人说道:“那丫头在房里一直哭呢。”
季夫人放下手中的木梳,她看着婆娘,“这是好兆头吗?”
“是,是好兆头,这丫头哭没劲儿了,就妥协了。咱府邸里刚买进来的丫头都是这么过来的,我再熟悉不过了。”婆娘说道。
季夫人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那再好不过了,李妈,真是麻烦你了。”
李妈笑着接过季夫人手中的木梳,走到季夫人身后,替季夫人接着梳着那一头乌黑亮丽及腰的长发。
季夫人叹了口气,“也难为那丫头了,谁突然被拐卖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压着,心里也难受。”
“夫人,您不用自责,咱家少爷长得俊俏,为人又体贴,外面的姑娘巴不得嫁到季家来呢,这丫头是捡了个便宜呢!”李妈说道。
季夫人的眼睛有些湿润,“我们家巧书本该是人中龙凤的,偏偏得了那病!若是没有那病,怕也是能替老爷分忧解难了。”
“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夫人不必担心。”李妈安抚着季夫人的情绪。
“嗯,但愿吧。”
季夫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她发间已经有了隐隐的白发,她试图伸手去捕捉那几根白头发,却被身后的李妈劝阻了。
“夫人不必为这几根白发忧愁,我年少时,便有大半白发,大夫说我是操心过度,夫人还年轻,只是因为最近买丫头的事情而烦心,过几日,这事儿稳妥下来,就不会出现这种状况了。”李妈说道。
季夫人伸出手拍了拍身后李妈的手背,“这季家只有你是真心替我着想的,真不知道没了你,我该怎么办。”
李妈欣慰地抻起一丝微笑,“夫人不必说这话,自夫人将饿倒在街边的我捡回家后,我便决定一辈子做夫人您的丫鬟。”
“我还记得我和老爷定亲的时候,你跪在爹的书房前,乞求他让你做我的陪嫁丫头,那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喜欢老爷呢。”季夫人说道。
木梳在季夫人的发间一顿,李妈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的神情。
“不过,你用这十几年证明我当年的猜想是错的。”季夫人接着说道。
李妈脸上的神情恢复正常,“可不是嘛,我对夫人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的。”
“当年,我看你年岁到了,想让你嫁人,你也不肯。难道你想守着我过一辈子吗?”夫人问道。
“外面的人哪有夫人对我好,我就想待在夫人身边,替夫人排忧解难。”李妈接着说道。
“你不后悔便好。”
夫人的话音落了后,李妈怕继续聊下去,只会提起夫人的伤心事,于是缄口不言,片刻后,卧房里寂静无声,唯有那木梳划过头发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李妈是跟随季夫人一同入府看着巧书长大的,那小娃儿刚生下来时,长得乖巧伶俐,论谁看了都要夸上一句,本是被姥爷寄予厚望的,怎奈染上了那隐疾。
季家为了不让别人知道季家少爷有这隐疾,便严令禁止少爷出府,这一禁便是十五年。
这季家布坊几乎垄断了方圆百里的布匹市场,所制作的布匹供不应求。因此,这季家布坊的继承人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坊间对于这神秘的季家少爷也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长相英俊无比,季家老爷因他长相过于俊美而忽视实力被人看轻,于是将他困在家中练习强身健体之术,增加男子气概后,方可出关;也有人说他长相丑陋无比,丑到看上一眼便会三天吃不下去饭,季家老爷怕他给季家布坊带来负面影响,便禁止他出门。
然而,只有季家的仆人知道自己这位少爷正好是处于这两种状态之间,没发病的季巧书是让季家所有婢女都心之向往的良配,然而发病的季巧书却是无比狰狞,令人恐惧。

头筹
醋儿原本没有听出巧书言语中的委屈,可当她走出东厢房的时候,她听到从书房中传出来的声音。
那声音如泣如诉,听得醋儿心中很是难受,让她的心脏都忍不住跟着抽痛。
醋儿停住脚步,对身侧的碎星说道:“我自己去大堂就好了,你还是在这里候着,若是少爷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
碎星回头看向书房,点了点头。
醋儿逼着自己转过身去,不顾那声音,继续往大堂里走。
大堂之中,所有参与选拔的伙计都已到场,只剩下醋儿姗姗来迟。
季老爷拧着眉头,冰冷的视线划过醋儿的脸颊,他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心想还以为这小丫头有什么深藏不露的本事,没想到最后也没有拿到一笔订单,想来肯定是选拔末等。
季家管家在一旁敲锣,“时间到,每位伙计呈报自己的订单。”
醋儿揉着手腕,这是她紧张的时候,最喜欢干的事情,她深吸一口气,举起纤纤玉手,“老爷,这香还没有烧完呢,不能算时间到了。”
季老爷的视线落在香上,那香的确还发着袅袅的烟,但是长度只剩下尾指指甲的长度,“这指甲长度的香片刻就会烧完,根本不足以扭转乾坤。”
醋儿鼓起勇气,接着反驳道:“反正也只是片刻的时间,不如就等它完全烧完,看看能不能有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
季老爷脸色淡然,“好,那我就看看这片刻时间,会发生什么扭转乾坤的事情。”
大堂之中的其他伙计的视线都聚集在醋儿身上,醋儿看着那逐渐变短的香,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她也有些拿不准了。
她有些恐惧自己真的没有计算好,导致之后可能都要活在别人的冷眼和鄙夷中了。
就在醋儿惴惴不安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通报声,“有人求见!”
那声音宛如天籁,醋儿身子一顿,继而转身,视线落在打着油纸伞慢慢走过来的算命先生。
那先生拿着大大的荷包,在众人面前,走向醋儿,“我几番打听,才知道姑娘原来是季家的人,姑娘料事如神,果真有十余个达官贵人跑来我那算命摊子算命,我也按着姑娘的吩咐,只给了前三个人算命。”
醋儿的嘴角微微上扬,“后来呢。”
算命先生说着,把手里的荷包拿起来递给醋儿,“他们只言片语里打听我的传家宝,说是可以逢凶化吉的布匹,我哪里有什么传家宝,我要是有传家宝,我还至于在外面摆摊吗,我一想一定是姑娘早上手里捧着的那东西,所以这不就带了银子来了。”
醋儿接过算命先生手里的银子,“好的,明日,我就会派人把布匹登门给您送过去。”
算命先生连连点头,他算是见识了眼前这个小丫头的厉害,太多人来询问他的传家宝,甚至出高价要买他的传家宝,他现在就是想拿自己全部的家底把醋儿手里的布匹买了,然后贩卖出去,拿着那些钱远走高飞。
算命先生见大堂里满满是人,也无心打搅人家的事情,毕竟这么大的季家也不可能为了骗他的钱连夜逃走,他把钱包给了醋儿,便转身离去了。
醋儿拿着银子,走到季老爷的面前,“喏,扭转乾坤的事情发生了,季老爷。”
季老爷看着醋儿手里的荷包,那荷包里的银子之多,一眼望去就知道是那算命先生的全部家底,“没想到这位先生家底还算殷实。”
季老爷朝身边的管家投去目光,管家就立马上前把醋儿手中的荷包接过,放在了案板上,“好,正式开始核算订单。”
所有的目光全都落在了管家面前的桌案上,管家挨个核对每人的订单,最后果真是醋儿呈上来的荷包中的钱最多。
管家走到季老爷的身侧,在他耳边轻声说着结果。
季老爷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大家是一起看着管家核算的,所以其中有无内幕也是知道的,今日选出的人,大家应该也是心服口服,所以日后不要在背后嚼舌根子,要是听到了,逐出季府。”
季老爷的话明显就是说明这拔得头筹的人一定是个看起来很难服众的人,答案昭然若揭。
“宋醋儿,拔得头筹。”
在季老爷的口中吐出“宋醋儿”三个字的时候,醋儿的脸上绽放开灿烂的笑容。
季老爷看着她,“大话没白说,这点,我挺佩服你的。”
醋儿洋溢着笑容,“谢谢老爷夸奖。”
季老爷拿起敲锣的锤子,用力敲打了一下锣,“我宣布,宋醋儿从今时今日起,便是我季杨的徒弟,大家不要因为她是女子,就议论纷纷。”
季老爷身侧的管家拿着茶走到醋儿面前,递给醋儿,醋儿接过茶碗,跪在地上,将茶奉给季老爷,“请师父喝茶。”
季老爷伸手接过醋儿递过来的茶碗,抿了一口,继而将茶碗递给身边的管家。
醋儿知道季老爷喝了这杯茶就正式是自己的师父了,她心中涌现万般情愫,最突出的感受就是她终于可以从商了,她血液里来自宋家的从商天赋终于可以有机会展露出来了。
收徒仪式过后,其余的伙计陆陆续续离开了季家。
醋儿想起少爷,欢喜地跑回东厢房,大堂外面原本的狂风暴雨早已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毛毛的细雨,落在身上一点都感受不出来。
醋儿推开书房的门,巧书听到声响,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视线便离开了。
醋儿原本满心欢喜地跑来要和巧书分享自己的喜悦,结果发现巧书竟然冷着脸,和往日里的温润模样一点都不一样。
她想起自己方才离开的时候,巧书在门里的发出的声音,她关上门,慢慢挪移到巧书身侧的椅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巧书。
巧书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很不自在,他放下自己手中的书,看着她说道,“你不看你的书,你望着我干嘛?”
醋儿满眼带笑,“少爷长得好看,还不让看了?”
巧书苍白的脸颊上飘过一丝红晕,“你别拿我打趣。”
醋儿低下头去,不好意思地笑着,然后抬起头来,伸手扯住巧书的衣袖,来回晃动了几下,“少爷,你就别生气了,我刚才是担心你受凉,才不让你跟着的……”
巧书看着醋儿脸上洋溢着的笑容,也不忍心再责怪于她,他原本也只是恼火自己的身体不争气,并不是责怪她不带自己去,想着想着,他脸上的冰霜就渐渐地消去,他开口说道:“考核怎么样?”
醋儿扬起小脑袋,看着巧书笑着说道:“小女子我拔得头筹!”
巧书眼睛一亮,惊喜不已,她激动地看着醋儿,“可当真?”
醋儿歪着头,眸子里发着自豪的光,“当然,老爷可都是喝了我敬的茶了。”
巧书看着醋儿,他始终还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年幼的女孩竟然可以在三十个伙计中脱颖而出,那些毕竟都是季家布坊旗下最得力的伙计,他开口询问道:“你给我讲讲,你到底是怎么拔得头筹的。”
醋儿站起来,在书房里边走边说,“我呀,就是想到我之前在我家书房看到的一些从商技巧,便铤而走险,效仿了一番,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反响。”
“什么技巧?”巧书疑惑地问道。
醋儿接着说道:“书中说这叫商家的围魏救赵之计,我卖布,大家也卖布,如果我不想点什么招数,是根本赢不了那些人的,所以我就先去找了门口的算命师傅,和他提前打好招呼,让他对于晚上专门来算命的人故弄玄虚一番,专门说些云里雾里的话,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就照着我的做,绝对没错。”
巧书听着醋儿娓娓道来的计谋,心中有些惊诧醋儿的逻辑缜密,他暗暗压下心中的敬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疑问的声音,“嗯?”
醋儿看到巧书听得认真,也无意卖弄,接着说道:“我又跑到春城最红火的茶馆去,和说书先生打好关系,让说书先生专门编造关于那位算命先生的传闻,说他有一传家宝,是一素布,做了衣裳可以辟邪迎福。”
巧书看着醋儿的小嘴一张一合,他越发地对眼前的小人敬仰起来,这么一番理论,可以在短时间内,被她记住并运用,可见醋儿并不是寻常女子。
醋儿停下脚步,转身看着巧书,“那些达官显贵去找那算命先生,自然是不敢直接说要人家的传家宝的,肯定会先算命,算命先生说话云里雾里,反而让他们觉得算命先生家里真的有东西,最后几个人攀比着出高价暗示算命先生交出那传家宝。
“可那算命先生哪有什么传家宝,所以,他肯定会想到来求救我,可是他又贪心,肯定想同时偷偷卖给那几个买家,他肯定会拿出积蓄,找我买下我手中所有的布匹!”
“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找其他的布匹冒充?”巧书询问道。
巧书问到了醋儿设计的最精彩的点上,醋儿声音高上好几分,她笑着说道:“因为他没底,他不知道我到底是在外面宣扬了一匹怎样的布,也不知道我有没有留后手,他能做的就是相信我。”
巧书伸出手来给醋儿鼓掌,“你拔得头筹,实至名归。”
醋儿望着巧书,心中感慨万千,她其实也是赌了一把,如果那个算命先生晚到一会儿,可能她就不会拔得头筹了。
她脑海里浮现了自己父亲的脸,总有一天,她会重新将宋家赎回来的。

老爷回府
季节已是隆冬,杨柳城密密匝匝的楼宇都被白雪盖得严严实实的,宋醋儿坐在小小的板凳上打了个寒噤,她微小的动作被娘亲邹凤看在了眼里,邹凤冲她微微招手,“醋儿,到娘亲这里来,不要再坐在风口了。”
宋醋儿听到娘亲的召唤,乖巧起身,搬着矮矮的板凳,走到邹凤身旁。
邹凤伸手将她抱在怀里,宋醋儿看着外面的点点碎星,用稚嫩的童音问道:“娘亲,爹爹怎么还没有回来?”
邹凤抱着宋醋儿的手紧了紧,“醋儿,你先睡吧,等睡醒了,你爹爹就回来了。”
宋醋儿眨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邹凤,虽然心中仍有疑问,但还是乖乖的闭上了眼睛,酝酿睡意。
在娘亲温暖而有力的臂弯中,宋醋儿看着娘亲的脸,她的脸逐渐变得越来越模糊,醋儿伸出手来,叫着:“娘,娘,不要抛下醋儿!”
然而,她的叫声没有任何回应。
醋儿迷迷糊糊中,被屋外嘈杂的声音吵醒了,她伸手摸了摸脸,脸上满是泪水。
她摸索着起床,披上衣服,穿上绣鞋,走出屋外。
屋外站着碎星,碎星看到醋儿走出来,立马迎上去,“小主子快回房,别着凉,要不一会儿少爷出来看到了,又会心疼。”
醋儿一听碎星的话,脸上一红,“我马上就回屋。哎,这外面传来的声音是什么?”
碎星回首朝外面望去,思考片刻转头说道:“应该是老爷回府了。”
“老爷?”醋儿疑惑地问道。
醋儿这才意识到自己入府的这段时间,好像的确没有看到过季家老爷。
她在春城人生地不熟的,尚不知这季家到底有几口人,也不知季家到底以什么营生,她对于季家一无所知,仅仅是因为信任少爷,就留在季家。
如今一看,实在是不稳当。
醋儿回到屋中,脱衣上床,闭上眼睛,强逼着自己二度入梦。
季家老爷季杨回府后,发现东厢房的小居竟然门口点着灯,他心中疑惑,但是并未多言,等到回到主房,听了夫人的话,才惊觉夫人竟然背着自己做了这么大的事情。
“你竟然买了个姑娘给巧书做童养媳?!”季老爷暴怒地说道。
“现在为了不让巧书生气,叫她伴读,老爷,你别着急,我这不是未雨绸缪,怕到时候需要姑娘给巧书冲喜,但是却找不到人嘛!”季夫人解释道。
季老爷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檀木桌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胡闹,那买来的姑娘底细都不清楚,要是惹出什么事儿来,怎么办!”
季夫人上前,伸手抚了抚季老爷的胸口,“老爷,你不要生气,那人贩子给我说那姑娘家底干净着呢,是因为家中遭遇了变故才流落到他们手中的,听说是那姑娘的舅舅亲自卖给他的呢,卖的时候,还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让她流落花柳之地。”
季老爷冷哼一声,“那都是人贩子为了把姑娘卖个好加钱,胡诌的!”
季夫人扯了扯季老爷的袖子,悄声说:“那姑娘听说原本是医药世家出来的呢,巧书犯病的时候,那姑娘可是在一旁有条不紊地伺候着,白大夫都说多亏了她呢。”
季老爷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万一是有备而来呢,你做事也不和我商量一下。”
“我看那姑娘挺面善的,不像是坏人。”季夫人说道。
季老爷叹了口气,“罢了,已经买下来了,想后悔也来不及了,唯一的弥补方式就是让她真的给巧书做个伴读了。”
季夫人听到季老爷的话,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暗淡了,她嘀咕道:“父子俩真的是心有灵犀,都放着大好的姑娘做伴读。”
季老爷耳朵动了动,他冷着脸看着季夫人,“你倒是委屈上了,人家好好一个姑娘,平白无故给拐来做童养媳,这是有良心的人做的事情吗!”
季夫人嘴角向下,“老爷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个有良心的人了。”
季老爷看夫人的脸色已经不好看了,他怒气也已经消了一大半了,于是稍微减轻了语气,“你是为了巧书好,我都知道,只是我觉得这事儿做的不妥当,你也说了那姑娘还会医术,我觉得给巧书做伴读挺合适的,还可以实时控制他的病情。”
“好,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季夫人转身朝床上走去。
季老爷摇了摇头,叹息说道:“明早,我去看看那姑娘什么样吧。”
翌日,天不亮。
醋儿就被阵阵敲门声吵醒了,她睁开眼睛,披着衣服走到门口,发现门口站着面露难色的碎星。
“发生什么事了?怎的如此慌张?”醋儿开口问道。
碎星说道:“小主子赶紧穿戴好,老爷要见你。”
醋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老爷要见我是正常的事情,你怎么这么慌张?”
“小主子的事情是夫人一人决定的,老爷完全不知情,现在怕是要追究这件事,我又不敢惊动少爷,少爷的身子骨,你也是知道的。”
醋儿镇定异常,她安抚着碎星说道:“你别急,我收拾收拾就跟你去见老爷,你不要怕,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好。”
醋儿合上门,在屋子里换上正装后,跟随着碎星一同前往大堂见季老爷。
她跟在碎星身后,不知为何,本该躁动不安的心竟然却出人意料的安稳。
她走进大堂,只见一中年男子身着墨蓝色长袍,金黄色小衫,坐在大堂中央的红木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杯清茶,他应该就是碎星说的季老爷。
醋儿给季老爷微微行礼,“给季老爷问好。”
季老爷上下打量着醋儿,约莫过了一叶落地的时间,他才放下茶碗,伸出手指,指向身侧的椅子,“坐在那里吧。”
醋儿微微点头,抬起裙摆,慢慢坐在了椅子上。
季老爷开口询问道:“听说你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算不上大户人家,也就是寻常清白人家。”醋儿微启朱唇说道。
季老爷看眼前的女子说话冷静理智,不像是一般寻常人家的姑娘,反倒真的像是大户人家出身的千金小姐,但他又怕醋儿是对家派来套制衣秘方的细作,于是开口说道:
“我们季家世代清白,就连进季府服侍的下人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我前些日子外出,夫人一时糊涂,做了让你进府的决定,我得知后便将你传来,看看你是否揣着别的心思进的季府,所以想要考核一番,确定你的身份。”
醋儿微微俯身,“醋儿理解。”
季老爷打量了一下醋儿,“可学过女红?”
“学过一点。”醋儿说道。
季老爷点点头,拍了拍手,一旁候着的下人便凑了上来,“老爷,有何吩咐?”
“去夫人房里拿手绷、绣花针、绣线、绣花剪子、绣架来,我要看看宋小姐的女红手艺。”季老爷说道。
“是。”
不一会儿这些东西就摆到了醋儿面前,醋儿微微行礼,待下人拿来圆凳,便坐在圆凳前,捻起绣花针开始刺绣。
醋儿娘亲最擅长苏绣,她与醋儿父亲成婚十余年,膝下也只有醋儿这一个孩子,因此将此生所学,都尽力教给醋儿,然而好景不长,家中遭遇变故,她尚未将所学都交给醋儿,就和醋儿分隔两地,不能相见。
醋儿脑袋里闪过娘亲搂着自己穿针引线的画面,忍不住鼻酸,她的泪水跌落在手下的绣样上,使得原本鲜艳的芍药花更加鲜艳了。
“爹,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啊?”一个清朗的声音从醋儿身后传来,醋儿急忙擦去脸上的泪水。
醋儿回头看到碎星搀扶着巧书进了大堂,巧书的眼光从醋儿的脸上划过,继而又转到季老爷的脸上。
季老爷看出来巧书是为了醋儿而来,他抬手示意巧书不必多言,“任你有何事,都要等宋姑娘将这绣样完成后说。”
巧书望向醋儿,他的眼里满是担忧,怕父亲难为了醋儿。
醋儿对巧书甜甜一笑,眼神里满是自信,“少爷,不必担心我,再等片刻,醋儿的绣样就完成了。”
巧书看到醋儿笃定的眼神,心慢慢稳了下来,方才他听到爹将醋儿叫到大堂,还有些担心,如今看来却已放心不少。
不到半个时辰,醋儿便放下了手中的绣花针,她将绣布取下,款款走到季老爷面前,低头双手呈上绣样。
季老爷拿起醋儿手中的绣样,仔细看了起来,他是做布匹生意的,整日与绣娘打交道,在他面前的人事耍不了任何花招的。
他将绣样在自己的手上摊开,他的指腹划过醋儿绣完的绣样,那细密的针脚使他震惊,芍药花也绣得栩栩如生。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将绣样反过来,果真看到了另一幅图案——富贵竹。
“祝季家花开富贵。”醋儿见季老爷将绣样反过来后说道。
季老爷不敢相信地看向醋儿,“这是双面绣?”
“嗯。”醋儿说道。
季老爷摇了摇头,“我真不敢相信这上好的绣样竟然是出自你一女娃娃手中。”
巧书走上前来,接过季老爷手中的绣样,上面的花栩栩如生,的确像是绣龄十年以上的绣娘绣的。
“家父总是外出,故而我娘总是靠着教我绣花打发时间,时间长了,就绣得好看了。”醋儿说道。
“就冲这绣样,我就认了你这个外来的娃娃进季府,你以后就是巧书的伴读了。”季老爷说着话的时候,眼睛里的光满得溢了出来。
巧书在一侧,看着醋儿,冲她一笑。
醋儿脸颊一红,也低着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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