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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哭包不追了,腹黑权臣悔断肠结局+番外小说

春非我春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亦或者说,他打心底里希望她所言为真。可事实是,谢兰清将郑玉晚看得比性命还宝贵,绝无可能伤她,也不会容许任何旁人伤她一分一毫。“你其实一点也不蠢。”反而很聪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偏不给。郑玉晚想见谢兰清,谢循还是没答应。带她进大理寺,对谢循而言并不难。可谢循却一连推着三日不肯见她。谢从谏也没能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老夫人劝郑玉晚耐心等待,可郑玉晚做不到。是以又求到燕王府。燕王不在,郑玉晚就在门外苦等。顶着暑热和烈阳,只为拼到一丝光亮。天擦黑时,燕王方才回府。斜眼瞥见望眼欲穿的郑玉晚,他脚步未停,径直入府。郑玉晚心里是有巨大落差的,但是没关系,只要燕王府的侍卫不轰人,她明日还会接着等。她只知道,求比不求,总是多一丝希望,哪怕渺茫。“郑姑娘,...

主角:谢循郑玉晚   更新:2025-01-09 14:5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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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循郑玉晚的其他类型小说《小哭包不追了,腹黑权臣悔断肠结局+番外小说》,由网络作家“春非我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亦或者说,他打心底里希望她所言为真。可事实是,谢兰清将郑玉晚看得比性命还宝贵,绝无可能伤她,也不会容许任何旁人伤她一分一毫。“你其实一点也不蠢。”反而很聪明,知道他想要什么。偏不给。郑玉晚想见谢兰清,谢循还是没答应。带她进大理寺,对谢循而言并不难。可谢循却一连推着三日不肯见她。谢从谏也没能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老夫人劝郑玉晚耐心等待,可郑玉晚做不到。是以又求到燕王府。燕王不在,郑玉晚就在门外苦等。顶着暑热和烈阳,只为拼到一丝光亮。天擦黑时,燕王方才回府。斜眼瞥见望眼欲穿的郑玉晚,他脚步未停,径直入府。郑玉晚心里是有巨大落差的,但是没关系,只要燕王府的侍卫不轰人,她明日还会接着等。她只知道,求比不求,总是多一丝希望,哪怕渺茫。“郑姑娘,...

《小哭包不追了,腹黑权臣悔断肠结局+番外小说》精彩片段


亦或者说,他打心底里希望她所言为真。

可事实是,谢兰清将郑玉晚看得比性命还宝贵,绝无可能伤她,也不会容许任何旁人伤她一分一毫。

“你其实一点也不蠢。”

反而很聪明,知道他想要什么。

偏不给。

郑玉晚想见谢兰清,谢循还是没答应。

带她进大理寺,对谢循而言并不难。

可谢循却一连推着三日不肯见她。

谢从谏也没能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老夫人劝郑玉晚耐心等待,可郑玉晚做不到。

是以又求到燕王府。

燕王不在,郑玉晚就在门外苦等。

顶着暑热和烈阳,只为拼到一丝光亮。

天擦黑时,燕王方才回府。

斜眼瞥见望眼欲穿的郑玉晚,他脚步未停,径直入府。

郑玉晚心里是有巨大落差的,但是没关系,只要燕王府的侍卫不轰人,她明日还会接着等。

她只知道,求比不求,总是多一丝希望,哪怕渺茫。

“郑姑娘,请随我来。”

萧淮之终是动了恻隐之心,让侍卫将郑玉晚请进了府。

“殿下,小女子此番来,不敢有任何奢望,只求见我娘一面,恳请殿下开恩。”

郑玉晚进厅后便伏跪在地,头磕在地上不肯抬。

萧淮之无奈,蹲下身抬起她的下巴。

“你还不知情吗?”

郑玉晚再愚钝迟缓,也读出了萧淮之眸中的悲悯和闪躲的愧疚。

“我该知情什么?”

萧淮之复问:“你要见你娘?”

郑玉晚点头如捣蒜,“求殿下开恩。”

萧淮之的手臂搭着膝盖,垂下眼眸。

看来是不知情。

距谢兰清自戕已过去五日,郑玉晚今日才求到他面前来,说明她此前已求过谢循。

显然,谢循没有告诉她真相。

至于是怕她伤心还是出于别的考虑,亦或兼而有之,萧淮之猜不透。

“你娘死了,于狱中自戕。”

“……什么?”

郑玉晚眼眸猩红不已,泪如泄洪般流淌不停。

她失态到放肆地地揪住了萧淮之的衣领,“怎么会这样?我娘怎么会自戕呢?”

是系统逼她的吗?会吗?

可谢兰清的任务不是杀掉傅吟雪吗?不是根本没完成吗?

她害怕郑玉晚被抹杀,一直都很听系统的话,系统不让她死她是不会死的。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哪里出了差错?

“你冷静点,我知道你很难接受,但你娘确实是服毒而死。”萧淮之握住郑玉晚的手,触感冰凉得令他一震。

“不会的,不会的,”郑玉晚抽回手,巨大的打击让她快要疯掉,极力冷静却又频频崩溃,“怎么会这样?”

一刹那,天旋地转,四面皆牢笼,皆牛鬼蛇神。

她惊恐地站起身,踉跄不稳头重脚轻。

萧淮之担心地捉住她的腕子,她如被蛇蝎叮咬,猛地甩开,疯了般疾跑出去,一头撞在梁柱上。

“太医何在!”

……

郑玉晚做了一个分外沉重的梦。

梦里尽是欺负她的人——余宝星,余嘉玥,谢荷,谢廉……还有谢循。

她先是跪地求饶,再是摇尾乞怜,到最后崩溃大叫……

却换不来那些欺辱她之人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变本加厉。

往日护着她的阿娘,这次无论她怎么痛哭呼唤,始终没有出现。

以后也不会再出现了。

***

萧淮之终究还是弹劾谢循包庇谢兰清了。

忍到今日,也是不易。

谢循有三寸不烂之舌,朝堂上萧淮之气出了猪肝色,却无可辩驳。

加之皇帝本就宠信谢循,于是并未追究。

“她可还坚持去大理寺?”


“可他跟我打听你有无心仪之人,我怀疑,他对你有歹心。”

郑玉晚拍她的手,“别乱说。”

尾音未落,蒋老夫人进了院中,“我的宝贝孙女都回来啦?”

两姐妹双双迎上去,扶着老夫人在铺了秋香色金线大条褥的美人榻上歇着。

一个孙女摆引枕让祖母靠着,另一个则倒了热茶递进祖母手里。

“在聊什么?怎么瞧着都有些眉眼含羞?”

郑玉情抢道:“在聊沈佥事要以身相许呢!”

郑玉晚嗔道:“玉情,我都让你别乱说了。”

郑玉情直往老夫人怀里躲,嘴里喊着“祖母救我”。

“好了好了。”老夫人握着郑玉晚的手,缓缓拉至身边坐着,“此番若非你以身犯险,不仅沈佥事,就连沈家,乃至皇后娘娘,都难逃一劫。沈佥事愿以身相许,祖母以为,一点都不夸张。”

“祖母!”郑玉晚羞红了脸,这都哪跟哪啊。

关键是沈瓷根本就没提以身相许,这要是传出去,沈瓷定会嗤她挟恩图报。

蒋老夫人乐得开怀,“行了,不逗你了,最是经不起逗。正好提到婚事,祖母先表表态,我是绝不许你嫁出去的,你只可招赘,知道吗?”

两姐妹皆是一愣,郑玉情委婉道:“祖母,我知道您心疼二姐,可是,这谁家好儿郎愿意入赘啊。”

蒋老夫人顽皮赌气地哼了声,“天地之大,我就不信没有那父母双亡但品性坚毅端方的好儿郎。别的不提,单说你们三舅公的书院里,便多的是。”

郑玉情恍然大悟,“所以祖母让二姐陪我去书院,根本就不是心疼我没人陪,而是想让二姐趁此机会去挑郎婿啊?”

“对喽!”蒋老夫人两只脚晃啊晃,双手捧着郑玉情的脸揉了揉,“还不算太笨。”

郑玉晚支颐而望,无奈发笑。

蒋老夫人耳朵灵,立时嗔向郑玉晚,“你此去可有中意的?”

郑玉晚耐心道:“我此去是静心思过的,哪会注意什么好儿郎。”

郑玉情帮腔道:“是啊,而且书院里本就有男女之隔,我们听学几日,连他们的脸都未曾看到。”

蒋老夫人不肯放弃,“那祖母只好再修书一封,让你们三舅公旁敲侧击地帮着询问询问。”

“祖母!”

蒋老夫人不愿听劝说之言,抬起屁股就要走,怎么都拉不住。

已入仲冬,薄暮时分,宸都城内寒风萧瑟,城郭宫阙皆覆白雪,静谧又料峭。

“止礼兄。”

宫门前,沈瓷俨然已等候谢循多时了。

谢循冷不丁瞧见全副紫金武袍的沈瓷,眼皮一跳,“你这就养好了伤?不是说伤得很重,根本下不来床?”

沈瓷轻笑,“谁人传的谣言?”

玩笑过,他立刻反应过来,“可是郑二姑娘告诉止礼兄的?”

谢循不咸不淡地“嗯”了声。

沈瓷漾了漾唇角,“我送止礼兄回府吧。”

谢循知他有言未尽,便允了。

马车里铺着裘皮坐褥,坐褥上置一矮几,檀香袅袅,点香的博山炉旁放着三本书籍。

谢循随手翻了几页,心实难静,挑开车帘。

沈瓷骑马跟在马车一侧,脸上洋溢着和煦的笑。

谢循几次挑帘而望,对面都是这副“德性”,闷着,笑着,就是不说事。

他一惯沉得住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次不知怎的,心里隐隐泛慌。

“止礼兄,你可是有话问我?”

好嘛,还来个先发制人。

谢循不悦地翕动嘴唇,甩出一句“没事”,再不撩车帘了。

这般煎熬一路,总算至定国公府,沈瓷“图穷匕首见”,“止礼兄,可否请我进府坐坐?”


头疼得要裂开。

郑玉晚缓缓掀开眼睫,屋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

不对,她烧了一把火,此时应该置身火海。

总不能是被救了。

谢循巴不得她死远些,不会让人救她。

清醒后,颈侧热意低喘越来越强烈,直让她无法忽视。

谢循!

他的样子很痛苦,清冷疏离的眉宇间沁挂汗滴。

掌心似炭火一般。

记忆翻江倒海地席卷郑玉晚,她意识到自己重生了。

重生在给谢循下药,夺走他清白这一日。

郑玉晚一生的噩梦都是从此刻开始。

上一世,她和谢循的鱼水之欢被谢家人撞破,渊清玉絜的谢循不得不娶了她。

在冷待了郑玉晚半年后,因为一次醉酒,谢循不再压制不再伪装,开始了对郑玉晚的疯狂掠夺。

太多次事后痛得难以入睡的经历让郑玉晚醒悟,世人说谢循雪胎梅骨,有如阳煦山立,不过是被他的皮囊家世迷惑。

床第之间,他分明是阎罗,每次都折磨得郑玉晚生不如死。

在傅吟雪忌日那天更是会疯魔阴鸷到极致。

以致郑玉晚后来但凡听到谢循的声音和名字都会控制不住地发抖。

她起初是恨谢循的,恨透了。

可当她得知娘亲为了让谢循一心一意地爱她,不仅毁了谢循的白月光——傅吟雪的容貌,还施手段逼傅吟雪嫁给了花丛浪子,连累傅吟雪死于花柳病后,郑玉晚再也恨不动谢循。

一直以来,支持她在谢循带给她的耻辱中活下去的,就是对谢循的恨。

她妄想有一日能从深渊中挣扎逃脱,能揭穿谢循丑恶的嘴脸,能让他身败名裂,能将他踩在脚下蹂躏,能报仇,能雪恨,能痛快。

这恨意宛如一根绷紧的弦,在郑玉晚得知真相那一刻,乍然断裂。

也便没了活下去的欲望。

于是她烧了一把火,奢望谢循能因为她的死放过她娘谢兰清。

娘是为了她才不择手段的。

她明知娘下药的手段龌龊,可为了得到心心念念的谢循,还是按娘的吩咐,推开了这扇门,爬上了谢循的床。

她是谢兰清不择手段的既得利益者,那么承受谢循的折磨,承受谢兰清种恶的反噬,都是她应得的。

所以她没什么好怨的,她的死也不值得任何眼泪和同情。

只是没想到,上天竟愿意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她何德何能。

来不及再感慨,她起身欲从谢循身上跨过去。

谢兰清和谢循之母华阳大长公主应该已经在往这里来的路上了,郑玉晚得赶紧跑。

不料脚腕蓦地被滚热的大手捉住,郑玉晚一个不稳,跌坐在谢循的小腹上。

脑袋“嗡”一阵窒息的空白,僵硬地转过头,撞进谢循那双黑沉到能滴出墨的眸子。

“下去。”

声音冷得像凛冬的寒冰。

郑玉晚控制不住地一抖,浑身都在发软,她手忙脚乱地起身,一脚踩住烟罗袖,好死不死一头栽进谢循硬朗的胸膛。

因为燥热,他自己扒袒露的……胸膛。

“滚开。”

谢循捏着郑玉晚的脸,大力将她推进拔步床里侧。

他自己则忍着熟悉的反应从床上弹起。

郑玉晚的头磕到床柱,痛得泛泪,一抬眸,谢循看她的眼神就像在看蛇蝎。

“下贱。”

骂完后,谢循避之不及地跳窗而去。

“嘭”。

风吹得窗乱响,生理性泪水糊了郑玉晚一脸。

谢循恐怕也重生了,她就说上天怎会那么眷顾她,原来只是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谢循离开水榭后,凭着记忆翻进附近的画舫。

正于画舫中作画的陆闻笙听见诡异的喘息声,用折扇挑起里间珠帘。

褪了衣袍的谢循正泡在浴桶里,线条流畅的肌肉红得似火,禁欲到青筋暴起。

“啧啧啧。早跟你说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别乱吃乱喝别人给的东西。你偏不听,可好,险些清白不保。”

谢循尚有一丝理智,“取冰块来,越多越好。”

陆闻笙转身吩咐了丫鬟,复又挑帘倚着门框,“谁这么大胆?该不会又是那个郑玉晚吧。”

谢循没否认。

陆闻笙摇摇头,“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谢兰清在宸都的声名,“精彩”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因及笄后不满家族赐婚,竟直接和情郎私奔,自此“一鸣惊人”。

这件事谢家不是没想过瞒,是根本瞒不住。

因为谢兰清的私奔对象,就是先帝欲赐婚给华阳的定安侯世子郑容。

先帝大怒,郑家也将郑容从族谱除了名。

后郑容病逝,谢兰清不得不带着她和郑容的女儿郑玉晚回到谢家。

脸虽丢尽了,但谢兰清心态超绝,该吃吃该喝喝,时而还能游刃有余地拍拍华阳大长公主的马屁。

谁敢惹她一句,必定挨一脸唾沫,惹一身骚,不得安宁。

一言以蔽之——人间极品。

至于她那女儿,更是一言难尽。

盖是谢兰清太过霸道独裁,郑玉晚自小就没主见没脑子,胆小怕事不说,还经常被人当枪使。

也很矫情,出了名的柔弱不能自理,不仅怕疼怕累怕脏,连旁人大声说话都能吓得小脸惨白。

除了那张脸惊为天人,浑身上下,再无优势可言。

谢循呢?

母亲是大长公主,先帝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父亲历经三朝三部,两度拜相,功勋卓著。今虽封公挂冠,但门生遍布,桃李天下,威望始终不减当年。

家世摆在这里,谢循自小就是天之骄子,受同龄仰望崇拜,性情又敏慧温良,容貌更是倾倒众生。

这样的人物,谢兰清和郑玉晚这对母女居然敢肖想。

肖想就罢了,还闹得人尽皆知,简直毫无自知之明,活该被群嘲。

陆闻笙都替被郑玉晚纠缠的谢循感到心累。

半个时辰后,谢循体内的情毒泻尽,两人一同前往紫藤园赴华阳大长公主操办的晚宴。

空气里浮着醉人的花香,贵女们披星曳月,鬓若浓云。

宛如万花齐放,竟比漫天玫瑰色的晚霞还要璀璨绚烂。

陆闻笙拍着谢循的肩感叹:“还得是表姑啊,为你的婚事,直接请来了世家中半数以上的适婚女子。若不是沾了你的光,我这辈子哪有幸目睹如此场面。”

谢循没理会。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种犟驴,既认定了傅吟雪,应该再也没有人能入得了你的眼吧?”


两马头险些撞在一处,郑玉晚心惊肉跳,待缓过来,话里依旧带刺:“我岂敢和谢世子闹别扭?”

谢循音色不悦:“唤我表哥。”

郑玉晚绷紧了脸。

她想起自己和祖母抱怨谢循总让她抄书一事,祖母却让她反思她对谢循的期待从何而来。

她才惊醒,一直以来,她内心深处依然对谢循抱有期待。

期待他能像神明一样慧眼如炬料事如神,事事能站在她一边,永远不再冤枉她。

可他没有责任更不可能有足够的耐心永远纵容她无休止的矫情。

坦白而言,她所有的闹别扭和使性子,都在赤裸裸宣告她还在乎他,还在奢望他能爱他。

或许正是因为从未得到过,所以才会在经历一千多个日夜朝夕相处后萌生出根深蒂固的执念。

好在谢循这句“唤我表哥”,又一次将郑玉晚抽醒。

“怎么了?”

“没什么,”郑玉晚极力挤出个笑,“表哥。”

谢循后背莫名泛冷,嗓子也跟着泛起齁咸齁咸的腻味。

她突然这么听话,很难不让他疑心她又在憋什么坏招。

松开缰绳道:“郑家人待你可有过分之处?”

郑玉晚摇摇头,“有祖母罩着我,暂时没察觉。”

“嗯。”谢循淡淡应了一声,“若有的话,我可以送你回沂水。”

郑玉晚苦笑,“如果有的话,我自己也能偷跑回沂水。”

郑家既不稀罕她的钱也用不着卖她为妾以换爵位,如果哪天嫌养着她费心费力,只会直接赶走她。

但她并不担心会有那一日,祖母叔婶和兄嫂弟妹都是真心待她好,处处都在有意关照和弥补她,她能切身感觉到。

“不过还是多谢表哥。”

听着不像揶揄,颇有几分诚心实意,谢循有些恍然。

就适才那片刻的思索,她到底想通了什么,对他的态度转变竟如此之大?

“真的不生气了?”

郑玉晚郑重地摇头。

执念散与不散,有时就是一念之间。

谢循思忖间调转了马头,两马并辔而行。

“你此前说你娘所行之事你拦不住,可是真的?”

猛然提起谢兰清,郑玉晚心中隐痛立时翻涌而起。

她眸色暗了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不管你信不信,她也有她的苦衷。当然,最大的苦衷和我有关。”

谢循蹙眉沉思了片刻,“可是有人用你的性命威胁你娘?”

结合谢兰清死前不惜一切暗中送走郑玉晚的举动,不难推测。

郑玉晚瞳孔一震,“表哥从何而知?”

谢循心中凄冷一笑。

难怪,难怪萧咏懿一听郑玉晚的名字,便迫不及待操持二人婚事。

果真是因为愧疚和亏欠。

见谢循脸色蓦然冰冷得发狠,郑玉晚仿佛被拽进了冰天雪地,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暗暗加快马速。

他那表情,该不会要杀人灭口吧?

“你可知是谁在威胁你娘?”

谢循幽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郑玉晚身子一僵,“知道。”

谢循纵马,两步就追了上来,“你娘告诉你的?”

说着,他握住郑玉晚柔嫩滑软的腕子,覆着一层薄茧的指腹搭在她嘭嘭而动的脉搏处。

郑玉晚懵懂地望进谢循的视线,下意识挣扎了一下,“算是吧。”

谢循倚身贴近,眸光恣意笼着她,嗓音低沉雪寒,“是谁?”

郑玉晚心脏乱跳得毫无章法,雷声般响彻耳廓,“是不存在的人,根本不可违逆,反正很邪门,你不能亲耳听见,我说再多都是无用。”

谢循墨眉微挑,“你娘这么和你说的?”


傅吟雪三人皆是以一敌十的狠角色。

加之守在岸边的侍卫察觉主子们危险,已向湖中心涌来。

刺客没坚持住一盏茶的功夫就弱了攻势。

首领一声令下,几个活口纷纷钻进水里,开始逃命。

局势扭转,郑玉晚默默抹干眼泪。

刚站起身来,一道黑影窜出湖面,抓着舫栏对准郑玉晚就砍。

郑玉晚慌乱中没对准刺客的心脏,暗器射在了刺客胳膊上。

船夫见状,呲着牙花重重将船桨闷在刺客头上。

刺客被敲入水。

巨大的“噗通”声将远处傅吟雪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郑玉晚的心还提在嗓子眼未敢放,一只大手蓦然从身后勒住她的喉咙。

船夫根本反应不及。

仅仅刹那,郑玉晚就被黑影拽入水中。

死女人坏老子好事,今日左右都是一死,你给老子陪葬!

郑玉晚不会水,还被刺客掐着脖子。

快要窒息之际,她摸准了刺客的心口,按下暗器。

刺客瞬间失力。

郑玉晚仅剩的意志支撑着她拼命往有光的地方游去。

脚腕又被拽住。

郑玉晚拼命挣扎了两下,已完全脱力。

就在她求生意志薄弱到几乎没有时,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了她的腕子,随即揽住她的腰,将其托出水面。

郑玉晚大口大口喘着气,一口一口将呛进肺里的水咳了出来。

“可还好?”

傅吟雪边往画舫的方向游,边关心着郑玉晚。

郑玉晚紧紧揽着傅吟雪的脖子,拼命摇头,“没事。”

蓦然,两人都察觉到水里有动静。

傅吟雪猛地转了个身,闷哼一声,一脚用力踹在偷袭她的刺客心窝。

紧随而来的侍卫猛扎进水里捉住了所有刺客。

郑玉晚被傅吟雪托着爬上了画舫,抹脸上的水渍时突然发现手上都是血。

再看傅吟雪,嘴唇煞白。

她的背后插着一把刀!

“傅将军!”

傅吟雪晃了晃身形,刚想安慰郑玉晚两句,这对她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

可嘴唇张开,声音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喉咙,她支撑不住,昏倒在郑玉晚怀里。

画舫靠岸,郑玉晚哭得泣不成声,说不出一句连贯的话。

萧淮之拍了拍她的脑袋,打横抱起傅吟雪,对谢循道:“刺客和郑姑娘,有劳表兄。我得立刻将傅将军送去太医院。”

说罢,飞快离开醉月楼。

陆闻笙赶了过来,怀里抱着两件厚披风。

见傅吟雪被抱走,是以只递出一件披风。

谢循漆沉的眸中溢满慑人的寒意,犹如万丈深渊。

郑玉晚一触到他眼神中的锋利,就仿佛被他丢进了无人能够生还的天寒地冻。

垂着头哭得愈发无措。

怎么都是错的。

她活着,在他眼里都是错的。

谢循随手勾起陆闻笙手里的披风,扔狗食一般扔至郑玉晚脚边。

“死的怎么不是你。”

郑玉晚浑身的血液刹那冷凝住。

她不可置信地抬起水眸,谢循已大步离开,背影决绝又无情。

周遭尽是唏嘘声,有人在心里骂谢循过分,也有人说郑玉晚活该。

谁让她以前不自爱。

郑玉晚抬脚迈过那件披风,一个人朝谢府走回去。

陆闻笙担心她,特意派出醉月楼的四个小厮护送她。

一路上夜风簌簌。

静得只有郑玉晚的裙摆的滴水声。

不知走了多久。

谢府终于遥遥在望。

门房通报给温棠居,谢兰清自睡梦中惊起,奔向狼狈走回来的女儿,心疼不已。

“这是怎么了?”

谢兰清脱下披风紧紧裹住郑玉晚,吩咐怜若赶快备热水。

“娘,我好疼。”郑玉晚钗乱髻散,傍晚离府时还灵气四溢的眸子此刻死水沉沉。

闻言,谢兰清从头到脚仔细摸了郑玉晚一遍,“没见着伤口,乖女儿,你哪里疼?”

郑玉晚指着滞闷的心口,“这里。”

谢兰清的心狠狠挨了一闷拳,她紧紧抱着郑玉晚,惭愧得说不出话。

郑玉晚被伺候着洗完了澡,三更天忽起高热,呓语不断。

翻来覆去不过求死的鬼话。

怜若她们几个小丫鬟和谢兰清寸步不离地守了一天两夜。

最后实在没办法,谢兰清只得去求华阳大长公主请太医,郑玉晚的烧才终于有退下去的迹象。

***

“世子,大理寺暗线来信,三名刺客均已在狱中自戕,并未审出任何线索。”

侍卫跪在芭蕉叶下,嗓音低沉浑厚。

谢循“嗯”了声,侍卫应声退下。

片刻后,灵舟步进书房换茶,忽听主子道:“她怎么样了?”

“回世子,郑姑娘情况不太好,一直昏昏沉沉,低烧至今未退。整整三日,都只喂得进米汤,如此吊着半条命。”

灵舟犹豫了两息,又道:“听温棠居的丫鬟说,郑姑娘陷在噩梦里一心求死,恐有些无力回天。”

谢循指间的笔猛地顿住。

笔尖在纸上多停了两息,晕开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墨渍。

“嗯。”

灵舟有些担心自己多嘴了,惴惴不安地端着半个时辰前送来的凉茶欲离开。

“库房里有一株千年灵芝。”

闻言,灵舟犹豫道:“奴婢这就找出来给郑姑娘送过去?”

谢循不紧不慢道:“炖了,我补一补。”

灵舟:“……”

一口气把话说完能死?

“是。”

书房里渐渐静得只有笔尖摩挲宣纸的唰唰声。

忽而一阵风起,临窗书案上,一叠谢氏家训不偏不倚吹至谢循手边。

圆润稚气的簪花小楷,和她一样总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谢循抚了抚那漂亮的字迹,刹那又将宣纸拧成一团扔了出去。

求死。

她怎么有脸求死。

倘若她果真死了,傅吟雪便不会如上一世那样,被折磨陷害至死。

如此,他是否就能真的解脱了呢。

恐怕并不会。

他有时真的痛恨自己。

痛恨自己面对郑玉晚这样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死手,狠不下决心。

前世如此,今生亦是。

***

怜若一觉醒来,脖子酸痛不已。

总觉得被谁砍了一手刀似的。

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摸郑玉晚额头烫不烫。

竟退热了。

顿时喜极而泣,赶忙叫来谢兰清。

郑玉晚迷迷糊糊掀开眼帘,耳畔是潮水般的哭声。

阿娘,怜若,还有……

她做了好长一个梦。

梦到谢兰清逼她爬谢循的床被华阳大长公主揭穿,梦到谢兰清刺杀傅吟雪被谢循当场反杀。

梦到最后,居然是谢循喂她吃人参!

她不肯吃,他就用嘴强喂给她。

莫名其妙得很。

“娘。”

谢兰清抹干眼泪挤出个笑,捧着郑玉晚的手柔声道:“娘在呢,你感觉怎么样?有哪里痛吗?”

郑玉晚懒懒摇头,“娘,我饿了。我想吃你煮的香油鸡蛋汤。”

“就是我小时候经常和爹爹求着你做的那个。”

“我梦到爹爹了,他说他想你。他还让我多吃一碗,代他多吃一碗。”

“吃了爹爹的那份,以后就换我代替爹爹照顾娘。”

谢兰清蓦然愣住,转过身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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