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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昌大明小说结局

朱常洛 著

女频言情连载

紫禁城乾清宫“陛下无碍,就是大病初愈需要静心调养,不需要开别的药,按之前的方案调理就好。”刘和清被内阁全体成员、六部尚书、司礼监太监及两位皇子围在中间,觉得压力好大。“那父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朱由校问道。“陛下只是太累了,睡醒了就醒了。”刘和清行礼后道。“多谢刘院使了。”以他的身份,其实不必给刘和清行李,但他还是九十度鞠躬朝刘和清拜谢道。“殿下折煞老夫了。”刘和清被吓了一跳,赶忙回礼。“我是以儿子的身份向治好了父亲的医生行礼,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向太医院院使行礼。”朱由校的回答让周围的大臣们眼睛一亮。“那老夫就斗胆受殿下一拜了。”刘和清也对朱由校颇知礼法的发言感到满意。“诸位大人,既然陛下无恙,那就请回吧。”王安说道。“王秉笔,好好照...

主角:朱常洛崔文升   更新:2024-11-04 23: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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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常洛崔文升的女频言情小说《泰昌大明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朱常洛”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紫禁城乾清宫“陛下无碍,就是大病初愈需要静心调养,不需要开别的药,按之前的方案调理就好。”刘和清被内阁全体成员、六部尚书、司礼监太监及两位皇子围在中间,觉得压力好大。“那父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朱由校问道。“陛下只是太累了,睡醒了就醒了。”刘和清行礼后道。“多谢刘院使了。”以他的身份,其实不必给刘和清行李,但他还是九十度鞠躬朝刘和清拜谢道。“殿下折煞老夫了。”刘和清被吓了一跳,赶忙回礼。“我是以儿子的身份向治好了父亲的医生行礼,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向太医院院使行礼。”朱由校的回答让周围的大臣们眼睛一亮。“那老夫就斗胆受殿下一拜了。”刘和清也对朱由校颇知礼法的发言感到满意。“诸位大人,既然陛下无恙,那就请回吧。”王安说道。“王秉笔,好好照...

《泰昌大明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紫禁城乾清宫

“陛下无碍,就是大病初愈需要静心调养,不需要开别的药,按之前的方案调理就好。”刘和清被内阁全体成员、六部尚书、司礼监太监及两位皇子围在中间,觉得压力好大。

“那父皇什么时候能醒过来?”朱由校问道。

“陛下只是太累了,睡醒了就醒了。”刘和清行礼后道。

“多谢刘院使了。”以他的身份,其实不必给刘和清行李,但他还是九十度鞠躬朝刘和清拜谢道。

“殿下折煞老夫了。”刘和清被吓了一跳,赶忙回礼。

“我是以儿子的身份向治好了父亲的医生行礼,不是以皇子的身份向太医院院使行礼。”朱由校的回答让周围的大臣们眼睛一亮。

“那老夫就斗胆受殿下一拜了。”刘和清也对朱由校颇知礼法的发言感到满意。

“诸位大人,既然陛下无恙,那就请回吧。”王安说道。

“王秉笔,好好照看父皇,我们也走了。”朱由校牵起弟弟手。

“大殿下、五殿下慢走。”王安礼别两位皇子。

所有人都走了之后,王安向心腹的内侍太监吩咐道:“去请米才人。让她来伺候主子。”

王安觉得,比起他们这些太监,朱常洛醒来之后第一眼看见美人在侧,心情会更好。

也不怪他这么判断,因为朱常洛还是太子时,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只能在宫里做些爱做的事情。他几乎每天晚上都有人陪。这也是郑贵妃送美人给朱常洛的主要原因之一。投其所好嘛。

通常情况下,都是李竺兰侍寝。李竺兰虽然年长米梦裳许多,但单论美貌,确实在米梦裳之上。那种成熟和傲慢叠加而成的特有韵味,让曾经的太子欲罢不能。

不过王安何等人精。他连脚趾都不用动就能看出李选侍失宠了。至于原因,王安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想让朱常洛能开心一些。

“王秉笔,多谢了。”米梦裳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王安道谢。

可不是人人都有君前视疾的机会的。

从这一点来看,王安的权力大得可怕。

“米主子,不必多礼。”王安很恭敬。“您好好伺候主子吧,奴婢先下去了。”

“王秉笔慢走。”米梦裳再施一礼。

米梦裳跪坐在床边,看着龙榻上的男人。不由得感慨世事无常。

她的出身并不干净,是神宗朝的罪臣之女。年仅十岁就被送到教坊司调教,一般来说,到岁数之后她就得成为官妓,为王公贵族们提供才艺表演及其他服务。

如果做官妓的岁月里没人把她赎走,那么到了一定年纪后,她就会被以稍微便宜点的价格卖给某个有钱的商人做妾,或是做同房丫鬟。

可她十四岁那年很幸运地被郑贵妃派来的太监带走了。教坊司一个铜板都没拿到。她今年十五岁,再一个月就十六了,但她还是处子。

她很清楚皇帝并不是看中了自己的美色,那七个小美人没一个比她逊色。按郑贵妃的话来说,皇帝封才人只是为了向贵妃炫耀手上的权力,至于恩赏的对象是谁,并不重要。如果当时别人开口引起皇帝注意,那跪坐在这里的,就不会是自己了。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情况总还是要比“朱唇万人尝”好多了。

榻上的男人和英俊这个词隔了很长一段距离。也不是说长得丑,只是明显一副被酒色掏空的萎靡样子。可这个高大却不伟岸的男人却是整个大明的权力顶点。比他的位置更高的只有虚无缥缈的“天”,和九州万方的“民”。

米梦裳不知道什么是“天”,也不知道多少人算“民”。她只知道,皇帝口含天宪,可一字定生死。

“要是能给陛下生个儿子就好了。”米梦裳很自然地萌生出母以子贵的念想。

但如果她知道两位皇子的母妃的下场,她可能就不这么想了。明代的皇帝通常重宠妃不重皇子。如果得不到皇帝的宠幸,你就算是太子的母妃也不一定有好下场。(朱由校的母亲被李选侍虐待至死,朱由检的母亲被朱常洛赐死。)

所以后来清朝的皇帝们吸取了明代的教训,以类似于年功序列制的宫闱制度(除了正嫡以外,其他妃嫔通常是干得越久,位份越高),取代了明朝那种一朝专宠全家起飞的畸形体制(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体制)。

这大大地降低了宫斗的烈度,保证了皇子们的身心健康,也就保证了未来皇帝的身心健康。

朱由校为什么那么依赖奶妈客印月?就是因为娘早死、爹不爱。这样的孩子能当好个皇帝才有鬼了,怎么可能人人都是朱祐樘嘛。

“唔。”米梦裳跪坐了一个多时辰后,躺在床上睡大觉的朱常洛终于醒了。

他做了个好梦,先是梦见大明国泰民安,人人有饭吃、人人有衣穿、人人有房住。然后他梦见了另一个世界的父母,他们给他烧了一桌菜,说,欢迎回家。

她注意到皇帝的眼角有泪,所以不仅没有出声,反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沉浸在缅怀的悲伤中也不失为一种幸福。只是这种幸福,无法和别人分享,也通常不愿和别人分享。

片刻之后,朱常洛收拾好情绪。他今天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你怎么在这儿?谁叫你来的。”朱常洛坐起来后,一眼就看了蜷跪在床边的米梦裳。

“妾......妾......”她突然很委屈。跪了这么久,腿都开始麻了。他一句温言没有,反而是冷冰冰的责问。但她不是李选侍,不敢跟皇帝发脾气。

“妾是自己来的。”她撒了个谎,她不想让王太监厌恶自己.

她的道行还是太浅了,没有高级太监的默许,就算你是皇后也不可能接近熟睡中的皇帝。这个高级太监不可能是崔文升,他不敢。

“好吧。”朱常洛点点头,没有戳破她。“下次来,你可以坐着。”

朱常洛只是有点儿起床气而已。他当然知道这个女孩是来讨好他的,太阳都高悬九天了,不难猜到她在这儿干等了多久,也算是另类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嗯?谢陛下。”她盈盈一笑。

米梦裳很聪明,她立刻就得出两个结论——第一,皇帝有起床气,在他彻底舒完这口气前离他远点儿;第二,皇帝不讨厌她。

“你能站起来吗?”

“回陛下,妾能站起来。”她学过跳舞,这算是基本功。

“那就过来给朕穿衣服。”


唉。看来处理锦衣卫的事情要往后稍稍了,先把东厂的事情处理好再说吧。朱常洛心想。

“方阁老,你倒是说啊。内阁想让谁来审理此案?”朱常洛用施压的方式引导道:“说不出来你就回去吧。‘比照先例’,哼!内阁还真是会说话。”

一般来说,涉及内廷的案子都是不审的,皇上要么包庇涉事人员,要么下旨拿人按自己的意思处置。如果皇上想要知道事情的真相,派人去调查,也是直接拣选信得过且不涉案的官员(通常由勋贵武官主导),不会询问内阁的意见。

但这次皇上不但问了,还非要个答案。挑人的事情只能由皇上自己来做,方从哲无论给出什么建议都是错的。

“内阁的意见,是将此案交给司礼监去查。东厂提督由司礼监秉笔太监兼任,自然应当由司礼监负责监督。”看见侍立在侧的王安,心乱如麻的方从哲只能说出这个和“比照先例”一样圆滑的处理意见。

“哦?司礼监......内阁建议由司礼监出面调查东厂?”朱常洛轻抚胡须做沉思状。

“回陛下,是的。”

“那明天朝会的时候,以内阁的名义把这件事提出来。”朱常洛点点头,从嘴角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你出去吧,朕累了。”

“臣告退。”方从哲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方从哲走后,偌大的南书房就只剩下朱常洛和王安两个人了。

“让那个畜生滚进来!”朱常洛沉声道。

自方从哲进去后,崔文升就一直尖着耳朵在听。可惜里面说的声音并不很大,他只能听清一些零碎的词句。但这也足以让他心惊胆战了。

“皇上让你滚进去。”王安站在崔文升面前,用重音强调“滚”字。

这咋滚?有楼梯呀......稍思片刻,崔文升把跪姿调整成躺姿,侧着滚到第一级阶梯下,然后手脚并用逐级上“滚”。好在南书房前面的阶梯不算多,没多久他就上来了。

“奴婢崔文升叩见吾皇万岁。”崔文升的声音颤抖。

“你有什么要说的吗?想好了再说。”朱常洛走到几乎蜷成一团的崔文升面前。他没想到王安真的让崔文升“滚”过来。

崔文升脑门抵地板,鼻息冲刷地面,上翻眼便看见朱常洛的黑面金龙绣无忧履。他向前爬行一段,将脑袋抵到朱常洛的鞋尖前才开口说话:“皇上,奴婢有罪。”

“你当然有罪!”朱常洛喝到。“你出身贵妃郑氏门下,朕非但不计前嫌,反而重用你,将你放到司礼监秉笔、东厂提督的高位上。你这畜生都干了什么好事?”

朱常洛从桌子上拿起弹章一封封地砸到崔文升头上。

“不思忠君报国!”

“侵贪内帑!”

“纵下贪污!”

“私设刑堂!”

“敲诈勒索!”

“你就是这么回应朕对你的期待的?”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朱常洛对崔文升完全没有任何期待,崔文升存在的意义就是顶替王安成为东厂提督。

东厂烂到雁过拔毛能把雁拔下来让毛飞走,谁在任上都不好使。不过崔文升的操作还是给了他一点小小的宦官震撼。“贪污公款贿买下属,然后通过勒索来填补亏空。你有本事啦,整个朝廷都在看朕的笑话。你真是给朕长脸了啊!”

汗水从毛孔里渗出,穿过不甚茂密的发丛,凝成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地面。

皇上什么都知道了!崔文升想要开口辩解,但却发现自己辩无可辩。他的喉头滚动、气息翻涌,嘴唇数次开闭,最后只从牙缝里泄出四个字:“奴婢知罪!”

“刚才方阁老建议朕把你的案子交给司礼监审。你觉得司礼监该怎么审,怎么判啊?”朱常洛挥手。

王安会意,他走过来、蹲下身,抓住崔文升的头发往后拉,迫使崔文升仰视天颜。

“该怎么审啊?”朱常洛嘴角上扬,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

崔文升不想死。但他很清楚,自己要是上堂过审,最好的下场是绞。步刘瑾的后尘被判凌迟也不是不可能。“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啊!”

“写!”朱常洛把一支笔和一叠纸扔到崔文升面前。“谁拿了,怎么拿的,拿了多少,给朕写清楚点儿。”

王安松手,崔文升立刻就像多日没有进食的野兽那样扑向面前的纸笔。这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出卖嘛,反正已经干过一次了。

次日,乾清门早朝。

不得不说,神宗怠朝三十年还是有那么一丁儿好处的,至少言官们不会因为皇帝罢朝一日就上疏抗议。

当文武百官按照品秩列队依次穿过午门、皇极门、皇极殿、中极殿、建极殿,进到乾清门的准备上朝的时候,发现殿里已经跪了一个人。

不用费脑子去猜,这时候跪在那儿的人肯定的是崔文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还是方从哲领头,对皇帝行五拜三叩大礼。

“众卿平身。”

“谢万岁!”

官员礼毕,兼任鸿胪寺卿的礼部尚书徐光启高声唱道:“奏事”。

鸿胪寺卿这个位置上本来是有人的,但朱常洛并不只是想让徐光启挂个虚职。所以干脆就把原来的鸿胪寺卿升到南京养老去了。

内阁首辅方从哲咳了两声,绕开崔文升,行至御前跪奏道:

“‘御史左光斗劾东厂提督崔文升案’。内阁认为,崔文升虽提督东厂,但仍为司礼监秉笔,司礼监有任责审理此案。故内阁建议,将崔文升及其下涉案人员交由司礼监严审严办。”

方从哲离开南书房回到内阁之后,把情况跟同僚们说了一下,大多数阁员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有些担忧。

一方面,崔文升能坐上东厂提督这个位置,很大程度上有赖于王安的举荐。虽然刘一燝和韩爌二人推测王安不会庇护崔文升,但这个推测是否准确犹未可知。

另一方面,司礼监没有内部监察机构和稽查人员。如果要对东厂展开大规模调查,势必需要新的人手,成立新的部门。这个新的监察机构会不会把手伸到外廷来也是一个未知数。

方从哲撇了一眼御座旁的微笑着的王安,心下惴惴。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什么圈套。

“准!”朱常洛颔首。

皇帝的话音刚落。跪在地上的崔文升便在众目睽睽之下,磕头跪奏道:“奴婢有罪!为办东缉事厂贪帑勒索案,并永绝此类事,奴婢恳请圣上重开西厂!”

“啊!?”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万历四十五年,时年18岁的丁白缨在当年的最后一次比试中战胜了年近耳顺的戚氏武斋掌门人诸葛谦,宣告出师。

三年前,也就是万历四十二年,时年20岁但仍未出师的陆文昭,收到了母亲发来的噩耗。次日,师傅诸葛谦佯败给陆文昭。陆文昭出师。

朝廷规定,武官不丁忧。所以从父亲过世的那一刻起,陆文昭就成了新的世袭锦衣卫百户。

但这个时候,他只是袭了百户的爵,没有袭百户的职。想要成为实授的锦衣卫百户,他还有很多程序要走。

在大明,走程序意味着花钱。按理说,京师的锦衣卫百户不会缺钱,找几个大户打打秋风就什么都有了。

但陆文昭的父亲陆值却是一个戚景通式的人物。

陆值人如其名,为人正直。他不收常例、孝敬,甚至好几次主动上交大户送给他的“保命钱”。他几十年如一日,只靠朝廷的俸禄养家糊口。

正直是有代价的,其中最直接的一项就是贫穷。

朝廷给官员定的俸禄实在是太低了,低到连朝廷规定的排场都开支不起。

所以,当陆文昭回到位于北直隶的老家时,他惊奇地发现家里的存银甚至不够给父亲办一场体面的丧事。为了治丧和袭职,陆文昭用锦衣卫的身份找当地的宣昌记分店借了一笔五百两银子的印子钱。

按九出十三归的规矩,陆文昭当场拿到四百五十两,到期后应当还六百五十两。宣昌记算是良心的钱庄,对锦衣卫这样的大人物并没有搞什么半年一期甚至三月一期的吃人手段,而是非常温和地给了陆文昭一年的时间还本付息。

如果到期无法支付,那么第二年的利息按六百五十两算三成,也就是一百九十五两。哪怕只超了一天,陆文昭也得总计还款八百四十五两银子。

陆文昭将家里的存银全部留给母亲,用四百五十两中的五十两银子给父亲办了一场还算风光的葬礼,而剩下的四百两全部砸进“程序”之后也没能补到一个实授的百户。

他入职时是锦衣卫正七品总旗,和正六品的百户差了两级。如果没有他没有世袭的爵位,这两级可能一辈子也升不上去。

但他在总旗的位置上只待了三年。万历四十五年,也就是18岁的丁白缨击败掌门正式出师的那一年,23岁的陆文昭靠着岳父的关系升任锦衣卫试百户。

万历四十七年,神宗命经略杨镐发兵萨尔浒,陆文昭主动申请作为随军锦衣卫参加战役。他还记得,不贪不拿的父亲之所以能成功袭职,就是因为参加了万历朝鲜战争。

但杨经略只用四天就丢掉了三路大军,明军战死四万五千余。总兵官杜松、刘铤、马林全部阵亡,唯李如柏一人引南路军全师而还。

“丁白缨?”五年没见,丁白缨已经完全变了样。所以陆文昭一时竟不敢确定。

“是我!师兄!”丁白缨既惊又喜,一改往日平静沉着的女侠形象。但好在她还没有忘记自己的雇主,所以并未直接冲过去,只是在原地蹦跶着挥手。

“大哥,师妹哟。”殷澄满脸调侃。

“大哥,师妹哟。”殷澄起了个好头,其余校尉也跟着起哄。

“办事儿呢!”沈炼轻拍桌面,低声喝道。

见到师妹,陆文昭不可谓不喜,但目前公务在身实在不好相认。要是丁白缨一口喊出他的身份,今天这差事就算是砸了,回到衙门必然要吃挂落。

陆文昭转头狠狠地盯了殷澄一眼,然后起身快速走到丁白缨身边。说道:“师妹。我今日与数位好友来此欢饮,咱俩改日再叙,如何?”

丁白缨心思何等玲珑,她稍一琢磨就明白了其中的关节:

陆文昭是锦衣卫,那他的好友肯定也是锦衣卫。她清楚师兄的为人,知道“日月摘星楼”这种地方不是靠俸禄过日子的锦衣卫消费得起的。

答案呼之欲出:进入摘星楼的三四十个佛郎机人就在二层,师兄是带着锦衣卫来监视他们的。

“好吧......”丁白缨将挂在脸上雀跃收敛起来,点点头回答道。

陆文昭的心思从始至终都放在丁白缨身上,走在前面的张诗芮反倒成了背景板,直到他即将转身离去,才给张诗芮行了个礼,算是打招呼。“见过姑娘。在下陆文昭。丁白缨的师兄。”

“见过陆公子。我姓张,是丁姑娘的好友。”张诗芮回礼,其他什么都没说。

屏风那头,郭居静觉得有个声音非常耳熟。

“仰风兄,怎么了?”徐光启注意到郭居静的异样。

“我好像听见了故人的声音。”郭居静回答道。

他认识锦衣卫?徐光启心下疑惑,于是试探性地问道:“你是说屏风外的另一桌客人?”

“不,我说的是......”郭居静的话还没有说完,张诗芮便牵着丁白缨走了过来。

郭居静起身,四指并拢朝向张诗芮:“我说的是这位姑娘。”

“郭......郭先生。”张诗芮卡了一下,她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传教士,所以只好称先生。

“张姑娘。”郭居静回礼道。

“这位丁姑娘是我的朋友。我同她在三楼用饭,从窗外眺见耶稣会诸君,故来拜见。”张诗芮放开丁白缨,又恢复了此前的淡然与恭谦。

“见过丁姑娘,见过张姑娘。”郭居静先向被介绍到的丁白缨打招呼,再向张诗芮打招呼。

打完招呼后,该轮到郭居静居中介绍了,但他不确定张诗芮和徐光启是否愿意暴露身份。所以先用征询的眼神看向两人,再得到肯定的暗示之后,开始介绍:“这位是礼部尚书兼鸿胪寺卿徐光启,徐大人。他也是一名耶稣会士。”

“这位是耶稣会现任会长龙华民,龙先生。”

“这位张姑娘是龙虎山张天师的千金。”

......气氛陷入了沉默,一时间双方都没有反应过来。

而屏风另一侧锦衣卫们也尖起耳朵。

原来是张天师的张。有意思。陆文昭一边在心里盘算,一边用眼神示意手下负责记录的校尉仔细听。


十月下旬,“小雪”刚过。

北方的气温已经无法再跳到零上了,但京畿地区仍旧没有见到一朵雪花。

南北气温的变化使得郭居静再一次感到大明的辽阔。一个月前,他们还在温暖的广东南部,气温高的时候,还得挽起袖子才能让自己感到舒服。可自从过了淮安,寒冷便取代温暖成了新的理所应当。

船行一月,仍在一国;一时之间,四季皆存。这是绝大多数欧洲人甚至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不过比起广东的温暖,郭居静还是更熟悉北京的清寒。只需要闭上眼睛,再向耶稣基督借一缕略带寒意的微风,郭居静就能想回想起佛罗伦萨的冬天。

使团几乎是在天津卫开门的下一刻就马不停蹄地赶往北京。他们在太阳初升时出发,直到艳阳高挂才抵达位于中轴线上的永定门外。

永定门是北京外城的正南门,位于西便门到东便门这段城墙的正中。“永定”寓为“永远安定”。这不仅是一种美好的寄托,更是耻辱后的亡补。

嘉靖二十九年蒙古土默特部首领俺答汗,由古北口进攻北京,发起庚戌之变。俺答自石匣营至密云,转攻怀柔、昌平,抵通州,纵兵四掠。适时,正阳门外人口增多,近畿地区却无墙可守。丁严绥靖、人残畜掠、奇耻大辱!

嘉靖三十二年,明世宗应给事中朱伯辰疏请,令以金、元城故址为基,修京南外城。

耶稣会龙华民使团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来北京。一路上,他们见了许多此前从未见过的光景。新奇的探索感,让他们始终保持着兴奋乃至亢奋的状态。

但当使团驾马驱车来到城下,还是被这人造的天堑给镇住了。

嘉靖三十二年,增筑“外郭”,将正阳门外的大片繁华市区包入其中。外城周长28里,合14.4公里,城墙通高6至7米,顶厚10至11米,基厚11至15米,宛如土石巨龙盘桓地上。

紧接着,使团过河入瓮,巨大的永定门城门楼便映入眼帘。永定门城台北面与墙取齐,南面则以凸势出墙。

城台高于城墙90厘米,通过坡道与城墙相连接。城楼为两层,面阔五间,进深二间,台楼相连,上下竟高三十余米。

虽说欧式城堡普遍高度也在二十米到四十米间,但是那多是孤立的军事堡垒,而永定门只是一道门。被它护在身后的也不是一个促狭的校场,而是一个巨大而繁华的城市。

“这就是北京吗?”商人代表迪尼什·若昂抬头仰望永定门的歇山顶,用难以置信的口吻说道。

“恐怕也只有君士坦丁堡能与之相比了。”商人瓦迪斯瓦夫·阿马托只在吟游诗人的嘴里听过君士坦丁堡的繁华。

“哼,那地方现在叫伊斯坦布尔。”商人哈拉尔德·布兰特曾到过伊斯坦布尔,还在那里做过一段时间的生意。“而且我敢肯定那里没有这里大。”

“那些人在干什么?”迪尼什发现城门旁边围了一群人。

“不知道。”瓦迪斯瓦夫摇摇头。“好像在看个什么。”

“这是在看告示。”郭居静用葡萄牙语解释道。“但好像没有识字的。”

“我们也过去看看。”瓦迪斯瓦夫建议道。

“你认识中文吗?”哈拉尔德嘲讽道。

“说的好像你就认识了一样。”瓦迪斯瓦夫反唇相讥。

“让让!”郭居静两步并作三步走,来到人群边儿上。

人们以为哪个秀才来了,所以主动地让开一条路。但等郭居静走过他们身边,他们才发现这是个外藩人。

“唉。这些色目人和朝鲜人差不多,识字但不会说。”一个上了岁数的老农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恐怕也就会说个‘让让’了。”

“先生,我是澳门耶稣会的传教士,认识汉字也会说汉语。”郭居静很客气。

“哟!您识字,您才是先生。”老农赶紧拱手,作了不那么标准的揖。

“那请您给咱们念念吧。”有几个不赶着进城的人已经在这儿等了好一会儿了。

“告示:东缉事厂‘贪帑勒索案’审结!案犯将在十一月初一于承天门口受刑。届时,大明门将向暂时开放。”郭居静发音标准、吐字铿锵有力,甚至还没有南方人的口音,要是单听他的声音,还以为他是个北方人呢。

东厂的案子这么快就结了?听告示的群众心下疑惑。但因为这是城门口,有锦衣卫不间断的巡查,所以人们听了后也只是在心里琢磨。

“东缉事厂的案子?”郭居静就近找了一个看热闹的年轻人,问道:“请问,告示上说的案子是什么呀?”

“我不知道。”年轻人瞥了一眼守门的兵士,连连摇头。

“我也不知道。”郭居静视线扫过,人群纷纷避退。反正热闹看完了,也知道怎么回事儿了,赶紧走吧。

只有那个老农走过来,劝道:“别打听了。要进城就赶紧进城吧。”

“您知道?”郭居静疑惑道。

“我不知道。”老农心想:在别的地方我或许还能知道,但在城门口,我肯定就不知道了。

“我明白了。”郭居静点头谢过,回到队伍。

使团来到永定门口,毫不意外地被拦了下来:“你们佛郎机人?来京城干什么?”

受到盘问,自然是龙华民出面解释:“澳门耶稣会,得礼部邀请函,进京面圣。”

“把函件和通关文书拿出来。”每个月都有地方官进京述职,稍微有点儿品级还要面圣述职,所以兵士也没太惊讶。

“这是礼部的函件和通关文书。”龙华民在拿出这两样东西的时候,顺手摸了十来个铜板递给兵士。

他们离开天津时轻车简从,除了人和钱以外再没有带别的任何东西。因此不会被验货,也就没有入城费。几个铜板算是买个“不刁难”。

“成。没问题了,进城后记得先到南城兵马指挥司登记拿牌儿。”士兵得了几个酒钱,所以多说了两句:“你们这长相走在大街上很容易被巡城的盘查,没有腰牌会很麻烦。给自己省点事儿。”

“多谢。”龙华民拜谢道。

“不客气。”兵士点点头,让开路。“快进去吧。”


酒楼的主楼是一栋名为“摘星楼”三层唐式塔楼。它的第一层和第二层是大厅,不设单间,靠灵活拆摆的屏风分割区域。而它的第三层则没有公共空间,全是需要额外加价的高档雅间,每间房都有不同风格的装潢。

“竹轩”是一间以翡白色为主调,以翠绿色为辅调,并饰以名家书画的素淡型雅间。

“竹轩”的不小但冗杂装饰之物很多,唯一的餐桌是一张靠窗的方桌。这里的景观很好,不需要刻意伸出头就能看见缘起护城河,联通内城南墙和皇城南墙的狭长运河。

“姑娘。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入口方向的马蹄声突然变得密集。

“丁姑娘但问无妨。”张诗芮也注意到了,将脑袋稍稍偏出窗外,但从“竹轩”的开窗处侧望过去,只能看见酒楼入口到塔楼入口之间的石子小路。

“天师府雇了人定期打扫吗?”丁白缨回想起张诗芮曾无意间说过,房子可能需要打扫,但天师府却干净得堪称一尘不染。

花园内有几棵掉光了叶子的落叶树,但院子却没有落叶,泥土有被翻过的痕迹,杂草被人拔除了。结了一层薄冰的鱼池毫不浑浊,里面甚至还有好几尾活鱼。

卧室被人打扫过,柜子里有崭新的床上用品,但天师府上下却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父亲没说过。”张诗芮摇摇头。“不过我记得祖父生前曾说过,上次奉旨进京的天师是我的曾祖父。”

张永绪于嘉靖三十年进京,同世宗坐而论道,获赐伯爵祭服。次年开春,张永绪拜别皇帝。

张诗芮又想了想:“自那以后天师府就一直没有人住,闲置了至少有六十年。”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住吧?”丁白缨建议道。“我怕有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贼人会跑到空宅子来拔草养鱼吗?”张诗芮判断道:“我想这应该是皇家的恩典吧。”

“而且就算遇到危险,不是还有你在吗。”张诗芮是有武学底子的。但她和丁白缨切磋时甚至走不过十招。

“姑娘谬赞。”丁白缨嘴角微扬,拱手谦辞,又自豪地看了一眼放在右手边的刀。

“那些人是佛郎机人?”丁白缨和张诗芮对坐,不用偏头就能看见那条石子小路。

“佛郎机人?”张诗芮站起来,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这就是咱们今早在天津卫遇见的耶稣会使团啊。他们的祖宅也在南薰坊?”

“我想这不太可能。”丁白缨收回视线。对她来说,这些西洋人虽然罕见,但并不值得过分留意。

“等他们坐定后再下去打个招呼吧。”张诗芮并未因龙华民的敌意而排斥整个使团。

徐光启在日月摘星楼的二层要了两张方桌和四张圆桌。坐定后,小厮上前询问道:“客官想看哪出?”

“今天只吃饭不看戏。”徐光启摆摆手。

这是一种话术,他要是点了戏就相当于是把二层包下来了,这花销可不是一般得高。他现在还欠着印子钱呢,既然西方人不兴这个,那就干脆省了。

“好嘞。请问您想吃什么。”小厮仍旧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

“那要看你们能做什么了。”徐光启瞥了一眼挂在墙上的菜牌,但还是反问道。

“田鸡腿、笋鸡脯、烹河豚、酒糟蚶、烧鹿肉......都能做。”小厮一口气报了一长串菜名。

“田鸡、河豚?从南方运来的?”龙华民疑惑道。

听佛郎机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北方话,小厮有些意外,但还是恭敬地回答道:“您老灼见。”

就在徐光启点菜的时候,另一个小厮领着六个身材健硕、佩刀带剑的男人也上到日月摘星楼二层。

“客官这边儿请。”小厮一边指座,一边招手让人把堆放在墙边的屏风给抬过来。

果然来了!徐光启心道。

日月为明,酒楼给自己起“日月摘星楼”可不单是为了好听。可以说,整个北京城把日月二字摆在一起用的店铺都归宫里管。徐光启正是知道这一点,才带耶稣会的人来日月摘星楼吃饭。

“请问客官想吃点什么?”小厮笑问为首的男人。

男人没有说话,只在墙上挂着的菜牌里随便指了几个。

“大哥,不喝一壶吗?”锦衣卫校尉殷澄咽了口唾沫。

“喝个屁,你早晚得坏在这上边儿!”带队的从六品试百户探身伸手在殷澄的头上拍了一下。

“这家的酒很不错。”殷澄还是想喝酒,但说到下半句却把声音压了下来:“反正可以核销,又不用咱们自己花钱。”

“大哥,咱不就是来这儿喝酒的吗?”坐在试百户身边的从七品小旗笑道。

“我又没说不喝,只是这小子一上头就说胡话。”试百户又给了殷澄一巴掌。“想成事儿,就控制住自己那张臭嘴。”

试百户指的“成事儿”是说殷澄袭职总旗的事儿。试百户一直把殷澄压在无品校尉上,不把殷澄承袭世袭总旗衔的申请向上报,就是怕他哪天祸从口出把自己给霍霍了。

“大哥,我晓得的。”殷澄叹了一口气,他也知道自己酒后失态,但戒酒哪有那么容易。

过了片刻,试百户听见连接二层与三层的楼梯间传出了响动。因为他们坐得离楼梯口不远,所以不需要刻意抬头,只需要用眼角的余光去瞥,就能看见来往的人。

女人?

看见女式的衣摆,试百户突然没了兴趣。他收回投去的目光,拿起小厮刚送来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抬头瞪了殷澄一眼。

丁白缨弱一步跟在张诗芮身后。从丁白缨收走一百两银票的那一刻起,她就从押客镖的镖师转行成了随行的护卫。既是护卫,那张大小姐走到哪儿,她就得跟到哪儿。

还拉了屏风。

丁白缨第一眼扫见的,是高她半个头的木框丝面屏风。就在她开始盘算屏风的价钱的时候,她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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