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婚事已定下了,准备在京中选个酒楼办宴。
隔日当差,宁逾白深吸一口气,寻了上峰,将手中的《翰林革新》交了上去。
上峰挑眉,拿起细细看了起来。
越看,眉头皱的越深,忍不住怒道:“你这是何意?翰林革新?革谁的新?”
“你觉得刘大人整日游手好闲,差事不饱和。杨大人下放的指令混乱,这些人的职位都可裁撤?”
“你是病的失心疯了不成?明日打算裁撤谁的职位?是不是也打算把我换下来,热腾腾的位置留给你做?”
望着上峰疾言厉色的模样,宁逾白心头狠狠一震。
明明上一世,他好声好气应了下来,还直夸他通透澄澈,聪明能干。
如今怎会这般......
“你知不知刘大人是谁的儿子?杨大人又是谁的侄子?张口就敢动他们,你背后又有谁帮着你撑腰?”
上峰看着面前的人,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当初他也是一步步靠着科举,才走到如今的位置,同是出身寒苦,他怜惜人才,也知宁逾白有才,可他来翰林院这些日子,总是认不清身份。
说同僚,同僚关系处的不成样子。
说差事,虽办的不错,却总是想的太多,这样的人,不会审时度势,日后又能走到哪般?
宁逾白被这一问,神魂震荡,恍若一场大梦醒来,一股慌乱震撼后怕纷纷涌上心头。
原来......原来他竟如此不堪。
原来上一世上峰如此尊重他,同僚也处处与他交好,不是因他才华出众,而是因他娶了安盛侯府千金!
想明白这些弯弯绕绕,宁逾白默默攥紧身侧的手,浑身止不住发冷发寒。
他忙上前一步,拿起桌上文书,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拱手道:“多谢大人今日一番肺腑之言,逾白必当铭记于心,谨遵大人谆谆教诲。”
上峰闻言,脸色稍霁,语重心长道:“你能明白便好,为时不晚。”
宁逾白回到桌前,看着前些日子嘲讽他的同僚,咬了咬牙,起身去茶房拎了壶热水,挨个倒了一杯。
这些个同侪纷纷震惊的看着他。
宁大人不是向来自视甚高,又怎会做出如此这般行径?
宁逾白站直身子,朝着众人拱了拱手道:“前些日子,是逾白之过,逾白初入京城,家中琐事繁多,人情世故不通,慢待了各位大人,逾白在此郑重向各位大人言个歉意,还望各位大人海涵。”
众人一听这话,一时间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们那日说的话,也属实没怀好意,今日听此一番言论,也纷纷站起身拱手:“宁大人言过了,当日也怪我们言辞过激,过度揣测大人,侮辱了宁大人和未婚妻的品性,同望宁大人莫怪。”
大家都是读圣贤书长大的,虽心有不少小九九,可面对这样虚怀若谷之人,若再言辞苛刻激愤,实乃非君子所为。
一时间,房中氛围大好。
甚至还有不少好事者,站出来开玩笑:“宁大人与未婚妻何日成婚?到时我们也好前去观礼。”
宁逾白一一回复了这些人,满眼喜意:“承蒙各位不弃,在下必当在寒舍备好温酒小菜,恭候各位大驾。”
“好好好,到时一定去捧场。”
待坐下,宁逾白在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
他就不信,这一世没了盛栖月,他还爬不上去了!
以他之才,日后必当成为肱骨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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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五月二十一。
恰逢宁逾白与葛婉儿大婚,京中发生了一件豁天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