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被接回去了,膝盖里的玻璃片也都取了出来。
医生说我刚手术完身体很虚弱,要静养。
顾北年靠在窗户边,一言不发。
很抱歉,让他看到了我这么狼狈的样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北年说:跟他离婚吧。
这次多谢,但这是我的事,顾北年你别管了。
顾北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不会逼你选我,但如果你想离开他,我可以帮你。
谢谢。
我有些倦怠地合上眼,迷迷糊糊的梦到了许多以前的事。
我以前其实也是被人宠爱的小公主。
只是后来家道中落,我爸抑郁跳楼了,我和我妈背负着巨额欠款。
原本美好的生活就此画上了句号。
但只要妈妈还在,我就还能挣扎着爬起来。
可妈妈生了重病,需要很多钱,我花光所有积蓄没日没夜的兼职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在别人的介绍下进了一家高档会所当服务生。
起初经理跟我说我只需要负责摆酒,但后来他让我去陪酒,那些人都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他不敢拒绝。
他扣押着我的工资,威胁我不去就直接把我撵出去。
他说那些人小费按万打赏,我这么缺钱,只要好好伺候让他们开心,拿到的小费顶我干半个月了。
我真的很需要钱,所以穿着经理给的超短裙,端着酒打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的人我都不陌生,我也终于知道为什么点名要我来陪酒。
纨绔子弟的羞辱人的花样层出不穷。
他们变着法儿灌我酒,把钱塞进我的内衣里,让我舔他们鞋面上的红酒。
在那里,我遇到了刚失恋的陆泽。
他为我解围,他问我既然不愿意,为什么要来。
我说我需要钱。
陆泽沉默了一会儿,掏出一张卡递给我。
当我女朋友,我给你钱。
换言之,他买我。
我缺钱,但我不干这种事。
闻言,陆泽轻蔑一笑:都陪酒了,还装什么清高。
好学生,你这叫什么?
当婊子立牌坊吗?
我将红酒泼到他脸上,羞愧难当地跑了出去。
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考虑。
陆泽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角的酒渍,笑了起来。
他的眼神像一条毒蛇,锁定着他的猎物。
没过一周,我再次找上了陆泽。
我妈等不了了。
见到我,他并不惊讶,像我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
那笔钱算我向你借的,你打欠条,我一定还你,利息怎么算你说。
陆泽失去了耐心,他将我压在沙发上撕咬着我的唇,笑得顽劣:这就是利息。
那晚陆泽扯坏了我的衣服,我吓得大哭,他厌烦地喊我闭嘴,却没再碰我。
我拿着他的钱去交了费,医生给我妈安排了手术排期。
从那天开始,陆泽就进入了我的生活。
他带着我融入他的圈子,哪怕知道我不喜欢。
他让我穿并不适合我的裙子,画我不喜欢的妆容。
不允许我再去兼职,说丢他的脸。
他让他的那群兄弟喊我嫂子,又放任他们羞辱我。
我和陆泽谈了一年多,期间分分合合,都是他分他合。
再后来他家里逼他联姻,他知道一旦娶了其他有权有势的人,他就失去了自由,所以我妈妈在医院咽气那天,他拿着身份证拉着我直奔民政局。
我曾经以为那天我遇到了天使,殊不知我是在和恶魔做交易。
我向恶魔出卖了自己的灵魂。
恶魔不能满足我的愿望,只会贪婪地向我索取。
三个月左右的宝宝已经有些形了,就是看不清肢体部位。
不知道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
但一定是个很乖很会心疼妈妈的宝贝,在我肚子里这短暂的几个月里,从没有折腾过我,一次都没有让我难受过。
她很坚强,我能感受到她也想要做我的孩子,只是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吧,所以才会离开我。
我抱着盒子走出医院,不巧碰见陆泽带着沈韵来复查。
沈韵从二楼掉下去,没受什么重伤,她一早就计划好了,那个地方刚好能掉进了泳池里,发了两天高烧,那两天陆泽快把我手机打爆了。
他让我去给沈韵道歉。
我看见陆泽,心颤了一下,后退了半步。
下意识抱紧了怀里的盒子。
这几天不接电话,我当你死了。
陆泽见我,冷冷地拿话刺我。
别急,快死了。
不想跟他说话,我低着头绕开他们。
陆泽粗暴地将我扯到沈韵面前:跟阿韵道歉。
阿泽,我相信她不是故意的,她是爱你,怕我回来抢走你才会那样的吧沈韵说着咳嗽了两声。
她的段位真的很低级,但陆泽爱她,愿意当傻子。
陆泽心疼地给她披上外套,转而对我说:道歉!
陆泽一把掐住我的手腕,掀翻了我怀里的盒子,我想要去捡,被陆泽甩倒在地。
盒子摔在地上,黑色袋子滚了出来。
散发出一阵扑鼻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