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风不可置信地盯着炉内跳动的火焰,他拨开前面的管家,一步一步地靠近炉子,离得越近,那温度越要将他灼伤。
像没有痛觉一般,顾西风的手掌贴上炉壁,用力捶打,不一会儿双手就变的血肉模糊。
余遂生冷漠地看着他发狂的模样,在管家的搀扶下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一辆救护车驶出南城。
“少爷,那边来消息,宋小姐已经安置妥当,您也该回医院好好接受治疗了。”
他点了点头,靠在背椅上长出一口气。
时间回到两个小时之前,顾西风被记者团团围住,仓惶离开,手术室的门就是在这时开了。
“先生,宋小姐一直在喊救命。”
医生的话刺痛了他的每一寸神经,余遂生瞬间红了眼眶,他不知道宋清菡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一条原本鲜活灿烂的人命会躺在手术室里,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还在说着救命。
他拿出手机,成年后第一次求助自己的母亲。
从不显山露水的世家,势力就像是深埋地底的树根,医院、殡仪馆,海城当地医院,都是树根上的一节。
这场假死逃脱的计划顺利进行,现在的宋清菡,已经在海城接受最好的治疗,南城的这些破事,和她再也没有关联。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报了警,顾西风在警局被助理保释送回了顾家老宅。
自那场闹哄哄的宴会之后,这里再没有人来过,他站在门前,不敢推开这扇门,心里幻想着,这扇门后面始终是一片团圆的景象。
“西风,到家了怎么不进来?
外面可冷啦。”
他闻声抬头,宋清菡站在窗边笑着朝他招手,声旁是一盆开的正盛的向日葵。
“我跟你说啊,今天店里营业额不错,我会努力让别人觉着我们般配的!”
顾西风满脸喜悦的推开门,迎接他的是灯火辉煌的寂静。
笑意凝固在脸上,顾西风跪在门口泣不成声。
是了,哪有什么贪恋钱财,自始至终都是宋清菡想要和自己般配,想要被所谓的上流圈子认可。
只是他赌气,他不愿看宋清菡站在更好的地方,他就是个畜生,一遍遍刺痛深爱自己的人,然后享受的看着她即使受伤也不愿离开自己的模样。
现在他后悔了,但是接受他悔过的人,一个都没留下。
余家,余遂生跪在地上,余母恨铁不成钢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
在他破天荒地向自己请求帮助后,余母就多了个心眼,在医院的每一个出口都放了眼线,终于在半夜抓住想要逃跑的余遂生。
“为了一个有夫之妇,值得你做到这个地步吗?
儿子,你连爸妈都不想要了吗!
你是我妈的命啊!”
“十八岁,十八岁我就开始喜欢她了,妈,宋清菡也算我的半条命。”
影影绰绰间,他好像回到了十七岁,余家的小少爷逃开父母的羽翼,随便跑到一个无人的地方享受传说中的自由。
好巧不巧,一只野猫突然出现,心脏病就这样发作,当他痛苦地躺在地上等死时,宋清菡出现了。
她背着自己跑了很远的路,一直到救护车来了,她才瘫坐在地上露出庆幸的笑容。
余家和顾家的交情就这样建立起来,那时他只当宋清菡是突然闯进自己世界,让人想要亲近的姐姐。
直到这个姐姐亲手送上结婚请柬,而这张请柬被他在黑夜里无意识地撕碎,他才发现这份不正确的情感。
当时教养道德让他只能扯出笑脸祝福宋清菡,但是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珍视的人正在凋落,他要去她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