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翠岸荷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的咸鱼日常秋翠岸荷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湘江有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十一娘回到绣楼后,立刻着手准备傍晚酒席的事宜。她唤来秋翠:“去给各位妈妈送帖子。”秋翠应声而去。她先去寻了陆妈妈,却见门前小丫鬟神色冷淡,言语敷衍。待到单孝管家的,那边却是热情非常,连声说着“秋翠姑娘亲自来太客气了”。这番冷热态度让秋翠心中疑惑。到了沈妈妈处,更是遭了一通冷言。“请我吃酒?”沈妈妈扬声道,“我哪有闲工夫!大太太正差我打扫暖榭呢。”秋翠强忍着不快,脸上依然带笑:“那改日再请妈妈。”回到暖阁,岸荷几个正在布置。桌椅茶具都摆放妥当。“我觉得再插上几支梅花会更好。”岸荷指了指架子上的梅瓶。“梅瓶可是好东西,”兰香忧心忡忡,“要是摔了可怎生是好。”三人陷入沉默。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秋翠忽然抱住小兰香:“要是有一天,我们能随心...
《庶女的咸鱼日常秋翠岸荷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十一娘回到绣楼后,立刻着手准备傍晚酒席的事宜。她唤来秋翠:“去给各位妈妈送帖子。”
秋翠应声而去。她先去寻了陆妈妈,却见门前小丫鬟神色冷淡,言语敷衍。待到单孝管家的,那边却是热情非常,连声说着“秋翠姑娘亲自来太客气了”。
这番冷热态度让秋翠心中疑惑。到了沈妈妈处,更是遭了一通冷言。
“请我吃酒?”沈妈妈扬声道,“我哪有闲工夫!大太太正差我打扫暖榭呢。”
秋翠强忍着不快,脸上依然带笑:“那改日再请妈妈。”
回到暖阁,岸荷几个正在布置。桌椅茶具都摆放妥当。
“我觉得再插上几支梅花会更好。”岸荷指了指架子上的梅瓶。
“梅瓶可是好东西,”兰香忧心忡忡,“要是摔了可怎生是好。”
三人陷入沉默。暖阁里的炭火噼啪作响,秋翠忽然抱住小兰香:“要是有一天,我们能随心所欲就好了。”
午后申时,单孝管家的带着绍兴酒来了,殷勤备至。后来春竹、芷梅等人到时,见她在此都颇感惊讶。
暖阁里,十一娘专注地打着络子,玛瑙立在她身后,默默注视着院中来来往往的人影。她敏锐地察觉到这个院子的不同之处。
岸荷端着茶进来,小声道:“姑娘,都准备好了。”
十一娘放下手中的活计,整理了一下衣裳。玛瑙见状,上前为她披上一件斗篷:“外头冷,姑娘当心。”
就在大家准备开吃时。
海棠站在碧竹轩暖阁外,寒风裹挟着细碎的雪花拂过她的面颊。她微微眯起眼睛,望着暖阁内透出的昏黄灯光,唇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闲不住的人,早上在大太太院里献殷勤,午后又往五小姐那边跑,现在居然又来到这里。”她在心里冷哼一声,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咚咚咚。”她轻叩房门。
“进来。”玛瑙清脆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推开门,暖阁内的温暖立即将寒意驱散。玛瑙正坐在炭盆旁整理绣线,见是海棠来了,忙起身相迎。
“海棠妹妹,你可来晚了。”
海棠将手中两包洞庭碧螺递过去:“小姐特意让我送来的,她为绣屏的事忙得很。这两日新来的丫头又病了,实在走不开人。”
玛瑙接过茶叶,热情地拉着她的手:“既然来了,坐下说会子话。”
“小姐那边...”海棠欲言又止,轻轻抽回手,“改日再来和姐姐们聚。”
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碧玉等人结伴而来,身后跟着提着红灯笼的丫鬟。见海棠要走,碧玉眉眼弯弯:“这不巧了吗?大家都来了。”
海棠却坚持要走,与众人寒暄几句便告辞离去。玛瑙将她送到门口,回来时芷梅打开了自己带来的食盒,一阵糕点香气弥漫开来。
碧玉从袖中掏出一个绣花荷包:“玛瑙姐姐,这是我亲手绣的。”
“这针脚真好。”玛瑙细细端详,又递给其他人传看。
正说笑间,秋翠带着婆子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进来。几个人忙着张罗座位,推让不已。
“吴家姐姐上座。”玛瑙做主安排道。
秋翠端着一碗火薰肉迟迟不肯入座:“今日该让谁来做东道主?”
“让岸荷来吧。”碧玉眼珠一转,指向门边的小丫头。
岸荷连连摆手:“我哪敢做东?今日在主角是玛瑙姐姐。”
正争执间,帘子一掀,千叶匆匆赶到,满面歉意:“天寒路滑,来晚了。”她从袖中取出几样小物件,“这是给姐姐们的见面礼。”
“改日我做东,请姐妹们吃酒。”千叶说得恳切。
碧玉却轻哼一声:“千叶姐姐何时得闲?上回答应给海棠做鞋,到现在也没见着。”
这话说得不客气,千叶顿时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芷梅见状忙打圆场:“碧玉这丫头就爱说笑,妹妹别往心里去。”
正说着,外间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帘子被人掀开,映梅裹着石青色披风闯了进来,鬓角还沾着未融的雪花。
满屋人顿时噤声。
玛瑙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强自镇定地迎上前去:“映梅姐姐怎么来了?”
秋翠看出几分不对,低声吩咐岸荷:“快去厨房准备些酸溜鱼片。”
“大灶已经熄了。”岸荷为难地回答。
玛瑙察觉到秋翠的窘迫,悄悄将方才海棠送来的洞庭碧螺和一个精致的茶匙递给岸荷:“去烧些热水来泡茶。”
岸荷会意,转身退了出去。
映梅立在门口,目光在满屋人脸上逡巡,最后定在玛瑙身上:“我听说你们今晚聚会。”
“是...是有几个姐妹来坐坐。”玛瑙声音略显紧张。
芷梅见状上前解围:“映梅姐姐来得正好,我们正要开席。”
映梅却不为所动:“听说海棠也来了?”
“海棠妹妹方才送茶叶来,已经走了。”玛瑙如实答道。
映梅眼中闪过一丝疑虑:“送茶叶?她不是一向在五小姐院里当差吗?”
玛瑙心头一紧,强作镇定道:“是...是五小姐打发她来的。”
“哦?”映梅意味深长地看了玛瑙一眼,“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话音未落,她已转身离去,披风带起一阵寒风。
屋内众人这才松了口气,但欢快的气氛已被打破。芷梅看了看玛瑙苍白的脸色,轻声道:“要不...我们改日再聚?”
“不必。”玛瑙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难得大家来了,别辜负这些好菜。”
岸荷适时端着茶盘进来,浓郁的茶香稍稍冲淡了方才的尴尬。众人重新落座,却已不似方才那般热闹。
暖阁外,雪依然无声地下着。玛瑙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心事重重。映梅的到来绝非偶然。她端起茶盅,热气氤氲中倒映出自己略显憔悴的面容。往事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那些暗中的较量,都历历在目。
芷梅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悄声问道:“要不要我明日去打听打听?”
玛瑙轻轻摇头,将茶盅放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她心里清楚,有些事情,从来就不会轻易过去。
映梅迈进兰香居时,庭院里的积雪映衬着昏暗的天色,几个小丫鬟立刻迎了上来,手中的红漆手炉冒着缕缕热气。
她轻轻摆手,没有接过手炉。寒风卷着雪花掠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刺骨的清醒:“去打水来,我要净个脸,还要去见大太太。”
换过暗红色暖袄,重新梳好发髻,映梅这才接过丫鬟递来的手炉。铜制的炉身还带着温热,她捧在手心,缓步向大太太的院子走去。
路过堂屋时,温暖的灯光透过窗棂洒落在雪地上。琴姨娘正带着几个丫鬟围着火盆做针线,屋内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
“这么早就回来了?”琴姨娘的声音透着几分关切。
映梅驻足,目光落在琴姨娘手中那件半成品上:“芷梅她们还在那边喝酒呢。这是给五小姐做的吧?鲤鱼绣得真是栩栩如生。”
琴姨娘的手指在绣花针上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温柔:“是啊,开春正好给她穿。”
魏妈妈离开后,大宅里的人群渐渐散去,只剩下几个丫鬟还在院子里来回忙碌着整理行李。残阳如血,在高墙上投下长长的影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檀香,这是大户人家特有的气息。
大少奶奶挽着绣着海棠花的帕子,脸上带着温婉的笑容向五娘和十一娘介绍道:“两位妹妹暂且住在偏院,虽不及主院气派,到底清静些。”她说着,目光在两人脸上轻轻扫过。
五娘立刻伸手拉住大奶奶,神色间流露出心疼:“嫂嫂太客气了,我们姐妹来投奔,已是叨扰。倒是你们要住在偏厅,那里冬冷夏热,还靠近前院,嫂嫂身子娇贵...”她说着说着,声音渐低。
站在一旁的十一娘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帘。五娘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道出了大奶奶的难处,又表现出自己的体恤,更重要的是暗示了自己对宅院格局的了解。这一席话,怕是早就准备好了。
果然,大奶奶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原本端庄的面容显得更加亲切。她拍了拍五娘的手背:“妹妹说的哪里话,都是一家人。”
到了偏院,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五娘又摆出一副谦让的姿态:“十一妹先选房间吧。”
十一娘轻轻挑起嘴角,这种场合自然不能跟五娘硬碰。她笑着道:“我就住西间罢,那里采光好些。”说着,便率先迈步走进西间。
秋翠替她收拾着行李,忍不住低声道:“小姐,五姑娘对您...似乎...”她欲言又止,手中叠着的衣裳都有些凌乱了。
“我知道。”十一娘轻声打断她的话,“自从我表现出对大姐的关心后,她就一直在提防我。”她走到窗前,伸手轻轻拂过窗棂上的灰尘。
躺在新铺好的榻上,十一娘凝视着头顶的帐顶。她太明白五娘的心思了。五娘怕她接近元娘,影响到自己在这个家中的地位。
但现在还不是解释的时候,有些事情,总要等待最恰当的时机。
正想着,外面传来脚步声。六姨娘来了,她穿着素净的衣裳,发间只簪着一支普通的银钗。这位在宫里待过的姨娘,此刻眼中却只有对女儿的牵挂。
“十二妹过得很好,”十一娘温声安慰道,“她现在学会做绢花了,说要亲手做一朵送给姨娘。”
六姨娘眼中闪过欣慰,紧绷的肩膀也放松下来:“那就好...那就好...”她低声重复着,仿佛在说服自己。
傍晚时分,众人在大太太房里用饭。床榻上铺着大红缎面的褥子,昭哥儿在上面翻跟头玩耍,逗得大家笑声不断。五娘趁机又开始说风凉话:“十一妹身子不适,倒是来得挺快。”
十一娘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应道:“都怪姐姐不叫我一声,这样就可以一起来。”茶水的热气氤氲中,她的表情显得模糊不清。
欢声笑语中,众人陆续落座。厅内暖炉熊熊燃烧,将室内烘得暖融融的,驱散了京都春天乍暖还寒的寒意。
陆妈妈弓着身子,不疾不徐地引着大家入座。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目光时不时地瞥向大太太,仿佛在揣测主子的心思。大奶奶则忙着指挥丫鬟们布菜,瓷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香气四溢的菜肴逐一上桌。六姨娘像一只灵巧的燕子,在大老爷身边来回穿梭。
昭哥儿被奶妈子带到别桌用膳,圆桌上只余下大老爷、大太太、钱永康、五娘和十一娘几人。烛火映照下,每个人的面容都笼罩在一层暧昧不明的光晕中。
“都别拘束,今日是家宴人不多,就不分桌了,陆妈妈今日也一起,坐下一起吃吧。”大老爷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几分随意。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大太太,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期待。大太太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轻声应和:“老爷说得是,都是自家人,坐下用膳吧。”
大少奶奶忙不迭地坐到钱永康身边,眼角的笑意几乎要溢出来。六姨娘则恭恭敬敬地向大老爷和大太太行礼,这才小心翼翼地在绣墩上坐下,身子挺得笔直。
“主子们用膳,奴婢怎敢僭越。”陆妈妈垂着眼帘婉拒道,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谦卑。
大老爷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倒也没有强求的意思。倒是大太太亲自起身,拉着陆妈妈的手说:“元娘和康哥儿可都是你看着长大的,你不坐,谁还敢坐?”
这话一出,六姨娘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指尖不自觉地绞着衣角。陆妈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最终还是轻轻落座:“那奴婢就僭越了。”
“梨雪,上菜吧。”大老爷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一道道精致的江南小菜陆续上桌:清炒时蔬、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蒸鲜鱼......最后,梨雪端上一碗红白相间的汤,小心地放在大太太面前。
“这是京都的疙瘩汤,番茄是从岭南运来的稀罕物。”大老爷难得解释道,“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大太太的目光在汤碗上停留片刻,神色恍惚地喝了一口:“确实开胃,多谢老爷。”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说不出的疏离。
大老爷笑了笑,率先动筷。其他人这才开始用膳,餐桌上只剩下筷子碰触碗盘的细微声响。
用膳过后,大太太突然开口:“明日你们随我去见你们大姐。”
五娘和十一娘心头一震,但面上依旧平静地应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诡异。
因为时候不早,昭哥儿已经有些困倦,揉着眼睛直打哈欠。大太太便吩咐道:“让他搬到我房里休息吧。”
“我那暖阁比你们房里暖和。”大太太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
“娘......”钱永康刚要说什么,却被大少奶奶打断。
“娘说得是,我这就让人收拾东西。”大少奶奶抢着答道,脸上堆满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不安。
待众人散去,五娘和十一娘并肩而行。寒风吹过,五娘冷冷地开口:“明日见大姐,你可别给她丢脸。”
十一娘闻言,轻叹一声。她心里清楚,五娘这番话里藏着怨气。自从来到京都,五娘的情绪就一直不太对劲。
回到房中,十一娘辗转难眠。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摇晃的影子。她隐约猜到,大太太带她们来京都,或许另有打算。这种预感让她心里沉甸甸的,像压着一块石头。
次日一早,她便开始梳妆打扮。秋翠替她梳了个流行的懒妆髻,正要簪上银红色的珠花。
“小姐,我去外面打听打听情况。”玛瑙凑近低声道,“这几日总觉得府里气氛不对。”
十一娘点头:“去吧,多留意大老爷和大少爷在这边的情况。特别是大姑奶奶家与这边走动如何。”
府中下人早已习惯了十一娘的性子。玛瑙每日只在歇息处陪兰香做些针线活计,偶尔交换几句低语。但外头的喧嚣却愈演愈烈,如同涟漪般在府中荡开。
“听说了吗?五娘给大太太画了幅观音像。”一个丫鬟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那菩萨面容与大太太有七分相似呢!”另一个丫鬟接话,“大太太喜欢得紧,特意挂在兰香居让西府三夫人观赏。”
“说来也是可怜。三夫人进门六年,小产了四次,至今膝下空虚。前次又小产了,整个人精神也不太好。”’那丫鬟继续说道。
十娘的风头也不小。她陪大太太念经时,慈安寺慧真师太来访。谁知十娘竟能与师太谈经论道,言辞恳切,见解独到。
“这孩子,当真是观音座前玉女转世啊!”慧真师太赞叹道,目光慈祥地看着十娘。
大太太当场便取下最爱的沉香念珠赐给了她。念珠上的檀香还带着余温,十娘双手接过,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十二娘也不甘示弱,用绢纱做了各色花朵献给大太太。那花朵栩栩如生,连园中的老花匠见了都要赞叹几句。只见她将一朵粉白相间的海棠花轻轻放在大太太手中。
“您瞧,这花瓣上还有晨露呢。”十二娘笑语盈盈。
大太太拿着花朵反复端详,不由感叹:“这手艺,当真是巧啊!”
只有十一娘,日日闭门绣着那屏风。针尖落处,绣出了春江水暖,绣出了群芳争艳,却也绣进了几分寂寥。
王妈妈和杨妈妈听着其他屋里婆子们的炫耀,愈发心焦。她们站在廊下,看着十一娘房中始终亮着的灯火,眉头紧锁。
“这可怎么是好?”王妈妈叹气道,“初一十五的请安都错过了,等到能天天晨昏定省时,只怕其他小姐早就深得大太太欢心了。”
“可不是么,”杨妈妈低声道,“小姐每日寅末就起来绣到亥初,连吃饭都是草草了事。”
岸荷端着饭菜,愁眉苦脸地说:“小姐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兰香却不以为然:“大太太只让给五小姐和我们小姐做新衣,这不是很有体面么?何必非要出这个风头。”
玛瑙正听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玛瑙姑娘!”
她转身一看,是庄家嫂子和丫鬟含露,各自捧着蓝布包袱站在门口。晚风吹动她们的衣袂,带来一丝凉意。
“庄嫂子,含露姐,您们这是?”玛瑙快步迎上前。
“给十一小姐送春裳来了,”庄家嫂子笑容满面,“大太太特意吩咐要亲手交给小姐。”
包袱打开的瞬间,玛瑙和秋翠都惊住了。醉仙颜般的桃红,天水碧般的青翠,玉带白般的素雅,还有海天霞色的绝妙面料,都是平日里只在大太太身上才能见到的贵重布料。
那件葱绿色褙子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对襟平袖,收腰及膝,冰梅暗纹配月季花蝶织金边,胸前还点缀着三颗温润的白玉扣子。在灯光下,布料流转着淡淡的光泽。
“快收起来!”秋翠慌忙将衣裳装好,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小姐常说,枪打出头鸟。这样的衣裳一穿,哪里是出头鸟,简直就是开屏的孔雀了。这般招摇,怕是会惹来更多闲言碎语。
听完玛瑙的禀报,十一娘靠在窗边,望着院中光秃秃的梅枝发了许久的呆。良久,她才轻声说道:“我试试看合身否。”
葱绿褙子配上白色窄袖绫衣和鹅黄挑线裙,十一娘站在铜镜前,眼中闪过一抹倦意:“我是不是比从前憔悴了?”
玛瑙看着镜中小姐苍白的面容,心疼地说:“要不用点粉?那可是宫里的东西,十两银子一盒呢。”
“或者剪个齐齐的留海儿?”秋翠试探着建议。
“大太太最不喜欢齐留海儿了,说显得畏畏缩缩的。”玛瑙连忙否决。
十一娘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是春裳,自然要留到春天再穿。”
时光飞逝,眨眼间就到了春节。除了守岁那晚去吃了顿团圆饭,初一去给大太太拜年外,十一娘始终待在屋里绣她的屏风。绣针在她手中翻飞,一针一线间仿佛倾注了所有心力。
正月十五那天,府里如往常一样吃了汤圆,放下人们出去走百病。岸荷回来时腰间多了个荷包,面上带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夜色渐深,烛影摇曳。十一娘的身影依旧伏在案前,绣针在手上不停的翻飞着。
十一娘将绣袋里的百寿图取出,铺展在案前,烛光下细细端详着卓师傅的针法。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一个个精巧的针脚,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大师的功力。
案几上堆满了各色丝线,绣架边散落着几张废弃的绣稿。她抬头望向自己绣架上那半成品的百寿图,针脚虽然工整,但与卓师傅的作品相比仍显稚嫩。十一娘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小姐,这么晚了还不歇息?”秋翠端着一盏清茶进来,看见十一娘又在对着绣品发呆,不由得轻声劝道。
“你看,”十一娘指着卓师傅绣的寿字,“这一针一线都恰到好处,丝毫不显浮躁。再看看我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秋翠放下茶盏,凑近了仔细瞧:“小姐太过谦虚了,您绣的这幅也很好看。”
十一娘摇摇头:“你且看这里,”她指着自己绣品上的一处,“这个转角处的针脚太密了,显得生硬。而卓师傅的作品,每一处转折都那么自然流畅。”
“小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秋翠心疼地看着十一娘略显疲惫的面容,“有卓师傅帮着绣的那幅,到时也能交差。”
“不是交差的问题。”十一娘轻轻摩挲着绣面,目光专注,“我想真正掌握这门技艺。你知道吗?卓师傅说过,一个真正的绣娘,要把每一针都当作最后一针来绣。”
堂外传来更漏声,已是三更时分。秋翠见十一娘还在出神,轻声道:“今儿是元宵节,小姐要不要出去赏赏花灯?听说东街上热闹得很。”
十一娘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今日确实该放松一下。这些日子一直对着寸许大小的绣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奴婢去准备披风。”秋翠欢喜地转身要走。
“等等,”十一娘叫住她,“还是不去了。你让兰香今晚守夜吧,我们早些歇息。”
秋翠应下,服侍十一娘梳洗。待送走小姐,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岸荷和玛瑙正挤在床上叽叽喳喳,见秋翠进来,忙问:“小姐睡下了?卓师傅今日送了什么给小姐?”
“一封问候的信罢了。”秋翠接过春荷打来的热水,开始洗漱。
“太太可有提到为奴婢说亲?”秋翠一边为她梳头,一边担忧地问道。
“暂时没提。”十一娘摇摇头,“我要绣屏风,她说让你帮忙,至少这三个月前应该不会有事。”说这话时,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那银子......”秋翠欲言又止。
“留下大部分,按每月的例银交出去三个月的,就说省吃俭用存的。”十一娘示意秋翠为她戴上那支翠玉簪,“一会你把钥匙给玛瑙,再找机会支开她,我有话要对你和岸荷说。”
秋翠轻轻应了一声:“奴婢明白。”
窗外的雪又开始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为这个不平静的冬日增添了几分寒冷。
“你要出去一趟?”刚刚到房中的十一娘看着玛瑙欲言又止的神情,轻声问道。
玛瑙站在门边,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回十一小姐的话,琼玉姐姐说大太太那边有些事要我帮忙。”
“去吧。”十一娘微微一笑,目光落在玛瑙略显僵硬的背影上。
玛瑙行了个礼,快步退出房间。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留下一室寂静。
暖阁内的气氛微妙地凝重起来。
“小姐...”秋翠站在十一娘身侧,欲言又止。她的目光不时瞥向门口,眉宇间藏着几分担忧。
十一娘摆摆手,语气依旧平和:“我知道,她是故意找借口离开的。”她走到窗边,望着院中的景致,“这丫头倒是知趣,知道给我们腾出说话的空间。只是...”她顿了顿,“未免太过小心了些。”
秋翠和岸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忧虑。玛瑙是大太太派来的人,这突如其来的派人过来管事,处处透着蹊跷。
十一娘的目光透过窗户,看到玛瑙和琼玉正并肩走过回廊。两人说着什么,玛瑙时不时点头,神色间带着几分忧虑。
“去把她们都叫来。”十一娘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很快,岸荷、兰香等人鱼贯而入。阳光洒满了整个暖阁,照得众人的脸庞都带着几分暖意。
“玛瑙既然到了我们这里,就是自己人了。”十一娘环视众人,语气温和却不失威严,“以后要像对待姐妹一般照顾她。”
众人齐声应是,声音清脆悦耳。
等其他人退下,十一娘留下了秋翠和岸荷。
“坐。”她示意两人坐下,眼神渐渐严肃。“我有几件事要交代你们。”十一娘压低声音,“这些事,暂时不要让其他人知道。”
两人立刻正襟危坐,神情专注。檀香的气息在暖阁内缓缓流转,带来一丝静谧的安宁。
“岸荷,你去打听一下五小姐最近的动向。”十一娘说道,目光如水般平静,“要仔细些,她见过什么人,去过哪里,都要打听清楚。”
“是。”岸荷应声,眼中闪过一丝思索。
“还有,让兰香去打听二姨娘和三姨娘的旧事。这事要谨慎,不可声张。”
岸荷点头应下,手指轻轻摩挲着衣袖,似在记着什么。
“秋翠。”十一娘转向另一边,“明日你们在暖阁为玛瑙摆一桌酒席,请几位妈妈和各房的丫鬟都来。”
秋翠面露犹豫:“几位妈妈那边...”
“来不来是她们的事,通知到就行。”十一娘打断她的话,语气平淡,“大太太那边我去说,你去请几位妈妈,其他的相互转告就行。”
她走到窗边,望着院中飘落的梧桐叶:“时间就定在酉正。”
秋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个时辰,来的人自然会来,不愿来的也好推辞。
“到时候多留意大太太屋里姐妹们的话。”十一娘继续说道,声音轻得几乎要融入暖阁的空气中,“最近大老爷和大少爷都有信件送来,打听打听大太太的反应如何。”
秋翠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恢复平静:“小姐放心。”
“记住,要小心行事。能问则问,不能强求。”十一娘叮嘱道,目光落在院中摇曳的花影上。
暖阁内的光影渐渐暗淡,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玛瑙回来时,十一娘将宴请之事告诉她。
玛瑙脸上露出惊讶之色,随即笑着道谢:“多谢小姐美意。”
十一娘将玛瑙的反应看在眼里。这个突然被派来的丫鬟,究竟带着怎样的任务?
“去准备明日的宴席吧。”她最后说道,声音平静如水。
秋翠和岸荷应声而去,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夜色中。暖阁内只剩下烛火的轻响,和若有若无的檀香气息。
次日清晨,寒意料峭。十一娘裹紧披风,踏着院中薄霜,比往常更早些到了大太太的院子。
檐下几只雀鸟正在啄食,听到脚步声惊飞而起。她望着它们远去的身影,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大太太,十一姑娘来了。”守在门口的丫鬟轻声通报。
大太太正坐在铜镜前梳妆,手中描眉的动作微顿,镜中眉头轻蹙。她放下手中的眉笔,语气平和:“让她进来。”
十一娘整理了一下衣裳,缓步进屋。檀香袅袅,暖意融融,与外头的凛冽成了鲜明对比。
“给母亲请安。”她恭敬施礼。
“嗯。”大太太淡淡应声,一边由着身边的丫鬟为她簪上一支金钗,一边问道,“这么早来,可是有事?”
十一娘垂眸,声音轻缓:“回大太太,因为打络子的速度太慢,一天才能打一根...怕耽误了大太太的事。”
大太太转过身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忽而笑了:“既是这样,你以后就不必来我这晨昏定省了。安心绣你的屏风,将它绣好了,便是对我尽孝。”
温和的语气让十一娘心中一暖,她抬眼看了看大太太,见对方眼角染着笑意,便也跟着露出一抹浅笑:“是,多谢大太太体恤。”
“去厨房领碗羊汤吧,这天冷,暖暖身子。”大太太吩咐道,“映梅,你送她去。”
十一娘谢过,随映梅出门。院中寒风料峭,映梅见她单薄的衣裳,不由蹙眉:“姑娘该多穿些。”
“无妨。”十一娘摇头,转而笑道,“映梅姐姐,傍晚我请客为玛瑙接风,你和陆妈妈她们可要来。”
映梅面露难色:“陆妈妈病了,我怕是抽不开身...”
“无妨,日后总有机会。”十一娘神色如常,语气依旧温和。
待她走远,大太太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十一娘可走了?”
映梅忙回身进屋:“走了。”
“方才说什么?”大太太状似随意地问。
“回大太太,十一姑娘说要请客为玛瑙接风...”映梅心头一紧,如实禀报。
大太太轻“嗯”一声,沉默片刻,忽问:“单孝那边如何说?”
“回大太太,因朝廷春后北征消息传出,金价大跌。您要兑换的数目太大,价差在四五千两左右...”
“就这个价吧。”大太太皱眉,“明年二月前务必兑完。”
“是。”
“小姐,您看这个!”秋翠压低声音,指着枕头上的刺绣,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这可是玉针坊的叠针绣啊!听说一针一线都要用上好的彩丝,一个枕头至少要绣上半月!”
十一娘却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在她看来,能用钱买到的东西,从来都不是最珍贵的。她的目光不着痕迹地移向车窗外,心中思绪翻涌。
马车缓缓前行,十一娘悄悄撩起帘子一角。青砖铺就的甬道两旁,苍松翠柏错落有致,枝叶婆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转过一个弯后,两侧高耸的粉墙仿佛没有尽头,每隔三丈就矗立着一根四方青石灯柱。
“这种灯柱......”十一娘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这可是只有皇家才用得起的奢侈品。青石质地细腻,每根灯柱都雕刻着精美的龙纹,顶部还镶嵌着上等的琉璃。
“小姐,千万别让婆子们看见。”秋翠焦急地扯了扯十一娘的衣袖。她看了眼窗外跟车婆子头上的赤金镶碧玺石簪,迅速放下帘子。
“一个梅花枕头就把你吓住了?”十一娘转头看向秋翠,嘴角带着一丝调侃的笑意。但她的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小姐,您知道的,大姑奶奶可是大太太的心头肉。要是坏了大姑奶奶的事......”秋翠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我明白。”十一娘打断她的话,语气平静,“我会安分坐着的。”她看着玛瑙手中那块已经被揉皱的帕子,心头一紧。显然,不只是秋翠,所有人都在为这次见面而紧张。
马车缓缓前行,车轮碾过细碎的石子,发出轻微的响声。两侧的景色不断变换,一座座精致的小园子从帘缝中掠过。每个园子都各具特色,有的种满牡丹,有的养着锦鲤,有的摆着假山,处处都彰显着主人的非凡品味。
终于,她们来到了一座精致优美大气的庭院门前,大太太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内。
十一娘站在院门前,心跳突然加快。她微微攥紧了衣袖,目光在门口徘徊。为什么元娘没有来迎接?是否是因为身体虚弱?
穿过正门,眼前是宽敞的穿堂,两侧有抄手游廊延伸向远处。曲折的游廊上,朱红色的栏杆涂漆光亮,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一路行来,处处都能看到穿着统一服饰的丫鬟恭敬行礼,动作整齐划一。
穿过两进院落,终于来到元娘所在的第三进院。与前面的清冷不同,这里处处透着生机。石阶上摆着各色盆栽,游廊下挂着精致的鸟笼,清脆的鸟鸣声不时传来。
但当十一娘踏入正屋的那一刻,她不由屏住了呼吸。眼前的一切,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金砖铺地,散发着淡淡的光泽;彩绘承尘上描绘着栩栩如生的仙鹤;三足香炉中青烟袅袅,羊脂玉佛手晶莹剔透,汝窑花觚上的釉色温润如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扇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屏风,在阳光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
十一娘偷偷看向五娘,发现姐姐脸上那得体的微笑已经有些勉强。这样的奢华,与外面的朴素形成强烈对比。这就是沈府,这就是元娘的世界吗?
正当她思绪万千时,忽然屋内传来微弱的啜泣声,断断续续,压抑而克制。
魏妈妈的脚步戛然而止,眉头微蹙。她抬手示意身后的两位小姐稍候,自己则轻手轻脚地往前探了几步,仔细聆听着内室的动静。
“魏妈妈,这架紫檀木的博古架上摆的可是八件套的羊脂玉观音?”五娘忽然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她优雅地立在纱帘前,纤纤玉手指向那精美的摆件。
十一娘心下了然。五娘这是在刻意转移注意力,好让屋内的人有时间平复情绪。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遭的陈设,暗自记下每一处可疑之处。
魏妈妈转身,眼中掠过一丝惊讶与赞许:“五小姐好眼力。这确实是整套羊脂玉雕刻而成,还是先老爷从江南带回来的。”她做了个请的手势,“西间的多宝阁里还有不少珍玩,小姐若有兴趣,不妨移步一观。”
五娘莲步轻移,裙摆带起一阵细微的窸窣声:“那就叨扰了。十一妹,你也来看看。”
十一娘跟上前去,暗自点头。五娘越是表现得从容自然,她们的处境就越安全。这位大姐素来心思缜密,此刻想必也在暗中观察。
两人随着魏妈妈来到多宝阁前,假装专注地欣赏着各式玉器。实际上,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东间的动静上。隔着纱帘,依稀可见一道倩影在床前来回踱步。
翠杏帘“哗啦”一声被撩起,一个身着红绫袄的丫鬟款步而来,手中捏着一方绣着芙蓉的手帕:“魏妈妈,夫人请两位小姐进去。”
十一娘心跳微微加快,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绕过描金彩绘的六扇屏风,十一娘迅速打量着这间起居室。
明亮的天光从雕花窗棂中透进来,将整个房间笼罩在柔和的光晕中。靠窗的黑漆木床上,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子半倚在姜黄色绣花迎枕上。她穿着石青色玉兰花纹缎面袄,发髻一丝不苟,鬓间一支金簪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尽管面色苍白消瘦,但她眼中闪动着温暖的光芒,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这就是钱元娘?十一娘暗自吃惊。她本以为会见到一个高傲冷漠的贵妇,没想到眼前的女子竟如此平易近人。
“一晃这么些年过去了。”元娘的声音轻柔婉转,带着几分感慨,“记得你还是个小丫头,整日跟在我身后要糖吃,如今都长大成人了。”
“大姐!”五娘突然跪下,泪水夺眶而出,“我好想您...还记得您从玉泉带来的蜜饯糖果...那时候您总是偷偷塞给我...”
十一娘连忙跟着跪下,低眉顺眼的模样。她察觉到元娘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不知是欣慰还是怀疑。
“快起来,地上凉。”元娘嗔怪道,语气中却带着宠溺,“这么大人了,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爱跪的。”
丫鬟们动作麻利地端来两张锦杌,搀扶着姐妹俩起身。十一娘暗暗惊叹这些丫鬟训练有素,举手投足间尽显大户人家的气派。
她悄悄瞥了眼五娘,见她已落座,这才坐下。五娘的眼睛还是红红的,但已经止住了眼泪,正用帕子轻轻拭去泪痕。
元娘笑盈盈地打量着两个妹妹:“五妹还是那么漂亮,十一妹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下巴像极了琴姨娘,不过这头发倒是随了我。”
十一娘羞怯地低头,细声细气地说:“大姐过奖了...”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混合着茶香,让人感到说不出的安宁。丫鬟们端上精致的点心和热茶,茶盏里飘着几片碧绿的茶叶,氤氲的热气袅袅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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