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夏晴温柔又谄媚地讨好着郑霆曜,余光瞥向钟时落时却狠毒至极。
转而又换上了温柔的语气:“霆曜,我们这么对落落不好吧?”
“你毕竟是他小叔,落落的父母在天之灵会不会怪你呀?”
郑霆曜闻言蹙眉,肉眼可见的烦躁起来。
夏晴心下暗喜。
她很清楚自己戳到郑霆曜痛处了。
郑霆曜最痛恨的便是钟时落小叔这个身份,最怕提起的人就是钟时落的父母。
曾经的战友、名义上的小侄女……郑霆曜是绝对不可能跨越中间的伦理道德去给钟时落想要的。
郑霆曜冷眼扫过去,寒意逼人,叫人不寒而栗。
夏晴忍不住瑟缩了下。
后脑勺却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往前带。
“夏晴,演好你自己的角色,不该你管的别管。”
郑霆曜近在咫尺,却让夏晴心生恐惧,忍不住想要逃离。
但这一幕落在台上钟时落的眼里,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钟时落双眼通红,死死盯着郑霆曜和夏晴,嘴唇已经开始哆嗦。
额头上的血液已经干涸了,但是严重贫血让她脸色煞白的吓人,没有一丝血色。
十首歌结束,钟时落毫不犹豫地转身想要逃离。
却被身后的男人喊住了。
“我让你走了吗?”
郑霆曜慢悠悠地走上来,一双眸子里染上了戏谑。
“不是要赚钱吗?
把那一桌子的酒喝了,喝一瓶给十万。”
郑霆曜的话语冰冷到极点,不近人情的脸上没有一丝心疼。
仿佛钟时落不是他捧在手心养了十二年的小侄女,而是苦大仇深的敌人。
钟时落顺着郑霆曜的目光看过去。
一桌子的高浓度烈酒,十瓶下去,别说嗓子要废,连命都得废半条。
那边的夏晴眼神挑衅,在郑霆曜看不到的地方里露出本性。
钟时落自嘲笑了声,刚开口说话便是沙哑的可怕的嗓音。
“好。”
钟时落毫不犹豫地拿起一瓶酒猛地往胃里灌。
在监狱里受过的委屈和窝囊气像幻灯片一样在脑海里放映。
喝粪水、被殴打、像狗一样趴在地上舔饭、被强/行逼着摘肾……所有的苦,都随着烈酒一起咽下去。
郑霆曜脸色阴沉,看着钟时落毫不犹豫地闷了两瓶酒,顿时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在钟时落踉踉跄跄拿起第三瓶酒的时候,郑霆曜忍不住了。
一把砸碎桌上剩下的酒,牵着钟时落的手就往外走。
酒壮人胆,钟时落用力甩开郑霆曜。
“你弄疼我了……”钟时落沙哑的声音带了委屈的哭腔,下一秒便说哭就哭。
郑霆曜蹙眉,正欲说些什么。
钟时落却朝他摊开手。
郑霆曜神差鬼使就握住了她的手钟时落却像触电一般飞速甩开,皱着眉头问他:“二十万。”
郑霆曜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说的,我喝一瓶酒给我十万,我刚才喝了两瓶酒,总共二十万。”
郑霆曜气笑了,抱起钟时落就塞到车上。
一路飙车回了郑家。
8.钟时落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回想起前一天晚上做的事情,突然就有些懊悔。
却没想到郑霆曜还在客厅等着她。
“解释一下吧。”
郑霆曜把她卖掉钟家老宅和字画的事给查了出来,资料就摔甩在桌子上。
钟时落心下紧张,面上竭力保持平静。
“为什么卖掉这些东西?
钟时落,我郑霆曜缺你钱了吗?”
郑霆曜黑沉着脸,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钟时落。
钟时落摇头,随口扯了个借口:“小叔,我已经长大了,要自食其力。”
郑霆曜气笑了,起身逼近钟时落。
“自食其力?
自食其力就是去酒吧那些不三不四的场合去当下贱的陪酒女?”
“钟时落,你对的起你爸妈吗?!”
钟时落双眸明亮,仰头对上郑霆曜暴怒的眼睛。
“对得起。”
郑霆曜怔愣了下:“什么?”
钟时落攥紧拳头,面上却竭力保持风平浪静。
“我说,我对得起我的父母,就算你再带我去我父母的坟前,我也还会这么说,靠自己的双手赚干干净净的钱,我的父母也会为我感到骄傲的。”
提到父母,钟时落仿佛浑身充满了力量。
一年前她跟郑霆曜告白以后,被郑霆曜连夜带到墓地,逼她跪在父母的坟前忏悔认错。
那时候的她倔强,并不觉得自己有错。
现在的她仍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她喜欢郑霆曜,只是爱错了人,走错了路,现在醒悟了。
迷途知返,为时未晚。
她想要靠自己活下去,在保护好自己的情况下去酒吧兼职,坚守自己的本心,从来没有昧着良心赚不干净的钱。
明亮的心指引着她自爱、自强。
这,也没有错。
错就错在,心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脏的。
错就错在,在郑霆曜眼里,她是一个卑贱恶劣的女人。
郑霆曜难以置信地看着钟时落,强忍着掐死她的念头把钟时落关进了房间里。
然后上了锁。
“没有我的允许,你别想再走出这个房间!”
“好好在房间里忏悔!
别再想作践自己!”
钟时落不断拍打着房门:“郑霆曜,你凭什么把我关在这里?!
你这是犯法的!”
郑霆曜冷笑一声:“就凭我是你小叔!
就凭你父母把你托付给我,我就得对你负责!”
“别再想着作践自己就能让我接受你,我们永远都不可能!”
“你乖一点,乖乖认清自己的身份,我就能保你这一辈子衣食无忧。”
钟时落像个泄了气的气球。
只觉得嘲讽,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小叔吗?
污蔑她恶意伤人把她送进监狱的是他。
无数次拒绝她羞辱她任由她被外界耻笑的也是他。
说她作践自己只为逼他回头接受自己的还是他。
以小叔名义把她困在这一方小天地里的都是他。
多可笑啊。
明明不爱,又为什么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