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分晓书屋 > 女频言情 > 大宋潜火队李真金木楞 番外

大宋潜火队李真金木楞 番外

李耳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到了第二天,训练还是照常,环饼的闭气还是没有过关,照例又被罚不能吃饭。张小凤板着脸对环饼说:“吃能吃三个人的份,一个闭气怎么就练不出来,难道你就这么没用?”张小凤在训练的时候,说话向来是有些刻薄。到了第三天,环饼白天走路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打摆子了。李真金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他当即撂了挑子。“他吃是能吃三个人的份,但是力气也能顶三个人。你凭什么不让他吃饭,不吃饭怎么能有力气练习?”李真金怒道。张小凤见李真金跳了出来,说道:“我不让他吃饭,是因为他闭气没有过关,这是我们打火队一贯以来训练的规矩。今天不行,不能吃饭,明天要是还不行,我还不能让他吃饭。明白了吗?”“别练了。环饼闭气不行,但是其他的未必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刁难他?不吃饭他就没有力...

主角:李真金木楞   更新:2025-02-08 14:28: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李真金木楞的女频言情小说《大宋潜火队李真金木楞 番外》,由网络作家“李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到了第二天,训练还是照常,环饼的闭气还是没有过关,照例又被罚不能吃饭。张小凤板着脸对环饼说:“吃能吃三个人的份,一个闭气怎么就练不出来,难道你就这么没用?”张小凤在训练的时候,说话向来是有些刻薄。到了第三天,环饼白天走路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打摆子了。李真金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他当即撂了挑子。“他吃是能吃三个人的份,但是力气也能顶三个人。你凭什么不让他吃饭,不吃饭怎么能有力气练习?”李真金怒道。张小凤见李真金跳了出来,说道:“我不让他吃饭,是因为他闭气没有过关,这是我们打火队一贯以来训练的规矩。今天不行,不能吃饭,明天要是还不行,我还不能让他吃饭。明白了吗?”“别练了。环饼闭气不行,但是其他的未必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刁难他?不吃饭他就没有力...

《大宋潜火队李真金木楞 番外》精彩片段

到了第二天,训练还是照常,环饼的闭气还是没有过关,照例又被罚不能吃饭。
张小凤板着脸对环饼说:“吃能吃三个人的份,一个闭气怎么就练不出来,难道你就这么没用?”
张小凤在训练的时候,说话向来是有些刻薄。
到了第三天,环饼白天走路的时候都已经开始打摆子了。
李真金终于是忍无可忍了,他当即撂了挑子。
“他吃是能吃三个人的份,但是力气也能顶三个人。你凭什么不让他吃饭,不吃饭怎么能有力气练习?”李真金怒道。
张小凤见李真金跳了出来,说道:“我不让他吃饭,是因为他闭气没有过关,这是我们打火队一贯以来训练的规矩。今天不行,不能吃饭,明天要是还不行,我还不能让他吃饭。明白了吗?”
“别练了。环饼闭气不行,但是其他的未必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刁难他?不吃饭他就没有力气,怎么能够练好?”
李真金小心扶过来吐得不行的环饼,扶他坐下。
“像你说的,他不是个废物了?我怎么没看出来啊。哦,我知道了,反正你们两个早晚都要走的,所以打算随便练练就行,是吗?我告诉你,你只要是还没走,就算是呆在这里一天,也得给我好好训练。”大师兄张小凤的眼睛瞪着李真金,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还没有你说的那么没出息。你要说他是废物,我不服!”李真金说道。
“不服我就让你服,这样吧,我和你们两个人比试,你们要是赢了我,什么都好说,可你们要是输了,你们两个就都不要吃饭了。”
“好,比就比。”李真金挽起了胳膊。
此时,首领木楞已经在他的房间里听到了这些争论,他倒是没有制止,依旧在闭目养神。
说比就比,抽签选出了要比赛的课目,第一项是比扛沙包。
张小凤扎个马步,拉开了架势,深吸一口气,两手分别抓住一个人形沙包,说话间手一抬便顺势扛在了肩上,每个沙包都有百斤以上。
张小凤脚下丝毫不乱,身形依旧很稳。他接着迈开步子,扛着沙包径直走了三圈,放下了沙包之后,大气也不喘一口。
此时众人见了,纷纷喊出喝彩声。
接下来就轮到环饼了,李真金小声在环饼耳朵旁边说了几句话,环饼重重点了点头。
众人只见环饼吸了吸鼻子,大步上前,也是单手一个,两只沙包都扛在了肩上。
这还没完,又见环饼深吸一口气,俯下身子,又用嘴咬起一个沙包,硬生生衔了起来。
众人都看得呆了,莫不是铁牙铜嘴?
人群当中开始有窃窃私语传来:“不愧是吃货,练出了好牙口。”
环饼迈着重重的步子,围着院子绕了三圈,放下了沙包。
喝彩声迟迟没有响起,但是队员们纷纷看得愣了。
第一轮,毫无疑问,环饼胜了。
第二轮再抽签,课目是闭气,这下只好由李真金上场。
这个倒是简单,就比谁闭气的时间长。
随着一声令下,李真金和张小凤纷纷跳进了水缸里。
李真金其实最善水性,小时候父亲经常会带他去城外河里抓鱼,李真金钻到水下,可以足足游出去三十多丈,从这头进去,从远处冒出来,怀里还能抱着几条鱼。
时间长了,李真金在水下能听到声音,能看见东西。
偏偏是一个水命,没想到如今干起了火行。
李真金正在闭气,不过一会,隐隐之中听到了动静。
那是张小凤用手紧紧抓缸壁的声音,听着仿佛缸要被他抓出裂痕。
这个时候,李真金稳了稳心神,突然跳了出来。
一旁张小凤也忍不住了,缓了一下也冒出头来,呼呼喘着粗气。
这一局,胜负也十分明显,李真金输了。两场比拼下来,这样才算是打平。
“打平了,这怎么算?”李真金说道。
李真金的心里清楚得很,第二局他需要输。如果第二局他还是赢了,李真金猜测,这样会更让大师兄下不来台,对谁都没有好处。
刚才第一局中环饼的表现已经让大家看出了他的能力,这样一来,谁也不会再小瞧他,他们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既然没有分出胜负,我们就再比一轮。规矩就是规矩,这个规矩我今天守定了。”大师兄又说。
这个时候一旁突然传来木楞的声音:“我看吧就不用再比了。”
大家见了木头,纷纷噤声,并排成列地站好。
木楞走到了李真金的面前说:“还比什么比,两个人比人家一个,才打了个平局,胜负还不够明显吗?”
听了这话,队里有些看热闹的老人不禁又瞟向李真金和环饼坏笑着,以为有热闹可以看了。
但是谁知木头阴着脸又说:“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一直这么说。我看你小子不错,你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
木头是为问环饼,环饼说:“环饼。”
“我知道你叫环饼,我问的是你的力气是从哪里来的?”木楞笑了。
木楞的脸一直是阴晴不定,让人摸索不定。
环饼又说:“就是环饼,因为吃了环饼,所以有了力气。”
“你个傻子,那么说来,是个人天天吃环饼,都能一膀子力气了?你能吗?你能吗?还是说你能?”
木楞挨个地问了问其他的队员,他们纷纷低下了头。
“你们不能,我也不能。所以环饼还小子还点能耐的,那我觉得,我们可以为了这样的人,我们可以给个例外,你们说是不是?”
一番话有理有据,众人听了纷纷齐声答:“是!”
木楞又看向张小凤,张小凤连忙说:“听木头的。”
木楞又对环饼说:“限你一个月的时间,把闭气的本事练上去,这能保你的小命呢!”
环饼使劲点了点脑袋。
木楞这时又看向李真金,说道:“现在说回你,你叫李真金,真金不怕火炼,但是你是肉身啊,肉身可经不住火知道吗?”
“知道!”
李真金面无表情,响亮的答了一声。
木楞这还嫌弃不过瘾,竟然真的喊人拿来了一根烧着的木头,红彤彤地喷着热气,冒着烟气。
“来了这,你们就是打火命,什么是打火命知道吗?”
“不知道。”李真金回答说。
木头笑了笑,又说:“两层楼起火,你都不用靠近,风一吹,热气都能把你烤熟了掀翻了,这就是打火命。”
木楞拿着烧红的木头,逼近李真金的面门。
火焰还未靠近,李真金已经闻到了眉毛烧焦的气味。
李真金心知木头要作弄他,偏偏心里又生出一股子犟劲,他咬着牙纹丝不动。
“火要是连成了片,汴河里的水都能煮开了,逃命别想着跳到河里,河水滚得冒泡,见过脱猪毛没有,钢针一样的毛都能烫软了,这就是打火命。”
木楞话说得慢慢腾腾,木头还在一丝丝逼近,李真金的眼睛已经被烟气熏红了。
“看见过烤猪没有,巴掌大的火,烧半炷香,皮都酥了知道吗?这也是打火命。”
木楞还在说着,李真金的眉毛已经烤掉了。
环饼见了,立刻冲上前去,挡在了李真金面前。
“要出人命了。”环饼喊道。
红彤彤的木头瞬间在环饼的胸前划出黑红的道子。
木头还没有停手,环饼的胸前响起滋滋的声音,肉皮烤熟的糊味传来。

从来没有人这样翻过火神墙,因为也从来没有人能推倒火神墙。
环饼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终于等到了木头的答复。
木楞想了好久,就说了两个字。
“入队。”
冯员外听了,依旧是慈祥地对李真金说:“还在发什么愣啊,木头已经同意你们正式入队了,现在你们两个就是打火人了。”
木楞其实本来设立这个仪式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死守规矩,其实他心里十分欣慰。
其一,李真金竟然懂得他的深意,他见过太多兄弟们死于大火,他深知火神又在何方呢?火情发生时,火神从来不会可怜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所以要去恨他,去想方设法地击败他。
其二,兔子逼急了还咬人,环饼这小子逼急了当真力气大得可怕,将来如果用好了,他绝对会成为打火队一记响亮的重锤。
不过,表面上他不能表现出来,以免让人觉得破坏规矩。
“火神墙是你们两个推倒的,你们两个再给我扶起来。”木楞撂下这句话就走了。
李真金高兴地一把握住了环饼的手,可惜手上还有烫伤,立刻疼得嗷嗷叫。
木楞走后,大师兄张小凤又走上前来,又说:“不急,火场上再见真章。”
“火场上见。”李真金回道。
张小凤笑了一下,他笑起来既不像木楞一般豪放坦荡,也不像冯员外一样和蔼慈祥。
张小凤的笑总是冷冷的,有时候又带着轻蔑。
“哥,他为什么总是瞧我们不起?”环饼问道。
李真金想了想说:“他不是瞧不起我们,他这种人,我猜是打心底里瞧不起所有人。”
至于张小凤是什么人?
李真金现在也说不好,总感觉他像是野地里的核桃,外面坚硬如铁,冰冷似泥,至于里面,看不到也猜不透。
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下正式入了打火队,对于真金来说,起码娘亲的药能够续上了。
打火队里有定例,新人通过之后,可以休假,受伤之后也有伤病假。之后,李真金立即请假回了趟家。
木楞特地给李真金和环饼预支了一个月的例钱,让他们去好好歇息两天,毕竟受伤了,顺便也养养伤。
另外,木楞照例赔偿一笔水车的钱。
这倒让真金和环饼有一丝意外和温暖,木楞这个人倒和张小凤相反,木楞就像是刺猬,浑身是刺,但一眼就能看到他柔软的内在。
临走前,冯员外特地拿了一种特制的药膏给他们擦了擦身上的烫伤。
冯员外总是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
李真金想,他的一生经历了什么,才会如此平和?平和到让人丝毫看不到潜藏在心里的伤痛,平静到像冰山一样,深沉雄壮,让人感到十分的安稳。
回家的路上,李真金数了好几遍兜里的钱,算来算去,留出一笔专门给娘抓药的钱,剩下的足以买些米菜了。
环饼领了钱之后,首先买了五个环饼,又给水行老师傅买了上好的酒,这个一脉香是老师傅最喜欢喝的酒了,是河岸香酒楼的招牌,价格不菲,平日里很难喝上。
之后,李真金带着环饼去家里吃了顿饭。
饭桌上,环饼差点说漏了嘴,把他们两个去打火队的事情暴露出来。
李真金娘察觉不对,这时又注意到了李真金手上的伤。
“怎么回事,手怎么伤得那么重。”娘亲急切地问道。
李真金连忙解释说:“不小心被水桶砸了,没事,皮外伤,过段时间就好了。”
娘又要仔细看看伤口,真金连忙拦住,又说:“可涂了药,不能撕开了。”
娘这才作罢,看环饼也是一身的伤,又问:“那你呢,怎么脸上身上也都是伤?”
“他不小心从桥上滚下来了,没事。”李真金又说。
“没事,干娘。”环饼听了,笑嘻嘻地点头。
环饼从小没娘,从来都是叫真金娘亲干娘,在娘的眼里,环饼也早就算作半个儿了。
真金娘叹了口气,又说:“这怎么好啊,你兄弟俩是一个比一个毛躁,刚换了新车,浑身是伤。”
“没事,我们以后小心些就好了。”李真金笑嘻嘻地说。
吃饭过后,环饼又回水行去了。
李真金又熬上了新抓的药,拿出了一贯钱交给娘亲,留着当作生活用度。
“挣钱了,娘,以后想吃什么,想喝什么,让铃儿去买!”李真金说道。
“有什么好吃的,我儿争气了,能挣钱了,我给你存着,留着将来给你讨个漂亮婆姨。”
“讨什么婆姨,我就守着娘。”李真金又说。
“说什么鬼话,男人要成家立业,顶天立地,哪有守在娘亲跟前的道理。”
李真金娘说完,好像闻到一股味道,吸了吸鼻子又问:“儿啊,我闻着你身上像是有一种熟悉的味道。”
“什么味道?”
“我也说不上来,有点像你阿爹身上会有的味道。”
“那是什么味道呢?”李真金闻了闻,身上一股子火味。
这好像是打火人身上特有的味道,烤味焦味烟味混合到一起,去不掉也分不清。
木楞的身上常年就是这种味道。
妹妹听了,也赶来凑热闹说:“我也来闻闻。”
真铃闻了之后,连忙故作恶心起来,使劲捶了捶李真金。
“娘,我看是哥哥长大了,身上都是男人的臭汗味了。”
“以前我身上没有臭汗味?”李真金笑着问。
“以前没有这么臭。”妹妹真铃笑着白了哥哥一眼。
好不容易回家一趟,李真金把家里的房子该修得好好修了一下。
可是在家里待着,换药不太方便,为免让他们发现烫伤的事情,李真金在家歇了两天,又回到了打火队。
但李真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年轻气盛的牛犊,刚刚回到了打火队,就迎来了他第一次正式打火。
李真金刚刚放下行李,院子里就响起了集合的号令声。
明义坊的一个居住区起火了。
木楞一声令下,打火队全员立刻出动。
他们先行部队奔跑在前面,一路穿街走巷,不避任何车马官驾。
等赶到了着火的琉璃巷,火势已经烧到了五家民房。
远远站着,那迎面而来的热气都让李真金浑身为之一震。
面对扑面而来的火。
他怕了,他还是怕。

李真金一直在水行待到晌午。
到了晌午,李真金照旧去等妹妹,等妹妹来了,照例喝上一碗卤梅水。
“哥,你的水车呢?”妹妹真铃问道。
“放在隔壁巷子里卸水呢。”
真铃又说:“昨夜听说起火了,娘一直提心吊胆。今天大早起来,又听人说火夜里就灭了,说看见你一大早就去水行了,这才放心,说你肯定是着急送水了,还夸你换了新车子果然是来了劲头。”
李真金笑了笑,点点头没有答话。
妹妹真铃走了以后,李真金一直在街头游荡,满腹心事,这当然瞒不了环饼。
环饼又说:“李真金哥,你放心,车子毁了不怕,钱咱俩一起还,我就算是去河边扛活,去城外抓鱼都行,过半年一年,咱们怎么都能把车子的钱还了,然后再置办一辆。”
李真金笑了下说:“瞎说些什么,买车是我的主意,把车推进火里也是我的主意,跟你没关系,要还也是我自己还,你不要再说了。”
李真金说完又把剩下的半块环饼给了环饼。
其实车子的钱咬咬牙,李真金不是没有办法,一年,两年,他怎么也能再挣回来。但是娘亲的药呢?
请医问药的钱才是大开销,李真金好不容易攒够了钱,请了个好大夫,终于能抓上药。
药再断了,娘的腿病又前功尽弃了。
从小到大,娘亲的腿都是时好时坏,大夫曾经说了,这样下去早晚会瘫痪的。
李真金像热锅上的蚂蚁转来转去,顶着头上的大太阳一直转悠到太阳落山,环饼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李真金哥,咱们转悠到什么时候才好啊。”
李真金抬头看了看街上,差不多到了他平时回家的时辰,于是说:“行,就这样先回吧。”
以前回到家中,娘亲往往已经做好了热饭,照例是素粥,里面放了大个的红豆。李真金白天在外面卖的是力气,晚上回到家,娘亲从来不会亏了李真金的肚子,特地留下的都是稠糊糊的一大碗。
这一碗粥,配上一碟子咸菜,李真金吃得很香。
一顿饭虽然简单,但是足以让李真金褪去一天的劳累。
之后,李真金就会开始煎药,每当煎药的时候,娘亲少不了唠叨:“又买药了?依我说,这些钱倒不如省下来,早晚给你找个媒人,好好寻一下,成个家,这样我也没有心事了。这病啊,吃了多少副药也不见好,依我说,可能是命。我一个老婆子,注定是这命了,不值得再费钱了。”
李真金听多了这话,早觉得已经是耳朵生了茧子。
生了茧子恰恰是皮糙肉厚,李真金也不当回事,沉住气哄娘说:“这个药便宜,我换了个大夫,大夫说了,真正有用的药不一定是贵的。你没听说,上个月,有个开酒楼的员外,病重了,大吃人参,没想到补过头了,当天夜里就走了,大夫说是这病本身就不该用人参,用对症了甘草也能治病,若是不对症,人参还不如甘草。”
每次李真金都是扯一大堆闲话,才哄得娘亲没了话说。
趁着这会功夫,妹妹往往在一旁细细挑选好梅子,准备天一亮起来做梅子水。
李真金家住得狭窄,娘亲妹妹和他三个人都挤住在一间木板房里,房子还是租下来的。
其实这也是汴京很多百姓人家的常态,不管是家里有几口人,多一间房子也是没有的。
大多时候,伺候娘亲吃完了药,天色已经晚了。
夜深之后,这里寂静得可以听到坊外小河的水流声。
这里是城边上的偏远地界,城区内的繁华与这里并不相干,整个苦井坊,住的全是做工的,又或是做生意的小商小贩。
忙碌了一天,他们早就鼾声四起了。
可是今天,李真金犹豫了好久才走进家门。
李真金照常开始为娘亲煎药,娘亲问起,他就说水车放在了水行,省得让娘亲操心。
李真金一直有些恍惚,一不小心分了神,喂娘亲吃药的时候,不小心把药洒在了娘亲的腿上。
李真金连忙去擦,这时他却发现娘亲的腿上有好几块淤青。
看着十分醒目,令人心疼。
“这是怎么回事?”李真金赶忙问。
“没事,磕碰了一下,没什么大碍。”娘亲连忙解释说。
李真金又看向妹妹,妹妹又说:“娘挑梅子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平地就摔了,我也没有想到,怎么会摔成这个样子,娘怕你担心,不让我跟你说。”
妹妹的眼睛湿润了,声音透露着委屈和担心。
“娘,以后你就尽量不要干活了。”李真金说。
大夫之前说过,娘的腿因为常年不能活动,所以气血最是容易不通畅,所以妹妹真铃每天都会给娘亲按摩,早晚各一次。
气血不通就会容易受伤,哪怕是一点磕碰都会难以痊愈,淤青只是表征之一。
大夫说,淤青的表现越是厉害,证明腿的病根越深越重。
李真金心里一团乱麻,嘴上还是说:“娘,吃药,吃药就好了。”
那天晚上等妹妹睡下了,李真金始终还是翻来覆去地烙饼。
月光轻柔地抚在妹妹的脸上,李真金看着越发心疼了。
妹妹左耳旁边那个烫伤的伤疤十分醒目,像一条伤痕重重地刻在了真铃的心上。
妹妹真铃早就长大懂事了,心思也越发细腻爱美,后来李真金攒钱给妹妹买了一条上好的丝巾,此后妹妹每天戴着,晚上睡觉的时候才会摘下来。
这个伤疤就是那年汴梁大火的时候留下的,李真金每每看到这条伤疤,心里就像被狠狠扎了一下,心在滴血。
李真金悄悄起身出门,坐在了家门口的地上,默默地落下了眼泪。
这个拥挤的巷子里,三步就是间,五步就是一户。为了不让邻居和娘亲听到动静,李真金仅仅捂着嘴巴,眼泪哗哗地流下来,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李真金想,这个家还要靠他撑着啊,他的肩膀要变成铁变成金,砸不动烧不坏才行。

火焰啊,这该死的火焰,跳动着扑向李真金,他立刻惊恐地下意识躲到了一边。
环饼见状,用出浑身的蛮力撞向南墙。
现在彻底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墙面咔嚓一声现出了裂纹,这时伴随着又一声怒吼,环饼硬生生撞出了个窟窿。
这下房屋通了风,火势瞬间烧了过来。
环饼即刻扛起了小女孩和真金冲了出去,一直跑出了巷子这才算完。
那个陌生男人一脸狼狈,对环饼说:“多亏你了兄弟,我叫张正道,有什么事随时找我,我一定帮忙,我家住在......不对我现在没有家了。”
陌生男人望着破败的琉璃巷叹了口气,接着又笑出声来,颇像一个疯癫的书生。
小女孩立刻被抬走送医了。
此时水车已经赶到,打火队的兄弟们已经上齐了装备,开始喷水灭火,紧紧地把火锁在巷子里,一步步往里逼近。
真金此时神情恍惚,仍然还在发呆。
这时打火队的汪子路吸了吸鼻子,突然感到有些不对。
“哪里来的一股子尿骚味?”
循着味道,汪子路看到真金的裤子已经湿了,突然乐了起来。
“李真金吓尿了,吓尿了。”
汪子路平时最爱玩笑,嘻嘻哈哈没个正形。
这下他话音一出,几乎所有人看了过来。
“你尿得还不够,多尿点,多尿一些就能把火扑灭了。”汪子路笑得前仰后合。
这时四处响起了笑声。
环饼听了,也觉得十分难堪。
李真金自然听到了嘲笑声,甚至那一瞬间的屈辱让李真金觉得,他还不如烧死在这火里。
但他好像就是麻木着,做不出一丝反应。
这时正在指挥灭火的大师兄张小凤突然停下来,一脚踹在了汪子路的腚上。
“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有心玩乐呢?鸟人!”
汪子路爬起来,脸色立刻严肃了。
他虽然最喜欢搞怪玩闹,可是打火队里,他最佩服的人除了木头就是张小凤了。
张小凤瞟了李真金一眼,又去灭火了。
李真金记住了那个眼神,没有轻蔑,甚至是不屑于轻蔑,似乎是在张小凤的眼中,从来没有把李真金当作他们的一员,当作一个合格的打火人。
这时一泼凉水径直飞向李真金的面门。这招治疗发狂或是癔症,最是有效。
冷水一浇,李真金呼吸喘了一口气,清醒了很多。
“浑小子,这就害怕了?给你浇点水,提提神。”
李真金睁开眼睛,原来是木头。
“不怕。”
“放屁!知道害怕就行,今天就是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害怕。还愣着做什么,快去帮忙。”
火还在烧着,李真金没有再进火场,开始帮忙往唧筒里面蓄水,书生张正道也加入到了灭火队伍中,一起帮忙。
李真金全程没有言语,像一个默默拉车的黄牛。
张正道见了说:“怎么说,我也救了你一命,难道你就这样对待我啊。”
“多谢救命之恩。”李真金一个字也没有多说。
张正道见了又笑:“惜字如金啊。”
李真金偏偏没有一点心情,他晓得,今天他是出了大糗了。
琉璃巷像是一个葫芦口,这下火总算是被封在了葫芦里,救火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搜救工作也一刻没停。
可是,巷子太深,至今不知里面还有没有被困的人们。
好在琉璃巷并没有高层建筑,火势相对不容易扩散。
这时癫子书生张正道出了一身的汗,随后脱下了长袍。
这下他却愣住了。
“我的画呢?画呢?”
张正道急忙地翻找着,一脸震惊,好似天都塌了。
李真金没有在意,回过头来发现张正道已经不见了。
这个书生,看着是个癫子,做起事来更癫。
他竟然又悄悄绕过打火队,从旁边扎进了巷子里面。
“不好!”李真金说话间追了出去。
巷子里处处是着火的房屋,张正道来到家门口,发现家里已经是断壁残垣。
他发疯一样地扒来扒去,双手都烫出了火泡。
不过一会,他终于在烧着的桌下发现了半片残纸,立刻像宝贝疙瘩一样抱在了胸前。
这时熊熊燃烧的梁木正在断掉的边缘。
李真金早就跟到了这里,眼前是火的世界,可眼帘下是一条人命。
那一刻他感觉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的双手颤抖着,冲上了前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他扑在了张正道的身上。
一时间尘烟四起。
等到张正道睁开眼睛,发现李真金已经受伤了,小腿上烫出了巴掌大的伤疤。
张正道紧忙背起了李真金逃出了巷子。
然而张正道逃出巷子的时候却发现巷子里还困着一户人家。
房子在巷子的拐角的凹口处,因此火势没有及时蔓延到那里,不过他们也被困在了这个凹角里。
张正道背着李真金跑出去之后,立刻开始叫人。
“还有一户人家,就在往里五十步,有个死凹角......一家四口......”张正道是上气不接下气。
之后木头立刻对张小凤发出了命令:“你去,带几个好手!”
张小凤立刻带人冲了进去。
李真金的伤势还好,没有动到筋骨。
张正道一边给李真金包扎,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李真金,不错,你起了个好名字,我救你一命,你又救我一命,咱们两个算是有缘,扯平了,你真是个拼命的种。”
李真金模模糊糊醒来,又说:“拼命?我不算拼命,我是个怕火的软蛋,懦弱,无能。”
“软蛋,先等我把你的伤口包好。”
“别包了,死不了。我不怕疼,可是我怕......我怕......”
“怕什么?”
“怕火。”
李真金说着说着,眼角竟然划出了眼泪。
张正道又笑了起来,他笑起来总是大笑,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
“看来你还真是个软蛋啊,大丈夫有泪不轻弹,怕火的不是软蛋,落泪的才是软蛋。”
张正道在笑,李真金看着也忍不住笑了。
包扎好了伤口,张正道突然郑重地抱住了李真金的肩膀,表情一改疯癫,正经了起来。
“你并不懦弱。记得,真正的勇敢不是不怕,而是明明害怕还会一往无前,明明害怕还会冲上去救我,你才是真正的勇敢。”
张正道的目光热切而又强烈。
他的话音字字砸在了李真金的心坎儿里,像是一道雷电,令他心里豁然开朗。
我害怕,但是并不懦弱。我恐惧,但是并不退缩。李真金的心里一直重复着这两句话。
“你呢,你不害怕?为什么还要冲进去?”李真金又问。
张正道说:“是我连累了你,你不用救我的。”
“我是打火队的人,救人本来就是我该做的。”
“我害怕,我害怕没命,但是这世上总有比命还要贵重的东西。”
李真金疼得龇牙咧嘴,可还是忍不住笑了:“你怀里的那张破纸?比命还重要?”
“对,就是破纸,比命还重要。”
张正道说的时候很认真,说完又一改本色,疯癫地笑了起来。
这张纸上到底写着什么?
藏宝图?名流文士的书法?
李真金倒十分好奇。
两个人刚缓了一会,现场又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困在巷子凹角里的那户人家都顺利救了出来,可是打火队员却少了三个。
“其他人呢?”木头开始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小凤那被熏得乌黑的脸扭曲了。
“他们被困在里面了......”

李真金第一次见到张小凤如此狼狈。
他依旧话不多,可是表情像是一只落水狗。
打火队里的规矩,如果有兄弟丢在火场,必定要全力以赴救出来。
死要见人,活要见尸。
哪怕已经是一片灰烬,也要找到兄弟亲友的残骸。
当年的汴梁大火中,木楞见过太多的尸体无法寻回,就算是寻回之后也是面目全非,肢体不全。
他们大多数都在一场大雨之后,魂归汴河了。
木楞发誓,这辈子再也不愿看到这样的场面。
“全员出动,给我把他们带回来!”木楞声若洪钟。
木楞接着又叫过环饼,紧紧地扶着他的脑袋说:“小子,现在你要派上大用场了,跟在后面,找到人之后,立刻给我背出来,听到没有?明白没有?”
“明白。”环饼点了点头。
除了在外围控制火势的打火队员,其余的打火队员纷纷排好了顺序,挨个往蓑衣上浇上水,两人一组接替冲进去找人救人。
“记住,不要待时间太久,找不到人立刻回来。”木楞又强调了一遍,他更不希望困在里面的人没救出来,又有新队员困在里面。
湿抹布是他们的呼吸法宝,可是撑不了太久,时间长了水就会被烤干,更重要的是,热水汽会被呼吸进去,那个时候更加难受。
蓑衣是他们最好的贴身防火服了,但同样并没有想象中实用。
时间稍微一久,蓑衣上的水就会被烤热,之后水汽蒸腾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被扔在了蒸屉里,又闷又烫。
更有甚者,要是被烤干了,蓑衣立刻会成为新鲜的燃料。
但如果不用这些仅有的防火工具,他们就直接成了铁丝上的烤肉,肉身之躯,更难抵御烈火的侵袭。
因此,当务之急是要立刻找到困在火场里队员的下落,耽误的时间越久,他们将会越发痛苦。
因此,打火队员轮番进去找,出来之后,还要在重新在蓑衣上浇水降温。
此前进去搜救的打火队员都回来了,目前他们已经带回了一个受伤的打火队员,可是环饼却没有回来,此外还有那两个被困在里面的打火队员。
那个跟环饼一起进去的队员说:“环饼就像一头猛牛,拉也拉不住,进去就没赢了。”
“这个傻小子干什么去了?你们接着两人一组,继续进去找。”木楞有些紧张了。
“我也要进去。”
这时李真金站起身来,披上蓑衣,他还有些一瘸一拐。
“你歇着!添什么乱!”木楞说。
环饼啊环饼,李真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默默对环饼祈祷。
不过一会,巷子里传来一声叫喊,是环饼的声音。
环饼的肩上扛着两个队员,正向巷子口跑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张小凤。
冲出了巷子口,环饼就跪倒在了地上,浑身赤红,大概是所以已经滚烫了,他干脆丢了蓑衣,打了赤膊。
真金连忙扑上前去,环饼仿佛是用力伸出手来,摇摇晃晃地抓住了真金的手。
“哥,我找到了......找到了,我......挣脸不?”环饼说。
真金听了这话,又笑又哭,说:“挣脸,挣脸。”
张小凤这时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把环饼扶了起来。
“我没说错你,你是能吃,但是也确实能干。”
对于张小凤来说,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最佳的称赞了,他从来不会主动称赞其他任何人。
“环饼......环饼......”环饼又说。
“我知道了,你叫环饼。”张小凤又说。
“他的意思是说,想吃环饼。”李真金说完这话,忍不住笑了。
张小凤的嘴角微微撇了下,他笑了,但又给人感觉仿佛在笑。
“好,回去让你吃个够。”张小凤淡淡地说。
环饼救出的两个队员都受了重伤,年方二十的林六还没有结婚,他的腿鲜血淋漓。
另外一个就是汪子路,他的胳膊扭伤了,不能活动,看上去还好。
其实这些队员们当中,大师兄张小凤是最喜欢汪子路的,汪子路最爱惹事,可是秉性善良仗义。
张小凤话少,汪子路话多,两个人倒是正好像是阴阳太极合在一起。
这下看到汪子路没事,张小凤的表情缓和了许多。
“能烧死我的火,世上还没有练出来呢。别忘了,我可是吃过我妹练的仙丹啊。”汪子路依旧嘴贫。
“下次有仙丹,给我留着。”张小凤说。
汪子路的妹妹是在药铺当学徒,之前曾经跟着云游的术士学过炼丹,不过后来那个术士突然不知所踪,据说是云游四海去了。
由此他五次了妹妹炼出的丹药,三天没有屙出东西,憋得昏天黑地。
到了第四天,他突然拉出了金色的粪便,之后就全好了。
这件奇事汪子路一直挂在嘴边,叨咕个没完。
“没有下次了,早知道我当初从粪坑里给你留一些。”汪子路又说。
打火队里,也只有汪子路会这么跟张小凤开玩笑,惹得大家纷纷笑了起来。
一时间,刚才火场里的惊险在笑声中,仿佛昨日烟云了。
然而这时汪子路却突然咳了起来,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大家纷纷都愣住了......

相关小说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