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不曾挑明,我也从未有过高攀之意。
那时闺中密友高嫁的,往往打落牙齿和血吞,委屈不尽。
全家都劝我,门当户对就好了,千万不要入宫。
何况是贵为一国储君的人,少不了三妻四妾,各方权衡。
可事实是,就算是再低嫁的男子,娘家贴补了再多,也免不了移情别恋。
当年所想的情投意合,像笑话一样,扇了我一巴掌。
我抬起头,对上萧铭的视线。
臣女怎么会,不喜欢殿下?
他瞧着我,良久,耳垂泛起一丝绯。
我出宫了,再后来,家中多了许多流水般的聘礼。
我告诉宫中来使,自己受之有愧,千万不要再送了。
萧铭却不听,还写信打趣我。
苏姑娘收过旁人的聘礼,自是不觉稀罕。
可本宫还没送过人,你若不叫本宫送一回,便是你不对了。
我只好笑笑,不再阻他。
府门口却多了一个烦人精。
是陆珩,天天来,天天见不到我。
婢女告诉我,他眼睛坏了,迎风就要落泪。
是被家中那个妹妹骗的。
陆云溪是假孕,为了挽回他的心而已。
自我离开侯府,陆珩经常魂不守舍,扬言要追回我。
陆云溪受不了,谎称自己有了身孕,离不开他。
陆珩起初信了,后来却从她婢女那儿得知,喜脉是服药查出来的。
陆云溪早就被前夫摧残得伤及根本,不能生育。
他无法接受自己视若明月的妹妹算计他,一怒之下,打了婢女。
可那婢女被他俩欺压疯了,胡乱攀扯,又说起从前的事来。
陆珩这才知道,陆云溪一直在欺负我,找我的麻烦。
可以说,我就是被她活生生逼走的。
就连我当初有孕,陆云溪也知情。
偏生要设计一场好戏,让陆珩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他悔不当初,发了疯一样地找我。
我当然懒得理他,皱眉问婢女:他为何如此不要脸?
太子殿下成日往家里送聘礼,他是瞎了看不见吗?
怎么还敢在这儿自讨没趣?
婢女也替我感到快意:他来便来,让他瞧见小姐嫁得好,气死他。
我一时失笑:这有什么好气的?
把他赶走吧,往后只要靠近我苏府,便叫人打走。
我不知道陆珩后来是怎么过的。
听说他很潦倒,任官连连出岔子,被陛下罢职。
财路也断了许多,毕竟成婚三年,侯府产业都是我在经营,旁人管不来。
内宅更是鸡飞狗跳,陆云溪疯了,他嫌丢脸,给扔去京郊庄子上。
结果陆云溪攀上了旁的纨绔,成日倒豆子似的,说自己一辈子被陆珩毁了。
于是京中贵眷,在听完我同陆珩的和离笑话之后。
又听了陆云溪被他自幼逼奸的人伦惨剧。
什么寄人篱下,不得不委身于养兄,迎合他的残暴怪癖。
刚来月事,便被养兄逼着嫁了,生怕耽误了他的好婚事。
不过是瞧不起她一介孤女,非要娶那高门嫡女。
等她和离了,先是哄骗归家,后又意图奸污,毁了她的贞节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