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虞窈雪闻悬的其他类型小说《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由网络作家“夜曲夜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姨…娘?!”虞窈雪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妇人,心中的惊喜翻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重新喊了好几遍。“姨娘!姨娘!真的是你吗?!”被唤道姨娘的妇人恍若未闻,一声又一声的朝虞窈雪唤道。直到虞窈雪听见一道幼儿的稚嫩童声从身后传来,她才发觉姨娘看向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看向她的身后。她匆忙转身往后看,看到的却是年幼时的自己赖在床上哼哼唧唧。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朝曲姨娘撒娇道:“姨娘,你再让我睡一会吧,窈雪好困的。”曲姨娘轻轻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年幼虞窈雪的额头。“三娘乖,不能再睡啦,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用些早膳,还有好玩的事情等着你呢。”虞窈雪看着这场景,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看着曲姨娘温声细语的模样,虞窈雪泪水不自觉的滚落。她...
《俘帝心,登凤位,娘娘她媚色无双虞窈雪闻悬小说》精彩片段
“姨…娘?!”
虞窈雪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的妇人,心中的惊喜翻涌,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又重新喊了好几遍。
“姨娘!姨娘!真的是你吗?!”
被唤道姨娘的妇人恍若未闻,一声又一声的朝虞窈雪唤道。
直到虞窈雪听见一道幼儿的稚嫩童声从身后传来,她才发觉姨娘看向的不是她,而是透过她看向她的身后。
她匆忙转身往后看,看到的却是年幼时的自己赖在床上哼哼唧唧。
一双肉嘟嘟的小手揉着眼睛,朝曲姨娘撒娇道:“姨娘,你再让我睡一会吧,窈雪好困的。”
曲姨娘轻轻坐在床边,温柔地抚摸着年幼虞窈雪的额头。
“三娘乖,不能再睡啦,太阳都晒屁-股了,起来用些早膳,还有好玩的事情等着你呢。”
虞窈雪看着这场景,才意识到自己做梦了。
看着曲姨娘温声细语的模样,虞窈雪泪水不自觉的滚落。
她看着曲姨娘抱起年幼的自己,亲自给她穿好衣裳,梳好发髻。
可就在一切都刚收拾好的时候,卧房被破开门,充足的光线照进屋内,十年前的江氏逆着光,站在门口,眼神中透着一股寒意与得意。
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家丁模样的人,个个面色冷峻。
曲姨娘抱紧了年幼的虞窈雪,警惕地看着江氏。
“夫人来做什么?这里是三娘的房间,为何如此无礼地闯入?”
江氏冷笑一声,“哼,这府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来质问我。”
年幼的虞窈雪躲在曲姨娘身后,偷偷看着江氏,眼中满是害怕。
江氏一挥手,身后的家丁便欲上前,曲姨娘大声呵斥:
“你们敢!若是伤了三娘,老爷和老夫人定不会轻饶你们!”
江氏却不以为然,“老爷和老夫人?他们如今可不愿管你们母女两人。”
说着,家丁已经逼近,曲姨娘奋力抵抗,可终究寡不敌众,被家丁拉扯开来。
年幼的虞窈雪哭叫着,挣-扎着,却被江氏一把抓住手腕。
虞窈雪在一旁心急如焚,想要阻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看着被家丁压住的曲姨娘,江氏脸上闪过恨意。
她用力扯着年幼的虞窈雪,弯下腰掰过年幼虞窈雪的脸,让她能一览无余的看见被压制住的曲姨娘。
曲姨娘惊恐的看向江氏,尖声朝着江氏怒喊道:“你要做什么!”
江氏视线转移到曲姨娘身上,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而后狰狞狂笑:
“曲姨娘,你红杏出墙,私会外男,偌大个承恩侯府已经容不下去你,你该去死了。”
“哈哈哈!曲姨娘你说你的女儿要是亲眼看着你被打死,你说她是会跟着你一起死还是被吓成个傻子呢!”
曲姨娘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江氏,你莫要血口喷人!我一心在这府里,从未有过逾矩之事,你这般污蔑,就不怕遭报应吗?”
江氏却根本不理会曲姨娘的辩解,对着家丁喊道:
“还愣着干什么,给我狠狠地打!”
家丁们得令,棍棒纷纷朝着曲姨娘身上落下。
曲姨娘痛苦地呻-吟着,却仍强忍着看向年幼的虞窈雪:
“三娘,别怕,姨娘没事。”
虞窈雪在一旁看着这残忍的一幕,心痛如绞,她试图冲过去,却一次次穿过那些人的身体。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曲姨娘被打得遍体鳞伤,泪水模糊了双眼。
“姨娘!阿娘——”
年幼的虞窈雪看着这一幕被吓的啼哭不止,
“青妙,我要去祭拜阿娘,我已经很久没有去见她了。”
提起死去的曲姨娘,青妙停下手中动作,看着虞窈雪停了想要继续劝阻的话语。
“好,奴婢跟着姑娘一起,奴婢也好久没见曲姨娘了。”
……
大相国寺离着承恩侯府足有数十里地。
马车在有些泥泞的道路上缓缓前行,车辙印在湿软的土地上留下深深的痕迹。
虞窈雪坐在车内,却闲不住时不时的撩开帘子往外看。
青妙在一旁看着虞窈雪,劝慰道:“姑娘莫急,一会就到了。”
虞窈雪听着应和了两声,手中的撑住帘子的手依旧没有放下,马车渐渐的驶离了城镇,周边的景色愈发显得空旷寂寥。
远处山峦在雨后雾气的笼罩下,若隐若现,像是一幅水墨画卷。
就在此间,虞窈雪却听到前方另一驾马车行驶的声音。
她下意识的把帘子全部撩起,只见那驾马车装饰朴素,虽朴素但虞窈雪看着那驾马车,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车帘被微风拂动,隐隐露出车内之人的脸侧。
在看到对方的一瞬,虞窈雪皱起了眉头,在虞窈雪身后的青妙也看到了对方的样子,也跟着疑惑。
“五姑娘怎么也来大相国寺了?”
青妙刚说完,对方也似有所感的转头,虞窈雪见势立马松开撩着车帘的手。
“姑娘,怎么了?”
虞惜文身边的侍女春桃见到自家姑娘的动作,不解地开口。
听到春桃唤她,虞惜文才回了神。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天有些不安。”
春桃眨眨眼睛,一脸懵懂:
“姑娘,这大相国寺香火鼎盛,菩萨定会保佑咱们的,您莫要忧心。要不奴婢给您拿点糕点垫垫肚子,您从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呢,一会儿见了崔公子,万一饿着肚子失了仪态可不好。”
虞惜文依旧对春桃摆了摆手:
“罢了,我没胃口。”
虞惜文倚靠在车内,听着外面马蹄行路声,缓缓闭上眼睛。
今天是她与宣郎约好在这大相国寺相见的日子,可一路上她却心绪不宁,就好像有什么事情要被揭穿了一样。
宣郎全名崔宣,是她偶然结识的一位青年才俊,现是翰林院的侍读学士,几次交谈下来,两个人之间都有了些不一样的情愫暗生。
少男少女思春,多少都按耐不住,见了一面又想下一面的,可一个困于深闺,一个有公务在身,平日里能碰上一面实属不易。
难得双方都有时间,今日就约着见面,谁成想这刚悄悄出了府,虞惜文就开始的心神不宁起来。
马车前行,虞惜文的思绪愈发纷乱,双手不自觉地揪紧手帕,指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今天可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她知道她这般与外男相见失了分寸,可她再安分下去可没活路了。
大姐姐有江氏爱护若真嫁回了江家也是好的,三姐姐攀了梧桐枝,做了凤凰, 只剩她了。
姨娘是个软包子,她的未来都拿捏在江氏手里,江氏从来都不喜欢她们这些庶出的孩子,前几日江氏还去她姨娘那边说给她相中一桩婚事,那婚事竟是给年过五十的鸿胪寺少卿做继室。
那鸿胪寺少卿已经死了三任妻子,江氏把她嫁过去,把她当什么了,她虽是庶女,可也是承恩侯的女儿。
她若不向三姐姐那般为自己拼一拼,可真就没什么活路了。
江氏的话语轻飘飘地落下,却如巨石投湖,在虞惜文心头翻涌起惊涛骇浪。
虞惜文满脸惊愕,一双翦水秋瞳瞪大,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击中,整个人都懵了神。
她纤细的指尖深深抠进掌心,尖锐的疼痛好似一股细绳,勉强牵住她纷乱如麻的心绪,这才极力稳住了已然发颤的语调:
“母亲,女儿……女儿还想再斟酌斟酌。”
听闻此话,江氏“啪”地一声将茶盏重重搁在桌上,茶水溅出几滴,她柳眉倒竖,怒声斥道:
“斟酌?还有什么可斟酌的!这门婚事于你而言是高攀了,凭少卿大人他的官位,保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多少人家的姑娘求都求不来!”
虞惜文眼眶泛红里头蓄满了委屈与苦涩,她嗫嚅道:
“母亲,女儿不愿嫁……”
“不愿嫁?”
江氏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谬至极的话语,那火气“噌”地一下蹿上了头顶。
她猛地站起身,宽大的裙摆带起一阵风,几步便跨到虞惜文身前,手臂高高扬起,抬手便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刹那间响彻正厅,惊得厅外廊下觅食的雀鸟扑簌簌飞远,随后江氏对着虞惜文厉声怒骂:
“你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这侯府养你这些年,岂是让你任性胡来的?”
虞惜文被打的身子一晃,险些跌倒在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迅速蔓延开来,嘴里泛起丝丝血腥气。
她抬手捂住滚烫的脸颊,心中满是悲愤,却又不敢再多言半句。
江氏见她低垂着头默不作声这般做派,心中怒火更深,对着虞惜文继续骂道:
“你也不瞧瞧自己什么身份,不过是一个庶女,能得少卿大人青眼,那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还敢在这儿跟我提不愿,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虞惜文泪如泉涌,顺着指缝不断滑落,滴在脚下的青砖上,洇出一小片深色水渍。
她紧咬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中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痛苦。
江氏这般做派是铁了心要将她推进这火坑。
“整天就只知道哭,晦不晦气,这事就般说定了,三日后刘家就会过来下聘,你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待嫁。”
此话一出,虞惜文仿佛被一桶冰水从头浇到脚,彻骨的寒意瞬间蔓延全身。
她瞪大满是泪水的双眼,不可置信地看向江氏,那眼神中除了绝望,此刻更添了几分决绝。
“我死也不嫁!我死也不嫁那姓刘的!”
虞惜文突然挺直脊梁站起身,对着江氏声嘶力竭地喊出这句话,声音虽带着哭腔的沙哑,却透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江氏看着虞惜文这般模样,脸上神色瞬间狰狞得可怖,她大步上前,再次扬起手,作势又要打下来,嘴里怒喝道:
“小贱-人你敢违抗我!看我今日不打死你这忤逆的东西!”
虞惜文却不闪躲,直直地盯着江氏,江氏被虞惜文气得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
“好,好得很!你翅膀硬了是吧,你以为你不嫁就能不嫁?你若坏了这门婚事,我便即刻让人把你姨娘发卖到勾栏瓦肆,受尽折辱!”
虞惜文脸色瞬间煞白,身子摇摇欲坠。
虞惜文的双腿似没了力气,若不是强撑着一股意念,此刻便要瘫倒在地。
就在虞惜文满心悲戚、不知所措之时,厅外突然传来一声悲切呼喊:
“夫人,万万不可啊!”
“砰”的一声,皇宫殿内接二连三的响起玉器碎地的声响。
玉如意划过一道寒光,精准地砸中了一座羊脂玉摆件,瞬间那精美的摆件化为无数碎片,飞溅在地上。
闻悬身边伺-候的宫女太监们吓得脸色苍白,纷纷跪倒在地,身体如风中落叶般瑟瑟发-抖,额头紧紧贴在冰冷的地面,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又犯病了。
跪地的宫女太监无一不是这般想的。
闻悬,当今圣上,幼时患上歇性的失心疯癫之症。
平日里看着与常人无异,可一旦发病,便会喜怒无常、暴躁癫狂。
御前大太监福海,战战兢兢地膝行上前几步,哆哆嗦嗦说道:“陛下,陛下息怒啊,龙体要紧,老奴这就传太医来。”
说罢,也不等闻悬回应,忙不迭地爬起身,小碎步跑向殿门,边跑边高声呼喊着:“快,快去太医院请太医!”
其余宫女太监们依旧匍匐在地,噤若寒蝉,身子抖得愈发厉害,生怕一个不小心触了霉头,丢了性命。
闻悬却仿若未闻,在大殿中来回踱步,脚步踉跄,将那些珍玩摆设碰倒在地,一时间“噼里啪啦”声不绝于耳,殿内一片狼藉。
不多时,太医院院首陈若海背着药箱,在福海的扶持下,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一进殿门,瞧见这般混乱景象,心下“咯噔”一下,却也不敢耽搁,赶忙整理衣冠,跪地请安后,便起身朝着闻悬走去。
“陛下,老臣来为您把脉。”陈太医硬着头皮说道,声音虽竭力平稳,可那微微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闻悬猩红的睁着双眼,死死的盯着陈若海,不过好在他还有一丝理智,强压着内心火气,把手递给了陈若海。
陈若海稍一搭脉,便骤然变了脸色。
气血逆流,脉象紊乱得毫无规律可循,时急时缓,其间还夹杂着几处涩滞之象。
陈若海额头竟沁出细密汗珠,后背衣衫瞬间被冷汗浸-湿,紧紧贴在脊梁之上。
这怎么比原先更加严重了呢。
可这话他又不能说出口,闻悬现正在盛怒边缘徘徊,稍有不慎,便是死路一条。
陈若海抬眼瞧了下闻悬,强自镇定的硬着头皮,对着闻悬斟酌再三,才小心翼翼开口:
“陛下龙体与常日一样,需得行针辅用安神降躁汤药方可控制一二。”
陈若海尽量让自己的语调平稳且笃定,可藏在袖中的手却不受控地颤-抖,指尖冰凉。
闻悬猛的收回手,揉-捏着额角,粗沉着气点头。
陈若海见闻悬点头愿意配合,忙不迭地从药箱中取出针匣。
福海扶着他回了龙榻,闻悬绷着身躺下。
陈若海跪在床边,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打开针匣,取出一根根细长的银针。
他先在闻悬的手腕处揉按片刻,找准穴位后,将第一根银针缓缓刺入。
闻悬的眉头微微皱起,陈若海施针的动作愈发谨慎。
随着一根根银针落下,闻悬的情绪似乎渐渐有了些许平复,呼吸也不再那般急促粗重。
直至闻悬阖眼,安睡过去,陈若海才松了口气。
他拭了拭额头汗珠,踉跄起身,候在一旁的福海扶了他一把。
接着陈若海起身,他紧紧的扣住福海的胳膊,悄悄的对他使了个眼色。
福海瞬间明白过来,顺着陈若海一步一步的走出殿外。
殿外,夕阳余光洒在汉白玉的阶石上,却驱不散陈若海心头的阴霾。
福海见四下无人,忙焦急问道:“陈院首,陛下这病情到底如何?您可别瞒我,咱家心里实在没底。”
陈若海长吁短叹,眉头拧成个“川”字,压低声音道:
“公公,陛下这病症棘手得很,此次发作,脉象之乱远超往昔,我那番说辞不过是权宜之计,稳住陛下罢了。”
“那安神降躁汤,效力恐是大不如前,长此以往,我怕……”
言及此处,他顿住不语,神色凝重。
福海一听,脸色刷白,腿一软差点跪下。
“陈院首,您可得想法子啊,陛下乃万乘之尊,万一有个好歹,咱这宫里宫外,可都要乱了套啊!”
陈若海扶着福海站稳,神色凝重道:“我记得陛下自年少患病之时,前任院首秦老先生给陛下调养的是三日行针一次,怎么今日发病了。”
福海听到这苦着一张脸,对着陈若海道:“陈院首这咱家也不清楚啊,昨日陛下,刚行的针,今日就犯咱家心里也乱啊。”
陈若海眉头皱得更紧,目光中满是疑虑,思忖片刻后道:“这病症以往规律全然被打破,定是有什么隐情作祟。”
“公公,你且细细回想,这几日陛下饮食可有异常,或是接触了平日不曾碰的物件、见了特别之人?”
福海挠着头,绞尽脑汁的回忆,终于在思及一处后眼神一亮:
“要说异常,前些日子陛下曾提了一嘴,接连几日都做了个好梦,醒来之后陛下只觉浑身轻快,咱家细问,陛下只说梦中有一仙女,与他楼阁下棋,溪边垂钓,廊下观雪,其余的就没什么了。”
“陈院首您说是这档子事影响陛下发病的吗?”
梦?
这让陈若海怎么说,难不成让他说当今陛下思春了?!
陈若海叹口气,对着福海摆手。
“公公,切莫妄下定论。梦象之说,玄之又玄,或与陛下心境、病情有所勾连,亦未可知。”
陈若海手抚胡须,眉间褶皱更深。
“陛下于梦中尽享逸乐,可一醒转,回至这繁杂朝堂、困于这身病痛,落差过大,情绪怕是受了震荡,成了发病引子。”
福海面露恍然,却又旋即愁苦:“那这可怎么办啊陈院首,总不能让陛下一直睡在,活在梦里吧?”
陈若海沉声道:“当务之急,还得双管齐下。我回太医院,翻遍古籍,瞧瞧有无解梦医案。”
“公公你在御前,多费心思,往后留意别再让朝堂烦心事激得陛下动火。”
福海连连点头,“老奴定当谨记,陈院首,您这边可得抓紧呐,陛下这病情拖不得呀!”
殿外两人交谈,殿内闻悬却沉入了梦境。
梦中宅院清雅简单,飞檐翘角上挂着的铃铛,随风轻响。
闻悬梦中女子依旧一袭藕粉锦裙,青丝垂肩,面若芙蕖。
只是此刻,梦中女子双眼通红,眸中泪水涟涟,满身伤心哀愁之气。
见虞惜文狼狈至此,发丝凌乱地贴在惨白脸颊,裙摆满是泥污,整个人簌簌发-抖,虞窈雪心惊不已,忙快步上前,将外氅解下披在虞惜文肩头,扶着她往屋内走。
“这是怎么了,怎把自己折腾成这般模样?”
虞窈雪扶着虞惜文在炭火边坐下,又拿过干帕子细细擦拭她脸上的雨水与泪痕,转头朝着青妙吩咐道:
“青妙,给五妹妹找身合适的衣裳,先让五妹妹换上。”
说完后转而对着虞惜文说道:
“虽是七月天,这雨一浇,寒意还是直往骨头里钻,可别落下病根。”
虞窈雪边说边拉过一床薄毯,轻轻搭在虞惜文腿上。
“五妹妹,你先缓缓换身衣裳,咱们慢慢说。”
虞惜文机械地点点头,任由青妙帮忙褪-去那湿透冰冷、沾满泥污的衣衫,换上干爽衣物。
穿戴整齐后,虞窈雪将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递到她手中:“喝口热茶,驱驱寒。”
虞惜文接过,轻抿一口,暖意从舌尖蔓延至四肢百骸,却仍驱散不了心底的悲凉。
“三姐姐,我原以为只要我听话乖巧,在这侯府再难也能守着姨娘安稳度日。可如今,一切都碎了。”
虞惜文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几分沙哑与哽咽。
“三姐姐,我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姨娘突然说有了身孕,便急着要我嫁给刘少卿,在她眼里,我仿佛只是个物件,能随意拿去换一个还没出生,尚未可知的弟弟的前程,换在侯府的安稳。”
“可我这些年在府里过得什么日子,江氏的刁难从未停过,打骂就像家常便饭,我都忍了,就盼着能和姨娘相依为命,可如今……连她也把我往火坑里推。”
说到痛至深处时,虞惜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白日在大相国寺没有成功的一跪,终于在这里成功了。
虞惜文仰头望着虞窈雪,泪如雨下:
“三姐姐,如今我是走投无路了,满府上下,唯有您能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嫁给刘少卿,不想余生就这么毁了。”
“我知道我现在求你,是把三姐姐你也往难处推,可我实在没了别的法子。三姐姐,你向来心善,求求你,帮帮我吧。”
虞窈雪看着她,挥开了想要上前拉起虞惜文的青妙,默不作声的看着虞惜文。
就在虞惜文即将泄气时,虞窈雪开了口:“你想好了吗。”
虞惜文一怔,眼中急切,她顾不上膝盖的酸痛,仰头望着虞窈雪,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三姐姐,我想得再清楚不过了!我绝不能嫁给刘少卿,哪怕拼上这条命,也不能把自己往那火坑里送。我知道求您帮忙,会给您招惹麻烦,可除了您,我真不知还能靠谁。”
“那你想嫁谁,在大相国寺的那位公子吗?”
虞惜文身子猛地一僵,脸上瞬间泛起羞赧与惶然的红晕,眼神闪躲,却对着虞窈雪点了点头。
虞窈雪见她这般模样,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轻轻叹了口气,拉着她起身,重回榻上,和声说道:
“我可以帮你,但凡事皆有代价,成与不成我也控制不了。”
虞惜文心下一沉,却又毫不犹豫的坚定起来,直视着虞窈雪的双眼,毫不犹豫地说道:
“三姐姐,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您但说无妨,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绝不退缩。”
虞窈雪抬手轻抚她的肩头。
“倒也不至于你说的这般凶险,只是日后我要遭了难,你能拉我一把就算我没白帮你。”
旭日初升,凉风习习。
马车外蹄声铮铮,车内轻晃,虞窈雪规规矩矩的坐在江氏左手边,低垂首一言不发。
两三日的时间过的很快,江氏为着今天的百花宴还特意给了虞窈雪一身崭新的衣裙和时兴的首饰。
可虞窈雪指尖轻捻着衣角,满心都是不安,此番赴宴,于她而言就是脚踏荆棘丛,稍有不慎便是鲜血横流。
用余光瞧着对面的虞婉清,虞窈雪的心跳开始加速。
希望今天一切都能如她所愿。
马车渐近公主府外,喧嚣渐起,车帘一掀,日光倾洒而入。
虞窈雪深吸口气,随江氏款步迈出,抬眸间,只见长公主府内外雕梁画栋、花团锦簇,众人衣香鬓影,言笑晏晏。
虞窈雪看的时间有些久,引得虞婉清在一旁斜眼睨着她,不屑的嗤笑。
虞窈雪敛了敛眸,稳了稳心神,跟着江氏的步调走进了公主府内。
府内比外面装饰的更加繁华,连小路走道上都是盛放的鲜花。
看样子长公主为着今天的百花宴可是下了血本。
不过倒也理解,长公主膝下只有一子,已年过十九却还没娶妻,此次百花宴,名义上是邀上京闺秀共赏繁花、品鉴诗画,实则是想为自己儿子择一贤妻。
上京接到帖子的世家,也明白暗里的意思,都是带着同样目的过来的。
“……舅舅怎么有时间过来参加这百花宴。”
高台楼阁处,坐在闻悬对面的清俊公子,试探的朝闻悬开口。
闻悬一袭月白锦袍,衣袂随风轻拂。
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茶雾氤氲间,神色淡然,对身前公子的试探仿若未闻。
沈绪讨了个没趣,却也不恼,自顾自又说道:“我都不知道母亲在急些什么。”
沈绪摇着头,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发出轻微闷响:“更何况我现下根本没有打算娶妻。”
言罢,抬眼望向闻悬,似盼着能得个共鸣。
毕竟他这位皇帝舅舅都二十有二,不也还没有给他娶舅母。
闻悬这才抬眸看了眼沈绪,须臾,他才道:“不愿娶就不娶,省得祸害人家姑娘。”
说罢,他又将目光投向庭院。
视线漫过满园芳菲,落在正手忙脚乱整理裙摆的虞窈雪身上,她那副窘迫模样,像只误入繁花丛的怯生生小鹿,无端牵住了他的目光。
身旁的沈绪一听到这话,顿时瞪大了眼,嘴角抽了抽,佯怒般抗议道:
“我怎就是祸害人家姑娘了?我不过是想先在这朝堂之上立稳脚跟,再谈儿女私情,省得日后因家室琐事,扰了一腔报国志,您倒好,把我说得好似登徒子一般。”
他这舅舅从小就嘴毒。
沈绪嘟囔着,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才又接着道:“哼,等过几天母亲发觉我这条路行不通,肯定就会去催你。”
闻悬收回目光,神色未改,修长手指把-玩着茶盏,漫不经心道:“怎么,你觉得上京贵女中有人敢嫁我。”
话虽如此,可闻悬脑海里那虞窈雪慌乱又娇怯的模样,似生了根般,挥之不去。
沈绪一滞,突然发觉闻悬说的不无道理。
闻悬因狂疾恶名在外,哪怕身边人都知道他的性子没有外面传的那般厉害,但世家贵女只听到闻悬名字就吓得如同见了猫的老鼠,哆哆嗦嗦,避之不及。
毕竟,市井流言绘声绘色,说他曾在朝堂震怒,当堂摔了笏板,状若癫狂;
又传他在御花园无故拔剑杀人,横尸数具,血染内殿。
只要这流言在上京存在一日,闻悬成婚就会晚一日。
毕竟谁也不想把自家女儿嫁给一个阴晴不定,狂悖残暴之人共度余生。
沈绪长叹一声,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只有一张嘴,怎么跟满上京辩论。
……
园内花枝横斜,暗香浮动,众闺秀三两成群,或赞其姿,或吟诗作对。
虞窈雪被落在后头,正独自赏花,不想虞婉清围上来,对着她阴阳怪气道:“哟,你还在这儿附庸风雅呢。”
刚刚从母亲身边脱离来寻虞窈雪的林芷仪听到虞婉清这番阴阳怪气,秀眉一蹙,加快脚步赶来,神色带着几分薄怒,斥道:
“虞婉清,你这尖酸刻薄劲儿,莫不是吃多了酒,失了分寸!百花宴本是雅集,你却满口酸话,平白扰人兴致。”
虞婉清见是林芷仪,翻了翻白眼:“哟,林姑娘,我不过是同自家妹妹说笑几句,怎就惹得你动怒了,果然是小门户的女儿,没半分涵养。”
虞婉清眼神轻蔑地在虞窈雪和林芷仪身上扫来扫去。
林芷仪被虞婉清这轻蔑的眼神与刻薄言语彻底激怒,素日里的温婉教养此刻也被抛诸脑后,她扬起手便要朝虞婉清推去。
却被虞窈雪抓住林芷仪高抬的手,两人视线一对,虞窈雪对着林芷仪摇了摇头。
林芷仪被虞窈雪这么一拦,满腔怒火虽未全消,却也强行按下了几分,那扬起的手落下。
虞婉清在一旁双手抱胸,嘴角挂着得意冷笑:“哼,算你还有点眼力见儿,林芷仪,你呀,就别在这儿瞎逞强,也不瞧瞧自己斤两。”
林芷仪狠狠瞪她,若目光能伤人,虞婉清怕是已千疮百孔。
虞婉清轻哼一声,甩了甩手帕,率先走开,路过林芷仪时,还故意撞了下她肩膀,林芷仪气得又要发作,虞窈雪赶忙紧紧拉住。
待虞婉清走后,林芷仪脸上瞬间没了怒气,虞窈雪看着林芷仪,不安的抓了抓她的手。
“林姐姐,我,我还是有些怕。”
林芷仪安抚的拍了拍虞窈雪的手。
“莫怕,一切都是虞婉清罪有应得罢了。”
虞窈雪咬着唇,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
按着选定好的位置虞窈雪走到一处浅塘小桥处,俯身凝望着塘中悠然游弋的锦鲤,微风轻拂,衣袂飘飘。
很快,预想中人也紧跟着走了过来。
“哟,瞧瞧这是谁。”
虞婉清尖着嗓音,几步上前,堵住了桥上一处通道,眼神轻蔑不屑。
虞窈雪摆脱虞婉清后,忙不迭地跑到了对岸假山后,倚靠在山石上不断地顺着气。
正惊魂甫定,忽闻身后传来轻微响动,她心猛地一紧,脊背发凉,还不及回头,一只手便从身后伸来,捂住了她的嘴,将她未出口的惊呼堵了回去。
“别出声,是我。”一道熟悉又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轻语,虞窈雪愣住。
这声音太熟悉了,是她梦中人的音色。
他真的来了!
虞窈雪这一天都没有瞧见任何与他相似相似之处的人,都打心里不抱希望了,谁曾想从这里遇见了。
待那只手缓缓松开,虞窈雪才转过身,眼中泪光闪烁,望向眼前之人。
只见他一袭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庞冷峻却难掩俊美。
“我……我还以你忘了呢。”虞窈雪声音发颤,带着几分嗔怪。
闻悬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似春日暖阳,瞬间驱散了虞窈雪满心的惊惶。
“我答应过你的事,便不会忘记。”
虞窈雪嘴角轻撇,嗔怪道:“你还说,我都快被吓死了,若你早现身,何至于此。”
话虽如此,可眼眸中满是欢喜与依赖。
闻悬轻轻抬手,为她捋了捋鬓边凌乱的发丝,向她道歉:“是我的不是。”
虞窈雪点头,刚欲开口,却听不远处传来一阵惊呼,似是有人落水,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与呼喊声。
“这就是你的法子吗,引他们落水。”
虞窈雪被问得面露迟疑,随后声如蚊蝇地应了声,垂着脑袋,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无措在眼眸中翻涌。
“我跟你说过的,我没有办法了。”
她嗫嚅着,声音里透着哽咽,抬眸望向闻悬,那目光满是渴求信任的急切。
看着虞窈雪又要哭,闻悬忙不迭的开口:“哭什么,又没要怪你。”
替虞窈雪拭掉眼角泪珠后,闻悬看着虞窈雪有些不自然的绷紧了唇。
“刚才溜你那大姐姐那点子气呢。”
虞窈雪吸了吸鼻子,对上闻悬的目光,小声认真的说道:“用…用光了。”
看着虞窈雪那一脸认真的样子,闻悬不由得失笑出声。
只是未等虞窈雪反应,长公主的斥责声,直朝着假山而来。
虞窈雪顿时变了脸色,拧着眉神色慌张的看着闻悬,欲要小声开口,却被闻悬制止。
略带薄茧的手指按在虞窈雪唇上,闻悬眼神锐利又冷静,凑近她耳畔,用气声说道:“别慌,莫怕。”
对着虞窈雪说完后,闻悬就施施然的整了整衣衫,走了出去,虞窈雪想拦都没拦住。
虞窈雪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与衣衫,在假山后静候,听着那边的声响,心急如焚又不敢妄动。
一直到长公主殿下叫出那声陛下,躲在假山后面的才虞窈雪如遭雷击,一时间晃了神。
陛下?!
他是皇帝?!
那个一直以来从梦中跟她,甚至行过巫山云-雨的是当今陛下闻悬!
安抚过虞惜文后,虞窈雪又细细的问了一遍虞惜文那位公子的信息,问完后才遣了虞惜文去到隔壁房睡去。
虞窈雪在青妙的服侍下,重新躺回榻上。
窗外的雨渐渐歇了,檐下的雨珠滴答滴答,敲在虞窈雪的心上,搅得她难以入眠。
她侧卧着,手支着头,望着床帏发怔,守在一旁的青妙,顺势开口询问:
“姑娘就这般答应了五姑娘?”
“我答不答应不重要,”
虞窈雪手指轻敲床沿:
“重要的是陛下答不答应,五妹妹想求的从来不是我。”
青妙声音带着疑惑:
“陛下?姑娘,这与陛下有何关联?五姑娘所求之事,怎会……”
青妙停住了话,转瞬间明白了。
虞窈雪在青妙话语停顿中回正身,脑海中回想起昨日光景。
从诗会回到府中,再到前厅发生的事情,就算上下缄口不言,该走漏的风声也都走干净了。
她虞窈雪攀上当今陛下的消息没在上京流传开,但承恩侯府里该知道都知道了。
昨日她被江风南母亲王氏气狠了,想也没想的就把闻悬刚给她的玉佩给拿出来了。
气出了,这麻烦也就来了。
“我一个和她一样不得宠的庶女,平日里都没说过几句话,就今早在大相国寺见了一面,出了事她便第一个来求我帮助她,你觉得她求的会是我吗?”
“我与她相同却不同的地方就是选的人不一样,拿去这一点我和她有什么区别。”
青妙轻声道:“可这事儿,陛下会插手吗?毕竟只是侯府庶女的婚事。”
虞窈雪目光幽沉,她抬手揉了揉额角,细声软语道:“说不准,能成就成,不成她日后如何厌恨我也只当瞧不见。”
青妙见虞窈雪满脸倦意,便也不再多言,默默为她掖了掖被角,轻道:
“姑娘且先睡会儿,天大的事儿等养足了精神再思量。”
虞窈雪耳边不断传来环佩作响声,朦胧之间虞窈雪只觉眼前光芒大盛,等再次睁开眼后,她已置身于一处高台楼阁之中。
虞窈雪环顾四周,这高台楼阁雕梁画栋,朱红的廊柱盘绕着金色的祥瑞纹路,琉璃瓦在光芒下闪烁着华彩,似真似幻。
还未及她回神,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虞窈雪心下一惊,蓦然转身,便撞入闻悬那双深邃如渊的眼眸。
闻悬身着一袭玄色绣金龙寝衣,满头青丝垂落,见到虞窈雪后,匆匆两步就在虞窈雪身边站定。
虞窈雪看着闻悬,有些许的尴尬,这还是两人在诗会后的第一次见面,不管是梦中还是现实世界。
闻悬看着虞窈雪有点无奈,随后对着虞窈雪手招了招手,轻声唤道:
“三娘, 过来。”
声音沙哑,带着些刚睡醒的惺忪,却莫名蛊惑人心。
虞窈雪攥紧衣角,深吸一口气,抬眸迎上闻悬目光,缓缓朝他走近。
待站定身前,闻悬抬手轻抚她发丝,像是安抚受惊小鹿。
“怎的还是感觉三娘有些怕我。”
闻悬右手托住虞窈雪下颌,大拇指在白皙软嫩的脸颊上摩挲。
也不知是羞怯的还是被磨的,很快虞窈雪的脸上就布满绯-红,像个含羞带怯几欲绽放的花苞。
虞窈雪被揉的声音怯怯的嘤咛了两声,只一刹那间闻悬喉结暗滚,眸色也愈发幽深,手上动作却不自觉地放轻了些。
他微微俯身,额头轻抵着虞窈雪的,温热的气息交缠,低语道:
“三娘……”
虞窈雪身子轻颤,抬眸间撞进他满是情愫的眼眸,心乱如麻,慌乱之间,虞窈雪对着闻悬声如蚊蝇般小声开口:
“陛,陛下!妾想求您件事。”
闻言,闻悬直起身,目光仍胶着在她脸上,抬手将她鬓边一缕乱发轻柔捋至耳后,缓声道:
“三娘但说无妨,朕无有不应。”
虞窈雪咬唇,鼓足勇气给闻悬讲清楚事情原委:
“今日一早,妾上大相国寺祭拜姨娘,遇见了我那五妹妹和陛下身边的崔侍读,原本这事妾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但是不知为何,今夜我那五妹妹逃命般跑到了我的院里,求我帮帮她。”
“妾细细追问下才明了,原是我那嫡母要把五妹妹送给鸿胪寺少卿做第四房继室,但她与那位崔侍读两情相悦,那崔侍读也答应了妾的妹妹来府中提亲,府中嫡母却要强逼五妹妹嫁给那刘少卿。”
“陛下,妾知晓这不过是侯府庶女的婚事,本不该打扰陛下圣安,可……妾看着五妹妹就跟看着以前的妾一样。”
“妾就想着陛下给他们两个人找个由头赐个婚,既全了五妹妹与崔侍读的心意,也能断了嫡母那狠心的盘算。”
说罢,虞窈雪眼睛亮闪闪的盯着闻悬,那目光中满是期许与忐忑,双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
闻悬凝视着她,眸底的深邃让人瞧不透心思,片刻后,他抬手轻刮了一下虞窈雪的鼻尖,声含宠溺略诱哄道:
“我可以帮你,但三娘该如何回报我呢?”
虞窈雪闻言,心头一颤,抬眸望向闻悬,那双眼满是无措。
她贝-齿轻咬下-唇,思量片刻,才细声软语道:“陛下所需,妾自是万死不辞,只要妾力……”
但她话说一半,抬眸看见的却是闻悬那欲念毫不掩藏的双眸。
闻悬眸中的炽热如燎原之火,烧得虞窈雪双颊滚烫,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却被绊的一个踉跄,,直直的跌坐在身后雕花床榻上,再无可退之处。
“三娘,莫要躲我。”
闻悬低哑着嗓子,长臂一伸,便将虞窈雪重新揽入怀中,紧紧禁锢,那力道像是要把她揉进骨血。
虞窈雪身子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只能靠在闻悬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嗫嚅道:
“陛……”
话未出口,便被闻悬的吻封缄双唇。
这吻带着不容抗拒,又有几分眷恋的温柔,虞窈雪的眼眸瞪大,满是惊惶,双手本能地推拒着他坚实的胸膛,却如蚍蜉撼树。
渐渐地,她只觉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也在这热烈的纠缠中逐渐迷离,只能凭着本能嘤咛出声。
一吻结束,虞窈雪大口喘息,双眼氤氲着水汽,仿佛蒙了一层薄纱,愈发娇-媚勾-人。
闻悬眸色幽深,盯着她嫣红微肿的唇-瓣,拇指轻轻摩挲其上,随后闻悬垂首,虞窈雪便觉脖颈间温热湿软。
细密的吻一路向下,她浑身轻颤,羞怯地想要闪躲,却被闻悬牢牢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三娘,别怕。”
闻悬在她耳畔喃喃低语,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耳垂,令她愈发面红耳赤。
虞窈雪紧闭双眼,含羞带怯,身子不自觉地微微扭动,试图避开这羞人的亲昵,可这细微的动作却似火上浇油,引得闻悬呼吸愈发粗重。
粉面桃腮,含春带泪。
点点斑痕,红梅印雪身。
金铃摇曳,素手攥轻纱。
虞窈雪被逼到极致时,急促的喘着在闻悬背上挠出一道又一道血痕。
闻悬抱臂倚靠在窗前,低垂着头听着隔壁传来的细微说话声。
他今日乔装出宫,是为了见一见梦中小姑娘嘴里那十恶不赦,恶心至极的江风南,与上京的这位是不是一个人。
谁成想,江风南没见到,隔壁厢房竟然传出了与梦中同样音色的女声。
闻悬身子一僵,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生怕惊扰了那声音,让自己听错了。
那声音软糯中带着一丝委屈,越听越觉得熟悉,可不正是那常在他梦中-出现,哭着向他诉苦的小姑娘嘛。
听着那端谈论,又听到小姑娘那番言论,只觉不争气。
等对面没了声音,闻悬才思索着回了宝椅上。
福海在一旁为闻悬打着扇,小心观察着闻悬的表情。
从皇宫突然提起一个叫什么江风南的公子哥,再到这里偷听小娘子的墙角,福海面上有几分古怪。
他在心里暗自叹到,他跟在闻悬身边这么多年,居然没有看出来,自家主子有这种爱好。
“查。”
福海正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冷不丁被这简短有力的一个字砸得瞬间回神,忙不迭应道:
“主子,查谁?是那江风南,还是隔壁厢房的姑娘?”
闻悬眉梢微挑,目光锐利带着几分不耐瞥向福海。
“都查。”
闻悬边说边站起身,负手踱步,隐隐透着些急切。
福海诺诺连声,心里头已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知道此事在闻悬心中分量不轻,当下便在心底细细盘算。
“主子放心,奴才定当竭尽全力,尽快将事儿查个明白,明日日落前,一准向主子回禀详实情况。”
……
离了福春楼的虞窈雪坐在马车上,内心还有些惴惴不安。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回了承恩侯府。
她抱着青妙的胳膊,强撑着走在回自己院子的路上,只是没想到,半路上虞婉清突然出现。
虞婉清一袭鹅黄绫罗裙,妆容精致,却怎么也遮不住她眼底的尖刻得意。
她堵在虞窈雪身前,“哟,三妹妹这是从哪儿回来呀,瞧这神色,可是碰上什么糟心事了?”
虞窈雪本就心绪不宁,见她这般阴阳怪气,不愿多费口舌,道:“不劳大姐姐挂心,我不过是有些乏了,想回院歇着。”
说着,便要拉着青妙绕开,虞婉清却怎会轻易放过这找茬的机会,侧身一拦,目光在虞窈雪身上打量。
“三妹妹百花宴过后,你就好好在家待嫁吧。”
虞窈雪闻言,脚步猛地顿住,脸色瞬间煞白,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青妙的胳膊。
她抬眸,直直看向虞婉清,目光里愤怒无处掩藏:“大姐姐,我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置喙!”
虞婉清却不以为意,轻掩嘴角,发出一串娇笑:“哟,三妹妹这是恼了?不过你再恼恼火了也没用。”
说着,虞婉清伸手推搡虞窈雪,“希望你的好姐妹,能想出法子救你一场,不然你就给我老老实实的嫁给我那个好表哥。”
虞窈雪被推的踉跄,气得胸脯起伏,咬着下-唇。
虞婉清看着虞窈雪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怒火,她实在厌烦虞窈雪这副模样,低声咒骂:
“跟你那早死的亲娘一个样,都是狐媚子,就知道装可怜。”
青妙在旁,也忍不住小声帮腔:“大姑娘,您怎能这般口出恶言!”
虞婉清一听,柳眉倒竖,抬手就想扇青妙,“你个贱婢,也敢顶嘴,今儿个非得好好教训你不可!”
虞窈雪见状,赶忙把青妙护在身后,目光如炬地瞪着虞婉。
“大姐姐,你冲我来便是,何苦为难青妙!你三番五次寻衅,又恶语伤人,若是传出去,丢的也是咱们侯府的颜面。”
虞婉清手悬在半空,顿了顿,终是不甘地放下,却仍满脸怒容。
“哼,你少拿侯府颜面压我,别以为你能躲得过这门婚事,父亲那边也已经应下,你就乖乖认命吧!”
虞窈雪胸脯剧烈起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让其落下,咬着牙道:
“大姐姐,你们如此不择手段,就不怕遭报应吗!”
虞婉清冷笑一声。
“报应,呵,我可不怕什么报应,我只知道我要永远的把你踩在脚下。”
虞窈雪知道与虞婉清在此处的争执毫无意义。
她咬着下-唇,拉着青妙快步绕过虞婉清,往自己院子走去。
回到院子后,虞窈雪坐在榻上,双手紧紧绞着帕子。
青妙在一旁轻声安慰:“姑娘,莫要太过伤心,咱们再想法子。”
想法子,能想出什么法子来,不过都是白日空想罢了。
这般想着,虞窈雪的脑海中浮现起福春楼中林芷仪的那一番话。
“青妙,你说我真的要那么做吗?”
虞窈雪眼神中带着迷茫。
青妙神色微变,看着纠结不已的虞窈雪,轻声道:
“姑娘,恕奴婢多嘴,林姑娘的提议虽有风险,但如今姑娘处境,也别无他法。”
“身处绝境,唯有奋力一搏,方有可冲破困境,觅得一线生机。”
虞窈雪看着青妙,心下愈发坚定。
说实话,她根本都不知道虞婉清为什么会这般厌恶她。
自曲姨娘去世后,她被接到江氏院里,虞婉清对于她的到来感到非常厌恶,稍有不顺心便把气撒到她身上。
实在受不了她去求过江氏,可江氏只是轻蔑一笑,而虞婉清得知她去告状后,又会是一番刁难。
后来她学聪明了,只要虞婉清动一次手,她便跑到虞镇山那。
可次数多了,虞镇山也不耐烦起来,只当是女儿家的小打小闹,随意敷衍几句便将她打发了,还责令她要与虞婉清和睦相处,莫再拿这些琐事烦他。
虞窈雪的心,也在这一次次的漠视与苛责中,渐如坠冰窖,寒透了。
青妙说的对,她要是依旧这般陷在绝境中,她就永远被困死在虞婉清和江氏手中磋磨到死。
虞窈雪咬着牙,眼神渐趋坚毅:
“青妙,明日我给…不,现在,现在我就给林姐姐写信。”
青妙一听,赶忙伸手拦住虞窈雪,急切说道:“姑娘您别急,天色已晚,您又折腾了这一整天,心力俱疲的,此刻写信,怕是思绪杂乱,明日一早再写也不迟。”
虞窈雪脚步一顿,神色犹豫,手中原本欲拿纸笔的动作也停在半空。
青妙见状,忙接着劝:
“姑娘,林姑娘既给了法子,您还怕什么,再者说您都哭了一天了,再要写信怕是眼睛都要毁了。”
青妙边说着,边轻轻拉过虞窈雪,扶她在榻边坐下。
待烛火熄了,屋内一片静谧漆黑,虞窈雪闭眼辗转,脑海中一会儿是虞婉清的尖刻嘴脸,一会儿是江风南那模糊身影,又时而响起福春楼里林芷仪的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虞窈雪终是在这翻来覆去的煎熬中,在一声铃响中迷迷糊糊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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