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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全局

东风放纸鸢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第二天午后,梅令月在自家卧房里,发现梳妆台里竟然有一个暗格,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的金臂钏,镶嵌着红玛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梅家从她那便宜爹往上数八代,都没有当了富商,做了官吏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别的不说,单是把这一对金臂钏卖掉,就能让她们姐妹俩半辈子吃喝不愁。莫非梅家还有别的秘密?梅令月坐在屋檐下,静静地思索着刚刚发现的金臂钏的来历;梅巧月刚起床,迷迷瞪瞪地盘算一会儿吃什么,突然间,好像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响动。她俩赶过去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绫罗绸缎,正在吃柜子里的点心,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嘴边还挂着点心的渣子。“还真进了贼人?你是谁家的?”梅令月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领子,语气中带着胁迫。梅巧月怒火中烧,“你竟然...

主角:梅令月赵耀祖   更新:2025-02-14 16: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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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梅令月赵耀祖的其他类型小说《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全局》,由网络作家“东风放纸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第二天午后,梅令月在自家卧房里,发现梳妆台里竟然有一个暗格,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的金臂钏,镶嵌着红玛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梅家从她那便宜爹往上数八代,都没有当了富商,做了官吏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哪里来的?别的不说,单是把这一对金臂钏卖掉,就能让她们姐妹俩半辈子吃喝不愁。莫非梅家还有别的秘密?梅令月坐在屋檐下,静静地思索着刚刚发现的金臂钏的来历;梅巧月刚起床,迷迷瞪瞪地盘算一会儿吃什么,突然间,好像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响动。她俩赶过去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绫罗绸缎,正在吃柜子里的点心,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嘴边还挂着点心的渣子。“还真进了贼人?你是谁家的?”梅令月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领子,语气中带着胁迫。梅巧月怒火中烧,“你竟然...

《炮灰小农女:种出个万里江山全局》精彩片段

第二天午后,梅令月在自家卧房里,发现梳妆台里竟然有一个暗格,打开一看,是一对精致的金臂钏,镶嵌着红玛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梅家从她那便宜爹往上数八代,都没有当了富商,做了官吏的人,这么贵重的东西是哪里来的?
别的不说,单是把这一对金臂钏卖掉,就能让她们姐妹俩半辈子吃喝不愁。
莫非梅家还有别的秘密?
梅令月坐在屋檐下,静静地思索着刚刚发现的金臂钏的来历;梅巧月刚起床,迷迷瞪瞪地盘算一会儿吃什么,突然间,好像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响动。
她俩赶过去一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一身绫罗绸缎,正在吃柜子里的点心,听见开门声,转过头来,嘴边还挂着点心的渣子。
“还真进了贼人?你是谁家的?”梅令月一把抓住小男孩的衣领子,语气中带着胁迫。
梅巧月怒火中烧,“你竟然吃了解家大哥送我姐姐的点心!这很贵的,我姐姐都舍不得吃!竟然都让你给吃了?”
“不就是吃了几块点心,你至于吗?我不是贼人!”姜汝有点委屈,但还是乖乖把手上的点心放下了,看梅巧月挥手要打他,他下意识往后面躲。
酝酿了一下感情,“哇”的一声叫出来,抱着梅令月的大腿开始哭喊,“我是被父母遗弃的,他们命人把我带到这里来丢下,就不管我了!我实在饿得没办法啊,求求你们不要赶我走!”
他还挺卖力气,喊着喊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梅巧月责怪的话堵在了嘴边。
梅令月掏出手帕静静地看着他,自己可不会安慰人,而且这种年纪的小孩,越安慰他就觉得越委屈,哭的会更凶。
姜汝眨巴眨巴眼,看没人理会他,自己用袖子擦干眼泪,“所以你们能不能收留我?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
“露出你的真实面目了吧?”梅令月低下身子,擦干净他这张小花脸,“叫什么?几岁了?你爹娘是谁?”
“我叫三水,七岁了,没有爹娘!”
姜汝一咬牙一跺脚,豁出去了,反正他爹娘又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姐姐,他好可怜。”梅巧月拉着梅令月的衣角,一张小脸皱皱巴巴的,写满了纠结。
姜汝连连点头,“对啊对啊,我好可怜的,你们不收留我,我只能又困又饿地在外面淋雨了。”
“但是,咱们家的粮食,还够收养他吗?”
梅巧月又问道。
姜汝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两双眼睛都盯着梅令月。
梅令月心底对应上了这人的身份,闲散王爷吴王家的世子,因为贪玩偷偷跑出来的,原文里被女主收养了。
吴王后来领兵出征,收复失地,成就霸业,夺取了帝位,世子顺理成章成为新帝,给女主的酿酒事业添砖加瓦。
现在倒好,这孩子来了自己家。
来就来了,总不能把人赶出去,不管是世子还是未来的皇帝,她都不能得罪。
“多个孩子没什么,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三水。”梅令月恶趣味地捏了一下姜汝肉乎乎的脸,手感确实如同自己想象中的一样好。
“好!我就知道,大姐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大善人!”
姜汝欢呼雀跃,立刻就改了口,围着梅令月又蹦又跳。
“三水,你是从隔壁人家过来的?为何不留在他们家呢?”梅令月好奇问道。
隔壁人家就是原女主钱娇娇家,她刚嫁了个猎户,据说,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别提多滋润了。
姜汝小脸又皱成一团,组织了好一会儿语言才开口,“我听见屋子里有人在惨叫,好像在打架,我不敢进去,害怕挨打。”
梅令月立刻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
那两口子的日常,接近不能播,没想到这次三水没去他们家,竟然是因为这个?
“钱娇娇不会挨打了吧?不是说她们夫妻感情很好吗?”梅巧月叫道,拉了拉姐姐的袖子,“姐姐,咱们要不要过去劝架?”
“不必了,人家小夫妻的事,咱们跟着掺和什么。”梅令月只能含糊其辞,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机,给自己妹妹好好补一补生理卫生知识。
这些东西,早知道比晚知道的好。
梅巧月眨眨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姐。”
“这身衣裳要换一下,家里没有男孩的,你先穿梅巧月剩下的。”梅令月笑道。
“换成女装?不,不想换,大姐,不换行不行?”
姜汝一双小胖手,死死捂着衣裳,瘪着嘴看向梅令月,眼睛中又有泪光闪烁,大有一言不合就哭给梅令月看的架势。
“你不换的话,出去被人抓住怎么办?”梅令月问道。
梅巧月回去翻箱倒柜,找出压箱底的几件衣裙,其实小孩子的衣裳性别指向并不明显,更何况现在快夏天了,身上一共也不会有几件布料的。
“行吧。”
姜汝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换上了梅巧月的衣裳,竟然意外的合身。
他本就年幼,配上这身衣裳,乍一看像个女孩儿一样。
“你别说,还挺好看。”姜汝在水池前照了好几回,梅巧月摘了几朵小野花替他簪上,显得更俊俏了。
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女装的样子会被画下来,会被念叨一辈子。
“给你取个小名,叫三娘怎么样?”梅巧月眼睛一转,又有个坏主意。
正好她们家,梅大姑娘梅令月,梅二姑娘梅巧月,姜汝年纪最小,排在最末尾,就是老三。
“不行,绝对不行,大姐你看看她,她欺负我!”姜汝告状告的行云流水,融入家庭也融入的很好。
“好了好了,别闹了,巧月,别欺负弟弟。”
梅令月看戏看够了,这才出面阻止,外面下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窝在家里,索性就开始识字。
沈伦上次过来,送了些笔墨纸砚。
只是姜汝,明明已经启蒙了,还得配合梅巧月,从最简单的字学起。
下午,天放晴,梅令月的家门又被敲响,这次来的是梅家小姑,一身藕荷色衣裙戴着一支造型古朴的木簪,怀里抱着个花篮,枯草中仔细一看有五六个鸡蛋。
“可算是晴天了,我过来瞧瞧你们姐妹俩,赵家那事那么吓人,好在过去了。”梅家小姑一进门就拉住了梅令月的手,说的情真意切,“来,吃点鸡蛋好好补补身子,压压惊。”
“多谢小姑!你快屋里坐吧。”
梅令月拿着那一篮鸡蛋,喜笑颜开,原来原身还是个靠谱的长辈的。
原文里,一点也没提到这位梅家小姑,她对这人也不熟悉。
“听没听说赵家的事?现在外面都在传,要不让赵耀祖入赘孙里正家算了,赵家忙的不行,可算没空盯着你,算计你了!”梅家小姑拉着梅令月的胳膊,凑在梅令月耳边小声说道。
话里的调侃和幸灾乐祸,一听就能听出来。
作为始作俑者之一的梅令月,当然了解这事,只是没说什么。
“还有你那遭了瘟的三叔三婶,让赵家给打了一顿,躺在床上起不来了,看她们洋洋得意那么久,可算出了一口恶气。”梅家小姑说着,走进了院子。
刚睡醒午觉的梅巧月,姜汝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这是谁啊?”姜汝小声问道。
“没听见大姐怎么叫她的?咱家小姑。”梅令月介绍道,“小姑对咱们家最好了,你看这不送了鸡蛋过来吗?”
梅家小姑看到了巧月身边跟着的那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好奇道,“令月,这是怎么回事?你不会和哪个野男人有了苟且,还生了个野孩子吧?”
“小姑你误会了,这孩子是偷跑过来的,许是家里闹了饥荒?养活不起一个小孩了,我们就给收留了。”梅令月温声软语地解释道。
在小姑嘴里,自己怎么忽然多了个大儿子?这还了得?
不过她听梅家小姑这口气,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真的?”
梅小姑狐疑地看着梅令月。
“当然是真的,我怎么敢骗你呢?”梅令月连连点头,满脸诚恳。
又是一番无聊的人情世故的拉扯,梅家小姑深深看了一眼姜汝,转身离开。
“今天晚上吃煮鸡蛋?”姜汝目光灼灼地盯着梅令月。
他可不在乎刚才那妇人说了什么,他只在乎今天晚上能不能改善一下伙食,不然天天都是黄瓜萝卜,他脸都要吃绿了!
“行啊。”梅令月她们姐俩放在后世,都算物质欲望极低的人,也可能因为她们从来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就不会去想着吃。
话又说回来,俩孩子都还在长身体的阶段,不吃点好的可不行。
梅巧月专心致志地盯着那一篮五个鸡蛋,没留意到姐姐的话,反而指着一个鸡蛋叫道,“大姐,三水,你们快来看,这个鸡蛋在动!里面有东西!”
“不会能孵化出来吧?”梅令月说完,蛋壳就被稚嫩的喙戳穿,钻出来一只浑身毛茸茸,黄橙橙的小鸡。
姜汝很懂眼色地把角落里,落了好久灰的鸡笼搬出来了。
没多久,那五个鸡蛋都孵出了小鸡,一个个吱吱乱叫。
梅令月捂着脑门,靠在墙上,这下家里可算彻底热闹了。
她不仅要养俩人类幼崽,还得养这五只刚孵化没爹没妈的小鸡崽子。
弟弟妹妹都围着鸡崽子看,找水的找水,喂食的喂食,不用梅令月招呼,梅令月此时反而好奇,小姑送过来的时候,知道这五个鸡蛋都快孵化了吗?
不会是小姑知道,特意送来的吧?

梅令月怔怔地盯着一个小巧玲珑的瓷碗,实际上思绪已经飞到天际了。
这个家真是千疮百孔,让人作呕。
爹早亡,娘不知道是死是活,现在人在何处。
小姑是个表演型人格,擅长pua各种人,面上笑嘻嘻的,实际上背地里捅刀捅的最狠。
现在想想,她如果真是个大善人,为何三叔三婶一家的葬礼会这么简陋,都说死者为大,面上怎么也要过得去。
暂且不论三叔留下的银钱,她如果盯着梅家老宅的话,三叔家的田产和宅院是不是也落到她手里了?
三叔只有个女儿当当还活着,看样子未必斗得过小姑。
说不定连二叔家的田产,都要落到她手里。
小姑好歹还有个伪装,二叔和三叔连伪装都没有,在他们的认知里,自己和巧月早晚会嫁出去,这老宅谁先下手就是谁的。
二叔更精明,还想在自己和巧月嫁出去之前,压榨出她们最后一点精力,要她们姐妹帮忙养孩子。
“姐姐,你在想什么?”姜汝帮解子明打包点心的空档,回来看了一眼她们姐妹俩。
都已经下午五点多,夕阳西下了。
巧月还好,孩子心性,趴在桌子上睡眼惺忪。大姐神思不属,身体还在这,魂魄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梅令月回过神来,“还在想小姑的事,她一计不成,肯定还会再出手。”
如果不在梅令月家,依照姜汝的性子,能动手杀人的,他绝对不多说一句。
但是大姐都说了,有的时候不是杀人就能解决问题的,那他也要动动脑子,如何在不自己出手杀人的情况下,把小姑的事解决?
忽然,姜汝灵光一闪,“大姐,你说三叔家那个丁丁,会不会是被小姑杀死的?”
“!!!”
梅令月浑身一颤,可能性很大。
丁丁的伤都是新添的,很有可能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谁会和一个孩子有如此深仇大恨。
不就是小姑吗?
丁丁不能活着,丁丁要是活着的话,三叔家的田地宅子,就不能落在小姑手里了。丁丁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但是自己完全没想到这一茬,她心底里还觉得小姑是那个柔弱无依的弱女子。
“要不咱们去报官吧?”姜汝拉着梅令月的袖子低声道。
梅令月又低下头,“证据呢?”
“还要证据啊?人都下葬了,从哪找证据去?”姜汝挠头,他要杀谁可用不着证据。
“你先去前面忙活吧,我再缓一缓。”梅令月捏捏姜汝的脸蛋,轻声说道。
未必没有解决之法,只是她还没找到。
之前她一直想着,如何在众人面前戳穿小姑的谎言和伪装,这个难度太大,设想了很多情况都不成立,现在想开了,先让小姑自顾不暇,不再盯着她们算计为好。
“不必了,最后一斤点心也卖完了,没什么可忙活的,我来替你们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什么破局之法。”解子明走过来说道。
“哐哐哐!”
他这话音未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敲门声。
“这听着,不像普通的顾客啊。”梅令月看过去。
解子明点点头,“更何况,我那今日售空,明日再来的牌子都挂出去了,怎么还会有人来?”
“那我去开门?”
姜汝现在兴致冲冲,万一有人敢用强,他就亮出吴王府世子的腰牌来,到时候那场面,想想都爽!
“去吧。”
门被打开,进来的是梅家老二夫妻俩,一身绫罗绸缎,金银珍珠啥的都往身上戴,趾高气扬的,用下巴看人。
可惜,在乡下住的时间太久,皮肤黝黑,满手老茧,脸上满是皱纹,哪怕穿的再好,也格格不入,像偷穿了别人衣裳。
身后还跟了一队伙计,不用看也知道,是花家的。
梅令月无语到笑出来,刚发现小姑背刺,转头二叔二婶就来找茬,时间怎么就掐的这么准。
“嚯,梅令月,你竟然还真在这!”梅刘氏不自觉地摸着手上的金镯子,仿佛这样才有点底气,看了一圈觉得姜汝最好欺负,“你就跟二婶说实话吧,这个野种是不是你和解子明的?”
梅令月神情淡然,一言不发,静静地盯着梅刘氏的脸。三叔丧礼上没装过瘾,这次好不容易逮住她们姐妹几人,要装个大的。
她倒要看看,二叔家还能搞出点什么花活来。
以为献祭了自己儿媳妇红桑,傍上花家大少爷,就能永远高高在上了,还真是天真可笑。
“哎呦,跟二叔二婶还矫情什么?赶紧实话实说吧,二叔二婶还能做主,趁着你年纪不算太大,把你给嫁出去。”梅家老二在屋子里踱步,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一切。
此刻起了杀心的,不是姜汝,也不是梅巧月,而是解子明。这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他已经在盘算自己身上的袖箭能不能准确无误地杀掉这里所有花家的人,以及自己手上所有的人脉,能不能把只剩一个花架子的花家给推下台。
有个太后心腹的师傅,留给他最大的财富,不止是做点心的手艺,还有人脉。
梅巧月听不下去了,“你们真是颠倒黑白,什么都敢乱说!我大姐已经及笄了,爹娘早亡,要嫁给谁是她自己做主!”
在大成朝,女子二十岁及笄,意味着女子成年,可以出嫁,孕育子女。
原文中解释过,一百多年前曾有一位穿越者帝王,因为十二三岁出嫁生育的女子死亡率太高,所以力排众议,将女子和男子的成年年龄提到了二十岁。
梅令月今年好巧不巧二十一岁,又没有爹娘,婚姻大事就是自己说了算。
“是不是乱说,梅令月你心里有数,装什么装?要是和解子明清清白白,人家凭什么帮你,不过你没想到吧,不是教书先生也饿不死我,我现在是花家的管家,知道花家吧?当朝首辅那个花家!”
说到花家的时候,梅家老二腰杆子都挺直了,怕是弯了一辈子的腰都没现在这么直过。
解子明拿着一盒荔枝膏端详,袖箭已经蓄势待发。
梅令月不经意间发现解子明的小动作,从她那个视角正好能看到他袖子里箭矢的影子,立刻站起来,“二叔,二婶,别太嚣张,以为红桑得了花家大少爷的心,你们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以色事人者,能得几时好,容颜老去,也只能得一个被人厌弃的结局。”
梅令月猜测,梅家老二从教书先生的位置上被撸下去之后,也挺后悔的。她当初就是想嫁一个良家子,好摆脱戏子的身份。
谁知道不仅老公没脑子,老公公同样如此,一下子就没了谋生的手段,一下子就被人捏住命脉,她不得已又要去讨好别的男人。
“那又怎么样?我们荣华富贵也享受到了,总比你们在地里埋头干活一辈子来得强。”梅家老二咬牙切齿地回怼。
这事谁都知道,但是这么拿出来,怼在他脸上说的,只有梅令月一个。
姜汝双手撑在大姐椅子上,笑嘻嘻的,“我常听人说,有人仗着自己是大少爷妾的亲戚嚣张跋扈,谁都不放在眼里,你们更厉害,那个红桑不算妾呢,顶多算个外室,你们就要翻天啊。”
梅巧月加了一把火,“我真是不懂,你们做公婆的,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媳妇和别人有染,不以此为耻,还恨不得到处宣扬。到底怎么想的啊?”
“你们俩混账,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们,就不知道敬重长辈!给我打!狠狠地打!”梅刘氏气的脸色涨的发紫,想自己上手打,又担心打坏了手上镶玛瑙的金戒指,大声叫道。
梅刘氏夫妻俩身后的伙计们犹豫了一下,还是撸起袖子打算下手。
梅巧月还是被她这架势吓到了,下意识要往梅令月身后躲,姜汝看热闹不嫌事大,已经在找自己吴王世子的腰牌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解子明,梅令月按下他蠢蠢欲动的手,高声呵道,“给我住手!”
“你们有时间在这嚣张,不如回去看看你们儿子,孙子还在不在吧?你们觉得凭着花家大少爷的人品,会留下红桑曾经的丈夫和孩子吗?”
“说不定你们出来的时候,牛牛就因为要找娘哄着睡觉,打扰了红桑和花家大少爷,被一怒之下的花家大少爷下令处死,什么溺死在井里,剁碎了喂狗,花家宅子那么大,随便一个花坛都能埋得下牛牛。”
这番话说的梅家老二两口子四目相对,两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额头冷汗直冒,心脏都快跳出去了。
不得不承认,这是很有可能的。
花家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夫妻俩心知肚明。
“你,你给我住嘴!”梅家老二色厉内荏地高喊,实际上内心慌张的不成样子,“我家锅烧开了,要回去看看!改天再聊!”
“快走快走!”
梅刘氏更是慌里慌张的,差点没看清楚路,摔在门槛上,好在梅家老二扶了她一把,两人连滚带爬地走远了。
梅巧月好奇地看着姐姐,“大姐,你这是吓唬他们的吧?怎么会动不动就杀人?”
“是真的,不过他们也真是不禁吓。”梅令月拍拍自己妹妹的手安抚道。
同时心里有些恶趣味的想着,万一回去之后,发现儿子孙子真的成了一堆骸骨,那就太有戏剧效果了。

赵老爷并不畏惧解子明,只是解子明背后牵扯众多,再加上故去的吴师傅的缘故,不想和解子明交恶。
只能任凭他们离开。
一路赶回梅家,梅令月这悬着的心才算落了地,“今日之事,可真不容易,稍微有一点疏漏都不能完成,多亏了你的通风报信。”
“赵家的恶行,我听说过不少,更何况我也没做什么,更多还是你的筹划。”解子明笑道。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只是用了一招将计就计。
赵家在宴席的酒里下了春药,妄图毁了梅令月的清白,这样梅令月就只能进赵家当通房丫头。
但是借助解子明传来的消息,孙里正的侄子和赵耀祖成了同窗,新来的教书先生和解子明有几分交情,于是梅令月提前吃下了解药,将剂量更重的春药倒在了赵耀祖的杯子里。
教书先生再像孙里正的侄子透露前院有酒席的事,凭着他嗜酒如命的性子一定会来前院喝酒,只要他喝醉就行,有没有春药都不重要。
梅令月在后世都没玩过这么勾心斗角,阴谋算计的东西,现在刚穿越过来没几天,就让她给体验到了。
“姐姐今天叫临危不惧,如有神助!”梅巧月夸赞道。
梅令月揉了揉妹妹的脸蛋,笑呵呵地说道,“学的真快,竟然还会用成语了?”
“是解大哥教我的。”
“我也看见了,站在一群豺狼虎豹之中,一点儿也不害怕,把赵家玩弄于鼓掌之中。”解子明这花式拍马屁拍的让梅令月很舒坦。
可是顺利脱身只是第一步,让赵家乱起来,让梅老三夫妻俩彻底失去赵家的信任,最好挑起赵家和孙里正的冲突,才是她们的最终目的。
梅令月看着低头喝茶的解子明,有点发愁,人家竭尽全力,又是递消息,又是请人脉的,自己是不是该回赠些东西?
送点什么呢?得送点拿得出手的,有心意的才行。可是她们家除去这空空荡荡的大宅子,真称得上是家徒四壁。
解子明可是宫廷吴师傅的徒弟,那几年跟在他师父身边,怕是那些好东西都已经司空见惯。
选礼物这方面,真是让人头疼。
解子明:心上人忽然一直盯着自己怎么办?是发现了自己的心意吗?要不要表白?表白该说什么?
唯独专心致志思考中午吃什么的梅巧月,没注意到房间内越来越尴尬的气氛。
“姐姐!”
“怎么了?”
梅巧月的一句话的,成功打破了梅令月的思绪。
“我想吃饺子!想吃猪肉馅的!”
“行,给你包饺子去,我看咱们家还剩了点肉,今天就全包了饺子吧。解大哥,留下一起吃点吧?正好尝尝我的手艺?”梅令月招呼道。
解子明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梅令月姐妹俩的再三邀请,还是留下了。
其实他回去,家里也就他一个人,以及他师父的牌位。
梅家立刻热闹起来。
梅令月和面,梅巧月生火,解子明帮忙剁馅,等到一锅水烧开,正好第一盘饺子包好了,一个个皮薄馅大,透着一股肉香。
“来,先尝一口熟了没?”梅令月夹起一个饺子,送到梅巧月嘴边。
梅巧月一口吃进嘴里,结果烫的不行,她不得已张着嘴晾一晾再嚼。
“唔,熟了!好吃好吃!”
“好吃就行,那我问你啊,我的饺子和你解大哥的点心比起来,哪个更好吃?”
梅令月笑笑,逗自家妹妹玩。
她们俩自从出生到现在,就没见过她们娘,所以更喜欢爹还是更喜欢娘这个经典逗小孩问题就没在她们身上出现过。
现在选姐姐还是选哥哥,也算弥补了梅巧月童年的缺憾。
“啊?”
这句话问的梅巧月cpu都差点烧了,眨巴眨巴眼看着自家大姐,仿佛在说,姐你确定你要这么问吗?
后面的解子明忍俊不禁,这姐妹俩的相处怎么这么逗?
梅令月盛出一碗饺子来,先端给解子明,“解大哥,跟着忙活了那么久,肯定饿了吧?”
“你手艺好,做的真好吃。”
解子明咬了一大口饺子,竖着大拇指夸赞。
给梅令月夸的喜笑颜开,明知道就是客套话,怎么听了还是这么舒坦呢?
解子明可是宫廷御厨的徒弟,手艺比自己好了不知道多少,这话经由他嘴里说出来,没有啥可信度。
三个人围在一起,每人都捧着一碗饺子吃,说说笑笑的,还真有一番阖家团圆的感觉。尤其是梅令月,在家吃的饺子,都比在赵家那龙潭虎穴里吃的大鱼大肉香。
饭吃到一半,解子明眼神总往外面瞟,梅巧月好奇,“解大哥,你在等谁呢?”
“那教书先生,还不知道赵家后续怎么样呢?”解子明说道。
说曹操,教书先生就到了。
匆匆忙忙跑进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儒生衣袍分外显眼,“众位!可是出大事了,赵家那药效起作用了,赵耀祖把孙里正的侄子给那啥了!”
“真的假的?赵耀祖敢打孙里正的侄子?”梅巧月惊讶得合不拢嘴,饺子都没夹住,直接掉回碗里。
“......”
事是这么个事,但是梅巧月好像理解的不太对劲?
“没事,我以后再跟巧月解释,先生你接着说。”梅令月说道。
“当然是真的!不仅是我,梅家老三那两口子也亲眼看见了!就在你们离开以后不久,赵耀祖和孙里正的侄子一起去里屋醒酒,赵老爷听见有房间里有异响,赶过去查看,就看见了那不堪入目的一幕。”
教书先生说起八卦来,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梅巧月忙着震惊,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重塑了,还算见多识广的梅令月和解子明对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和雀跃。
他们没白筹划,真出结果了!
出了这事,那孙里正不得和赵家不死不休?
“总算不用一直担心赵家私底下搞什么小动作了。”梅令月松了一口气,梅巧月小大人一样连连点头,“可不是嘛。”
“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沈伦,榆关人,刚中了举人,来京城赶考的。”解子明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道。
“见过沈先生。”
其实梅令月认识他,在原文中,他加入了吴王阵营当谋士,后续一路腾飞,官位越做越大,只是他并不喜欢朝堂的勾心斗角,几次三番请辞都没有结果。
没想到,他竟然和解子明还有关系。
“两位客气。”沈伦连忙还礼。
“沈先生还没吃午饭吧?正好一起吃点?”梅令月招呼道,“顺便再跟我们说说,赵家的具体情况?孙里正可知道这事了?”
北方讲究来的都是客,多双碗筷的事。
更何况人家刚才还帮了她们家一个大忙。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我方才就闻见香味了,梅大姑娘手艺真不错。”沈伦也没推拒,搬了个凳子坐在解子明旁边。
这个时代,也不是谁家随随便便都能吃上肉的,有这么一顿饺子算是难得的美食。
饺子来了,沈伦边吃饺子边接着说道,“赵家乱成一锅粥了,想把这事压下去,但是我已经去孙家报信了,现在孙家应该已经知道了,准备去赵家闹呢。”
“孙里正早年间受了伤,无儿无女,就这么一个侄子,如今出了这种事,两家非要闹的不死不休才行吧?”
解子明语气十分平淡,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想到梅令月临时起意,将计就计的做法,反倒是起了很大的作用。
“那当然,孙里正那个脾气,现场一刀给赵耀祖刺死都有可能。”沈伦说着说着,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不由得摸了摸脸,“我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梅巧月拨浪鼓一样摇头,紧接着说道,“赵耀祖如果真死了,你这教书先生不就当不下去了吗?”
才托人找了份清闲富贵又体面的活计,如今又因为仅有的俩学生作妖,很有可能失去工作。
“那也无妨,我安排好了,孙里正曾多次和我说过,梅家二叔只是认识几个字,读过几本书,连童生都不算,不适合教村里的孩子们启蒙识字,若真是因此丢了差事,我再跟孙里正说,让沈先生去教村子里其他孩童不就行了吗?”
解子明笑笑说道。
预感到赵家可能出事,他早就做好了兜底的准备。
“没错,读过几本书,有个举子的身份,我想这天子脚下,随便找个活计都能糊口。”沈伦非常洒脱,他也是个孤儿,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只要有个活计做着,能让他苟到明年春闱就好。
“也好也好。”梅令月点点头,又起身给众人添了一盘饺子。
沈伦是有真才实学的,能交给孩子们一些东西,不至于一直跟着梅家老二混日子。
“我在酸枣门附近盘了个铺子,半个月之后就开业了,到时候过来凑凑热闹啊?”
“既然你邀请了,我们怎么能不来呢?”梅令月巧笑嫣然,应承道。
“就是就是!蹭吃蹭喝我最乐意了!”
梅巧月比她姐姐更激动,开心地快要蹦起来。
看吧,她们姐妹一直帮忙试新款点心是有用的,解大哥这么快就要开点心铺子了。
“我也去,闲着也是闲着。”沈伦说道。
这事儿其实还有后续,没多久,赵耀祖和孙里正侄子的腌臜事,就在三酉村传遍了,不知道有多少村民在背后念叨这事。
赵老爷怀疑是梅家老三两口子传出去的,把他们夫妻俩狠狠打了一顿,直打得下不来床。

可故事远远没有结束。
半个时辰之后,梅令月掐着一只小猫的后脖颈,厉声道,“你这家伙就比鸡崽子大一点,还敢去偷鸡?”
“喵~喵~”
小猫不到两个月大,是只绿色眼睛的虎斑猫,叫声十分稚嫩。
“姐姐,它是不是饿了?家里还有点剩饭,要不喂了它?”梅巧月说完,姜汝已经拿着半块饼出来了,还贴心地撕成小块,找了个干净的小碗盛着。
“咱们家需要一只猫抓老鼠的,姐姐,留下它吧。”
姜汝眼巴巴地看着梅令月。
“行,留下吧。身上的花纹那么好看,叫它花花吧。”
梅令月心底里吐槽,这俩孩子在这时候倒是挺有默契,不是之前吵嘴的样子了。
“好!”
两小只齐声应道,连那只小猫都跟着叫了一声。
这小家伙倒是挺通人性。
梅令月看看不远处屋檐下的五只鸡,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小猫,仿佛看到了未来鸡飞狗跳的生活。
“梅家大姐!别依我说啊,你还是找个人赶紧嫁了吧,像我似的,嫁了我家老董以后,日子比之前好过了不知道多少倍。”
隔壁家走出来一个小妇人,隔着一堵墙和梅令月搭话。
那妇人一身大红色石榴裙,发髻松松挽起,戴着一支镶了珊瑚的银簪,流光溢彩,容貌娇美,整个人神采奕奕,透着一股被宠爱过的妩媚风流。
不说别的,只看这一身穿戴就不是寻常人家能比拟的。
这就是原文女主,钱娇娇。三个多月前,她才刚嫁到董家,被董乐生娇宠的不行,但仅限于床上。
床下还得操持家里一干子事,打扫卫生,洗衣做饭,这些活都是她的,后面还一连串生了七个儿女。
钱娇娇被人夸赞多子多福,梅令月姐妹俩年纪轻轻就在夫家被折磨得没了性命,外人却只说是她们命不好。
“还有巧月妹妹,眼看着也快到年纪了,你这当姐姐的,不得替她张罗着?”钱娇娇看梅令月不说话,紧接着又说道。
梅令月脸上挂着假笑,“多谢娇娇姐替我们姐俩想着,不过想嫁个好人家哪是那么容易的,这是女人家一辈子的大事,当然得好好挑挑。”
“说得倒也是,也不是谁都能像我一样,那么好的运气嫁给老董这样的人。”
钱娇娇说着,话锋一转,“你俩准备好嫁妆了吗?总不能空着手嫁过去吧?这多让人笑话啊。”
“我们梅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操心!”
梅巧月实在忍不住了,话哪有她这么说的?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拿她当哑巴!
姐姐这脾气,怎么还是这么好?跟这种人,有什么话好说的?
“巧月年纪小,性子直,娇娇姐你可别跟她一般见识,另外我听说啊,隔壁村子有人生下孩子以后,胖了一百多斤,再也瘦不回去了,她丈夫因此厌弃了她。娇娇姐,哎,你别走啊!再聊一会儿!”
梅令月越说越起劲,钱娇娇一点也听不下去。
她现在正沉浸在董乐生给她搭建的安乐窝里,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哪能听得了被厌弃的话?
而且,她坚信,自己既然是穿越者,就应该是上天的宠儿,这种事绝对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眼看着她走远了,梅巧月脸色才好看了点,梅令月捏了捏她气呼呼的包子脸笑道,“对不同的人,要用不同的说法,不能总是毛毛躁躁的。”
自己这妹妹像个小炮仗一样,见人就怼,牙尖嘴利。
也是没办法,她们那便宜爹性格软弱,从前自己这个当姐姐的也不敢说话,任凭别人摆布,梅巧月才不得不这样做。
“不懂,姐姐。”
梅巧月仰起头,黑白分明的瞳仁就这么盯着姐姐看。
“没关系,慢慢地你就懂了。”
才十岁,放在现代上小学的年纪,这时候就让她懂得那些大人间的勾心斗角,确实难为她。
姜汝眨眨眼,指着自己,“我是被忽视了吗?”
他当初可是世子,走到哪不是焦点,不被人围着看?现在怎么换了身衣裳,都没人注意他了?
梅令月揉揉姜汝的头发,“你是逃到家里来的,难不成想被人瞩目啊?”
“不想不想,姐姐,咱们进屋吧,想想吃什么。好好的心情,不能被这么个人破坏。”姜汝很会察言观色,拉着梅令月的袖子撒娇道。
“走吧。”
今天一整天都平安无事,反倒是一天末尾听了一阵子闲言碎语。
出嫁这种事,往后放一放,先想想怎么把日子过下去吧。
与此同时,梅家老三家里。
听说梅家老三被赵家派人打了一顿,梅家老二两口子赶过去看热闹,刚推开房间,就傻眼了。
只见,梅家老三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眼睛似睁非睁,嘴角还在淌血,腿伸在外面,腐烂了好大一块,苍蝇蚊子绕着飞,看到有人来了想动弹一下都动不了。
地上躺着梅王氏,所幸她神智清醒着,但是嘴肿起来了,只能看见嘴巴一张一合,听见喉咙里不断嘶吼的声音,至于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懂。两个小腿血淋淋的,看上去分外骇人。
以后估计再也走不了了,哪里还有当初盛气凌人的样子?
丁丁一个人在屋外大树底下,张着嘴嗷嗷哭,看有人来了跟着人一起进了屋子,一脚踩在他亲娘的胳膊上,大喊大叫,“你赶紧,赶紧起来给我做饭去!我饿了!”
正好踢到伤口,梅王氏疼的不行,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嚎叫,但是没有一点用,丁丁也不管他娘的状况。
当当呢?
梅家老二看到了桌子上按了血手印的纸,当当已经被赵家给带走了,说是当丫鬟去了。
才六岁的孩子去当丫鬟?还没个亲爹亲娘照拂,以后的日子会过成什么样,这不一看便知?
梅家老二不由得感慨,自己这弟弟家是彻底把赵老爷得罪死了,这是把他们一家往死里整呢。
希望赵老爷的怒火,千万别波及到他们一家子身上。
“老三,你也有今天啊?让你一天天地在我面前瞎得瑟,踢到铁板了吧?”梅老二叉着腰,看自己亲弟弟在床上挣扎,爬都爬不起来,笑得别提多畅快了。
从小这个弟弟学什么都比自己快,总压自己一头,连取的媳妇都是破落地主家女儿,现在可算是抓住机会,能好好嘲讽他一顿。
“就是啊,谁让她们这么胆大包天,敢传赵老爷的坏话?这不被人抓到把柄了?这下场,还真是凄惨啊。”
梅刘氏紧紧跟在自己丈夫身后,打量着老三家的摆件陈设,看没啥值钱的东西在外面摆着,应和着自己丈夫的话阴阳怪气。
在她眼里,这一家人就是活该,天天巴望着攀高枝,这不出事了吧?
不仅房子和银子都没要到,连自己女儿都没保住,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三啊,你要是做不到,做哥哥的可就要出手了,到时候那宅子,一点都没你的份!”梅老二叉着腰说道。
那骄傲的表情,似乎梅家的宅子已经到手,他们全家人已经搬进去了。
“官人已经想好法子了?”
“那当然!肯定比老三他们这个有用的多。”梅老二说完,转身就走,“回去收拾收拾东西,带牛牛搬新家喽。”
“那宅子宽敞明亮,以后留着给咱们牛牛娶媳妇用,十里八乡人家的好女孩,都得抢着嫁给咱们家牛牛。”
梅刘氏低着头应和一声,瞥了眼地上被儿子折磨,痛苦挣扎的梅家老三,暗地里啐了一口转头就走。
仗着梅老三原来分到的那点家底,梅王氏没少来她面前显摆,什么珍珠耳坠,银簪子,都是她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
她家官人当了这么多年的教书先生,收了学生们那么多束脩,自己戴的不还是木簪?
装什么装?现在不也露馅了?
明天那老宅子归了她们家,有梅王氏腆着脸来求她们的时候!
“你们不许走!”丁丁跑过去,用头顶住梅刘氏的肚子,大叫道,“给我做饭去!我要吃红烧肉!”
“你这孩子真是没有一点家教!”梅家老二厉声训斥道,又抓过丁丁的头发,一巴掌拍在丁丁脸上,瞬间出现一个又红又肿的手印。
“哇哇哇!”
丁丁一屁股坐在地上,顶着左脸的红手印放声大哭,边哭边蹬腿,“不行,不行!你们快去给我做饭!不能饿着我!我娘说了,我不能挨饿,以后要考状元的!”
“呵?就你,还考状元?也不看看你配不配?”
梅家老二上下打量了一阵丁丁,嗤笑一声说道。
这状元一词,可是戳梅家老二的心窝子了。
他读了大半辈子书,和老三也争了大半辈子,连个童生都没考过,一点功名都没有,离着中状元差着十万八千里呢,一个四五岁的娃娃,就敢大言不惭地在他面前说要中状元?
“赶紧守着你爹娘去吧,等他们什么时候死了,你好好快给他们买个棺材埋了,你们家好像一分钱都没了?连个棺材都买不起啊?”梅刘氏一脚踹开嚎啕大哭的丁丁,转头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丈夫,“官人,咱们回家吧?”
“走!回去让牛牛努努力,老宅就回咱们手里了!”
梅家老二连看都没看丁丁一眼,直接出了老三家。

半个月后,点心铺顺利开业。
梅令月带着弟弟妹妹过来帮忙,禾月不在,她刚找到了印书坊的工作,去入职了。
主要是这里也有她的份子,她把家里藏着的金臂钏卖了换成银钱,入股了解子明的点心铺子。
虽然原文对解子明只字未提,但是她更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解子明能把这个铺子经营好。
“感谢各位捧场,今天我这点心铺正式开业了!”
解子明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梅家姐妹都在旁边跟着鼓掌。
开业当天,所有点心一律八折,来买东西的人不知凡几,人声鼎沸,在外面排了长长的队伍。
梅令月想跟着帮忙,被解子明拒绝了,唯独姜汝帮忙跑腿,看哪个点心顺眼就偷偷吃一块。
姜汝孩子心性,高高兴兴地跟着跑上跑下。
不过,在看到一个衣着华丽,身形高大,双手老茧,一看就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时,整个人都顿住了,像触电一样停在原地,随后转头想跑。
“你小子还想跑?”
吴王一把抓住自家这傻儿子的后脖颈,直接能把人给提起来。
“父王,你怎么来了?”姜汝心虚不已,一个劲儿想挣脱吴王的手。但是他才几岁,如何奈何得了早年间驰骋疆场的吴王呢?
“来看看你啊,你都离开家一个月了,你娘想你了。”
“可是我现在不想回家,我过得挺好的。”
姜汝委屈巴巴地看着吴王。
吴王笑笑,把姜汝放下,比之前还重了些,看着确实结实不少,男孩子不能关在高墙大院里,要在地里多跑跑,不然都养成皇帝那副懦弱无能又优柔寡断的性子就不好了。
现在看来,自己的决断没有错。
在农家,穿戴用品一概不如之前,精神头却不错,可见这家人对他也很好,用心养着。
梅令月下楼,正好在点心铺的一个角落里,看见姜汝被一名壮年男子堵住,两人似乎很亲密,在说着什么。
心下明了,这就是原文中的吴王。
本来不想打扰他们,直接走过去,谁知道姜汝这小家伙眼神不错,直接绕过柜子,跑到梅令月身前一把抱住梅令月的腿,像之前一样。
“你是何人?找我家三水要干什么?”
梅令月很快进入角色,把姜汝护在身后。
她没注意到,自己身后的姜汝探出头来对着吴王扮鬼脸。
吴王笑笑,“想让这位小少年,帮我打包一份点心,要不甜的,每样都来几份。”
“原来如此,是我多虑了,三水,客人点单了,还不快去?”梅令月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笑意盈盈地嘱咐姜汝。
“好!”
姜汝脆生生地应了一句,跑到柜台后面动作熟练地开始分装点心。
吴王心里不由得有些发酸,在自家他都没这么勤快过,到了别人家开始装勤快孩子了?
“一共十两银子,多谢惠顾!”
没一会儿,姜汝提着一包点心过来说道。
“好,多余的算是给你的零花钱。”吴王笑呵呵地,满心感慨,这孩子长大了啊,都知道坑他爹钱了。
他直接拿了一块银子,扔到姜汝手中。
看他这么轻而易举地拿出十两银子,感慨的变成了梅令月,她卖小米不知道卖多少斤才能赚到十两银子,这下可好,姜汝一出手,立刻到账。
依照现在的购买力,这些钱最后他们三人吃一年的。
解子明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尤其是看到姜汝手上那一块银子,立刻赶过来,“客官,这些点心绝对不值这么多钱的,三水他年幼不懂事,我替他给您赔罪。”
“不必不必,今天我心情好,算我赏你的。”
吴王大手一挥,毫不在意。
“这?那多谢客官。”
解子明看梅令月一直在给他使眼色,柜台前又有客人招呼他,赶紧道谢一声过去应酬客人。
吴王挺满意的,没想到姜汝随便找了一家农户,就是个知道上进的。
另外,梅令月貌美年轻,心灵手巧,和吴师傅家的徒弟确实挺般配,一个种地,一个卖点心,不错不错。
方才解子明看梅令月的眼神,吴王更是似曾相识,他在家也是这么看自己王妃眼神的。
“二叔,你要干什么?你不能在这胡闹!”梅巧月稚嫩的呵斥,在点心铺外面响起。
梅令月心头大震,赶紧过去看,梅家老二夫妻俩跪在地上,身上脏兮兮的,叉着腰对着门口大声咒骂。
只看他们夫妻俩这幅做派,谁能想到他曾经是三酉村的教书先生呢?
他这样的人,能教出什么样的学生?
“梅令月,你可算出来了,解子明的铺子开业,你过来干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是不是有奸情!”梅刘氏的手就差指到梅令月鼻子上了,骂得脸红脖子粗,口水狂喷。
门外排队的客户都觉得他们疯癫,默默移开了队伍,到另一边排队去了。
解子明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还让姜汝给每个人都发了瓜子。
不是想闹事吗?
那就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好了,看看最后丢脸的到底是谁。
令月什么都好,就是心肠太软,不舍得下重手。
斩草要除根,这是他师父告诫他的。
“我在这点心铺入了份子,为何不能来?”梅令月冷着脸出来,“倒是你们,趁着人家开业的时间过来闹事,是何居心?”
她是真没想到,这一家人没了唯一的经济来源,不想着怎么搞钱,还敢出来作妖。
偏偏还选在解子明的点心铺开业的时候。
“你跟解子明联手,不知道给孙里正下了什么迷魂药,把我教书先生的职位给撸下去了,你说我们过来是为什么?”
梅家老二越说越激动,甚至扬起手想打梅令月。
被梅令月拉住他手腕,狠狠地推倒在地上。
开玩笑,她可是农学博士,在地里工作了将近十年的人,原身更是要下地,做饭洗衣,照顾妹妹,梅家老二一直以读书人自居,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怎么比得过梅令月呢?
梅巧月在后面都想给梅令月鼓掌欢呼,姐姐好厉害。
最好能狠狠打这家人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做那些破事!
“新来的教书先生,沈伦沈先生二十岁出头,就是个举人,你四十多了,现在是什么?”梅令月都被气笑了,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你和沈先生孰优孰劣,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吗?”
“更何况,你还想夺我们家宅子!”
梅巧月也忍不住了,“当初分家的时候说的好好的,各家过各家的互不干扰,现在看我们爹娘都死了,就来抢我们宅院。”
后面嗑瓜子的顾客们,听见这大瓜都震惊了,梅家老二一直教书,还以为是个多么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欺负这几个没了爹娘的孩子。
“算计自己大哥留下的财产,天底下竟然有这样的大哥?”
“可不是嘛,真要是让他把宅子拿去,梅大这几个姑娘怎么办?哪怕以后嫁了人,去夫家都得任人拿捏。”
“这样的人以后可不能来往,连自己亲大哥都算计,人品可不行。”
“对啊。”
“哎,你们胡说八道什么呢!”梅家老二听到客人们的议论,脸色更不好看。
吴王听完了来龙去脉以后,和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别无二致,从后面走出来,“来人,把这俩人给我扔出去,扔远点,开业大喜的日子,有这么一出真是晦气。”
“是。”
对面走出来几个劲装男子,直接把梅家老二两口子给架起来,往酸枣门外走去。
“多谢这位客官替我们解围。”梅令月和解子明一同说道。
“客气什么?我知道你,你师傅,曾经吃过你师傅很多次点心,算是还他一个人情吧。”
吴王说完转身离开了。
吴师傅对他来说,并非只是一个厨子,更是太后身边的心腹,一定程度上是自己的长辈。
“我师父?”
解子明一时间摸不到头脑,这位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师父当初是专门给太后做饭的。
“别想了,解小哥,再给我约几斤杏片!越酸越好,我家女儿就爱这一口!”顾客那边有人喊话。
“来了来了。”
解子明跑过去接着忙活,既然想不明白就不想了,总会露出他的庐山真面目的。
唯一知道一切的梅令月则是发现,刚刚闹了半天,来排队的人不仅没少,还更多了,场面比之前更红火。
她第一次明白,黑红也是红的意思了。
不,这点心铺也不一定是黑红,总之知名度提升上来,对点心铺子感兴趣的人就更多了。
巧月和姜汝都去帮忙了,一直忙活到下午六点多,也就是酉正一刻,把解子明准备好的点心全部卖掉才结束。
姜汝累得瘫倒在地上,不过看着空空荡荡的货柜还是觉得很骄傲。
这不比在家里念那些之乎者也舒服?
解子明送走最后一个顾客,把门锁住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也没想到,自己提前三天准备的点心,今天一天能全都卖完。
梅令月喃喃自语,“好强大,好恐怖的购买力。”
“今天多谢大家帮忙,想吃什么?我下厨!”解子明笑道。
他可不只会做点心,做饭也是御厨水平。
“想要蒸鱼!”姜汝抢先说道。
“我想吃红丝馎饦!”梅巧月紧随其后,“姐姐,你想吃什么?要不要再来点肉?”
“有鱼有肉,这日子可真好,解大哥可以吗?”
梅令月笑意盈盈地看着解子明。
“当然可以!今天你们可是我的大功臣!”解子明欢呼道。
他虽然没检查今天的营业额,但是应该早就突破自己设想的数字了,吃点鱼肉还是吃得起的。
半个多时辰之后,饭做好了,不得不说他这手艺确实好,姜汝就着一份鱼吃了两大碗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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