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见的，这么小的孩子就没了娘。”
“念念一向听话懂事，这么大的打击真不知道她能不能承受……”
“程方浩呢？这都两天了，怎么人影都没见着？”
程方浩跟在人群后边，听了这些话猛的皱眉。
“这是在做什么？”
队长扭头看到他，满脸厌恶。
“现在才知道回来！在外边就这么舒服吗？舒服到对家里不管不问？”
程方浩正想反驳，就看到念念一身孝服，捧着我的遗照走来。
程方浩如遭雷劈，直愣愣看着我的黑白照片。
“这是谁？刘红梅？”
他朝空气伸了两下胳膊，满脸难以置信。
“不，不！这怎么可能！”
见程方浩冲过来摇晃她的肩膀，念念没说话，只是狠厉的打了他一巴掌，眼泪大颗大颗从她脸色滑落。
不知道一个小孩的手劲怎么会这么大，程方浩被打的偏过头去，耳边嗡嗡作响。
咽下嘴里的血腥味，他颤抖的拽住念念的衣角。
“念念，快告诉我，妈妈跑哪去了？”
念念眼眶通红，浑身都在发抖。她张了几次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大婶急忙将念念抱在怀里，张大叔挡在她们面前。
“念念得了病，不能开口说话了。”
“红梅……前几天从房顶上摔下来，当场没了。”
程方浩呆住了：“什么？怎么会这样？”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她生我的气是不是，才让你们陪她演戏？红梅，红梅！你出来吧，我回家了！”
队长猛的扇了他一个踉跄。
“滚，现在装什么好人？早知道你是这样没有良心的人，回城名额我不可能给你！”
程方浩踉跄几步，眼里满是迷茫。
“怎么会这样？我只是走了两天，怎么会这样？”
他想上前去碰我的遗像，念念从旁边冲出来，恶狠狠咬在他的手上。
程方浩惨叫一声，没有挣扎。
“念念，你恨我吗？恨我也是应该的，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我没有想让她死……”
张大叔红了眼，也忍不住动了手。
“你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你一个大男人整天在外边鬼混？念念都快饿死了！”
这时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的陆芳芳尖叫一声，扑上来想要掰开念念的嘴。
“你们放开程哥！刘姐的死也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可程方浩一甩手，她就被甩飞出去。
陆芳芳趴在地上，难以置信的痛呼一声：“程哥，我是在帮你……”
程方浩第一次没有理她。
他只是摇头，不敢相信那个总是对他温和包容的刘红梅就这样没了，聪明伶俐的女儿再也开不了口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造成的。
对了，在医院里听到过……
程方浩回想起医院里护士的对话，可他并没当回事！
他悔恨的抓住自己的头发。
“如果早知道……如果早知道，我一定不会……”
念念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嘴角开始往下滴血。张大婶看出不对，七手八脚把她拉开。
我也哭着扑上去，护在念念身前。
“滚啊，你滚！这里不欢迎你！别再来刺激她了！”
程方浩被村民扛了出去，陆芳芳也被众人鄙夷的指指点点。
“刘红梅对她这么好，什么好吃的好穿的都往她那里送，真不知道哪来的脸挖墙脚！”
“红梅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养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还想把回城名额让出去，我呸！”
村民人围着他们一人一脚，陆芳芳痛的哭天喊地，程方浩却一声不吭，也没再看陆芳芳一眼。
终于，陆芳芳没有程方浩护着，一瘸一拐的哭着走了。
而念念被张大婶暂时接到她家里。
“可怜的孩子啊，让叔叔先去给你热个饼吃，看看这瘦的！”
我感激的朝他们磕了个头：“谢谢你们帮念念！来世我给你们做牛做马！”
程方浩却没走。他直直的跪在了门前。
“红梅，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我看着他阴沉的脸，心里有股不详的预感。
“程方浩，你想干什么？念念还小，你不能不考虑她啊！”
“她还有未来，她还要上学！”
可惜他根本听不到我说话，只用阴沉恐怖的眼神盯着门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