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云熙坐到了卯时(5:00—7:00),在轻舟的再三催促下,才不情愿地起身前往用餐。祁放随后而至,一脸倦容,哈欠连连。鹿文笙抬头,关切地询问:“昨晚没睡好?”
祁放尴尬一笑,答道:“睡了,就是没睡安稳。”
鹿文笙轻抿一口茶水,温声建议:“既然如此,今晚早些歇息吧。”
“遵命。”祁放憨态可掬地应承,笑容中带着几分孩子气。
“还有,晚上最好也别再翻墙进出,免得被邻里百姓瞧见,失了体统。”鹿文笙补充道。
祁放连忙点头,挠头笑道:“记下了,记下了。”
三人默默用餐完毕,随后各自忙碌起来。祁放一回房便沉沉睡去,而祁云熙则一边认真练字,一边与轻舟闲聊,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听哥哥说,姐姐你是娘亲的得力助手呢。”祁云熙眨着大眼睛,满脸好奇与敬仰地望着轻舟。
轻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崇拜目光弄得有些不自在,轻声回应:“算是吧。”
“那姐姐一定非常厉害了!”祁云熙眼中闪烁着崇拜的光芒,继续追问。轻舟微微一笑,没有多言,但那份自信与沉稳已足以让祁云熙心生敬意。
紧接着就是祁云熙一连串的问题砸过来,轻舟的耐心消耗殆尽,回答从句子变成一个词后来慢慢贬称了一个字,然后开始装聋。
“.....”
“.....”
她娘就不能挑个健谈的来吗?这么冷漠吓坏小孩子怎么办?
她难道不知道冷漠不会让小孩变的懂事,只会让小孩没有倾诉欲吗!!?
虽然她笃定轻舟一定比祁放熟悉墨县的情况,但是能把轻舟变成振兴小组的一员几乎很难。
但是如果能把轻舟的能力利用起来,那她一定就能轻松不少了。
“姐姐。”
轻舟:“小姐,轻舟担不起这声姐姐,小姐叫我轻舟就好。”
油盐不进,负隅顽抗。
墙角挖不动只有两个原因。要么是利益给少了,要么是感情给少了,
拥有世界第一公司的祁云熙,早就挖过上千的顶尖员工了,招揽技术已经滚瓜烂熟。她只要找到对的方法轻舟加入她的麾下一定是迟早的事。
祁云熙叹口气,坐了回去:“姐姐,如果我想在宋河和墨县放置管道引水管放置在外,有什么办法能防止歹人使坏呢?”
她不假思索:“没有办法,就算你埋进土里都会有人掘地三尺给你使坏。”
“那要是让人整日轮班看守呢?”
轻舟道:“乡绅们在墨县的话语权等同于祁县令,但是前者是尊敬后者是尊重,就算乡绅把他们视如草芥他们也会偏向乡绅而不会偏向祁县令的。所以派人看守跟请人搞破坏是一样的。”
祁云熙挑眉:“为什么,爹爹为墨县付出那么多,为什么他们会偏向那些乡绅?”
“....”轻舟拧眉思考着,大概是在想这些话能不能讲给一个八岁小孩听:“因为祁县令是朝廷的人,现在的朝廷在墨县已经失去了民心,甚至已经要把百姓逼上绝路了。而乡绅,虽然他们对百姓多有打压,但是始终没有置他们于死地。”
如果是这样,那就不能解决水管的问题了,祁云熙得从源头解决乡绅才能一劳永逸,最好还得让他们上赶着来保护这个水管。
亥时(21:00——23:00)墨县外围刘家大院
“刘三!”祁放推开刘三家的院门大步走了进去。
刘三从黑漆漆的房子里面走了出来:“祁少爷!您可算来了,我带你去看竹子!”闻言刘三就把祁放往外面拉。
祁放笑呵呵的:“不着急,我就来看看,顺带带一点回去。”
刘三把祁放带到田里,里面垒起了小山一样高的竹子,一根竹子近二十多米,有水桶那么粗的粗细,就算是祁放本来就知道荒山竹林的竹子有多大也吓了一跳。
他是真的往大的挑啊。
“这竹子太大了,我叫上了我们刘家的几个表兄弟一起,才砍了这么多。”刘三不好意思的道。
这人老实,有钱是带着家族一起赚啊。祁放弯腰点了点数目,足足二十二根!他还尝试扛起来,没扛动.
刘三赶紧拦住他:“少爷这少说有一百多斤竹子,您别伤到腰了。”
“刘三。”祁放严肃的叫他。
“欸。”刘三满脸不安,生怕这个竹子不如祁放的意。
“这样的竹子,我在涨一文,给五文!你带着表兄弟一起赚钱我支持你,你甚至可以让你们刘家姓的几百口人都参与进来,你越快给我花光五两银子我就多给你些钱!”祁放道。
他大为感动:“好!”
“说起来,你今天砍竹子有人问过你吗?”祁放问。
“有!东边的王篾匠问过我们砍竹子干嘛。”
“他怎么问,你怎么答的?”
“他问我们砍那些又大又厚的竹子干嘛,我说砍些回去修房。”刘三道。
祁放点点头,认可的说:“很好,我就知道把这事交给刘三你能办妥。明天你带着你们刘家人砍大量竹子肯定会有人来问的,要么是王秀才的人,要么是我爹的人,你到时候就如实说,说我最近爱上做木工,大量的买。如果是我爹让你别砍了,你就面上答应,但是别听。要是王秀才的人拦你你就给点好处让他通融,到时候找我我给你报!”
“好,”刘三应完还是觉得哪里不对:“说真的,你买那么多竹子到底是干嘛啊?”
说谎不打草稿,祁放张嘴就来:“做木工啊。”
“.....”刘三满脸不信。
祁放哈哈大笑:“其实我要拿着这竹子干件大事!”
“祁少爷你能干啥大事。”刘三还是满脸不信,他跟祁放认识有十五年了,两人熟络无比,刘三知道祁放是一个有所收敛的纨绔子弟,虽然饱腹学识,但没啥抱负,吃饱穿暖就是他这个小少爷唯一的志向了。
所以在他嘴里的大事,多半都不是事。
看他还不信,祁放扒着他肩膀神秘兮兮的说:“两年前的反叛军你知道吧...”
“你说过了,你是反叛军的二把手,也就你能睁眼说瞎话了,两年前你不才从学堂毕业嘛。”刘三打断他,根本不信祁放吹牛。
何况揭竿而起的反叛军两年前就被朝廷的军队打的一夜之间解散,听说反叛军的首领也当众斩首示众。
反叛军的二把手怎么可能会是他这种人。
祁放无奈:“说了又不信,还非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