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盖头挑开,我紧闭着眼睛,不想看见裴岐的模样。
要是看不见,接下来的事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大抵是我这副赴死的模样太过滑稽,我听到了一声轻笑。
夫人现在还是怕我?
耳边吹来暧昧的热气,我怂怂的想要躲开点,但一只有力的手扶住了我的肩膀。
夫人睁眼看看?
裴岐的大手很有力,捏的我肩膀发疼,我心里顿时委屈起来了。
小时候害我生两场病的人是你,现在把我娶回来又欺负我,什么人啊这是!
我咬着唇气愤的猛地仰头,刚喊了声疼,我看见金冠上的流苏砸的叮当作响,也砸在了裴岐的脸上。
啊!!!!
当我看清男人相貌时,我也惊恐的尖叫起来。
我面前的男人高高瘦瘦,看起来甚至还有点弱不禁风,这怎么可能是像黑熊一般的裴岐?
我连忙往后缩,同时大喊道,有刺客!
快来人啊!
丫鬟们鱼贯而入,侍卫也呼啦啦跑来一片。
我面前的男人轻笑一声,扭头对着下人们挥挥手,夫人在与本将军玩闹,你们下去吧。
丫鬟们沉默的行礼退下,还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了。
但是你们那一副‘将军和夫人玩的真野’的笑容是怎么回事啊?
还有,我眼前这个面若冠玉醉玉颓山的人真是裴岐?
不会是在边疆这几年被掉包了吧?
在裴岐坐在床下连喝三盏茶,细说我被他吓晕的经过时,我接受了从前的小黑熊变成狗的事实。
虽然目前看起来是只漂亮的狗,可还是太大只了。
裴岐虽然瘦了,但是很高很高,给我的压迫感依旧强烈。
既然夫人已经信了,交杯酒也该喝了吧?
裴岐端着两只小巧酒盏,我颤颤巍巍的接过手,挽着他的手一饮而下。
大有舍生取义慷慨赴死的架势。
就算裴岐变好看了又怎么样?
从小留下的心里阴影可不是那么容易被冲散的。
我与裴岐第二次见面是在我姐的及笄宴上,当时我十岁。
我在后院与好不容易见面的小姐妹玩耍,欢闹之际一股邪风将我的帕子吹走了。
裴岐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一把长刀从我眼前不远处的地方飞过,将帕子钉在了亭柱上。
他像堵小山似的,握着刀鞘一拔长刀,刀尖扎着手帕递到我面前,他冷飕飕的盯着我。
那瞬间我总觉得他要用刀抹我脖子,我哆哆嗦嗦的将手帕从冰冷泛着寒意的刀上取了下来。
当天夜里我做起了噩梦,紧接着又病了。
我脑袋里迷迷糊糊的想起了以前的事,耳边带着笑意的声音又把我拉回现实。
夫人,这一杯你也代饮吧,为夫用不上。
裴岐靠近我,把他那杯酒也喂给我了。
我脑袋里更晕了,完全没办法思考那句用不上是什么意思。
只觉得身上燥热的很,意识开始飘散了,隐约听着他叽叽咕咕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