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凉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看到了靠在墙上不知道在等谁的卢子休。不过,她猜测,他等的人十有八九是自己。
果不其然,在顾凉离他越来越近的时候,卢子休的动作也越发的不自然,一会儿抓头发,一会儿又整理衣服,身体看起来还僵硬地不得了。却没有走上前来对她说一句话。
顾凉也不管他,就当做没有看到他这个人一样,目不斜视地走了过去。
卢子休看到自己起了个大早等着的人却像是没看到自己一样从他的身边经过,心里面的尴尬和一丝丝羞于见人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想冲到她的身边,把她拉到角落里面好好地问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顺便再威胁她一番,不让她将自己昨天的落魄样子说出去。
正想行动的时候,教导主任从旁边经过,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这一眼让他瞬间老实了下来。
卢子休觉得他当初选择转校简直就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转校之前想的是,终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和月奚接触了,她就是一时的鬼迷心窍,只要自己在她的身边,她肯定很快就会回心转意。
转校之后才发现,月奚的一颗心真的就这么吊在了苏泽的身上,自己是怎么努力都是白费。
情场失意还不是最可怕的,至少作为一只合格的舔狗,卢子休觉得自己也许、可能还有一些微小的希望,就这一点儿也足够他撑下去的了。
更加可怕的是高三的教导主任,五十多岁的一个秃顶老爷子,眼神锐利到可怕的程度。更加关键的是,人家根本不在乎他是不是卢氏集团的小公子,只要犯了错误,该罚的,一定秉公处理。
卢子休转过来这几个月,从一开始见到教导主任时候的不以为然,过渡到中间的不敢招惹,到现在的一见到教导主任就战战兢兢,鬼知道他在这个阎罗爷的手里面受了多大得罪。
感慨完自己的悲惨历程,卢子休一看,顾凉没了身影,教导主任也早已经走远。夹紧尾巴做人的他站在那里合计了一会儿,决定今天下午到小破楼里面堵人,反正她一定回去看啸天的。
卢子休想得不错,顾凉今天的确会到小破楼里面看啸天,不仅如此,她还要在寒假期间把它安排好。
做戏要做全套的道理顾凉深以为然。之前过周末或是小假期的时候,她会在小破楼里面为小狗留下足够的食物,不能说能够让它吃得饱饱的,至少是饿不着的。但是寒假期间,这个方法显然不太行。
不管它的话,顾凉也知道像是这样的流浪狗,一定也会有生存下去的方法,但是这样的安排,显然不符合她的人设。
“咱们学校寒假期间还让进人吗?”这种问题顾凉觉得还得问周舟。
“进当然是不让进的,门口会有保安大叔看门的。”周舟眼珠子转了转,一脸的小人得志,就差把“求求我,我就告诉你”写在了脸上。
“你一定知道别的办法,快说,快说!”
顾凉才不上套,拽着周舟的衣服,故作凶狠地摇着她的身子,一副“你不说就别想活过今天”的残暴样子。
周舟见她不上当,自己的小命又在她的手上,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求饶再说。
于是对着顾凉将脑子里面能够想到的好话都说了一个遍,最后还狗腿地站起来给顾凉按摩肩膀,这才将她安抚下来。
“学校的东南角有个小门,上面带了一把锁。不过那把锁年头久了,前一段时间被人给弄坏了,你可以从那个地方进学校。”
“这也没有人管吗,可是一个安全隐患啊。”顾凉耿直道。
“实不相瞒,那个弄坏锁的人正是在下。”周舟有些不好意思。
“你?”顾凉上下扫视着她的小身材,觉得这实在是有些许的违和,“不是我不相信,实在是这冲击也太大了点儿。”
“能再说的具体点儿嘛,我想知道你弄坏那把锁的过程细节。”这个人现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还从包里面拿出一根棒棒糖,一边吃一边看着周舟,眼神里面全是戏谑。
“闭嘴!”
周舟同学有些恼羞成怒,一把扑倒顾凉的身上,伸手就要夺她的棒棒糖。
顾凉为了守卫自己嘴里面的美味,一只手防御着对方的进攻,另一只手从包里面又拿出了一支棒棒糖,递给了周舟。
动作粗暴地将棒棒糖外面的糖纸撕开,周舟一把将它塞进了嘴里,因为动作太过粗鲁,一不小心戳到了上颚,眉毛悄悄地皱在了一起,又怕被发现,急忙地舒展开来。
她现在也不想问顾凉寒假到学校要做什么了,她觉得自己要是开口问了,对方也一定会让自己把那件事的始末说个清楚。
哼,她才不会说,她当时是因为赵钰峦太生气了,一脚踢上了那扇门,谁知道那么不禁踹,就一下,锁就坏了。
顾凉不知道周舟是怎么弄开的锁,也并不是很想知道这里面的细节,之所以装作很好奇地询问,不过她看出来了周舟并不想告诉自己这件事情罢了。
下午放学后,顾凉将寒假作业放进了书包里面,原本不小的书包瞬间就被撑得鼓鼓的,等她往里面放文具的时候就只能硬塞。
扛上重量增加了好几倍的书包,顾凉一路上避着人走到了小破楼里面。
刚想将把她的肩膀勒得生疼的书包取下来放在屋子里面还算干净的地方,卢子休就从里面的角落处突然出现,让没有防备的顾凉吓了一跳。
“你能不能注意点儿,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一边放书包,顾凉没忘记吐槽对方让她受惊的行为。
“那你能不能注意一点儿,落井下石也不是什么好的行为!”卢子休没好气地瞪着她,一出口就火药味儿十足。
“我什么时候落井下石了?”她的眼神飘忽不定。
卢子休一看就知道这个人大言不惭地谎话连篇,连翻好几个白眼,誓要通过自己的行为来表达自己内心的谴责。
“你是眼睛抽筋了嘛。”当事人表示自己get不到他的内心独白,还觉得对方应该是在表演什么新型杂技。
“你别在那里装听不懂,”卢子休捋了捋袖子,顾凉往后退了几步,“就昨天晚上,你为什么平白无故泼我冷水。我是怎么你了嘛,你就这样对我,你简直就是无情无义,落井下石,趁火打劫,没心没肺,狼心狗肺!”
“为什么?我昨晚上没告诉你吗,因为我乐意,”嘴上放着狠话,脚却往后又挪了几分,“你语文学得很好嘛,显摆什么显摆。”连着说这么多成语,臭显摆什么呢。
卢子休脸上的表情更加难看,额头上面青筋跳动,显得有几分狰狞。顾凉见势不妙,拿出手机将昨天拍的那几个视频一股脑地发了过去。
“你自己掂量掂量,你今天要是敢打我,明天这些视频就会在学校贴吧上面流传开,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卢子休心头一慌,忙掏出来手机,点开那些视频。几分钟之后,他按灭了手机,一动不动地看着顾凉,眼眸里面有明明灭灭的光,晦暗不明。
“和解吗?”顾凉现在有恃无恐。
“我能不和解吗?”卢子休冷笑一声,声音有些沙哑。这个女的还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手里面握着他的把柄,脸上还是一副自己很无辜、很无可奈何地样子。
要不是怕她发出去,影响自己在大家面前的形象,卢子休表示自己一定会好好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让她后悔今天的挑衅。
顾凉厚着脸皮蹭了过去,在卢子休杀人一般的目光中,对着他灿然一下。
“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啊?就是哈,你既然能够看出来苏泽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怎么就看不出来林月奚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和苏泽性质差不多的人呢?还是说,你其实知道,但就是想做舔狗呢?”
“呵,我就是愿意做舔狗怎么了,”卢子休恶狠狠地看着她,他觉得自己心里面唯一的遮羞布都被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女人给掀开了,半点儿脸面都不给他留,“碍着您什么事了,管得真是宽死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啊,我就是觉得你这个人实在是可怜,被我那个姐姐吊着,人家却连敷衍都不曾想过,一门心思都在如何追求苏泽学长上面了,至于你,怕被她都忘在九霄云外了吧。”
顾凉明晃晃地离间两人关系,没有半点儿不好意思。
“你这离间计使得也太明显了吧,是生怕我看不出来你的险恶用心吗。还是说,你就是又坏又蠢,见不得别人好。你就这么讨厌月奚?”
“你扪心自问,林月奚难道就不讨厌我吗。我可不是什么圣母玛利亚,明知道人家对自己心怀恶意,心里面不知道怎么骂自己的,还能舔着脸对着她笑,对着她讨好。我又不是傻子,不能干那些蠢事。还有,你现在说我离间你们,是,我承认我有这样的想法。但我说的话,有哪一句说错了吗?”
“没说错。”正因为没有说错,他才会觉得如此怅然。卢子休突然觉得,自己现在不顾脸面、放弃尊严的坚持究竟有没有意义,她还是不曾回头看他一眼,哪怕在苏泽那里撞了个头破血流。
难道自己真的就要这样,一辈子等着她回头,心甘情愿当她的备胎、舔狗?
顾凉看着卢子休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知道他现在心里面肯定是产生了动摇,于是在心里面悄悄吹了声口哨。
离间计被看出来又怎么了,好用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