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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褚言仲舒

白油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皇叔。”褚言喊住了奉王,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奉王瞪大了双眼,他这侄儿,是要去送死了。“言儿,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褚言摇摇头,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不知如何处理,才暴露自己,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想要母妃平安,只能乖乖回去。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你是什么太子!强敌当头,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实在是可悲!”“奉王将你救出,留在身边。日夜劳累,从不敢多歇息半刻,只为早日复国,可你呢!渊州不过...

主角:褚言仲舒   更新:2024-11-14 0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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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褚言仲舒的其他类型小说《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褚言仲舒》,由网络作家“白油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皇叔。”褚言喊住了奉王,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奉王瞪大了双眼,他这侄儿,是要去送死了。“言儿,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褚言摇摇头,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不知如何处理,才暴露自己,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想要母妃平安,只能乖乖回去。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你是什么太子!强敌当头,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实在是可悲!”“奉王将你救出,留在身边。日夜劳累,从不敢多歇息半刻,只为早日复国,可你呢!渊州不过...

《身陷敌营:太子他成了女将军的帐中鸟褚言仲舒》精彩片段


“皇叔。”

褚言喊住了奉王,露出极为乖巧的笑脸,“我将父王藏匿虎符的位置告诉皇叔,皇叔不要拦我回渊州的军营好不好?”

奉王瞪大了双眼,他这侄儿,是要去送死了。

“言儿,皇叔既然答应你找母妃,你这又是何必呢!”

褚言摇摇头,宁枫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渔村。

恐怕从他逃离驿站的那日起,行踪便被仲舒牢牢掌握了。

今日不过是恰巧谈及虎符,宁枫没有仲舒的智慧,不知如何处理,才暴露自己,让他明白渊州无处不在,想要母妃平安,只能乖乖回去。

在旁的几个男人面色不善,更是有人指着褚言鼻子开骂:“你是什么太子!强敌当头,你却只关心自己的娘亲!我南诏数万将士为你这等太子送死,实在是可悲!”

“奉王将你救出,留在身边。日夜劳累,从不敢多歇息半刻,只为早日复国,可你呢!渊州不过是送来警告,你便退缩了!”

“我真替王爷不值,替数万将士痛心!”

奉王在旁听着,褚言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这侄儿,哪里都好,便是性子太软,纯真善良,没有皇室之人该有的果诀。

褚言若是生在太平盛世,定是位贤君。

但现下,他的确不适合抗这份重担。

他将金钗递还到褚言手中,微微叹气。

“都别说了。”

“言儿,皇叔不逼你,也不会劝你。忠孝难两全,不要草率决定,好好思索吧。”

褚言哭笑不得。

皇叔真是老了。

宁枫既然敢只身出现在这里,偷听到虎符一事,也没有急着将他捉回去拷问,一定是胜券在握,全然不把他们几人当做威胁看待。

即便奉王先一步取到虎符,也不见得多两分胜算。

也许是被仲舒的手段磨平了棱角,褚言只觉得自己每每涌上一腔热血,都会害死亲朋挚友。

反抗如是,忤逆如是。

以至于顺从慢慢变得自然起来。

“我就是胆小,怯懦,只要被恐吓威胁,便退缩到原处。你们说的对,我根本不配为太子。”

褚言将金钗揣好,清澈的瞳仁里满是哀戚。

他失魂落魄地离开,回到屋中仰天长叹。

早该想到会有今天的。

仲舒那么高明的人,怎么会轻而易举地放他离开。

亡国太子,若无民心拥戴,和平头百姓又有什么分别。

他眼中的退路,最后一根稻草,竟会变成结绳,深深地缠绕在脖颈上,不断收缩,快要勒得他喘不过气。

月明星稀。

这夜无人能眠。

渊州显然已经发现他们藏身在此,渔村不能久留。

第二天清晨,褚言早早在奉王屋外等候。

渔村靠海,清晨空气最为凉薄,他在屋外站了有些时候,不断搓着胳膊取暖。

虎符是极为重要的信物,不能假他人之手,褚言必须亲口告知奉王。

他是被奉王身边服侍的将士带进屋内的,没有华服陪衬,褚言整个人瘦弱太多,泛着病态的骨感。

褚言抬眼看了看在奉王身侧的将士,而后听到奉王说道:“言儿,你真的想好了?”

褚言点点头,那名将士知趣地离开。

他与奉王心照不宣,二人同时坐到桌前,褚言翻盏添茶,食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写下:离宫,书房,暗格。

奉王呼吸有些急促,他的目光死死盯住褚言颀长的指节,又见他写道:白玉为真,反之为赝。

褚言写完,将茶水倒浇在桌面上,一切化为乌有。他平静地起身,说道:“我要走了。”

“皇叔便全当没见过我吧。南诏的太子,早已死在灭国的那日了。”

他愧对南诏的将士,也愧对奉王,同样的,奉王也愧对褚言。

两厢不再多言,奉王便看着褚言渐行渐远地身影,与守候在外的将士说道:“即日启程回南诏。”

“是!”

……

褚言的伤一直没好利索,单凭一双腿,是绝走不回驿站的。

他站在离渔村不远处的木桥上,大喊道:“渊州的人呢?难道要我独自走回去么?!”

宁枫一个副将怎么会被派来追踪他的踪迹,这附近一定有仲舒派来的眼线。

褚言这样做,也是想保证奉王等人可以安全的离开渔村,不受仲舒的侵扰。

果然,不多久林中缓缓走来一女子。

古铜的肤色有些眼熟,好似是当日在囚车外,替他说情的那名女兵。

“是你。”

女兵微微错愕,“太子还记得我?”

褚言点点头,单凭女兵的肤色,他很难记不住。

他向女兵身后看去,空无一物,一下愣了神。

“你的马呢?我们怎么回去?”

女兵拍了拍肩臂,说道:“马匹栓在三里开外,这段路我背着太子爷走。”

褚言闻言脸色一僵,耳根子微微发红。

哪有女子背男子行路的。

女兵在这片林中喂了几日几夜的蚊子,好不容易熬到太子爷心甘情愿回军营,哪里还跟他客气,也不等褚言答应,直接上手,环着他的腰双手托起,将褚言抱了起来。

褚言的身体紧贴在女兵胸前冰凉的铠甲上,她的双手却很灼热。

女兵托着他的腰,粗布麻衣之下,是男人细软的腰肢,她很难不动容。

虽不知等待他的将会是什么样残酷的刑罚。

但眼下,他似乎有了更好的打算。

这也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褚言主动环上女兵的脖颈,轻轻向她靠拢,而后刻意压低声音问道:“大人,你可知我的娘亲在何处?”

自打女兵见褚言的第一面,便深深被他的容貌所吸引。试问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住这样倾国倾城的相貌,就连仲舒也无法逃离这个定律。

但褚言给她的感觉,从来都是带着尖刺,谁碰都要被扎的鲜血淋漓。

即使是被将军惩戒,折辱,依然倔强地不吭声,这段反骨,在渊州女子的眼里,简直是有趣的笑话。

没想到这样的男人,乖顺起来,竟然会如此的……令人痴迷。

褚言收紧了手臂,脸庞贴近女兵的脖颈,气息若有若无地喷洒在女兵颈侧,娇媚的语气,使她当场红了脸。


“喝药。”

褚言紧咬着唇,唇角溢出血丝,地面上渐渐干涸的污水显得格外肮脏,根本称不上是汤药。

仲舒将钢鞭扔在桌案上,她即便不压着褚言的脖颈,想必这小太子也无力爬动。

果然,没了桎梏,褚言先是一阵干咳,而后瑟缩起来,他的半面脖颈被压出了红印。

身上不是血水,就是药水,脏兮兮地蜷在一处,虽未哭出声来,泪水却成串如珠地滚落。

仲舒见他迟迟不动,刚刚放下钢鞭的手,再次执鞭。

“你活腻了?”

褚言惊的浑身一颤,他此时失血过多,又没有汤药拔神,已是头重脚轻,仿佛下一秒就能昏厥过去。

见仲舒再次执鞭,身体重重贴向墙壁,手臂下意识地抱住头颅,模样别提多可怜。

他还是怕的。

仲舒的脑海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怂恿她继续,狗就是该管教。

一个则是劝她收手,若是打死,得不偿失。

该死。

仲舒的酒量不说多好,总归方才下手,没有掂量轻重,见褚言这模样,也知道是打狠了。

钢鞭上碎肉成结,被鲜血染透,这东西从来都是上阵杀敌,取人性命用的。

若不是褚言偏偏惹她不痛快,怎会用这种危险的东西来惩治他。

不知好歹的东西。

仲舒轻轻揉着眉心,钢鞭在桌案上敲了两声,疲惫的语气让褚言不明所以。

“过来跪好。”

褚言眼中的光彩不在,他很清楚若自己晕厥过去,会被灌下醒神汤,继续供仲舒惩治,终究是逃不开的。

仲舒说的没错,今夜果然无比漫长。

可他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又不想像水桃那般毫无尊严地爬过去,最终还是纹丝未动地,守护自己仅剩的那些,可怜的尊严。

仲舒手杵在眉心上,轻轻笑笑。

仅存的理智,也只是让她未动钢鞭,而是握住蟒鳞软鞭起身。

酒劲汹涌而来,无法抑制的怒火让仲舒失去冷静。

她拽着褚言的发丝,将人一路拖到榻上,摔进里侧。

软鞭频频落下,还不等褚言惊呼出声,下一鞭便落了下来。

仲舒满目猩红,褚言吓坏了,他拼尽全力想从榻上离开,却被仲舒恶狠狠地踹上小腹,重新逼回角落。

“偏偏要惹不痛快是么?你真当我不敢打死你?!”

褚言如同一只被圈在笼中的鸟,想扇动羽翼逃离,却被主人毫不留情地掐碎希望。

而不听话的宠物,等来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训诫。

褚言被软鞭抽的奄奄一息,浑身是伤,血水渗透了床褥,他虚弱地蜷在里侧,连脖颈也布满伤痕,背脊更是长达一尺的痕迹,正汩汩冒血。

仲舒将他从里侧拽出来,拖到身前,耳光随手落了下去,“说话!”

褚言哪里还有力气。

他连呼吸都是腥热的。

仲舒熟练地解开腰扣。

褚言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被强行敷上秘药的那日,是他意识之中,最痛苦的一晚。

他如今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仲舒的怒火。

“不……不要……”

仲舒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笑话。

她掐上褚言的脖颈,将他贯进床褥里,阴鹜地嗓紧贴着褚言的耳垂,如凌风,刺骨冰寒。

“一个奴隶而已,有什么资格选?”

……

烛光摇曳。

恍惚间他见到了绫罗暖帐的太子府,母妃笑吟吟地摸着他的头,夸他又长高了一些。

背不下书时,太傅总会凶巴巴地高高举起戒尺,再轻轻落下,捋着白胡子笑骂他一点也不惊吓。


“皇叔,我猜测仲舒另调人马秘密押送母妃回渊州。”

褚言紧张的掐着麻被,闭了闭眼,继续说道:“那日她在万军面前放言我已被就地处决,渊州女君眼中,我已是个死人了……”

“什么?!”奉王瞪大了眼,“仲舒竟为了私藏你,置君令而不顾?!难怪在驿站中不见你母妃的踪迹,她竟想瞒天过海,将你母妃送入渊州,蒙蔽女君。”

褚言缓缓点头。

“这……”

奉王一时说不出话。

渊州以女子为天,褚眼这样的相貌如若是活下来,被押送回去,下场好一些便会留在女君身边侍奉,若是惨一些,充当军妓不无可能。

仲舒比男人的胆子还大,而且是色胆包天。

奉王低声询问道:“那她有没有对你……?”

“皇叔!我是男子!”褚言红了脸,“她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即便真的有什么,我,我好像也是不吃亏的那一个吧。”

“也是,也是。”

奉王握住他的手背,轻轻拍着,安慰道:“好好休息,既然押送是分两路线,我们成功的机会要大很多,只要收到消息,皇叔定会同你说的。”

“……嗯。”

但愿可成吧。

褚言轻轻阖上了眼,他这几日疲惫交织,却因被仲舒频频折磨,心惊肉跳地,睡得很浅。

耳边窸窣地响动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渔村的茅草屋很是破败,透着咸咸地海风,一墙之隔的交谈声悠悠传了进来。

“王爷,渊州乃蛮夷之地,女子力大无穷,我们根本不是一合之敌。那统帅将军分明是看上太子,王爷心软,不肯使太子受辱,便不如杀了他!”

“是啊王爷!太子流着皇室的血,难道您不是么?我们愿奉王爷为新君,假以时日,不愁复国无望呀!”

“若带着太子逃遁,无疑是拖累!”

附议声四起,奉王迟迟不语。

褚言捏着手心,贝齿轻咬唇肉。

这些人说的不错。

可他不能死,他还有母妃要救。

“别说了,言儿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能……”

“南诏已经亡了,难道要我等将希望寄托在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太子身上么!”

“自古王朝更替,哪位国君手中,不沾着手足兄弟的血,只是一个太子罢了,他如今心中只有自己的母妃,恐怕届时救出他母妃后,也不会再有心冒险复国。难道王爷要我们兄弟白白为他母子二人送命么!”

“……容我想想吧。”

这四字像刀割般划破褚言的心口,他的皇叔,已经动摇了。

渔村中藏匿的众人,大多是奉王府府兵,他们拥戴皇叔,也是应该的。

听到门外有响动,褚言立刻装出熟睡的模样,闭上双眼。

脚步声渐渐接近,褚言心跳的很快,他似乎听到短刃脱鞘的尖锐声。

那身影在他床前驻足许久,终究什么也没做,叹着气离开了。

褚言从床上坐起,满身是汗,皇叔只是一时心软,久而久之,必会杀了他,成为独一无二的血脉。

这样下去不行,奉王有心复国,便绝不会差遣府兵再去冒险追查他母妃的踪迹。

留在渔村一日,母妃便短命一日。

可眼下别说纸笔,便连个亲信也没有,如何联络太子府府兵。

即使联络上,得知去救母妃,也……和这些人想法相差无几吧。

南诏已经亡了,何必为了他们母子二人白白搭上性命呢。

……

驿站内。

仲舒执软皮擦着佩剑,悠然自得的神情让刚进门的宁枫翻了个大白眼。

她将一支金钗拍在桌案上,凶巴巴地替自己翻盏添茶,“喏,你要的东西,害我跑了三十里地!捉他回来不就得了,费这么大劲。尤其是费我,还费马。”

仲舒淡淡笑道:“不一样。让他自己滚回来,和捉回来,可是两码事。乐趣不同。”

宁枫摆摆手,“随便随便。听追踪的姊妹说,奉王似乎有立新君的想法。小太子可别还没滚回来,先被自己人宰了。”

仲舒闻言没有丝毫的惊讶,她收好佩剑,拾起金钗细细摩挲着。

这才是她想要的结果。

孤立无援,孑然一身。

褚言以为自己有退路,以为自己可以搏。

殊不知他的退路反而是无尽深渊,南诏容不下他,渊州也容不下他,只有待在自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宁枫盯着仲舒,心底泛起一阵恶寒来,“你能不能别摸着死人的东西笑的那么开心,我渗的慌。”

“多嘴。”

仲舒冷冷瞪她一眼,将金钗丢过去,“送去渔村。”

“啊?”宁枫指着自己,“我屁股还没坐热乎呢,渔村十好几里地,又支使我去?!”

见仲舒全然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宁枫认命地投降,出门时大声嚷嚷发泄不满:“来人来人,备马!”

自打小太子出逃,这军营里没有男人,也听不到曲儿,实在是烦闷。

宁枫坐在马背上,回想起褚言那张漂亮脸蛋,忽然耳根子一热。

旁的女兵见到,无不大笑。

“还没等见到小太子,宁副将就害臊了。”

“早去早回啊宁副将,您可不能把将军还没碰的东西给先碰了。”

“去去去!”宁枫赶蚊子似的,挥着手臂,“我是那种人吗?我这是想听曲儿了,你们懂个屁!”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褚言长成那样,还不允许人胡思乱想啦!

临渔村还有三里地时,她便弃马施展轻功赶路。

一来是怕奉王在途中安插哨兵,二来么…自然是想看看褚言在渔村做些什么。

她和追踪的姊妹汇合,得知褚言的住处,便隐藏气息,落到近处的树上。

日色昏黄,几个男人拎着鲜美的肥鱼回村,宁枫打眼一瞧,皆是歪瓜裂枣,还没褚言万分之一好看。

不多久,她便发现了褚言。

高大的男人身后跟着瘦弱身形的褚言,看起来和周围人群格格不入。

他背着鱼篓,抱着几对沉重的渔具,几步路走的连喘带歇。

前方的男人不耐烦地皱眉喝道:“快点吧,再过一会儿天黑,更不敢生火了。”


瞧瞧这春笋般的指尖,抓在被褥上,留下浅浅的痕迹。

仲舒目光渐渐锐利,食指指向地面,青瓷的茶盏碎在地上,七零八落地,是褚言亲手摔碎的。

“既然是亡国之人见我,理该下跪行礼吧?”

褚言才朝自己胸口捅了一刀,此刻能强撑着身体与仲舒博弈,已是耗尽力气。下床难如登天。

又加上亲眼目睹亲朋尸首,悲痛欲绝,他几乎是从床上滚下来的,身上几处都被碎片割破,白衫一瞬多了点点殷红。

褚言以南诏平民拜官侯之礼,下拜仲舒,他跪在一片青瓷碎片中,锋锐的碎片陷入肉里,痛得他几乎晕厥过去,却还是硬生生挺了过来。

仲舒双手负后,侧偏着头,语气大为不满:“都亡国了,还沿用旧朝的礼,你是故意惹我不悦么?”

“没有……”仲舒将亡国二字咬的极为清晰,褚言强忍着不悦解释道:“我,我不知……渊州的拜礼……”

当朝太子会不知道邻国的拜礼?

仲舒没有拆穿他,今日能将褚言逼到下跪,已经是极限,无需心急。

她只站在高处,静静欣赏脚下的美色。

青丝坠地,盈盈一握的腰身不住战栗,这南诏太子,真不枉费她辛苦一番。

行军路上,还要追寻这些官家子弟的踪迹。只为取得他们的项上人头,以此要挟这位倔强的太子俯首。

褚言等待着仲舒下一步吩咐,却迟迟没有等到,小腿肚不住地打颤,他微微撑起身子,似乎有些胆怯,怕触怒仲舒得不偿失。

“将军,我的娘亲,她,她还好么?”

仲舒闻言轻笑,“她好与不好,便是太子爷才能决定的事了。”

褚言垂着眼,瞳仁里神采不再,不想沦落到这副境地,受制于人,求死不能。

他知晓母妃不会由他受辱的,皇家生来高贵,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临行时的短刃便是最好的证明。

但试问天下哪有儿子能眼睁睁盼着自己的娘亲去死呢。

“我此前行事鲁莽,多有得罪,还望将军海涵,放过我娘亲。”

仲舒说起话来,永远是不温不火,她既没拒绝,也没答应,反而开出了条件:“此行回渊州,少需十日,这军营里可没有男人,长夜漫漫,太子爷不觉得孤寂落寞了些么?”

褚言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这渊州的女子,竟然,如此,如此放荡!

这种话怎么会从一个女子口中说出来!

他分明是男人,怎么活像被轻薄了似的。

“太子爷想到什么了,耳根子都红熟了。”

褚言下意识的向耳垂摸去,果然热的发烫。

头顶传来仲舒玩味的笑,“我听闻南诏太子琴艺无双,只想请众将士听个热闹。太子爷想到哪里去了?莫不是——”

“想我宠幸你?”

只是弹琴,他还以为……罢了,想来也是,这样残酷的女魔头,怎么会急色。

在渊州,抚琴奏乐都是下等小倌才做的事。

仲舒提出这样的要求,褚言并不意外。

无非是借由头,践踏他的尊严罢了。

褚言收敛起心神,他跪的久了,反而痛到麻木。只是胸口的刀伤,传来阵阵纠缠的绞痛,冷汗浸湿了背后,素衣贴在肌肤上,白如羊脂玉的腰背处绽放几点洇红,是方才滚落床下,擦蹭到瓷片划出的痕迹。

“没有,我,我没想过。”

学会退让,是仲舒指导有方。

她目光沉沉审视着褚言的身体,摄人心魄的美感,无声无息地紧抓着仲舒的心口。

仲舒并没有开口叫他起身,反而在屋中办起公务,期间来往的士兵频频驻足,多是异样的眼光看待他。

以男子为天的南诏国,万人之上的太子,也会跪拜渊州女子的脚下。

三日之前,这太子爷还口无遮拦,寻死觅活,将军实在好手段。

副将宁枫闻风前来看热闹,进门便将佩剑搁置在桌案上,沉沉剑身发出轰隆闷响,惊得几欲昏厥的褚言浑身一颤。

她摸了茶壶替自己翻盏添茶,一口下肚,目光死死盯着褚言没挪眼,“这太子跪多久了?怎么像要睡着了似的?一点不精神。”

仲舒斜睨过去,冷笑着:“他敢睡,醒来便会多见颗人头。”

提起人头,宁枫来了兴致。

“那应小公子生的真不错,谁知道力气那么小,白白死在我剑下,要是能生擒,我也要这么训他!”

褚言压抑着怒火,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提起精神,他微微抬首,看清了杀人凶手的嘴脸。

宁枫生的不像个女人,剑眉高高扬起,极为嚣张的相貌,束发遂在身后,举手投足间洒脱不扭捏,和仲舒一样,皆是与南诏女子大相径庭的观感。

“他瞪着你呢。”仲舒笑笑。

宁枫挠着头,啊了一嗓子,侧身去看,正与褚言的目光对上。

褚言清澈的瞳仁里是她的倒影,却不是什么饱含深情的对视,里面藏着巴不得她被野狗食肉的恨意。

“嘿!”她将茶盏砸过去,正中褚言的额头,力劲是控制过的,只留下浅浅的淤痕。

“跪好咯!什么态度,再瞪挖你眼珠子!”

仲舒闻言轻轻皱眉,认真的和宁枫讨论起来,“他眼睛蛮好看的,挖点别的吧。”

“他哪儿都好看。”宁枫嘀咕着,“偏要说不好看,也就指甲缝旁人见不到了。”

“嗯。”仲舒合上竹卷,朝门外喊道:“来人,备长针。”

宁枫没想到仲舒决意这么快,带着讥讽的嘲笑:“哈哈,来真的啊。这娇滴滴的,待会不会疼哭了吧?”

仲舒淡淡看向褚言,他脸色苍白,拖着受伤的身体,硬是跪了三四个时辰,想必已经快承受不住了。

褚言身体阵阵发寒,不断冒着虚汗,他所遭受的一切,不过是所有苟活下来的失败者都会经历的苦难。

路是他自己选的,羞辱与折磨皆是,有什么资格哭?

果然,听到仲舒淡漠的嗓音在头顶响起:“他不会哭。”

“这行军之路遥遥,姊妹们也乏了,南诏太子琴艺无双,不听一曲实在是浪费。让店家支台,我们去听曲儿。”


仲舒眯起眼睛,狭长的凤目里满是阴鹜。

褚言大可同此前一样忤逆她,好过故作乖顺的臣服。

她绝不允许掌中玩物欺骗自己,这是逆鳞,也是底线。

“很好。”

仲舒的眼神充满告诫,嘴硬对他没有好处。但褚言已经别无选择,他所有的底牌一一被仲舒捏住,只有虎符可以作为交易的资本。

褚言不知道底层的奴隶,都该经历些什么样惨痛的教训,才会乖顺到不敢反抗主人。

但现下仲舒只是一记眼神扫来,他便渗出满背的冷汗。

梦魇之中的光影,潮水一般涌来,褚言想别开头去,避过她的目光,却不经意间见仲舒笑了一下。

“来人,先给太子爷松松筋骨。刑杖三十。”

命令一出,女兵粗鲁地将他拖走。

军棍早早备下,褚言被沉重的锁链桎梏在长凳之上。

他未发一言,甚至连句告饶都没有,身躯夹在女兵之间,显得格外瘦弱,恐怕届时真会如宁枫所想,三两下便会将人打死。

这等刑罚,从来都是用于惩罚触犯军规的将士,还未被用作私刑,施加在男子身上过。

两名女兵相对视一眼,仿佛在斟酌下手的力道。

仲舒悠悠地替自己添茶,语气平常,道:“打断他的腿。”

宁枫闻言手一抖,茶盏坠地,碎个四分五裂。

她有些不确信自己听到的命令,瞪大了眼指向中央,“将军,他,他……”

“怎么?”仲舒微微抬动眼皮,她总觉得宁枫从渔村回来后,对褚言多了几分怜爱在里面。

果然便听宁枫替他告饶:“不如念在他是初犯,从轻处罚?”

仲舒冷笑一声置若罔闻,她将茶水一饮而尽,缓缓抬手道:“打。”

军令如山,纵使是宁枫也无法违背统帅的决策。

厚重的军棍几乎是砸下来的,一刹那褚言疼得痉挛,身子剧烈发颤。

这还不如一刀砍断的干脆,他只觉得粗劣的棍身重重砸扁了腿肚,一下下磨得更深,如钢线寸寸陷入肉里,在慢慢蚕食着他的理智。

场中除去军棍贴肉的声音,只有褚言细细的闷哼声,濒死的猫儿一般虚弱。

身为统帅副将,宁枫的心肠早就不知道硬成什么样子,见惯沙场上的残肢断臂,头颅热血,却在此刻别开脸去,不忍见褚言被鲜血浸透的裤腿。

“咔嚓”一声,正满三十杖,女兵在最后一杖时才施巧力打断他的双腿。

仲舒走上前,紧紧钳住褚言的下颌,那双纯净如小鹿一般的眼睛,被汗水模糊了视线,只剩下无尽的空洞与迷茫,身躯还在下意识的发颤,连唇肉也被咬破,呼吸都是满满的血腥气。

她将褚言从长凳上抱起,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抖的更加厉害,剧烈的疼痛在身体里炸开,抽搐过后便是一下一下的颤抖。

宁枫捏紧了手,想去抚摸褚言,又碍于仲舒的威慑不敢乱动,她低低劝道:“将军,今日就算了吧……”

“算了?”仲舒一脸的似笑非笑。

褚言整个人奄奄一息地蜷在她怀中,轻微的摆弄便会带来一连串绵软无力的闷哼,透过麻衣浅浅看得到,苍白的胸膛上浮出一层细细的汗。

明明是毫无神智,乖顺的任由摆布,却连泪水都是含在眼眶里没落下来的,一句告饶的话都没有。

这个太子爷,看来是非要惹她不痛快了。

她神色一冷,说道:“准备醒神汤。”

什么?!

褚言此刻意识模糊不清,若是沉沉睡去,痛苦还要轻一些,但若是喝下醒神汤,思维变得无比清晰,又加上刚刚捱过酷刑,剧痛会被汤药传向四肢百骸,他一定受不住的。

宁枫见识过仲舒审讯囚犯时的手段,那时只觉得将军无比威严,多难撬开嘴的囚犯,最终都要被驯服得老老实实供认不讳。

但当这些手段落在褚言身上时,她只觉得可怕。

犹豫再三,宁枫拦下端来汤药的女兵,与仲舒道:“将军,虎符的下落小太子不说,我们自有办法搜寻,何必这样折腾他?他不肯说的。”

“他会说的。”

仲舒皱起眉,抬眼看宁枫,“你今日是怎么了?此前不是吵嚷着要狠狠教训他一番,却屡屡为他求情?”

“我……”宁枫舌头打结,笨拙地解释道:“怕他死了,没得玩。生的这么好看……死了太可惜,应小公子便是,我肠子都毁青了。”

宁枫性情直率,这番话真假半掺,仲舒也是将信将疑。只是隔开她,将汤药取来,捏着褚言的下巴灌了进去。

醒神汤药效很快,褚言无光的眼慢慢恢复了些清明,他见到自己被仲舒抱在怀中,下意识的推搡,却疼得冷汗涔涔,看得出是极力忍住叫喊,脸上血色全无。

双腿软软地垂下,血水顺着他的裤腿,一滴一滴地往下坠,连带仲舒的衣衫也沾上不少。

痛极了。

褚言只感觉身子骨让什么东西给捣碎了似的,不光是腿,浑身上下都在痛。

他抬起手背压住嘴,不想在两人面前失态,泪蒙蒙地,鼻腔闷哼,就是不肯叫出声。

仲舒轻柔无比地按压住他的腿,随后便听得褚言带着颤音的叫喊。

“不…啊……”

他像是被钉在案板上的活鱼,只是美丽的鱼尾却没有随之跃动起来,反而软软的垂下,濒死又虚弱。

仲舒抚开他颊上湿贴的青丝,眼神里是褚言看不透的冷漠,“疼么?”

疼。

尤其是意识格外的清醒,那种痛每时每刻都在翻新,疼得他说不出话,疼得他想干呕,更想一死了之。

可是想起生死未知的母妃,尽管褚言浑身痉挛,牙齿都在上下打颤,仍旧朝仲舒摇了摇头。

仲舒贴着他的耳侧,抓起他细嫩的手背把玩,轻轻说道:“很好。我们一个个来,鞭刑、烙刑、夹棍、淋水……不知哪一个才能让太子疼呢?”

每一字落下,怀中人便虚弱地瑟缩身体。

仲舒满意地在褚言眼中看到了惧怕。

这才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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