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阳成武的其他类型小说《张阳成武结局免费阅读阴人祭番外》,由网络作家“灵异13号”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好意思,这个掉了……”说话的是小甜,她弯腰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烟袋锅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爷爷的烟袋锅不知道啥时候掉到了院里,小甜给捡着了。老烟杆的手上有动作,面色不善,他朝小甜那边走了半步,我连忙说道:“杨爷爷,她是我女朋友,叫李小甜。”我这么说,也是想看看老烟杆能有啥反应,这事是不是真跟爷爷说一样严重。老烟杆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说:“不赖,不赖,阳娃子也长大了嘛!”我以为他会像我爷爷一样与我说道一番的,可是并没有,十多年了,也许这事真的已经翻篇了,老烟杆都不再计较了。当年我被人从妈的肚子里给挖出来,爷爷忙着救我,回去的时候妈的尸体不知咋的就没了踪影。所以,我妈的坟本来就是个衣冠冢,里边只有一口空棺材和她生前的一些衣...
《张阳成武结局免费阅读阴人祭番外》精彩片段
“不好意思,这个掉了……”说话的是小甜,她弯腰把刚才掉在地上的烟袋锅捡起来,拿在手里晃了晃,爷爷的烟袋锅不知道啥时候掉到了院里,小甜给捡着了。
老烟杆的手上有动作,面色不善,他朝小甜那边走了半步,我连忙说道:“杨爷爷,她是我女朋友,叫李小甜。”
我这么说,也是想看看老烟杆能有啥反应,这事是不是真跟爷爷说一样严重。
老烟杆先是愣了一下,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说:“不赖,不赖,阳娃子也长大了嘛!”
我以为他会像我爷爷一样与我说道一番的,可是并没有,十多年了,也许这事真的已经翻篇了,老烟杆都不再计较了。
当年我被人从妈的肚子里给挖出来,爷爷忙着救我,回去的时候妈的尸体不知咋的就没了踪影。
所以,我妈的坟本来就是个衣冠冢,里边只有一口空棺材和她生前的一些衣服。
真没想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妈的尸体会出现在爷爷的床上。
说实话,我觉得这事可能是人为的,但是谁做的,他到底出于什么目的,我却想不通,因为谁都没干这件事的动机。
爷爷跟老烟杆商量了一阵,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他们觉得这事不能惊动村民,所以,就趁着天还没明,把妈给重新埋了。
虽然有十几年了,但是妈坟里头的大红棺材还好好的,爷爷跟老烟杆都把这归结于这地方的风水好。
忙完天都快亮了,这事谁都没说,可消息还是在村里传开了。
本来想着入土为安就没事了,谁知道,第三天清早,爷爷那屋又是一声惨叫,妈又回来了,跟上次一样,就那么躺在爷爷的床里边,爷爷被吓得都不敢住自己屋了。
那几天,还引起了村里的恐慌,天不黑家家的关门闭户的,谁都不愿意跟我家人有任何的接触,他们都说我妈当年死的冤,现在回来了,而且又找上了我爷爷,谁招惹我家谁倒霉。
也有一些村民调侃,张阳他爸出去打工不在家,这张阳他妈又回来了,张家有福,特别是阳娃他爷爷有福了,回头没准还能给阳娃添个弟弟呢!
一时间,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老烟杆倒是给爷爷出了个法子,让爷爷在妈的坟头种上两棵柏树,还别说这法子真管用,种上柏树之后,妈就消停了,没再回来找我爷爷。
其实,这段时间我最担心的是小甜,她刚来我家,就出了这种吓人的事儿,搁别的小女生身上估计早吓跑了,她倒还挺胆大的。
想到这儿,我突然冒出这么个想法,以前十几年都好好的,为啥小甜一来就出事了?
妈的突然出现的确挺瘆人的,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目的就是为了吓走小甜?
要真是这样,爷爷和老烟杆的嫌疑不小,可是这么做至于吗?
这天,我去菜地拔葱,准备回去的时候,好像是被干草沫子迷了,眼睛老难受。
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往家走,走着走着不知道咋的竟走到了河边的杨树林,我看见个老头站在一棵干枯的死杨树旁边,他拍了拍那棵杨树问:“树死了,不能发芽,不能开花,人死了,不能吃饭,更不能想女人,你懂不?”
我不懂他在说啥,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这老头,那张沟壑纵横的脸看着就叫人难受。
而且,老烟杆也交代过我,不管啥时候,碰到有生人问话,就当没听见。
我没扭头就跑,可不管我往哪儿跑,那老头都在我前头,老是站在那棵死杨树下,一直问我那句话。
我随手捡了石头冲老头丢了过去,老头被砸的哎呀一声,我扭头就跑,同时感觉到自己肩膀上“吧嗒”一声,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股腐臭味儿。
“哇哇……”杨树上两只乌鸦叫了几声,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我再找那老头,发现人已经没影了,我发现自己还站在葱地,地里头的两排大葱被我踩倒了不少。
肩膀上还粘着一堆乌鸦的粪便,恶心死了,我连忙捡了杨树叶给擦了,回头正要走,发现小甜站在地边的小路上,她正看着我。
我没想到小甜会来,就问:“小甜,你咋来了?”
“你一个人出来,我……我不放心。”
小甜看着我,眼神怪怪的,我问她咋了,她说她刚才看我一直在葱地兜圈子,喊我也不理她。
她跟我说的时候,也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看来被吓得不轻。
我心里也毛毛的,没敢多耽搁,拉着她的手一块往家跑,一路上那两只乌鸦都跟着我们,“哇哇”直叫。
快到我家门口的时候,撞见了老烟杆,他看见我大吃了一惊,连忙问:“阳娃,你在外边碰见啥了?”
我就把刚才的事儿给老烟杆说了一遍,他伸手过来在我肩膀上摸了摸,摸完还舔了舔自己的手指头,他说道:“阳娃,你有没有听说过老鸹报丧?”
“啥意思?”
农村人都知道,老鸹就是乌鸦,只要有乌鸦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啥好事发生。
“老鸹是跟着死人的,它们跟着你,就是等你死了,好吃你的肉,这可不是啥好兆头!”
刚才碰上的怪事,让我再一次想到了小时候的经历,老烟杆的话叫我不得不信,我问道:“那该咋办?”
“别让它们跟着就行了!”
老烟杆说着,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块手指大小的红肉,给到了我的手上。
我拿过来,感觉黏糊糊的,冲着那两只乌鸦就丢了过去,乌鸦俯冲而下,迅速刁着了那两块肉,不过,吞下那两块肉的乌鸦还没扑腾多远,就全掉在地上死了。
老烟杆又拿出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红布,他说:“人有三火,你肩膀上那把火被老鸹屎给灭了,现在阳气不足,很容易被不干净的东西给盯上,这个缝在你肩膀上,红色寓意火焰,能辟邪,应该能够顶一阵子的。”
这我见过,以前有次奶奶出门被鸟屎砸了肩膀,就是在肩膀上缝一块儿红布。
我拿着红布跟小甜回了屋,本来想请老烟杆一块进屋歇息会儿,喝口水,他只是摆摆手不来,等我回到院里再看门外头,老烟杆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我从奶奶屋里拿了针线,准备把红布给缝上去,爷爷从屋里出来,他问道:“阳娃,你弄啥呢?”
我跟爷爷说了在门口碰见老烟杆的事,爷爷脸色一变,连忙把我家大门给关上,回头一把将我肩膀上的红布给揪掉,拿起来闻了闻,脸色十分纠结,他说:“混小子,你杨爷爷今天去镇上赶集了,天黑前根本回不来!”
“啊?
那刚才那人是谁?”
我才感觉后怕,拿过红布一闻,一股腥臭的气味儿,这布好像是用血染的。
“别说了,赶紧回屋,千万别出门,我去你杨爷爷家门口蹲着,等他回来救你,记住,谁喊都别开!”
爷爷显然是慌了,他害怕我会出事,交代完之后,拿着那块红布就出门了,门被他从外边锁上。
天快黑的时候,大门被敲的咣当响,我多了个心眼儿,问:“谁啊?”
“阳娃,开门!”
是爷爷的声音。
我估摸着是爷爷把老烟杆给带回来了,就准备去开门,刚从屋子走出去,后边小甜就揪住了我的衣服,她对我微微地摇头,低声说:“张阳,你爷爷出门在外边把门锁了,他想进来根本不用叫门的。”
“外边不是我爷爷……”我明白小甜的意思,多亏的她的提醒。
“阳娃,快开门啊!”
我没敢答应,可是奶奶那屋有了动静,她冲外边喊:“死老头子,慌啥呢,急着回来投胎呢?”
奶奶说完就穿过院子准备开门去了,不过,门的确是从外边锁着,奶奶也打不开,她骂骂咧咧了几句,外边那人就问:“咋还不开门,那我能进去吗?”
“进来吧!”
奶奶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在奶奶说了这一句之后,大门竟“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人从外边走进来,的确是爷爷的模样,只不过他并没有带老烟杆回来。
这人一进门,院里的气氛就变得很古怪,说不上来的清冷,院墙上不知哪来了两只乌鸦,冲着我“哇哇”直叫。
奶奶听得烦了,随手捡起石头冲那两只乌鸦丢了过去,乌鸦扑棱着翅膀落到另一边的椿树枝上,还是不停地叫。
“老树下不葬死人,老鸹不喊活人,老婆子,你知道这两只老鸹在干啥?”
他这么说话,就肯定不是我爷爷。
“干啥?”
奶奶本就生爷爷的气,根本不想理他。
“催命!”
老头说,他还看了我一眼,问:“阳娃,你懂了吗?”
“哪儿不对了?”
我立马问道,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你爷爷和他是被人下了一样的咒,中了这个咒,魂会被勾走,三魂七魄肯定一个不留的。
他的三魂七魄倒是没有被全部勾走,体内还留有一魄。”
他说道。
“就是因为还有这一魄,所以,杨爷爷才没有完全断气,对吗?”
我问道。
“是这样!”
老头说完就出去了,我以为他要走,就跟了过去。
不过,他只是在老烟杆家院里和大门口转悠了两圈,就又回到了上屋。
我搞不懂他这是在干啥,就问他,他看着老烟杆说道:“外边下的咒被他给破了,根本不可能勾到他的魂,他被勾魂,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这就奇怪了,难道还有其他人在暗中害老烟杆?
“那我爷爷呢,他是不是被那个咒给害了?”
我问道。
“没错,你爷爷的确是被那个咒所害,来这边的时候,我已经看过了,你家周围还残留有那个阵法的气息,足以说明那个咒起到了作用。
不过,以我对你爷爷的观察,他藏的很深,叫我有些看不透,他应该也不是个一般人……”老头说到这儿,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你咋知道我爷爷不是一般人?”
他那话让我很惊讶,我爷爷他一直都是个满口黄牙,喜欢抽旱烟袋的老头,他不就是个普通的农民吗,还能咋不一般?
“这是直觉,应该错不了的!”
他说到这里,又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所以那种邪咒是害不了他的!”
我想到,爷爷出事的时候,我妈突然出现在我屋里的阻拦,我说道:“除非是他自愿的,对吗?”
“对,他的确是为了你,没有做任何的抵抗。
不过,我相信他留有后手,他这么做,不是束手就擒,可能是将计就计!”
老头这么分析,真的是让我彻底听迷糊了。
爷爷魂都被勾走了,还咋留后手,命都没了,还咋将计就计?
我摸着后脑勺,努力想按照他的思路去想,可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不合理。
“你也不用纠结于这个问题,我可以肯定,你的这个杨爷爷,确实不是被人下咒勾了魂,其实是,他自己把自己的魂给勾了!”
“勾了自己的魂?”
我不太明白,头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操作,感觉真的是太奇怪了。
“没错,他勾了自己的魂,还藏了起来,躯体之内还留了一魄,是为了方便他自己还魂。”
他说到这里,我突然想到了那个藏有秘密的屋子,还往那边瞅了一眼,他的魂会不会就藏在那个屋子里?
我看到的那双血红色的眼睛到底是啥?
“这些肯定都是他跟你爷爷事先商量好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这是在逼某一个人现身。
假如把你们村比作一个很大的棋局,你就是那颗很重要的棋子,这些年,有人一直在保护着你,我想这点你应该很清楚的。
一旦你失去了保护,那些一直想要除掉你这颗棋子的人就会出现,最接近成功的时候,往往会有疏漏,你爷爷他们反而更容易一举制胜,这就是他们的谋划。”
这是一个非常抽象的阐述,但是基本上把目前的情况给表现了出来,看来,老烟杆让我拜师的这个人真的不是一般人,仅仅通过一些现象,就把爷爷和老烟杆的计划看得如此通透,这已经是神迹了。
老头在说这些的时候,我一直在瞄着堂屋右边的那个屋子。
“你觉得他在那屋里?”
老头问。
“要不我去看看吧,杨爷爷跟我说过,他曾经看到过那个人的背影,他应该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找到他的魂魄,您帮他还魂,你可以问问他,那个人到底是谁,我有种直觉,杀了土地爷的也是那个人!”
我说。
浓重的好奇心使然,我朝着那个屋子走去。
可我刚到那屋门口,后边老头却捏住了我的肩膀,他冲我微微地摇头,说道:“不用看了,肯定不在这个屋子!”
“你咋知道不在?”
我问。
“既然是他自己勾了魂,他肯定有办法随时还魂的,他不想告诉你,是因为怕扰乱了你的判断,毕竟,这件事太重要了,错不得!”
老头跟我这么说道。
他的话总是能够找到和老烟杆说话的重合点,我问老烟杆的时候,他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然后,我和老头就离开了老烟杆家。
出门走了一阵儿,外边天色变得阴沉,最近几天天气确实不太好,但一直都没有下雨,倒是这会儿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老头抬头往天上瞅了瞅,说道:“我得先回去了,等会儿会下雨!”
爷爷和老烟杆都没醒过来,他要是走了,可就没了主心骨,接下来该咋办?
我连忙给他跪了下来,说道:“师父,别走!”
他只是一笑,说道:“你现在还不能叫我师父,得正式行了拜师礼才行,赶快起来吧,更何况,你这头应该磕给我的真身本相才对。
这天马上要下雨了,下了雨我可就走不了了,你看到的只是个替身纸人,经不得无根水的!”
原来是这意思,我还以为他会不管,就问道:“那我明天该咋办?”
他想了想,从自己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黄纸,在上边写了个时辰,然后说道:“明天就按照这个时辰,把你爷爷和杨天化都给埋了,记住,要柳木棺材……不过,你不用担心,他们肯定都已经准备好了。”
杨天化就是老烟杆,很少人知道他这个名字,村里人要么叫他老烟杆,要么就喊他杨先生。
“啥,把我爷爷和杨爷爷都给埋了,他们还没死呢!”
他这么说我一下子有些心慌了,要真埋了,那不就入土为安,阴阳相隔了吗?
“你照做就行了,你爷爷和杨天化的葬礼都要办,而且还要大办!
当然,这一点你肯定也不用操心的,你爷爷有交代的!”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了一句,“你们村的丧葬风俗我也知道,你爷爷和杨天化下葬,全村的人基本上都会过去,到时候,你就好好看看,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说到后边,刻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想,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将计就计,只是,我家在村里好像也没有别的什么亲戚,爷爷交代的那个人肯定不是我奶奶,不然,爷爷突然没气了,她也不会是那种状态。
不是奶奶,那会是谁呢?
我突然想到昨天的一件事。
爷爷问我奶奶要我爸的电话,他说,要跟我爸说几句话儿。
家里没有手机,平日里奶奶跟我爸打电话都是去村委或者去王建国家,爷爷肯定不会去,他腿受伤了,也不方便跑那么远,所以,我想到了小甜,家里只有她有手机。
老头走的时候,又留下了一张红纸,跟老烟杆给我的有点儿像,上边的字我依旧是看不懂,我问他这是啥?
他说,这叫拜帖,上边写的是阴文,让我有什么事直接烧了就行,不用半夜再跑到岔路口,我这种体质,大半夜出去乱跑会很危险。
我点头,越来越觉得,这老头平易近人了,没有我以前想象中那么可怕。
等他离开之后,我立刻关了大门,奶奶还没有醒过来,小甜估计是听到了大门的响声,就从我奶奶那屋出来了。
我过去,小甜开口,估计是想问问我爷爷的情况,我有更重要的事要问她,没等她开口我就问:“小甜,前半夜我爷爷是不是找你用过手机?”
小甜点头,果然是这样的。
我又问:“你还记不记得我爷爷打了哪个号码?”
小甜直接把手机拿了出来,打开通话记录,找着了一串数字,跟我说:“这几天我都没打过电话,通话记录上就这一个号,肯定是你爷爷打的。”
“我用一下。”
她点头,然后,我就把那个号码给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两声,就直接挂了,我再打过去,对面就直接关机了。
从小学毕业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我爸了,拨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害怕他会接通,也害怕他会不接,终究他还是没接。
我叹了口气,想不明白,他不接就算了,为啥还关机了呢?
我又翻了一下,看爷爷打过去的那个电话,通话时间显示只有四十六秒。
这么说来,爷爷那最后的交代肯定就是打给了我爸,只是,我爸跟我爷爷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爷爷的交代,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
第二天大清早,差不多六点的时候,我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奶奶肯定还是没醒,要不这个点她肯定已经起床了,我穿了衣服,心想这个点谁会敲门呢,出了屋,打着哈欠出去开了门。
一开门,我看到大门外头站着一个男人,他穿着黑色的西服,衣服非常的整齐,手里提着一个黑包,这跟我想象中的他是完全不一样的。
十岁时候,对他的记忆还是有的,他变化很大,但是那张脸还是没变。
村里人都说,我爸年轻的时候是个二流子,妈就是我爸喝醉酒给打死的,可是,他长的并不是一个二流子的脸,甚至在这一身行头的衬托之下,显得很是帅气。
我愣了一阵子,才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爸,你回来了?”
我怀里的真不是小甜,但我认识她。
这女孩也是我们村的,跟我一样大,叫王二丫,是村支书王建国唯一的闺女,也是我的小学同桌,严格按照辈分来算我应该喊她表姑,但她一直喊我阳娃哥。
小时候,她跟我玩,就被爷爷拿大扫把给赶走了,我那时候小不懂事,还因为她几天都不理我爷爷。
后来我俩都到外地上了高中大学,就很少见到她了。
说真的,打死我也想不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我家跟王建国家的恩怨不说,我跟她的辈分问题也暂且不论,我就想知道,她大半夜的来小甜屋里干啥?
她喜欢我?
可是也没有必要这样投怀送抱啊!
这张脸让我从刚才的那种状态下清醒了过来,当然,不是说她丑,二丫这姑娘长得挺好看的,有着农村姑娘少有的白净,属于可爱那种类型的,反正在我们村她要是算第二,我觉得没人能算第一。
最主要她还是一黄花大闺女,如果我就这么稀里糊涂把她的清白给毁了,她以后还咋在村里头待,将来她还咋嫁人?
可奇怪的是,现在的她根本没啥理智,我都怀疑她会不会是被人给下药了?
她缠着我,还不停地发出那种声音,身上发红。
更加诡异的是,她那双手跟铁钳似的,我想把她手给掰开脱身都办不到,一个女孩子咋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我都有点儿绝望了,一来怕做了对不起二丫的事,二来又怕伤害了我女朋友小甜,这可咋办?
过了一阵之后,屋门就被踹开了,一声巨响仿佛是惊醒了二丫,她好像突然想到了啥,眼睛瞪大,浑身一阵哆嗦之后,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变得一脸惶恐,她问:“阳娃哥,我……我咋会在这儿?”
她像条逃生的鱼一样从我身上脱开,随手拉了毯子把自己的身体裹起来,蜷缩到床里边,呜呜地哭了起来。
说实话,这一幕有点儿像是被捉奸在床。
我真不知道该咋解释了,这算啥?
就好像是黄泥掉到裤裆里,它不是屎也是屎了。
小甜看见这一幕已经快要崩溃了,她那眼泪是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没说出一句话,扭头就跑到我那屋,闩上门,也哭了起来。
虽然没有真的到那一步,但是我和王二丫的事是真的发生了,这个事实我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爷爷又把门给关上,我俩穿好衣服出去,二丫整个人就像是丢了魂一样,走路摇摇晃晃的,爷爷跟她说话,她也不理。
看到二丫的样子,我心里挺难受的,屋里头小甜还在哭,我更不知道该咋办,事情咋会搞成这样呢?
“二丫啊,你看这事弄的,这大半夜的,你……你咋会在那屋待着呢?”
这是爷爷和老烟杆计划之外的事情,谁能想到二丫会出现在这儿,再说了,大门还闩着呢,没一点儿动静,她是咋进来的?
爷爷抽了口烟,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我一眼,对二丫说:“二丫,你放心,既然阳娃干了这种混球的事,就该对你负责,这样,天明了我就去找你爸商量这事,把你跟阳娃的亲事儿给定了,你看中不中?”
这话说出来,屋里头的小甜哭的更厉害了,我有话,可面对着二丫也说不出来。
二丫却摇了摇头,有些失魂落魄地说:“这……也不怪阳娃哥……”她才说到这,整个院里就是一阵阵的阴风缠绕,又是那种清冷,外边的椿树叶子哗哗啦啦作响,突然,门外头传来老烟杆的声音。
“老张,院里咋了,你开门,我进去看看!”
爷爷给我使了个眼色,我过去把门给开了,老烟杆进来的时候,打量了我一眼,那张脸笑眯眯的,他还问了我一句:“这大半夜的,你咋热成这样?”
我没回答,也没心思想别的事儿。
老烟杆往院里扫了一眼,好像有些意外地说:“哟,这不是王建国家那闺女吗,她咋会在这儿呢?”
爷爷正想说啥,那老烟杆倒是先开了口,她看着王二丫,问道:“二丫,你这是咋了,你站起来,走两步我看看!”
这话说的我和爷爷都有些不太理解,啥意思,让二丫走两步?
老烟杆并没有理会我俩的不解,他只是打手势,让王二丫站起来走路。
二丫还真听他话,站起来,就绕着院子走了一圈。
走完,老烟杆满意的点了点头,盯着她说:“王二丫,有些事你必须弄明白,人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活着要脚踏实地,才能接地气,才算是人,你的脚离地二寸,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个啥?”
我瞅了一眼,发现二丫还真是脚不沾地,心里头咯噔一声,他这话叫我想到了那晚上被鬼垫脚的事,脚离地二寸走路,就是死人了。
这话一问出来,王二丫好像突然明白了啥,她捂着脸哭了起来,眼泪从她指头缝里流出来是血红色的,那模样恐怖极了,还不到半分钟,她开始七窍流血,一头栽倒在地上,就没了动静。
再回头看,门口站着的哪儿还是老烟杆,分明就是那天催命的老头。
老头也在盯着我,还是一脸笑眯眯的,可他的笑一点儿都没有老人的那种慈祥,反倒是阴森恐怖的很。
同时,我也看清楚了他脚上的那双鞋,白纸面,黄麻底,登云鞋,他果然不是活人。
不管他是啥,我真的是烦透了这个老头,最近几天一直纠缠着我不放,现在又害死了二丫,我冲着他就吼道:“有啥事你就冲着我来啊,二丫她又没招惹你,你为啥害她?”
“她本来就是死人,我只不过让她看清楚自己而已,害她的人不是我!
还有你的事,今儿个我算过了,犯煞,诸事不宜,就先不带你回去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会来的。
在我回来之前,你也得好好想想,你自己到底是个啥?”
他说完扭头就出了门。
“你大爷的,别走!”
我骂了一声,立刻追了出去。
爷爷在后边想要喊住我,我也没理他。
可是,追出去之后,外边早已经没了那老头的踪影。
没追上催命的老头,倒是见着了老烟杆,他在院墙外的大椿树下,俩大树叶子蒙着眼,围着椿树转圈,就跟驴推磨一样。
这肯定不是那老头变的,因为,他的情况一看就是叫人做了手脚,也怪不得蹲点儿的老烟杆一直没出现,原来是被困在这儿了。
我过去,正要喊醒老烟杆,不知道啥时候爷爷拄着拐杖追了过来,他连忙制止了我,爷爷说:“你杨爷爷这是中了邪了,不过,下手的人没有要害他的意思,过会儿应该就没事了,你要是真这么喊醒了他,会变成傻子的。”
最近出了不少事,老烟杆是我们的主心骨,他可不能傻了,幸亏爷爷来的及时。
我跟爷爷在那儿等了有四五分钟,老烟杆总算是停了下来,他一屁股蹲在地上,背靠着椿树迷茫了一阵子,扯掉蒙着眼的大杨树叶,才问:“我咋在这儿呢?”
“你被迷了,搁这儿推磨呢,好点没?”
爷爷问。
“推啥磨?
推磨可是畜生干的事,我咋……遭了,我怕是着了别人的道道了,看看,我这脸没事吧?”
老烟杆指着他那张老脸问。
我跟爷爷都仔细看了,没啥不一样的,老烟杆继续说:“脸没变,是不到时候,看来那老头不让我管你们家的事啊!”
爷爷一听慌了,连忙说:“不……杨先生,您可不能不管啊!”
老烟杆则摆了摆手,叹了口气说:“老张,真不是我不想管,是我管……”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不远处有着十几道的手电光线,那些人一边走,一边喊“二丫”的名,里头有王建国的声音。
我们赶紧进了院里,关了大门,老烟杆看到二丫的时候倒没有那么惊讶,爷爷正想解释,老烟杆却摆了摆手,说:“你不用说啥了,我知道,刚才那会儿蹲点,我看见二丫进了你家院里。
我见她脚不沾地的,想着她给垫了脚,想过去帮她,结果就撞上那老头了……是不是那死老头害了她?”
我问,现在就那老头的嫌疑最大。
可老烟杆却摇了摇头,他说:“应该不是的,没啥由头他是不能害人的,我虽然还没有查出来老头具体啥身份,但有一点儿能肯定,他是那边的人!”
最后一句,老烟杆把声音压的很低。
“哪边?”
我疑惑。
“阴间。”
老烟杆这次毫不忌讳的说出了这个词,但我是不太信的,真有阴间?
老烟杆也不管我信不信,他抽了口烟袋,继续说:“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王建国吧,这个人跟你家有亲戚,好好说,兴许……”才说到这里,就听到王建国在外边大喊:“姓张的,开门!”
事情还没有完全搞清楚之前,我还不能跟他撕破脸皮,我就低声问:“他是我爸,当年确实误杀了我妈,可那是误杀,只是喝酒喝多了,不是有意的,他这次回来也不过是忙着给我爷爷和你办丧事,他能有啥危险的?”
“阳娃,你不懂,当年是当年,当年确实是误杀,可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他了,我想,这一点你应该比我看得还清!”
老烟杆说。
爸确实跟当年不一样了,当年的他连个正经的农民都不算,就是个二流子,村里的混混,整天就知道喝酒打牌。
可现在的他,西装革履,面容冷峻,把这样的两个形象给重叠在一起,给人的感觉会很矛盾。
如果不是他在开车的时候跟我说的那一番话,我现在肯定会选择完全相信老烟杆的话。
“他是和当年不一样了,没准他在外边做生意,发达了呢?”
我这么说,其实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就是想看看,这老烟杆会拿什么样的话来反驳我。
他反驳的那些话,没准会让他露出马脚。
“阳娃,我想问问你,你爸啥学历,小学三年级上了半年就跑路了,肚子里没半点儿墨水,可他有钱吗,有背景吗,你觉得十年前的他,一个二流子,出去做生意,可能变成现在这样一个人吗?”
老烟杆冲我反驳道。
他一边说,还一边摇头,显然是觉得我刚才说的那句话很幼稚。
他的话也的确没错,我爸的突然回来,不是那么简单的。
他变成现在的样子,也绝对不是因为他做生意赚了钱,我看见过他后背上的那些伤疤,那就说明了一些问题。
似乎是看说动了我,那老烟杆又补充了一句:“阳娃,你还年轻啊,如果你爸跟你说了些啥,你一定要仔细想想,哪些话是真的,哪些话是假的,谁才是真心真意要帮你的人。
一个人十句话,有九句话都是真的,那么他第十句说了谎,你会下意识的觉得他说的是真的,也会很容易跳入他给你挖的坑里,你懂吗?”
说实话,他的这句话也确实点醒了我。
比如,他在车上跟我说的那些话,如果放在他回家之后立刻跟我说,我会相信吗?
答案是不会。
相反,他创造了那样一个说话的环境,来跟我说那些话,十分巧妙的拉近了我和他的关系,我下意识的就相信了他。
我爸的确不是当年的那个人了,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他和老烟杆,到底谁站在我这边?
如果真的是我爷爷通知我爸回来的,那爷爷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
正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外边管做菜烧火的马师傅问:“阳娃,你搁屋里嘟囔啥呢,你找人再弄点白萝卜,中午做菜估计不够用!”
我正想的出神,被吓了一跳,连忙说:“没……没啥,就是我爷爷和杨爷爷突然都没了,心里头不舒服,跟他絮叨絮叨……”我瞅了一眼,老烟杆的魂已经不见了。
“你爷爷和杨先生也那么大年纪了,是喜丧,阳娃,你别多想啊。”
马师傅跟我说道,他说完还探着脖子往屋里瞅了几眼,眼神怪怪的。
我从老烟杆里屋出来,脑海里回荡着我爸和老烟杆的话,有些迷茫,不知道该选择相信谁。
爷爷和老烟杆的坟地都是在几年前就定下的,是老烟杆给选的。
抬棺的一路上,那些哭丧的都跟着,每次停歇,他们都哭天抢地,那叫一个专业。
下葬的时辰,是上午十点十二分,这是从那张黄纸上换算出来的。
爷爷和杨爷爷下葬的时候,虽然知道他们还活着,但我还是哭了,被那种气氛感染,心里很不舒服。
奶奶应该还不知道那事,哭得很伤心,只有我爸,冷冷地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不少村民都在嘀咕,说我爸这人还记着我爷爷抢儿媳妇的仇,老的没了都不哭。
我突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的事,那老头让我今天葬礼上好好看看,那个人应该就在这些村民当中。
可是,我大概扫了一遍,也没啥眉目,因为完全没有判断的依据,我反倒是看谁都觉得可疑,都有点儿神经质了。
忙完都已经下午四五点了,所有的事情,还都在计划之内。
葬礼结束,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但是我知道,这安静之下,肯定有人蠢蠢欲动。
累了一天,我困的不能行,八点多,沾床早早的就睡着了。
可正睡的香的时候,外边突然就开始闹腾起来,又是敲锣打鼓的声音。
一猛地听到这声音,我被吓醒了。
不过,仔细一听,这声音跟昨天晚上听到不一样。
唢呐锣鼓声是从村里的高音喇叭广播里传出来的,估计全村人都听见了。
十分喜庆,没有昨天晚上那种敲锣打鼓的死气沉沉,这喜庆劲儿,一听就知道是哪家要结婚办喜事,只是,现在大半夜的,突然来了这种声音,让人不由得感觉怪异。
不知咋的,我一下想到了奶奶给喂饭的王二丫,心里就是一阵的发毛。
昨天,我还在王建国家里见过那些办喜事的东西,还有贴着喜字的纸人纸马,现在想想,这办阴婚好像就是得晚上才行,难道这是要给二丫办阴婚?
农村有这个的,说是,人还小,突然就没了太孤独,得给找个伴儿。
我正想着这个时候,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好像有谁在盯着我。
余光扫到了窗户那边,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我立刻清醒了,坐了起来,立刻问:“谁?”
我朝窗户那边瞅了一眼,也没见着人,就下床从窗户里往外边看。
一看,就看见个女的,长头发,站在我家当院,背对着我,还穿着格子裙。
这裙子在学校的时候,我见小甜穿过,看背影也像她,大半夜的,她站那儿干啥?
“小甜?”
我喊了声,可没有回应。
突然想起来王孬蛋说小甜去掐他脖子的事,难道小甜真有啥秘密?
我立马穿了衣服,悄悄地开门出去。
我刚开门,她都已经走到大门口了,她悄悄地把门开开,出去了。
我赶紧跟上,到门口的时候,外边的椿树上几只乌鸦突然俯冲下来,冲着我身上扑棱过来。
我这又没招惹它们,它们干嘛突然扑我,我操起门后边的大扫把,冲着那几只乌鸦打过去。
乌鸦被打的哇哇乱叫,羽毛都掉了不少,但还是落在椿树上没走,不过,也不敢下来啄我了。
这时候再看,小甜都已经走到前边的岔路口了。
她这大半夜的,要去哪儿?
我冲着喊了她几声,他还是没反应,我就想着她没准是梦游了,梦游的人不敢喊醒,就没有继续喊。
最近出了不少事,爷爷和老烟杆都被算计,虽然他们有计划,但还是很危险。
我真怕她出事,没有任何的犹豫,就跟了上去。
今儿个晚上我们村很奇怪,这都夜里九点多了,一路上我竟还碰见不少人。
现在大队院的喇叭还在响,我琢磨着,可能是大家都被这敲锣打鼓的声音给吵醒了,都出来看热闹?
农村一个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大都认识。
我路上见的那些,都喊叔叔伯伯婶子啥的,可奇怪的是,我跟他们打招呼,他们也不理我,他们的表情很呆,就跟没睡醒一样。
村里头的小路曲曲折折,路两边都是山茱萸和杨树林等,一转眼的工夫就瞅不见小甜了。
一直到玉米地那边的时候,总算是瞅见了她,我加快步子想要跟上她,却突然被一个人给扯住胳膊了。
我一瞅,竟然是老烟杆,就问:“杨爷爷,你咋在这儿呢?”
这块玉米地离老烟杆家不远,他出现在这我倒是可以理解,他说道:“阳娃,你这大半夜的出来瞎逛游啥呢?”
“小甜出来了,我怕她出事!”
我说。
“哪有啊,你一出门我就跟着你,怕你出事,我咋没瞅见你女朋友?”
老烟杆问。
“不是,你没见着吗,她刚才还在前边呢,我跟着她过来的。”
我说道,有些焦急,本来准备往前走,可是,这老烟杆死死地拉着我,就是不让我过去。
“你可别过去,跟我先回家躲躲,你刚才看见的肯定不是人,你再跟过去,小心她害了你!”
老烟杆跟我说。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老烟杆不是已经下葬了,他啥时候还魂了?
“张阳,你快过来,他是鬼!”
我听见了小甜的声音,只不过,这声音是从我后边来的,扭头一看,她穿的是昨天穿的短袖,不是那格子裙。
刚才那穿格子裙的是谁?
“阳娃,你可瞅清楚了,我可是你杨爷爷啊,她才是鬼!”
老烟杆拉扯着我的胳膊,一直往玉米地里拉,他一边拖,一边还说:“赶紧跟我回去躲躲,这儿不安全!”
这时候,那边一直看着的小甜也过来了,她也拉着我的胳膊说:“张阳,你赶紧跟我回去,你夜里不能出来,杨爷爷都下葬了,哪能出来,他是鬼,要害你,赶紧跟我走!”
我都有些迷糊了,不过这老烟杆拉着我一直往玉米地里去,他家又不在玉米地里,我立刻问他:“你家在哪儿?”
“两步路就到了,前边那不就是!”
他指着玉米地中间空出的一块地,那地方是一座坟。
可是,他的手摁上去,不但没有效果,反倒是被那王建国回头给踹了一脚,摔出去,看情况也不轻。
“杨爷爷!”
我喊了一声,他说不出话,但趴在地上冲我艰难地摆了摆手。
我真的没想到,老烟杆的法子对王建国竟没一丁点儿作用,这到底是咋回事,附王建国身上的饿死鬼真这么厉害?
我身后就是大门,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王建国出去,他出了这个院子一定会害死更多的村民。
我一把抓起旁边的那根桃木棍子,横着举到脖子高的位置,挡在了大门口。
“阳娃,你快别管了,那棍子挡不住他,你快跑!”
老烟杆冲我大喊。
我紧紧地咬着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就算挡不住,我也得试试!
可奇怪的是,就在王建国要扑到我身上的时候,突然就停了下来。
离我只有二尺那么远,他那双白眼盯着我,没有了刚才的凶狠狰狞,竟开始一点点的后退。
我心说,这咋回事,刚才不还想扑我,这就怕了我了?
紧接着,就更夸张了,他连滚带爬的跑,一边跑,一边那喉咙里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没有啥恐怖的气势,就跟求饶似的。
我有那么可怕?
与此同时,我突然感觉自己背后冷飕飕的,这种阴冷是非常刺骨的那种,甚至还叫人有些透不过气来。
小甜在那边看着,她冲我微微地摇头,手上以十分隐蔽的手势比划着,好像是让我赶紧走。
在另一边,老烟杆也摆手,让我快跑。
但奇怪的是,他们都不吭声,或者说是不敢吭声!
我一下子明白了,王建国怕的不是我,而是我身后有啥更可怕的东西!
乌鸦就在不远处的枝头上,哇哇直叫,凄厉的很,很小孩子哭似的。
我干咽了口唾沫,想跑,可脚下死沉死沉的,动弹不得,条件反射般的回头,一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挂着笑,还是那种一点都不慈祥的笑,阴森森的。
我身后不到三尺远,他就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寿衣,脚不沾地,一双白纸面、黄麻底的登云鞋,这不是那催命的老头还会是谁?
说不怕,那是吹的,我腿都哆嗦了,就连老烟杆都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给下了咒,弄成了驴脸,也怪不得王建国看到他会吓成那样。
他要是来催命的,这次恐怕没人拦得住,就算是现在脱裤子往厕所跑,这么近的距离,恐怕也跟不上了。
“张阳,是你?”
他竟这么问了一句,好像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似的。
一个死人叫我名字我是肯定不能答应的,想起来二丫的事,突然就生出愤恨来,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一手抓起旁边的那根桃木棍,指着他就问:“是不是你害死了二丫?”
“我解释过的事情,不会再说第二遍。
敢拿这东西指着我,这么多年了,你还是第一个!”
老头这么说,他的脸上还是带着一副难看的笑。
而这个时候,老烟杆捂着肚子咬着牙跑过来,立马把我手上的桃木棍给夺了,丢到一边,他脸上还挂着谄媚的笑,对那老头说:“小孩子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
老头根本不去看老烟杆,而是盯着我,仔细地打量着,然后说:“当然,你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子,自然也不能跟你一般的见识!”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当中散发出几分冷厉,看得我一个哆嗦,眼前发黑,就开始有点儿眩晕。
“别!”
老烟杆喊出一个字,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这叫我意外的很,他竟然会为了我向这老头下跪。
老头突然扭头盯着老烟杆,那眼神立刻就变了,不单单是刚才的冷厉,而是一种无形的压力,让我根本就喘不过气来,他沉沉地说道:“你别以为你做的那些我不知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改变的。
本来我对你的事就是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你硬要往上凑,就不是变成了一张驴脸那么简单了!”
“是是是……”老烟杆连连答应,我从没见过他这样。
“算了,我今天过来本就不是为了张阳的事,你们拿走了我的碗,难道要让我饿肚子讨饭不成?”
他说着,又看向了院里的王建国,继续说:“不过,倒是让我撞见了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我可要管管了!”
他的碗,难道说那个青瓷碗是这催命老头的,怎么会这么巧,刚好找到他的门上,我还真够背的!
不过,他说不是为了我的事,我倒也松了一口气。
催命老头盯着那王建国看了一阵,然后,往院里走去,他后边的大门无风自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旁边的老烟杆都被吓了一跳,缓缓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他伤的不轻,我扶他在旁边的石头上坐了下来,他盯着那边的王建国,看起来还是非常紧张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为啥。
王建国显然是被惊着了,刚开始还想跑,后门开着,可催命老头动都没动,后门就关上了,他出不去。
到后来,王建国甚至想要从院墙边的水道眼钻出去,也被那老头一把揪住脖子给丢了回来。
我担心这老头会把王建国给弄死了,二丫都没了,王建国再没了,他家就太惨了,我就说:“我舅爷他是被人上了身,你别害他!”
那老头回头瞪了我一眼,目光冷得跟冰霜一样,让我打了个哆嗦。
“这种事,我能看出来!”
老烟杆看着我,一脸的苦涩,打手势,示意我千万不要再说话了。
这回王建国不跑了,回头跪在老头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那脖子里还发出咕咕噜噜的声音,估计是在求饶。
老头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给我磕头?
你还没这个资格,起来吧,坐那儿,吃饭!”
这话叫王建国一愣,他抬头看了看老头,老头又叽里咕噜的说了几句话,我完全听不懂这几句,就低声问老烟杆,可他就好像没听见似的,一直看着王建国那边。
刚才飞扬跋扈的王建国不见了,他很听话,蹑手蹑脚地坐在了桌子旁,开始往嘴里扒拉剩下那多半碗夹生米。
老头则缓缓地绕到他的背后,厉声一喝:“孙玉梅!”
我发现,这个名字触动到了一个人,那就是我旁边的老烟杆,他一个哆嗦。
老头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王建国还在吃饭,而在他的后背上,竟隐约有个黑影扭过头去,老头跟她说道:“阳间的事只是阳间的事,与你无关,你留在这里又有何用,害人害己,这么多年了,你该断了牵挂,去你该去的地方,上路吧!”
这话说完,那黑影就不见了,王建国一软,一头栽在那碗死人饭上,也不知道情况咋样。
老头走到王建国身边坐下来,把手伸到他衣服里头,摸了起来。
“他干啥?”
我低声问旁边的老烟杆,总感觉他这么做怪怪的。
“我也不知道啊,你先别吭气!”
老烟杆让我不要再说话了,老头要是能忽略了我,我今天晚上兴许还能躲过一劫,他肯定是这么想的。
摸了一阵子,就看到老头从王建国的衣服里摸出来一只很旧的红色绣花鞋,上边好像还沾了些泥巴。
在看到这一只绣花鞋的时候,我看到老烟杆身体抖动了一下,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了一种奇怪的神色,也说不清楚是啥,但是很浓重。
奶奶说了,王建国就是因为早上出门被一只鞋给砸了,才中了邪,看来的确是这只绣花鞋的问题。
老头拿着那只鞋,走到了老烟杆的旁边,他说:“这东西还你,你想留就留着,不想留就烧了!”
老烟杆接过了那只绣花鞋,捧在手里,脸上的表情难以形容,他双手在发抖。
这意思很明显,鞋子是留给老烟杆的,难道说绕了这么一大圈,王建国中邪这事都是老烟杆搞的,他这么做,就是为了先下手为强,不让王建国找事?
“好了,我先走了!”
老头说完,大门自己就开了,走到门口的时候,我旁边的老烟杆却站起来,他提醒了一句:“您的碗还在这儿呢!”
催命老头头也不回的说:“有人说过,用完明天就给我还回去,还要给我烧纸钱,我不能让他言而无信!”
他的声音一点点消散,身影也消失在夜色中。
我突然觉得,这老头好像也没有我想象中那么坏,老烟杆说他是那边的,到底是什么人呢?
回头看到,老烟杆还在抱着那只绣花鞋,在轻轻地抚摸。
“孙玉梅就是那个要饭的,对吗?”
我问。
老烟杆点头。
“她是个女的,那时候还很年轻,很好看,对吗?”
我继续问,可是老烟杆却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他早已经老泪纵横了。
没想到,老烟杆还能有过这样一段往事,或许这就是刚才他的血来对付王建国不管用的原因了。
奶奶的情况我并不担心,因为我觉得如果奶奶就在刚才没了,催命老头一定会把她也带走的,他没那么做,就说明奶奶没事,王建国也没事。
我自己仔细地捋了一下,问了老烟杆,确认一下,烧掉的那口红棺材是不是就是孙玉梅。
可他说,当年村民们只是拿了一张席卷着孙玉梅给埋了,根本没有啥大红棺材,一个外乡要饭的,哪有那闲钱,更何况还是特殊时期。
我又问他王建国这事是不是他做的,老烟杆却说,他没那本事。
这么说来,事情就让人有些难以琢磨了,为啥偏偏在烧了大红棺材后孙玉梅出现,还上了王建国的身,这背后好像有着难以摸透的阴谋味道。
我总感觉好像有着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的一切,红棺材的出现,孙玉梅的出现,都是这样。
王建国院里的事处理好之后,奶奶跟王建国也都没事了,不过他们估计得到明天才能醒过来。
我、小甜还有老烟杆回家,刚出门,就看到前边一个人向我摆手,是个女的,我一看就是一愣。
她穿的便服,还是白色的裙子,短发到肩膀那儿,显得干净利落,比穿警服更漂亮了。
“林警官,您咋还没走?”
我问。
我旁边小甜的脸色就有点儿不好看了,她还上前一步,环住了我的胳膊,帖我贴的很紧,好像是在宣示主权。
“我要是走了,谁帮你们抓坏人啊?”
她故意眨巴眨巴眼睛,似乎是在向小甜挑衅。
“啥坏人啊?”
我尴尬地问。
这时候,旁边墙角那儿有“呜呜”的声音,好像是被堵了嘴。
我瞅了一眼,人被捆的那叫一个结实,脸上被打得青一块紫一块的,我都快认不出他是谁了,但仔细一看是王孬蛋那孙子。
“打得好!”
我心直口快,冲她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问她:“你咋知道我想打他的?”
这话问得林曼曼就有点儿疑惑了,不过,她还是说:“必须的啊,这种败类就得往死里打,以后见他一次我打他一次。”
这么彪悍的女生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呢,林曼曼继续说:“刚才你们在院里忙活的时候,他一直趴墙头偷看,手里边还拿着这个东西……啥?”
我问。
林曼曼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我,我一看,竟然是个红布缝成的布娃娃,巴掌大小,那红布的颜色一看就不正常,像是被血染成的一般。
布娃娃做的很难看,嘴咧着笑,给人一种阴邪的感觉。
“你再看背面。”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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