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周谨文的时候,他还是个六品小官。
我记得那天是傍晚。
伴随着不大不小的锣鼓声,我穿着正红色衣衫,头上戴着两个素钗,坐着一顶小轿,被抬进周家。
周谨文握住我的手,眼里满是爱意。
“晚娘,我周谨文发誓,此生绝不负你,若有违背,不得好死。”
我不知道是因为房间太过昏暗,还是我刚喝了合衾酒,周谨文眼中的爱意几乎要将我溺死。
他爱我。
这我很清楚。
可我爱他吗?
我不知道。
刚成婚的那段日子,我们好像格外恩爱。
整个县城都知道,县令娶了个从京城来的夫人。
每次出门,都会有妇人或孩子送给我点心或小玩意。
我不知所措地看着周谨文,他红着耳朵向别人介绍我是他的新婚妻子,然后让我收下这些礼物。
周谨文下任回家,总是会给我带礼物,有时是城西的栗子糕,有时是新到的珠花。
明明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放在从前,我看都不会看一眼,现在却如获珍宝,将这些东西珍藏在首饰盒中。
周谨文兢兢业业地做着他的县令,我会安排好府里的一切。
我会在他有感而发时,适时地谈上两句我的看法;会在他处理公文累的时候,替他按摩,然后送上一盏暖汤。
我完美的充当一个好妻子的角色。
日子过的很是平淡。
但那是我最快乐的日子。
后来,周谨文升官了,成了济州刺史。
他抱着我,像个孩子。
“晚娘,等我努努力,一定让你当上诰命夫人。”
我笑着应下。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变成如今这样的?
是我九死一生生下女儿,被大夫告知,因为孕中营养不足,伤了母体,往后再难有孕的时候。
周谨文眼中的失望和看向女儿的嫌弃,像刺一样狠狠扎在我心里,再也拔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