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5.
飞机落地后，手机就收到一条信息——
“您的账户收到五千万。”
收到钱后，我直接将手机号注销。
跟柳如烟不用再有联系了。
做完所有事情后，我拉着行李箱直奔学校报道，办理入住。
当天晚上，我睡了久违的整觉。
梦里我看见了六年前的自己。
我读大学时被舍友污蔑偷窃，这事闹得学校里人尽皆知。
辅导员将我带到校长室那天，无论我怎么否认，他们一致认定是我，让我赔偿跟赔礼道歉。
我要求报警调查，校长跟辅导员都阻止我。
在他们想要强硬要求我写检讨书的时候，柳妈妈出现了。
她将我从他们手里救了出来，并且报警。
之后我才知道校长跟辅导员收了舍友的钱，要用这件事让我没有资格出国留学。
事情结束后，我正式去拜访了柳妈妈，郑重地跟她道谢。
柳妈妈叹了一口气说：“要是你真的想感谢我，就帮我个忙吧。”
之后她告诉我柳如烟跟她初恋姜岩的故事。
他俩自小青梅竹马，但在结婚的前一天姜岩为了救柳如烟意外去世。
而车祸后醒来的柳如烟知道这件事后，从此痛不欲生。
每天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不出门。
都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柳妈妈让我帮柳如烟走出这段感情，结束后给我一笔钱离开。
为了报答她，也是体谅一个母亲的难处。
我答应了。
在一次偶遇后，我就开始追求柳如烟。
最终她在柳妈妈的催促下跟我结了婚。
圈子里都说我是个恋爱脑，为了一个女人尊严都不要了。
也有人说我是看上柳家的钱才跟柳如烟在一起的。
这六年来，我拼命对她好。
却不抵一个长得像姜岩的人。
好在现在郑嘉源出现了，我也可以离开柳如烟。
第二天起来，我便开始了求学之路。
学校的生活多姿多彩。
除了平时的课程，我还参加了很多课外活动。
有了柳妈妈的五千万，我可以肆意自在地活着。
跟我这边的开心，舒适不同的是如今的柳家。
柳如烟从欧洲回来后就习惯性地喊我名字。
平时一喊就答应的人，这天始终没人应答。
柳如烟皱着眉问管家我怎么还没出院。
管家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告诉她，我已经离开柳家了。
柳如烟边往里走边让管家不用找我了。
“沈墨尘的胆子变大了，既然学会用离家出走威胁我，给点教训......”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我放在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没说完的话就这样被噎在喉咙里。
柳如烟望着离婚协议底的签名，猛地想起那天我递给她的那份合同。
柳如烟极怒道：“沈墨尘，你真是好样的.....”
她始终不相信我要跟她离婚。
毕竟我一直表现得非她不可，所有人都说我是她的舔狗。
舔狗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弃呢。
柳如烟觉得我肯定会回来的。
之后那几天，柳家的人过得都难胆战心惊，恐怕自己做什么做得不好，惹得柳如烟生气。
直到柳妈妈将离婚证送给柳如烟那天，她才知道我永远不会回来了。
6.
柳如烟看着柳妈妈手上的离婚证，脸上的表情从迷茫到愤怒只是一瞬间。
她没想到我一个月前就想着离婚了。
柳如烟跟我在一起六年，现在突然离婚了，她没办法想象以后生活会有多糟糕。
柳妈妈在这时候将之前我跟她做约定的那件事告诉柳如烟。
柳如烟怎么也不肯相信，我这六年来对她这么好是为了报恩。
我从领了结婚证的第一天起，就准备了一份离婚协议，时刻提醒自己。
可人不是机器，相处久了，就会有感情。
在我对柳如烟萌生爱意时，她一次次伤害，让我心灰意冷。
柳如烟一直打我电话，始终没打通。
她极怒之下，将手机摔在地上。
“沈墨尘，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在国外碰到了一个大学玩得比较好的朋友黎子俊。
当初发生那件事时，他是唯一站在我这边替我说话的。
黎子俊当时劝我报恩也不是这样做的，但我一意孤行，没有听他的话。
但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所学校的导师。
我再次听到柳如烟的消息，也是他告诉我的。
“你听说了吗？柳如烟跟那个男秘书要订婚了。”
我夹菜的动作顿了顿，神色如常。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郑嘉源这么像姜岩。”
黎子俊说柳如烟这场订婚弄得声势浩大。
几乎是有点名声的家庭都邀请了。
圈里的人都说她是动了真心，才会这么张扬的，毕竟前一个她是婚礼都不肯办的。
我听完心里没有任何触动。
当初跟柳如烟在一起时，我只是把这些是一个任务，更别提她之后做的事了。
如今知道她要订婚了，我反而松了一口气。
可我没想到的是一个星期后，黎子俊满脸八卦地来跟我说：“柳如烟订婚那天，跑啦！”
光听他激动的声音，我就知道当天的事情肯定很精彩。
柳如烟订婚那天，在所有宾客面前说自己后悔了，说自己爱的另有其人。
郑嘉源在现场发了疯。
柳如烟最后嫌弃他烦，将他赶出去。
说完这件事后，黎子俊神秘兮兮地说：
“订婚的第二天，柳如烟就到处打听你的事，问了很多你的朋友知不知道你在哪？”
“她倒是也有本事，托人找到了我。”
我疑惑地问：“她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黎子俊喝了口咖啡，才告诉我实情。
柳如烟在我离开后，发了三天高烧。
要是以前我在的时候，恨不得4小时贴身无微不至地照顾她。
如今没人事事以她为先，她又莫名想起我的好，而且自从我离开后，她有些朋友开始感慨我有多贴心，有多好。
在种种原因的加持下，柳如烟就更加迫切地想要找到我。
可惜她问遍所有人，都没人知道我在哪？
甚至柳如烟找到她妈妈那，她妈妈也是说自己给了我一笔钱之后就没跟我联系了。
柳如烟就像魔怔一般，将公司的事放在一边置之不理，一心只想找到我。
我听完后，只是感慨一句：“她脑子突然进水了。”
以前见多我一眼都觉得我烦的人，忽然发了疯般找我。
这不是脑子进水是什么？
但这一切已经影响不了我的情绪了。
从那天以后，我就很少听到柳如烟的消息，全身心投入学习去。
在进修期间，我跟黎子俊创立了一个珠宝设计师品牌。
迟了六年，我终于过上了在自己想要的生活。
7.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一年毕业季。
我终于迎来了自己迟了六年的毕业典礼。
黎子俊将手上的话递给我，然后问我以后有什么计划。
我跟他创立的品牌，在我们这几年的用心经营之下，已经是小有名气了。
很多人都慕名而来找我们设计一些首饰。
我想了想，还是坦白说：
“我还是想回国。”
黎子俊也同意这个决定，毕竟我们的客户几乎都在国内。
可他还是犹豫地说：“这几年柳如烟还在执着地打听你的消息，如果不是我让家里的人有意拦截，她可能早就找到你了。”
“可是回国之后，估计她很快就找到你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我摇摇头说：“迟早都要面对的，我不可能一直不回去。”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我就打包好行李踏上了回国的归途。
飞机落地后，我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景色，忽然有些恍惚。
我深呼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以后都是新的开始了。
回来后，我们物色店铺地址的同时还开始筹备一场小型的珠宝展。
我空了一天的时间回老家祭拜我妈。
看着墓碑前新鲜的向日葵，我有些恍惚。
祭拜时带向日葵是柳如烟的习惯。
我坐下来跟我妈唠叨最近的事时，有个亲戚刚好经过。
“墨尘你毕业回来了？不是我说，你找的媳妇可真好。”
我不解地看着他。
“你出去的这几年都是她逢年过节来祭拜的，而且她还以你们家的名义捐钱给村里修路。”
“现在村里的人都知道你娶了个好老婆。”
听完这些话我就更加不明白柳如烟到底是想做什么。
可接下来也没时间让我想这么多。
确定店铺地址后，我就开始着手店铺的装修。
要在珠宝展上展示作品有一些还在设计中。
我每天都过得很忙碌而充实，根本没时间去想柳如烟的事情。
在珠宝展开始的前一天，我在名单上看到了柳如烟的名字。
黎子俊担心地看着我说：“你要是不喜欢，可以不出面，我可以应付的。”
我无所谓地摇摇头说：“只要我一天还在这，迟早都会碰到的。”
黎子俊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珠宝展对外开展那天，络绎不绝的参观群众跟随着指示牌进入展厅。
站在二楼的我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我柳如烟。
她比之前瘦了很多，眉眼间不难看出疲惫感。
我看着柳如烟在我设计的项链前猛地停住了脚步，她的眼眶慢慢泛红。
没一会就有现场的工作人员跟我说有人将所有我设计的珠宝都买了。
唯一的请求就是见这些珠宝设计师一面。
我答应了。
柳如烟在我推开会客室门的瞬间，猛地冲过来抱着我。
声音哽咽。
“墨尘，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些年你去哪了？我找了很多国家都找不到你。”
我抬手将她推开，眼神平静，声音淡然。
“柳小姐，请问你见我有什么事吗？”
柳如烟听到我对她的称呼，有刹那的茫然。
“墨尘，你叫我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
当初刚刚结婚时，我是喊她名字的。
但柳如烟鄙夷地看着我说：“我们还没熟到你可以叫我名字的程度吧。”
从那以后，我就称呼她为：“柳总”。
柳如烟眼眶泛红地看着我：“不是的，你可以叫我如烟的，你之前不是这样叫我的吗？”
我眉头微蹙：“柳小姐，我们还没熟到可以叫名字的程度吧。”
自己当初说过的话如回旋镖般打回去柳如烟身上时，她有几秒钟的怔愣。
我趁她怔愣时，开口告别：“柳小姐，过去的事就不要再留恋了，人要向前看。”
“我很感谢你喜欢我设计的东西，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说完，不等她说话我就离开了会客室。
我欠柳家的早就还清了。
我跟柳如烟的关系就只是陌生人了。
8.
我没想到柳如烟第二天就找到店里。
她拿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
我疑惑地看着她，该说的昨天就已经说完了，不知道我跟她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
柳如烟沉默了看着我几分钟后才开口：
“墨尘，你为什么跟我离婚？”
我平静地看着她：“我该做的都做完，自然就可以离开了。”
在我离开的那天起，我就知道我跟柳妈妈之间的约定迟早会被柳如烟知道。
所以此刻我也很坦白地跟她说。
柳如烟看向我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我不相信，墨尘我不相信这六年你看我的眼神，你对我的好都是假的。”
“你嘴上不承认，但你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我冷笑一声，“现在还纠结这些事情有用吗？我们已经都已经结束了。还是你想证明自己的魅力？”
柳如烟闻言拼命摇头否认：“不是的，我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爱过我？”
我毫不犹豫地说：“没有。我对你由始至终都是跟伯母的约定，我是为了报恩才选择跟你在一起的。”
“我们之间的关系开始就是带有目的的，怎么会有爱呢？”
柳如烟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而越来越苍白。
她现在是什么反应，我已经不在意了。
我只想快点处理好这件事，然后摆脱她。
我不希望自己未来的日子会一直看到她。
可柳如烟这么要面子的一个人，在我这天说了那样一番话后，依然天天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着每天一束的红玫瑰，冷笑一声。
做了这么多年夫妻，柳如烟还是不了解我。
我一点都不喜欢需要被人呵护的红玫瑰，我喜欢的是代表着无限希望的蔷薇花。
在我第十次将柳如烟送的东西丢进垃圾桶时，她终于忍不住了。
柳如烟伸手拦住了我，脸色带着不悦，但她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墨尘，你为什么不收我的礼物？”
我毫不留情地说：“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我为什么要收你的东西？”
“我没有收陌生人礼物的习惯。”
柳如烟否认道：“我们做了六年的夫妻，怎么可能是陌生人呢？”
我轻笑一声，我们这六年的夫妻，甚至想相处得比陌生人还冷淡。
柳如烟一个星期不回家是正常的，就算回来也是指使我做这做那。
我看着她将一直想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柳如烟，我提离婚你不是应该开心吗？你可以跟郑嘉源结婚了，为什么你还要来纠缠我呢？”
她深呼吸一口气，我竟然从她眼睛中看到泪水。
“不是的，我没有想跟嘉源结婚，我只是因为他长得像姜岩才一时鬼迷心窍的。”
“其实我早就习惯你，不是，我早就喜欢你了，只是因为我对姜岩有执念，才会忽略对你的感情。”
听着柳如烟说着我离开后，她有多不习惯跟多想念有我在的日子时，我终于明白她这是为什么。
我直接打断她源源不断地忏悔：“柳如烟，你家是请不起保姆吗？”
“从你自己口中说出来的话，我一点都感受不到你对我是有爱的，你对我只是习惯。”
“你真的觉得自己是喜欢我吗？你说的话只能骗你自己吧。”
柳如烟听完我的话后，脸色无比难看。
她一直觉得自己对我的是喜欢，是爱。
可当我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心里的真实想法时，她脸上满是不堪。
我抢在她再次开口狡辩时，冷漠地说：
“柳如烟，既然已经分开，就各自安好吧，我跟你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不要再见面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我就转身离开。
9.
之后柳如烟就没再出现在我面前。
可每天回家时，我都能感觉到身后有股炽热的视线一直看着我。
黎子俊问我要不要替我解决时，我拒绝了。
柳如烟喜欢跟着就跟着吧。
如今她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到我的生活，没必要再为了她耗费人力物力了。
这段时间有个客户加钱让我紧急设计一套婚庆珠宝。
我每天都忙到十二点才下班回家。
在设计稿完成那天，我离开公司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这天晚上我一直觉得除了柳如烟外还有人跟着我。
我不由自主地加快脚步离开。
可我刚走到小区门口，郑嘉源拿着刀子从一旁的草丛中冲了出来。
“沈墨尘！我终于等到你了！”
看着他脸上疯狂的表情，我往后退了两步，冷声问他想要干什么！
郑嘉源表情狰狞地朝我大吼：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可以得到柳家了！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得这般下场！”
前些天，我从朋友那听说柳如烟将郑嘉源解雇了，并且跟行业内的人都打招呼说永远不得录用他。
生意场上，很多人都会给她这个薄面，再加上郑嘉源自己本身就有问题，所以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如今，他是将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怪罪在我身上，被心里的不甘冲破了头脑。
郑嘉源挥舞着刀子朝我冲来。
可我在往后退时不慎摔倒在地。
那一瞬间，我心想今天肯定是我的倒霉日。
在刀子落下时，有个人突然挡在我面前。
原本落在我身上的刀子，最终落在了柳如烟身上。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人，我有些恍惚。
不明白她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郑嘉源见到自己的刀子落在柳如烟身上时，忍不住大喊道：
“你就这么喜欢他吗！你之前说爱的人是我啊！”
可他没等到柳如烟的回答，就被小区门口的保安制服了。
柳如烟扫视了我一圈，见我没事后才放心地笑了。
“墨尘，你没事就行。”
我没回答，只是怔怔地看着她。
救护车很快就我们送去医院。
我坐在抢救室门口，望着“手术中”这三个字，脑子里一片空白。
之前我丝毫都不觉得柳如烟是喜欢我的。
可今天她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挡在我面前。
柳妈妈很快就赶来医院。
她看着我，眼里带着些许不满。
“你既然离开了，还回来做什么？早知道是今天这种结果，我当初就不应该找你。”
她这一句话，彻底消除我心里的犹豫。
“柳夫人，说实话柳如烟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你有逃不掉的责任。”
柳夫人想说什么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她连忙迎上去，问医生情况怎么样？
当医生说出那句没什么大碍时，我就直接转身离开。
而柳夫人见我毫不犹豫地离开后，脸上满是不忿，却碍于我近期风头正盛，她什么都不能做。
我以为这次过后，柳夫人会阻止柳如烟见我。
但没想到没到一个星期，我就接到了柳夫人的电话。
她的语气急切，甚至带着一丝哀求。
“墨尘，你有时间能来医院看一下如烟吗？算我拜托你了！”
当我决定去医院时，黎子俊在隔壁担忧地看着我。
“你跟柳家早就两清了，如今柳如烟因为你出了这事，她妈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我拍拍肩膀让他别担心，现在我也不是以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小男孩了。
当我去到医院，看到只剩一层皮的柳如烟，一时没认出来。
她见到我时，眼里微微一亮。
“墨尘你来啦！我现在这个样子是不是好丑？”
看着一旁生气却无奈的柳夫人，我瞬间明白柳如烟是以绝食来威胁她的。
“柳如烟，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了。过去因为你蹉跎的六年时间已经够了，未来我不想再跟你有什么关系了。”
我没管柳如烟眼里的受伤，继续说：
“以后不管你是绝食，还是自杀都与我无关，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说完我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离开。
从那天之后，我就没再接过柳家人的电话。
我跟柳如烟之间的事在我这已经是过去式了。
人生这么长，没有过不去的事，只有光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