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马上!”
王二狗呼哧呼哧,把一箱红塔山都扛了上来。
祁水生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没想过,自家儿子这么有出息!
不但开上了好车,抽上了好烟,还给村里的乡亲们送了几大卡车的米面油。
“爸,抽烟!”
祁同伟给老爹点上烟,递了过去。
他自己也点了一根,陪着抽。
父子俩蹲在老墙根儿下,默默的抽着烟。
突然,祁水生擦了把泪,起身朝后山跑去。
祁同伟一怔,随即跟了上去。
后山,有一座孤零零的坟茔,坟头的树都有碗口粗。
一块苔痕斑驳的墓碑伫立在荒烟蔓草间。
祁水生扑过去,扒开墓碑四周的荒草,抚摸着上面的字嘶喊:“翠花,你看见了吗?大伟仔有出息啦- - -”
“咱们的儿子有出息了!”
“呜呜- - -”
一个庄稼汉,在妻子时候独自一人把儿子拉扯长大。
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祁水生从来不曾在儿子面前提过半句。
但今天,看见儿子出息的回来,祁水生觉得这一切都值啦!
他压抑多年的情感也在亡妻的墓碑前得到了释放。
祁同伟默默的站着,大口抽烟。
烟雾将他雕塑般硬朗的面部轮廓包裹住,一双虎眼闪烁着火焰。
这一刻,他更加清醒的意识到要把命运握在手上。
谁说寒门不能出贵子?
我祁同伟就是要胜天半子!
为自己、为老爸、为祁家村、甚至全天下的寒门弟子争一口气- - -
在祁家村待了一个星期,本来祁同伟想接老爹去城里住,但老人不习惯,他也不好勉强,叫来村里的施工队,让他们把房子修一修。
还出资三万块,给村里修了一条石板路,让村里的娃娃们不用在泥泞里上学。
八十年代末的三万块不是小数目。
祁家村的男女老少们感激不已。
终于,离村的时候到了。
为免惊动乡邻,祁同伟特意六点钟就叫醒王二狗。
然而,当车子开到村口的时候,只见老槐树下站满了村民。
“大伟仔,以后常回家看看!”
“大伟仔,谢谢你。”
“大伟仔,祁家村永远是你的家,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 -”
祁同伟挥手作别,在转头的刹那,一滴热泪滴在了手背上- - - -
- - - - -
回到汉大,祁同伟花一星期写完毕业论文,交给了继任的系主任李文哲。
李文哲其实也是高育良的弟子。
比高育良小十来岁。
他继任系主任,也是高育良力荐。
对于高老师的得意门生、自己的师弟,李文哲当然要格外关照。
他不仅答应了祁同伟提前离校、外出实习的请求,还主动问对方毕业分配有什么意向。
“我想做警察!”
“可以呀- - 说说,你想去汉东市哪个部门?”李文哲主动询问。
“李主任,我现在还没想好,等时机成熟了再告诉你。”
“师弟- - -”李文哲皱眉道:“你别一口一个主任的,咱们都是高老师带出来的学生,没有高老师就没有咱们的今天。”
“师兄,那您说- - -”祁同伟开口道。
“你看啊,高老师已经去吕州担任市长、代书记,这对你来说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李文哲推了推眼镜道。
“师兄,这是高老师的意思吧?”祁同伟笑着问。
李文哲一愣,随即也笑了。
“师弟,你知道就好!”
平心而论,高育良对自己很不错。
只是,祁同伟有更好的想法:“师兄,我会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去吕州,但不是现在。”
“为什么?”李文哲惊讶不已。
这么好的条件别人求都求不来,这小子却要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