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娆刚从燕王府跑出来,就看到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一幕。
人群惊散开去,就连京兆府的人也震惊到说不出话,等回过神来,碧云已经倒在了地上,而她的娘亲,手里死死抓着带血的金簪失控大笑。
“你这孽女,你早该死了,你竟敢害你弟弟,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
“还不拉住她!”
夏娆轻喝,京兆府的人这才回过神来,赶忙拉住了那妇人,但为时已晚。
碧云心口的衣襟已经被血染透,她笑看夏娆匆忙出现,才终于流下了泪来。
“夏姨娘,我解脱了,谢谢你……”没有说出来,我孩子的事。
话未说完,碧云便一动不动了。
夏娆探了探她的脉,眉心微紧,那妇人下手太狠,金针直接刺入心脉,神仙也救不了了。
“死了吗?”迎春赶来,哽咽着问。
“死了好,死了好啊!”
妇人大笑的声音传来,仿佛这女儿是她杀父仇人一般。
迎春抱着碧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夏娆看了看京兆府衙的人,已经猜不出来方才他们真的是没拦住,还是故意没拦。
那妇人当街杀人,影响恶劣,死刑无疑,可回到清晖园,夏娆依旧不能泄这股愤怒。
在先前迎春跟她提及碧云身世时,夏娆才明白,背后指使的人,一定不是燕王妃。
“您为何这样确定?”阿蛮赶回来时,夏娆已经冷静的回到了房间。
夏娆眸色幽幽的盯着面前的香炉,轻声道:“因为燕王妃虽易怒,但她足够自私且自认高贵,她是不会如迎春一般,这样了解一个不起眼小婢女的过去的,但背后操纵之人,显然完全拿捏住了碧云,让她心甘情愿的去弑弟,就连最后的殒命,只怕也是她们计划之内。”
阿蛮皱皱眉:“可碧云到底是燕王妃院子里待过的,兴许她曾说过自己的过去,燕王妃恰巧知道了也不一定。”
“若是如此,燕王妃就更不会派她来了。上次祠堂闹鬼一事,燕王妃再笨,也该知道吃一堑长一智了,怎么可能还派明显跟她有关的人来办事?”夏娆道。
“如此说来,是您何时得罪了碧云?”阿蛮问。
“此事之前,我根本没见过她。但今儿下午,碧云在指控我时,句句都在指责我医术不精,而非她娘那般胡乱发泄着恨意。”夏娆看向阿蛮,道:“你觉得,让所有人都觉得我医术不精,最大的受益人是谁?”
阿蛮与她对视一眼,冷冷挑了挑眉:“江家。”
只要所有人都以为夏娆是沽名钓誉之徒,那之前对吉祥药铺曹氏假药的指控,就被推翻了,而燕王府内,最希望如此的,就只剩下文姨娘。
而且文姨娘十几年前就嫁入王府,对王府和燕王妃了若指掌,若是碧云之事成功,那不但陷害燕王妃,毁了夏娆,还救下江家一举三得。
坐在一侧哭得两眼红肿的迎春根本听不懂她们再说什么,只抽噎着擦了擦眼泪,歉意道:“姨娘,都怪奴婢害了您,您责罚奴婢吧。”
“先起来……”
“夏姨娘这儿是怎么了?”
熟悉的声音自外传来,夏娆和阿蛮对视一眼,心里明了。
红缨进来,夏娆便捂着嘴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阿蛮会意的上前道:“姨娘也真是的,在屋外站了那么久,不着凉才怪。”
红缨怔了怔,着凉了?
“夏姨娘,我家姨娘今儿说有些头晕……”
“咳咳咳……”夏娆咳得不行,阿蛮扭头跟红缨道:“你摸摸我家姨娘这额头,烫的能煎鸡蛋,怕是糊里糊涂,也没法给人看病了,若是文姨娘生病,还是赶紧请大夫吧。”
红缨瞧着咳得脸色潮红神色恹恹的夏娆,想着她今儿到底是在外冻了一上午,这才暗自皱皱眉退出去了。
等红缨一走,迎春才急切问夏娆:“姨娘,奴婢去给您煎药吧。”
“不必……”
“好,你找府里的常驻大夫开一副退烧药就好。”夏娆拦下阿蛮,道。
迎春没看出异常,连忙下去了。
待迎春离开了,夏娆才道:“迎春单纯,心里藏不住话,有些事暂时不要告诉她。”
“奴婢明白了,您交代的蒹葭娘子的事,奴婢已经办妥。”阿蛮垂眸道。
“那就等着看戏了。”
夏娆嘴角抿起丝寒意,不仅仅是因为碧云一家子的悲剧,而是文姨娘的用心实在狠毒,若不是之前文姨娘一直没回京,夏娆都要怀疑,那次暗杀燕诀,是不是也是文姨娘的主意。
凉气在屋外萦绕,文姨娘难受的躺在床上,瞧见大夫一个接一个的来,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摇头离开,心沉到了谷底。
“王爷还未回来吗?”
文姨娘问。
一侧丫环摇摇头:“王爷这个时辰本该回来的,不知为何到现在都还不见踪影。”
正说着,红缨已经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甚至来不及掸走身上沾着的雪,解了斗篷就立即进了里屋,低声道:“姨娘,外头出了些事儿。”
文姨娘将其他人都打发了下去,才难受的捂着额头,恹恹问:“何事?”
“今儿评堂居里,唱了段书。”红缨皱皱眉,将内容都与她说了,才道:“今儿燕王府的动静大,忽然又有人唱出这么一段戏来,大家立即就猜到了您身上。王爷下朝以后,便直接往评堂居去了,这会儿还没回。”
文姨娘惊讶的要坐起身来,却头晕的厉害,又跌了回来,才咬着牙道:“怎么会忽然有人唱出这样的戏?”
“奴婢也奇怪,这还是那位蒹葭娘子唱的,您也知道蒹葭娘子背后靠着的是谁,如今无凭无据的,饶是王爷过去,怕是都动不得她。”红缨着急道:“最要紧的是,您忽然病成这样,也无法出面解释。”
文姨娘也奇怪,自己怎么忽然就病了,而外面又恰好除了这样的事,难道是燕王妃设计的?
“红缨,扶我起来。”文姨娘道。
“姨娘,您身子不适……”
“快些。”文姨娘不悦剜她一眼,红缨这才不敢多言,连忙服侍她起身了。
不过文姨娘光是换身衣裳,都已经是头晕目眩几欲断气了,等出了门,风雪连天路又滑的,她几乎全倚在红缨身上才勉强能往外走去。
燕诀随燕王一道从评堂居回来的时候,就察觉到了些事,直到看见发髻散乱面色惨白的文姨娘摇摇晃晃从风雪里走来,如同雪夜女鬼一般的狼狈,才忽然想起,那天在书房门口,夏娆试探他的话。
燕王爷瞧见文姨娘这般模样,面色沉了沉:“你怎么了?”
“王爷……”文姨娘轻柔的哽咽,红缨忙道:“姨娘忽然病了,大夫们都束手无策,但她听闻外面传出流言,想着一定要亲自跟王爷解释,所以就……”
“既然病了,就回去好生休息。外面的流言,到底只是流言罢了。”燕王冷淡的睨了眼文姨娘,便负手往书房去了。
因为燕诀在场,文姨娘不好如以前一般撒娇,只尴尬的趔趄着随燕王跟了去。
“爷觉得这次的流言是有人要害王府吗?”青云看了看文姨娘的背影,问道。
“这件事不必再往下查。”燕诀看了看藏书阁的方向,转身便往清晖园去了。
燕诀来时,夏娆正在吃晚饭,她亲自修订了菜谱送去小厨房做的,两菜一汤外加两碗饭,她能全部吃完。
燕诀刚来,就看到她意犹未尽的打算盛第三碗。
“爷?”夏娆的手僵了僵,这人赶着饭点儿来,留不留他吃两口?
燕诀淡漠睨了眼阿蛮和迎春一眼,迎春吓得一颤,阿蛮也隐隐觉得压力甚大,行了礼就退出来了。
夏娆起身屈着膝,燕诀不吱声,她也不敢起。
“你胆子不小,竟敢算计到文姨娘头上。”
燕诀淡淡说罢,兀自在一侧坐下,没有让夏娆起身的意思。
夏娆只得继续屈膝着,垂眸乖巧道:“妾身只是略施小计。”
“略施小计便能让评堂居蒹葭娘子替你唱戏?”燕诀狭长的眼眸危险眯起,已是带了几分寒气。
“蒹葭娘子?”夏娆茫然抬头看他,顺便站直了道:“妾身不曾见过什么蒹葭娘子,妾身只是知道文姨娘喜欢用月桂香味的脂粉,便以此设计给她下了点药,让她晕沉两三日罢了。”
“谁让你站起来了?”
“是。”夏娆赶忙屈膝,却能感觉到燕诀的目光久久在她身上打量着。
好半晌,燕诀才起了身,语气却是听不出情绪的沉静:“骗我的事,不许有下次,否则我会杀了你。”
顿了顿,燕诀才回身漠然看着小心翼翼的她,眉峰聚起凉意:“如今养着你,也不过是养了只宠物,既是宠物,你好好学着如何顺从和讨好。”
夏娆垂下眉眼,应了是。
燕诀离开不久,青云就来传了话。
“爷吩咐,从今日开始,夏姨娘不得踏出清晖园半步,且今日开始做花蕊茶,一日做不好,便一日不许吃饭。”
“是。”
从一开始夏娆就知道,面对有自己绝对生杀权的燕诀,自己和他就没有商量的余地。他高高在上,漠视一切,而自己不过是他脚边勉强求存的蝼蚁。
不过自己当真能毫无保留的什么都告诉他吗?不能,燕诀要是知道自己在府外留了不少后路,肯定容不下她。
阿蛮进来,见她神色淡淡,担心她吓傻了:“姨娘,您可还好?”
“我没事。”夏娆朝燕诀远远离开的孤冷背影看去,扬起丝笑意。她早就发现了,不论燕诀说要拿她当宠物,还是当女人,她知道在他心里,她一定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同的。
这一点不同,足矣让他不会随便就杀死她了。
此时清晖园外,燕诀走到临湖的廊下时,脚步便停下了。
“爷,您要不要去南烟姑娘那儿坐坐?”
青云也察觉到燕诀今儿身上情绪的波动,虽然只有一点点,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世子爷一点点成长,也早已一点点剥去了作为普通人的感触和情绪。
但今儿晚上,他明显感觉到了爷身上散发着浓得化不开的孤寂。
燕诀没说话,只静静望着这夜,寒风掠过湖面,吹起千层的波纹来。
他自己也疑惑,为何今晚会觉得这样的孤独,明明去看夏娆那小作精时,昏黄的烛光落在她白皙微圆的脸上,伴着她大快朵颐的模样,暖黄的光好似也落在了他心上。
“去查查今日王府门口发生的事。”燕诀道。
“爷,您当真要插手后宅的事吗,若是王爷知道了……”
“是时候了。”燕诀淡淡合上眼眸,再次睁眼时,眼底已经清明一片,再无任何迟疑:“夏娆是枚很好的棋子,用她来当诱饵,再适合不过。”
青云看他还未察觉到他对夏娆的不同,想开口提醒,可燕诀已冷然离去,青云只得将话咽了回去。
第二天天不亮,夏娆就爬起来去采花蕊了。
梅花花蕊极难采,但那是对于旁人,对夏娆来说,十分简单。
“没错,就是这朵。”
夏娆坐在梅花边的秋千上,披着雪白的斗篷抱着一个竹筐,下人们替她将梅花连着枝折下来,她就悠悠闲闲的采花蕊,而阿蛮则拿着兑换来的铜钱在一旁等着分发。
既不是太累的活儿,又有额外的赏钱,下人们自然干得热火朝天。
不到一天时间,夏娆就采了整整一瓷盏的梅花蕊,又顺手把凌南烟的琴谱抄了,才叫人一起送了过去。
如此往复三日,燕王府便压下内里所有的腌臜事,开始和和乐乐过年了。
“姨娘,这是分赏给您的,奴婢问过了,府里所有姨娘都是一样的定例。”迎春从外进来,瞧着跟阿蛮围在炭火盆子旁悠哉盘算着什么的夏娆,浅浅笑着道。
碧云一事后,迎春还提不起劲来,夏娆也不勉强她。
瞧着她端来的东西,两朵绢花,一匹青色和一匹胭脂红的锦缎,外加一匣子小珍珠极一支赤金镯子。
“收起来吧。”夏娆笑眯眯的吩咐完,又听阿蛮小声道:“今儿午膳后,府里的主子们都要入宫去参加宫宴。”
夏娆眉梢一挑,如此说来,她也许能找着机会出府一趟。
午膳后,夏娆听着迎春说起府内曾经的八卦来。
比如文姨娘跟燕王妃以前也曾大战八百回合,老太妃与已故老王爷的爱恨纠葛,不过其中夏娆最感兴趣的,还是迎春所说的,燕王妃那个嫡出的女儿。
听闻那位嫡小姐才七八岁时,就被在庙里修行的太后看中,带去了身边教养,如今都快快十年,当真是含着金汤匙出身,又落到了凤凰窝里的顶顶娇贵。
而且,今年这位小姐也因为到了适婚年龄,回了王府了。
“奴婢们昨儿都见过这位小姐,当真是温柔似水的人儿,说话也轻声细气的,生的又好看,实在叫人喜欢。”迎春感慨道。
阿蛮倒是特意看了看抱着点心吃得津津有味的夏娆,挑挑眉:“还是姨娘这样粗糙些的好。”
夏娆差点噎住:“阿蛮你也给我点面子。”
“奴婢在夸您。”阿蛮一本正经道。
夏娆:“……”
熬到下午王府的主子们都出了门,除了看守打点的下人,其他的基本都放了半天假,夏娆也趁机扮做丫环的模样,跟着阿蛮蒙混出了府。
到了府外,夏娆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过年。
满大街的人各个儿都是喜气洋洋,四处张灯结彩,孩童们拿着爆竹四处跑,欢声笑语一片。
两人去元宝药铺转了圈,铺子翻修才开始不久,但工人速度快,如今已经初见雏形了。
瞧了瞧,夏娆便带着阿蛮去街头那家豆花摊喝豆花去了。
“姨娘……”
“嘘。”夏娆制止住她。
阿蛮皱皱眉头:“那奴婢叫您什么,总不能直呼您的名讳。”
夏娆眨眨眼,瞧见热腾腾的甜豆花端上来,才笑眯眯的道:“就叫我小燕子吧。”
“噗呲……”
夏娆的豆花还没到嘴里,身后一道忍俊不禁的笑声便哈哈传来。
夏娆扭头看去,刚看到那人的侧脸,便捂着脸低下了头来。
“小燕子,你怎么了?”阿蛮嘘声问。
“没事,我们走吧。”夏娆抓着阿蛮就快步往前而去,真真是倒霉透了顶,出门还碰上这么个冤家,今儿不是宫宴么,凌北墨连自己老子办得宴会都不去捧场?
夏娆走得急了,没瞧见迎面而来三个大汉。
大汉们瞧见她脸的瞬间,眼睛就亮了:“哎哟,这是谁家小娘子,生的是闭月羞花啊。”
“我们是十三皇子府的。”夏娆抬头挺胸,气势斐然。
大汉们一听,猥琐的笑出声:“你要是蒙蒙别人就算了,你知不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当差?”
夏娆手里落下三粒小小的蜡丸,微笑:“各位爷是十三皇子府的?”
“算你聪明,我看小娘子像是迷路了,来,哥哥我送你回府去如何?”
说着,那领头的大汉便伸手朝夏娆的肩膀抓了过来。
夏娆淡定的等着他靠近,但这大汉的手还未碰到她的肩膀,身后的绯红身影翩然而至,一阵利落的拳脚,那三人便摔在了地上。
凌北墨负手护在夏娆跟前,邪气的看着地上的三人:“不好意思,这小娘子小爷我瞧上了。”
“哪儿来的臭小子?”那大汉啐了口嘴里的血,爬起来,手里已经抓着柄锋利的匕首了。
凌北墨今儿穿着常服,瞧着还只是少年的模样,那三人自然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凌北墨嘴角玩味勾起,朝身后道:“小娘子,你先后退几步……”
凌北墨话未说完,就发现身后早已没了夏娆的踪影,他愕然转身看去,待看到夏娆抓着她那丫环飞快跑过转角的背影,不由一怔,而后才笑弯了眼睛。
“臭小子,你去死吧!”
那三人举刀朝凌北墨刺来,凌北墨这次看也懒得看他们,任由他们朝自己的背后扑来。
那三人还以为有机可乘,却不等靠近,暗处几道利箭飞来,直接将三人心脏射穿,而凌北墨,则是头也没回的朝着夏娆离开的方向而去。
夏娆跑得气喘吁吁,见身后无人追来,才松了口气:“行了,我们赶紧去买些要的东西回府去吧,省得再碰见……”
夏娆话未说完,阿蛮便拉着她躲进了一侧的巷子里。
没多会儿,一道笑声便传了来:“你家大人还真是爱操心,这一次,燕诀肯定无处可逃。”
“那可说不定,也不知是他命大还是足够狡猾,以前那么多次都叫他给逃了。”另一个男人道。
“行了,这里到底是外面,我们先去回了大人的话再说。”
二人低声说着,就走过巷子,往前边不远处的酒楼去了。
阿蛮看夏娆若有所思,低声道:“奴婢去看看是谁。”
“嗯,你小心些。”夏娆道。
这些人既然在算计燕诀,说不定也认识自己,自己这样贸贸然过去,反而危险。
阿蛮点点头,便不动声色的跟着那二人往前去了。
不过夏娆也感慨,这京城还真是蛮多恨不得燕诀死的人,随便出来走走都能碰上。
“小姐,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不多会儿,一道轻呼也从河边传了来。
夏娆伸长了脖子看去,竟见一个少女掉到了护城河里,冬天河水不算深,但这附近却没什么人,那少女又只带了个侍女出来,就算淹不死,也要活活冻死了。
夏娆瞧见巷子里刚好有长长的竹篙,便赶紧拿着跑到河边,递给了那护城河里仿佛吓傻了的女子:“快抓住!”
那少女依言赶忙拉住竹篙,夏娆这才示意那侍女跟自己一起,费力将少女拖上了岸来。
等上岸后,夏娆又习惯性的替她把了把脉。
“你是大夫?”
少女脸色冻得发青,轻声问夏娆。
夏娆点点头,却是看她:“这路这么宽,你是怎么掉河里的。”
少女抿唇低下头来,倒是她的侍女一脸愤愤不平的朝不远处的桥上看了眼,才哽咽道:“是有人故意推了我家小姐一把,这位姑娘,我家小姐没大碍吧。”
“没什么大碍,就是体内长了东西,应该疼了许久了吧。”夏娆问这少女的同时,顺带朝桥上看去。
只看一眼,夏娆就知道什么叫孽缘了,那桥上一脸百无聊赖站着的,不是江郁和她的好姐妹沈娡吗?
“姑娘知道这病?是不是有法子能治……”
侍女急急抓住夏娆,夏娆却只能赶忙捂住脸,道:“你家小姐住哪儿,我还有急事,迟些将药方送去。”
侍女朝自家小姐看了看,见她点头,才道:“我家小姐骠骑将军府的……”
夏娆眼看着江郁似乎朝着这边走来,也不等听完,扭头就跑了。
但沈娡居然会骑马,拍着马屁股便飞奔而来,还朝她大喊:“你给我站住!”
夏娆的心跳极快,今儿算她自己作死,不知道京城竟这么小。
难道一会儿要对沈娡用那药?
就在夏娆想着是要对沈娡下药,还是干脆跳河游回去时,身子忽然一轻,转眼,便落到了一个微凉的怀里。
“怎么是你……”
夏娆随着颠簸的马儿,看着蒙着面抱着她的人,欲哭无泪,她刚才要跳了河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