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皇上有些摇摆不定,皇后则轻声哀叹道:“若是陛下舍不得二公主拒绝了就是,北华虽然缺水,但也还不至于用二公主的幸福来交换,而且我们已经派人在北华境内寻找更多的水源,想必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不得不说刘缨开出的条件十分诱人,为了两国和亲刘缨愿意将武周境内的恒河引入北华作为聘礼,对于一直都处于干旱时期的北华来说,这无非是一个绝好的条件,只是一想起月柔公主和青嫔两人的哭闹,以及江家明里暗里的百般阻挠,若非江家在北华的地位稳固,他一早就在武周的国书上盖好玉玺了。
安泰公主的殿中,月柔公主气愤地坐在安泰面前又可怜兮兮道:“安泰,二姐求求你,你去跟父皇求情好不好,父皇对你最是宠爱,只要你开口父皇一定会答应你的,好不好?虽然我们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但我们是同一个父亲啊,我们都是亲姐妹,我知道你舍不得姐姐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
安泰公主轻轻摇摇头道:“二姐,和亲的事情是两国国事,我只是一个公主,即便父皇对我宠爱有加,我也不能随意动摇父皇的心意,不得干预朝政之事,这些二姐不会不明白的。”
月柔公主愤然站起身指着安泰的鼻尖道:“我就知道你们一个个都在看我的笑话,你们都巴不得我赶快嫁到武周去是不是。上次在宫宴上你都愿意帮刘缨解围,现在却不愿意帮我这个亲姐姐,我看你跟刘缨就是一伙的,你们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让我嫁到武周去。”
安泰公主站起身大声道:“二姐你不要血口喷人,上次事小这次事大,二姐应当以国事为重,为了北华我劝二姐还是同意这门婚事吧,也免得父皇为难,若是连这点都弄不明白,还如何做得了北华的公主。北华的百姓也一定不会铭记二姐。二姐还是赶快回去多多学习礼仪之事吧,免得嫁到武周以后给北华皇室丢脸,让我们都跟着你一起丢脸。而且我与刘小姐从未见过面又何来的同伙之说。”
月柔公主猛地扑倒安泰公主身上,双手紧紧扯住安泰公主的衣领道:“你不要以为父皇宠爱你,你就天不怕地不怕,如果我真的嫁到武周去了,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说完将安泰公主狠狠摔在地上便扬长而去。
安泰公主双手掩面肩膀微微颤动似是哭泣,透过指缝却看到了她脸上一抹充满了邪气的笑。
深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渐渐逼近,停驻在明黄色的床帐前道:“陛下……陛下……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皇上的声音从床帐里飘出,语气中满是倦意和怒气。
太监深吸一口气道:“回禀陛下,安泰公主她……她甍殁了。”
一只大手粗暴地将床帐掀开露出一张满是怒气的脸问道:“安泰她出什么事了?”
太监连忙从旁边的衣架上取过衣服,边侍候皇上穿衣边说道:“回陛下,方才安泰公主殿里的宫女来报,说傍晚公主便开始觉得身体不适请了太医却看不出公主有什么疾病,到了深夜公主便开始呕吐不止,后来更是昏迷不醒,这才有人来向老奴禀报此事,可是……老奴赶到公主寝宫时,公主她……她已经没有脉搏了。”说完还挽起衣袖在眼角微微擦拭。
安泰公主殿中,宫女仆从们都恭敬地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哭声从殿中飘出。
安泰公主像是睡着一般躺在床上,佳嫔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安泰公主,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床上蔓延出一大块印记,双眼红肿模糊看不清事物,双手紧紧攥住安泰公主冰凉的手,就连皇上走到她身边也丝毫没有察觉。
皇上的手轻轻搭在佳嫔的肩膀上轻声道:“佳嫔……。”
佳嫔抬起布满泪痕的脸语气细若游丝道:“皇上,安泰她……。”话还未说完便已经泣不成声了。
皇上转过身怒声道:“把这些人都拉出去斩了。”
一名宫女连忙扑上前道:“陛下,请陛下听奴婢说几句话。”
皇上厉声道:“你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公主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是现在却突然暴病而死,你还想说什么?”
宫女泣声道:“陛下,奴婢从小便与公主一起长大,今日公主暴病而死奴婢也不愿继续活下去,可是皇上公主的病来的蹊跷,还请皇上明察还公主一个公道。”
“陛下,含玉她一直在安泰身边侍候,她这么说一定是有原因的,陛下,您一定要为安泰做主啊。”佳嫔掩住双眼凝噎道。
皇上坐在佳嫔身边将她抱在怀中道:“你叫含玉?你要说什么?”
含玉连忙膝行两步上前道:“启禀陛下,奴婢正是含玉。陛下昨日晌午月柔公主来到殿中,说有要事要与安泰公主商议命我们全部离开,我们便只好在殿外守候,不一会便听到里边有吵闹的声音,中间还夹杂着东西摔在地上的声音,我们便急忙跑进殿中,却没想到月柔公主她……她死死地掐住公主的脖子,还说……说要给公主好看。”越说越激动到后来就只剩下哭声。
皇上的向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立刻会意去请月柔公主过来。
含玉稍微好转一下继续道:“月柔公主见我们都进来了,将公主摔在地上便离开了。傍晚,月柔公主差人送来一盒点心说是为了向安泰公主赔礼道歉,可是……可是公主吃下点心之后便开始身体不适,我们连忙请了太医,太医却查不出任何原因来,只得给公主开了一些调理身子的药,谁知到了后半夜公主竟然开始口吐白沫,太医还未赶到公主便已经没有了脉搏。”话音刚落殿中的宫女们便跟着呜呜哭泣,佳嫔在皇上怀中微微颤抖。
与月柔公主一起的还有青嫔,二人刚跨进殿中便听到了里边的哭泣声,走到里边看到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都对她怒目而视,就连皇上看她的表情也满含愤怒。
“臣妾见过皇上。”
“月柔见过父皇,见过佳嫔娘娘。”
含玉站起身看向月柔公主咬牙道:“就是你害死了我们公主。”
月柔公主这才注意到一直躺在床上的安泰皱眉问道:“父皇,安泰她怎么了?”
含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道:“陛下,安泰公主临死前曾对奴婢说,月柔公主想要安泰公主替她开口请求陛下拒绝武周的和亲,但是安泰公主却觉得这为国事,她不便干预皇上的决策所以就拒绝了月柔公主的请求,可是月柔公主却说安泰公主是为刘缨同伙,甚至不顾姐妹情谊对安泰公主大打出手,陛下您可以看看安泰公主的脖子,那上边还有月柔公主掐出来的手指印。”
皇上转头看了一眼安泰公主的脖子,白皙的脖子却印着几个深紫色的手指印,皇上不忍地转过头看向月柔公主的眼神愈发冰冷,佳嫔自然也注意道了安泰脖子上的指印,她却一言不发躲在皇上的怀中低声抽泣,这更激发了皇上的爱女之情。
青嫔扑倒含玉面前抬起手在含玉的脸上响亮地落下,含玉那仿佛去壳的熟鸡蛋一样白嫩的脸上立刻便出现了五个指印。
皇上的眉头紧皱,原本对含玉的话还含有的几分质疑,看到青嫔的动作后便完全相信了含玉的话,心中对含玉的怒气更胜。
月柔公主清楚地感受到了皇上的怒气,跪在地上泪眼婆娑道:“父皇,儿臣当时只是气急了才会对安泰动手,事后儿臣也很懊恼,儿臣还特地命御膳房做了安泰最喜欢吃的点心送来。”
听到月柔公主提起点心的事情,含玉的语气更加激烈,红润的脸颊上五个手指印更加清晰道:“皇上,当时安泰公主也以为月柔公主有悔改之情,便吃下了月柔公主送来的点心,可正是月柔公主送来的点心要了安泰公主的命。皇上,奴婢这里还有安泰公主吃剩下的半块点心,这里也有为公主殿下诊脉的太医,请皇上让太医验一验这块点心中是否有毒。”
含玉从怀中拿出半块被咬剩下的点心,太监从她手中接过点心交到太医手中。
看到含玉手中的点心,月柔公主的心中一阵莫名的惊慌,她连忙爬到皇上面前道:“父皇,她这是在诬陷儿臣,儿臣怎么会做出这种弑亲的行为。”
青嫔也跪在月柔公主身边抱住皇上的大腿,她已经顾不上什么礼仪,她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将会危及到整个江家。
皇上默不作声地盯着太医问道:“太医验的怎么样了?”
“启禀皇上,这点心之中确实有一些特殊的成分,只是不知这是否就是导致安泰公主甍殁的原因。”
含玉站起身道:“皇上,奴婢宁愿将剩下的点心吃掉,以验证这是否就是安泰公主致死的原因。”说完便快速从太医手中抢过点心放进嘴中,不一会便开始身体不适继而呕吐不止,太医连忙上前诊脉道:“陛下,从她的脉搏上来看,确实与安泰公主的症状一样。”
含玉伏在地上指着月柔公主道:“安泰公主就是你害死的。”
青嫔站起身反驳道:“即便真的是这点心害死安泰公主,但这也与月柔公主无关,月柔公主只是吩咐御膳房做这些点心,可没有让御膳房在点心中下毒。”
含玉的眼睛不甘地看向皇上求情道:“奴婢求皇上……将奴婢与公主葬在一起,这样公主便不会寂寞。”手指僵硬地指着月柔公主,呼吸渐渐停止双目依旧瞪大如铜陵。
宫外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皇后娘娘到……昕嫔娘娘到……梦栖公主到……。”
“陛下,安泰她……。”皇后的话还未说完泪就已经流下来。
梦栖公主上前道:“父皇,儿臣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