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秦州离开我的几天，一直沉浸在酒里。
只不过这次他喝醉了酒，没人会在深夜迷迷瞪瞪地起床为他洗手作羹汤。
也没有人会在他在外忙到深夜的时候，温声软语地问他什么时候回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家里总是为他亮着的那盏灯熄灭了。
家里的烟火气也没有了，只有无尽的冰冷。
这种空落落的感觉逼得他几乎要疯了。
绝望，崩溃，后悔，比起夏晓出国时来得更为激烈。
他狠狠灌了口酒，想再拼一把。
秦州让人开车去我的别墅，正好和他妈擦肩而过。
他到的时候，我刚好翻出那份婆媳协议。
秦州跌跌撞撞地闯进我的别墅，浑身酒气，见到我的一瞬间，他眼眶红了。
我从来没看见这个男人露出这样一副狼狈又脆弱的模样。
秦州朝我扯出一抹笑容，声音沙哑，似乎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了。
「梨梨，我们回家吧。」
我无语地看着他，提醒我们的谈话，「你忘了我们已经在商谈离婚的事了吗？」
秦州扯了扯嘴角，直接借坡下驴，「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好，」我直接把那一纸婆媳协议甩到他脸上，「我们的婚姻从一纸算计开始，也应该从一纸协议结束。」
「你们秦家人都是好算计，我可不敢再跟你们家人接触了，免得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秦州不可置信地拿起那张协议，颤抖地看完全部，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以为一开始就是我自甘下贱地倒贴上他，没想到这背后还有他妈的手臂。
愧疚混合着痛苦，几乎要压得他直不起腰。
秦州颤着声音问，「那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呢，都散了吗？」
「别说的这么深情，」我毫不留情地开口，「你知道我最喜欢的口红色号吗，知道我衣柜里最喜欢的一件衣服吗？什么都不知道，你在瞎说什么啊。」
「你最喜欢的口红是阿诗法的G206。」
「衣柜里最喜欢的衣服是那身月蓝色的大师制造旗袍。」
「最喜欢的一条项链是那条海蓝宝锁骨链。」
秦州如数家珍地报出我最喜欢的东西，一件一件，完全正确。
我一时有些哑然。
「梨梨，我答出来了，我们能重新开始吗？」
看着他祈求的眼神，我定了定心神，声音冷淡。
「那又怎么样，你根本不懂得边界感，哪怕再来一次，你也改不掉。」
「更何况，我后悔了，我后悔为了家人放弃了自己的梦想，在这片小小的地方，蹉跎了我的大好青春年华。」
「秦州，你知道吗，我大学的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公司。」
秦州看着我怀念的眼神，心脏难以抑制地抽痛了一瞬。
我把早就签署好的离婚协议放到秦州的手边，头也不回地提着行李箱离开。
秦州在我身后低低念着我的名字。
我只为他停留一瞬，继续离开。
「秦州，别让我看不起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