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的话,如同平地一声惊雷,响彻在整个祭祀现场。满朝文武目光炽热地凝视着这位新“太子”。
对于圣人的这个决定,百官们显然不能苟同,且不说此人是否为云妃之子,就算他是真的,失踪那么多年,刚被接回长安就册立为东宫太子,不免会引来争议。
而且存在争议最大的莫过于这位太子的真假问题。
“陛下,太子事关国本,岂能轻言册立,况且此人真假尚待商榷,请陛下收回成命。”宰辅长孙无忌站出来说。
长孙无忌反对后,文武百官大多数人都反对,
有人站出来反对,这些早在圣人的意料之中,但没想到这么多人,为了堵住众人之口,圣人拿出了挂在少年脖子上的吊坠,对长孙无忌说:“此物旁人不知,你不会不知道吧?”
长孙无忌接过吊坠,他一眼便认出来,这吊坠是圣人和云妃的定情信物。
吊坠算不得贵重物品,可以伪造假冒,但吊坠中的浩然王者是圣人独有,是假冒不了的。
在吊坠中精纯的王者之气正是圣人的气息波动。
“陛下!持有此物未必就是真太子,说不定是他从别的地方捡来的。”长孙无忌十分硬气地说道。
他之所以硬气的原因很简单,那就是当年他亲眼目睹了尚在襁褓中的太子被扔到了湍流急涌的黄河中。
莫说是婴儿,就算是成人坠入河中生还的几率也是零,所以他笃定眼前的少年是假太子。
圣人和颜悦色的脸阴沉了下来,道:“长孙无忌,你非得跟朕唱反调?!”
“臣臣并不是唱反调,而只是想要一个让群臣信服的答案。”长孙无忌说道。
圣人不悦地说:“那你说,如何才能证明太子的真假?”
“滴血认亲!”
“好!朕答应你。”
圣人十分恼怒,然,长孙无忌却有恃无恐,丝毫不担心,因为他知道眼前的太子是假的。
“取碗来。”
圣人的贴身太监取来一个三彩碗,里面乘着清澈的水,圣人懒得废话,割破手掌,鲜血顺着尺寸大小的伤口流出,滴在碗中。
随后,又命人将太子的手掌割破,血滴在碗中。
两滴血滴落后,无数双眼睛盯着碗。
随着时间过去,长孙无忌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因为两滴血慢慢地融成一滴血。
“融……融了。”有人激动地喊道。
圣人对于这个结果非但见怪不怪,反而是露出冷冽的笑意。
“长孙无忌,你现在还有什么好说的?”圣人道。
长孙无忌万万想不通,一个已死之人是怎么复活的?可二人若非父子,两滴血又怎么会融合?实在想不通。
尽管如此,长孙无忌还是执意反对:“陛下!储君之位,涉及天下黎民百姓,怎可将此重任交给一位不懂国政的乡野小子。”
其他大臣们随身符合。
就在这时候,有人站出来说:“长孙大人,此言差矣。”
代礼部尚书许敬宗突然说话。
长孙无忌见说话者是许敬宗,当即呵斥:“许敬宗,此地何时由你这种小人说话,还不快快滚下去。”
许敬宗是先帝宠臣,由于此人曲意逢迎,凡有过节者必极力污蔑,这些年的人脉极其差,而且也没有得到圣人重用,一直备受冷落。
所以,许敬宗为了得到重用,是不会放过这种机会的。
“你我同朝为官,谏言上奏本就是臣子的职责,难不成不准长孙大人放火,不许下官点灯?”
“太子虽不懂国政,但我等可尽力辅佐之,依照太子聪慧,必然能够很快适应治理天下大道。”许敬宗吹捧道。
“国家大事,岂是一朝一夕可能学会?像你这种只知道阿谀奉承的小人哪里知道治理国家的难度。”长孙无忌说道。
见圣人没有制止二人的辩论,许敬宗知道自己押对宝,当即用了底气,反驳道:“下官承认在参与国政的事情不如长孙大人,但我知道臣子之道。”
“今太子归来,我等身为人臣,非但不鼎力相助,反而大肆反对,试问这是臣子应该做的事情吗?”
长孙无忌说道:“本官做事从来都是为了国家社稷,没有私心。”
“好一个没有私心,谁人不知长孙大人跟燕王殿下走的亲近,你反对太子的理由也无非是保住头上的官职罢了。”许敬宗赤裸裸地羞辱。
长孙无忌是燕王的支持者,这是公开的秘密。
被人当众戳到痛处,长孙无忌气的不轻啊。不得不说,许敬宗的怼人本事真是不赖。
“你这小人,休要污蔑本官。”长孙无忌气的说。
许敬宗毫不留情地说:“下官是小人不假,可长孙大人又比我高尚到哪里去?表面上仁义道德,背地里道德仁义,说白了,我是真小人,可你却是伪君子。”
“你......”
“我什么我,难道下官说错了吗?整天标榜自己是为官者的楷模,不是伪君子又是什么?”
终于,长孙无忌不是许敬宗的对手,被对方的气晕过去。
随后,许敬宗犹如开挂一般,以一敌百,怒怼群臣,冲动发挥了不要脸的本事,怼的所有人哑口无言。
而这场争论以长孙无忌被降两级,其余反对者皆被降一级,许敬宗则被升任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而宣告结束。
很显然,长孙无忌被降职留用,便意味着圣人要力排众议,执意要将这位从民间来的少年扶上太子之位。
圣人独裁专断,本来也没打算跟他们商量,有的大臣们得知无力回天,突转口风,纷纷高喊:支持新太子。
只是燕王等人心中颇为不甘,他努力这么多年,在朝堂上为圣人出谋划策,可到头来换来的却是一场空。
看着这位新太子唯唯诺诺的样子,哪里有着帝王相,颇有几分乡巴佬进城的土鳖感觉。
可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谁让他是云妃之子呢。
只是大家不明白,圣人为何会做出这样的糊涂事。就算是云妃的儿子,可终究是离开朝堂十多年,也绝不能轻易立为太子的。
文武百官很失望,但只有圣人自己露出了异样的笑容。
最后,少年被封为太子,赐名:李云锐。
……
当云琰巡逻回来,看见被气晕的长孙无忌以及现场气氛有些凝重,站在远处笑着说:“我好像错过了一出好戏。”
这时候,玄武湖的卫兵走过来说:“云大人!敌人的暗哨已经清除,周围附近一切正常。”
崇文馆表面上平安,其实混入不少想要暗杀圣人的暗哨,好在都被拔出,少了一份危险。
“继续加强警戒,不可有任何马虎。”云琰吩咐道。
临危受命的他被委任临时首领,担负着圣人的安危,若有任何插翅,身为首领的自己是罪责难逃。
所以,云琰自始至终都丝毫不敢有任何懈怠,不停地到处巡逻警戒,如今祭祀大典落幕终于能喘口气。
可是,当圣人携太子李云锐来到祭台上,玄武湖突然开始沸腾起来,平静的水面冉冉升起白烟。
云琰嗅到白烟的气味,道:“是硝石!”
不好,有炸药。
硝石是炸药的原材料,想至此,云琰突然大喊道:“有危险!保护皇上!!”
就在他话音落下。
嘭~!
水下发生剧烈的爆炸声,掀起了数十米的水浪,祭台瞬间被巨浪淹没。
当爆炸过后,现场归于平静,突然有人喊道:“陛下,失……失踪了!!”
现场顿时场面失控,乱成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