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照顾他这么久,这布匹就合该你拿着。”米春花说道。
本来先前宁小蝉还想要跟她解释,顾相公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穷,只是因为两人时不时的要去那边新房处,给盖房的村民们送茶送水什么的,所以才会穿破旧衣裳。
但是这会儿,她怕米春花找顾长留要钱,从家里顺东西,便也懒得解释了,只是不住的问她爹娘的事,“嫂嫂,爹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病的,如今真的下不了床了?”
“当然是真的了,我骗你干什么,若不是如此,我怎会特意过来找你?”
米春花说着,开始动手取床上挂着的蚊帐,“好妹妹,你快去收拾收拾东西,等会咱们一起回去。”
宁小蝉这屋子,倒也没什么箱笼之类的家具,她的衣裳、物什都是整齐的放在床里面,米春花伸手就能够着。
见到她床头竟然还有两盒头油,她忍不住往自己手心倒些,往自己头发上抹去,然后顺手放到了自己怀里。
宁小蝉看到了她这动作,倒是也无可奈何,她现在无比庆幸的是,顾长留给她的钱,她都藏好了,这若是让米春花看到了,那怕是保不住。
“顾相公,我爹病了,我怕是得回家一趟。”宁小蝉出门,去跟顾长留说这事。
“你爹病了,我作为准女婿,也该跟你回去一起探望。”顾长留便说道:“这次我跟你一块去吧,顺便正式去你家提亲。”
“那大可不必,我爹现在病着呢,不想要见你。”
米春花将宁小蝉房里那些布料、衣裳啥的用蚊帐一卷,做成了一个大包袱,背了出来,闻声答了句。
顾长留看着她身后的包袱,眼神一凝,米春花心下一虚,随即挺直了胸膛,“怎么着?我妹妹回家,带点行李回去也不成?”
“当然可以。”
顾长留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他更为在意的是宁小蝉。
“小蝉,走,我们回家。”米春花背着东西,伸手去拉宁小蝉。
宁小蝉也惦记着父亲,只同顾长留说道:“顾相公,我今天去探望我爹,我很快就回来,至于提亲一事,等以后你手伤好了再来,我不想我爹娘看轻你。”
“可是小蝉,我担心你。”
顾长留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怀疑,“我怕他们是以你爹病了为理由,骗你回去,我怕他们会将你关起来,会将你嫁给别人。”
宁小蝉闻言,心中也是一个咯噔,米春花则是挺直了腰背,义正言辞的说道,“你戏文看多了吧,小蝉多年未归,家人本就想她,小蝉,难道爹娘不生病,你就不回家了吗?我犯得着编造个这样的理由来骗你?”
“嫂嫂,你别生气。”宁小蝉见状,也只能压下心中的怀疑。
她一直就很想要回家看看,只是爹娘不认她,若是爹娘还愿意认她这个女儿,她当然会回家了。
“小蝉,我只给你三天时间,若是你三天没回来,我就去你家找你。”顾长留同她说道。
“嗯。”宁小蝉点点头,“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的。”
顾长留一直送宁小蝉走了很远,到了村口,宁小蝉朝他挥挥手,“顾相公,你快回去吧,我不在家,你要照顾好自己,尤其是你的伤口,还没好透,不能使重力,知道吗?”
“我知道的,你快去快回。”
顾长留虽然舍不得她离开,但他怎么也不能阻止她回去看望父亲啊。
只是,因为上次杜小山设局一事,他还是有些担心她会一去不归,但是再一想,她爹娘总不至于将她卖了吧?自己如今也有钱了,只要她跟爹娘说清楚,应该就没事。
可他又担心她这个嫂子不是个好的,怕她半路将她给卖了,一时之间,是心乱如麻。
思索了半响,最后他还是追了过去。
“顾相公,你怎么又来了?”
宁小蝉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回头一看,见到是顾长留,很是意外。
“小蝉,我不放心你。”顾长留追上来,说道:“我送你回去。”
“啊?”宁小蝉没想到顾长留竟然会这样说,心中一时之泛起一阵甜蜜,“没事的,我就回趟家而已。”
“可是你很久没回家了,我怕你爹娘责备你,我跟着一起去,有事也好帮你承担。”顾长留说道。
“没必要,我爹不想看到你,他们看到你,指不定病会加重。”米春花说道。
她可不想要让顾长留跟着。
“没事,等会去了,我站门外,若是老人家不想见我,我便不进去。”顾长留说道。
“顾相公,这样,太委屈你了。”
宁小蝉从来没有看到,有一个男人愿意为了女人,做到如此境地,她此时真是开心极了,哪怕爹尚在病中,可她就是为他的一番情谊感到欢喜。
“没事,也就是多走两步路罢了。”顾长留说道。
“那好,那我们一块儿回去。”听到顾长留这般说,宁小蝉便也不阻拦了。
有顾长留在她身边,她什么都不怕了,她现在只希望自己的爹爹能够平安无事。
米春花见到顾长留竟然对宁小蝉这么好,跟传言一点都不符,心中很是嫉妒,甚至有些愤愤不平,她宁小蝉,不就是长得漂亮些吗,凭什么是个男人喜欢她!
哼,不过他顾长留一个手残,去了也只是自取其辱。
夕阳西斜,熟悉的村落就在眼前了,田地里有些劳作的百姓,见到宁小蝉三人,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小蝉,你回来了。”有人善意的同宁小蝉打招呼。
但更多的人,却是站在远处,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这就是荫山村的顾相公,宁家闺女当初为了他,那是连爹娘都不要了。”
“听说他被人打断了手,怎么这现在还缠着绷带?”
“这顾相公,看着也不怎么样嘛,听说他连个童生都不是呢,也不知道宁家闺女看上了他什么,竟然是一点脸都不要了。”
“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她一个没脸没皮的人,将咱们整个村的村风都给败坏了。”
这些带着恶意的声音,传入宁小蝉的耳朵,登时让她小脸煞白。
“小蝉,你听他们胡说,一切都有我在,你在我心中永远是最好的姑娘。”
顾长留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他现在真庆幸自己跟过来了,不然,她一个姑娘家,该如何面对这些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