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忍不了。
我走上前,拱手一礼,说:“张师公,并非我不懂事,而是计学名太过分了。他到我们朝天观,张口便要五百大洋。别的道观,可有这个数?这是筹款赈灾,又不是逼捐,他凭什么要我们朝天观捐款这么多?”
我的一席话,让师父都惊住了,他连忙拉住我的手,不让我说下去了。
张清宇的脸色一下子沉下来,显得很难看,皱着眉头,看向了计学名,道:“计法师,可有此事?”
计学名一下子慌了,他大概是没想到我敢在道门大会上直接撕破脸了。
他连忙走上前,跪在张清宇的面前,道:“会长,您可不能听这小子信口雌黄。他是胡说八道,我怎么可能让他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钱?”
“计学名,你敢说没有?当时,孙半仙也在,要不要我把他叫过来作证?”我怒道。
这混蛋还敢说没有?
师父连忙对我使眼色,让我不要再说了。
计学名狠狠地瞪着我,道:“你这小道士,别乱说,根本没有这件事。”
估计张清宇也看出了一些端倪,知道我说的应该是真的,挥挥手,道:“计法师,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带他下去,禁足一个月,以观后效。”
他话音一落,便有两名道士抓起计学名,将他带下去了。
这混蛋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此事就此揭过,你们先找个位置坐下。”张清宇道。
“多谢张师伯!”
师父拱手一礼,拉着我连忙走开了,找了一个很靠后的位置坐下。
师父说:“照夜,你小子怎么这么死心眼?这下,你把道教总会都得罪了。”
“张会长,看起来好像也没生气啊。”我笑道。
师父说:“打狗也看要主人。他明面上不动怒,可是这背后对我师徒很不满了。算了,我们捐了款,吃完席,离开便是了。”
不久后,赵道长也来了。
师父看到他,并没有什么好脸色。
赵道长也没跟我师父打招呼。
我们心照不宣。
上次,要不是师父阻拦,我肯定会找他寻仇。
我打算等师父身体再好一点,便找他报仇。
人来齐了,张清宇主持了这次募捐大会。
师父很大方,捐了三百银元。
其他道观也纷纷捐款,有的捐十几块银元,也有捐百块银元。
这次,捐款要刻字立碑,留下姓名,所以众道士都竭尽其能。
有能力的多捐,没能力的少捐,大家共襄盛举。
赵道长倒是很豪爽,捐出了一千银元。
这倒是不意外。
青羊观香火鼎盛了十几年,跟省城内的富家大族都结了善缘,而且青羊观还有一些田产,可谓富得流油。
张清宇很高兴,所以宴会开始后,拉着赵道长坐在他的身边,嘘寒问暖。
因为今天是冬至,所以宴会准备了补气养血的热汤,还有一些小菜。
滋味虽然一般,倒也可口。
吃完饭,我和师父准备离开,却被灵宝派的那位红袍法师拦住了去路。
“张道长,何必急着离开?”那人笑道。
他是城北灵天观的观主,名叫葛章瑜,刚才捐款,捐出了四百银元,可见灵天观很富有。
刚才他在捐款簿上签名,我知道了他的法名。
“葛师兄,你还有事情吗?”师父问道。
“等下还要论法呢,贫道正想借机跟张道友讨教一番。你们玄字脉历代高手如云,出类拔萃,道法精妙,贫道颇为敬佩。”葛章瑜笑道。
我心中冷笑。
讨教是假,报复寻仇是真。
当年,我小师叔杀进灵宝派,将灵宝派打得一个稀碎,使得灵宝派成为了玄门界的笑柄。
这人是想从我师父的身上讨回一点便宜,长长脸面。
“葛师兄过奖了,我玄字脉也没什么高手,没有什么值得葛师兄钦佩的地方。”
师父摇摇头,自然是拒绝,他并不想多生事端。
“也难怪了,自从林海平被逐出玄字脉后,你们玄字脉确实不行了。”
葛章瑜的声音突然高亢了几分,惹得其他道士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师父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面沉似水,抱拳一礼,也不说话,扭头想离开。
我说:“谁说我们玄字脉不行了,不就是论法吗?难道我玄字脉还怕了你?”
“你这尚未授箓的小道士,焉敢如此嚣张,口吐狂言?”
葛章瑜冷笑一声,很明显认出了我并不是授箓的道士。
授箓道士,需佩戴官印。
而我并没有官印。
官印,又名仙印,与法印类似,不过铭文有所不同。
法印是雷法法师的标志,而且加持过法力的法印,还有很大的威能。
而官印是授箓法师的标志,上面的铭文有司某某仙职或是某个头衔的铭文。
像是我师父的官印铭文为:玄真通妙东岳泰山真君座下正六品仙官。
一般法印要高于官印,有法印,就可以不用带官印了。
像是我的话,法印和官印都没有。
想要获得法印和官印,必须前往龙虎山祖庭,参加授箓大会。
师父从来都没有带我去过龙虎山,所以授箓这个事就搁下来了。
葛章瑜一番话,引来了其他道士的嘲笑。
确实。
正一道等阶森严,我尚未授箓,而葛章瑜是上等法师,只差一步,便能成为天师了。
我这种小道士凭什么跟他斗?
不过,他并不是雷法法师,而是经筳法师。
经筳法师并不是没有战斗力,有些经筳法师的符法造诣很高,实力很强。
像是赵道长,也是经筳法师,虽然他不修雷法,但是符法造诣极高。
以我师父的符法造诣,成为经筳天师,都是绰绰有余的。
但是,经筳天师与雷法天师不同,想成为经筳天师是需要众人推举的,起码要三位紫衣天师和十位上品法师的推荐。
这一点,玄字脉根本做不到。
就算能办到,以我师父这种心高气傲的人来说,他也不屑于成为经筳天师。
“没有授箓又如何,对付你,我足够了。”
我轻描淡写的道。
葛章瑜冷笑道:“张道长,你徒弟还真是好大的口气,居然还想跟我动手?”
转头,他瞪着我,喝道:“小子,你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今天,贫道便代表你的师父好好的教训你!”
话音一落,一道火符如利箭般从他的手上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