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玉珠站在桥边上,斗牡丹上了岸,一眼便瞧见了人群中的霍玉珠,霍玉珠与斗牡丹对视一眼,微微点头示意过后,斗牡丹便离开了桥头,霍玉珠站在桥边上,烟花结束,斗牡丹的表演也结束了,周围少了些人,不再那么拥挤。
司空沧海回去找霍玉珠时,便瞧见她一个人站在桥边上望着河水发呆,司空沧海走上前,霍玉珠察觉到来人,转身看向司空沧海。
“春枝人呢?”司空沧海问道。
“有些累了,春枝去请马车了。”霍玉珠看了看身后的司空苍雪,唤了句:“苍雪。”
司空苍雪点点头,此刻也是一脸严肃,没了往日嬉皮笑脸的模样,司空苍雪看了看桥下的花船,已经停泊在了岸边:“斗牡丹呢?方才可是他在唱戏?”
霍玉珠点点头:“是啊,不过牡丹先生的表演已经结束了,这时候,应该已经回去了。”
司空苍雪忙问道:“回哪?”
“梨园吧,刚见着他上了戏班子的马车。”霍玉珠说完,打量了一下两人的神情,又问:“难道这件事,与牡丹先生有关?”
司空沧海点点头:“死者的身份确认了,正是醉春风新来的厨子,名叫陈广,也是从云州来的,苍雪说景行被带走的那天,他与斗牡丹在一起。”
霍玉珠想了想:“云州?牡丹先生不也是打云州来的,景行是何时被带走的?”
“宫宴的前一天。”
霍玉珠喃喃的重复了一遍,突然想到什么,抬头说道:“那不就是牡丹先生来霍府的那天吗?”
司空苍雪忙问道:“他去你们家做什么?”
霍玉珠解释道:“我父亲邀请牡丹先生来家中唱戏,宫宴的前一日正是我回门的日子,临走前,我还邀请过牡丹先生一同驾车,他说要等什么人,我便先走了,不过我见过来的那人。”
说完还伸出手比了比:“你们说的景行,可是与沧海差不多高,看上去很斯文,笑起来的时候有些腼腆?”
司空苍雪见霍玉珠说出了薛景行的特征,忙接道:“对,就是他!”
说完便看向司空沧海:“走,去找那个斗牡丹。”
霍玉珠看向要离开的两人,忙说道:“我随你们一起去吧。”
司空苍雪看向霍玉珠,有些为难,霍玉珠解释说:“梨园里的人大部分我都认识,倘若出了什么事,我也能帮上些忙。”
司空苍雪看了看一旁的司空沧海,后者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梨园时,梨园大门口的灯笼已经熄了火,门关得紧紧的,霍玉珠走上前,拉着门环叩了叩,叩了许久,才出来个伙计,将大门打开。
那伙计看着霍玉珠,打了个哈欠:“今日我们打烊了,客官改日再来吧。”
说罢就要合上大门,霍玉珠忙抵住门,对那伙计说道:“我是来找牡丹先生的,今日他落了东西在河口,麻烦你进去支会一声,就说是霍姑娘找她。”
那伙计一听,是来送东西的,便说了句:“那你在这等会。”便进去了。
不多时,那伙计便出来了,对霍玉珠说道:“牡丹先生请您进去,他在后台,不方便出来。”
霍玉珠点点头,回头看了眼两人,示意他们跟上,三人便大摇大摆进了梨园。
霍玉珠轻车熟路的带人来到了后台,此时斗牡丹刚回来不久,刚换下戏服和妆容,露出一张干净的脸,斗牡丹见霍玉珠进来,便起身迎了迎,唤了声:“霍姑娘。”
随着霍玉珠一起进来的,还有司空沧海两人,斗牡丹一愣,看向司空苍雪:“司空公子,这位是?”
“这位是我妹妹。”
斗牡丹向司空苍雪点点头,两人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后便看向霍玉珠:“霍姑娘,今日前来可是有事?”
霍玉珠点了点头,开口询问道:“牡丹先生那日离开霍府后,可是同人一起去了醉春风?”
斗牡丹一愣,沉默了半晌,打量了一圈三人,开口回道:“是。”
身后的司空沧海问了句:“在下斗胆问一句,牡丹先生与景行,是何关系?”
斗牡丹抬头看着司空沧海,眼神中带着诧异,忙问道:“公子认识景行?他现在如何?”
司空沧海见斗牡丹一脸紧张的模样,司空苍雪说道:“景行涉嫌一桩杀人案,现在被关在诏狱里,皇上命我和兄长彻查此案,醉春风的老板说,那日是你与景行一同去的。”
斗牡丹一听,脸惊的发白,眼睛瞪得圆圆的,一脸不可置信,半晌说不出话,从喉咙里硬挤出句话来:“杀人?景行怎么会杀人呢?那日……那日确实是景行约了我去醉春风,他知晓我从云州来,想念家乡,便说带我去尝尝云州菜,可饭吃到一半,就来了人将他带走了。”
司空沧海与司空苍雪对视了一眼,同时察觉出这话中有不对之处,司空苍雪又问:“那既然牡丹先生是云州过来的,又如何结识的景行?”
斗牡丹想着,转身走到了梳妆台前,缓缓坐了下来,面对着铜镜,半晌才开口说道:“我与景行,是在寺庙里相识的,那时我去寺庙祈福,偶然结识了景行,一来二去,便相识了,他知道我就是斗牡丹后,便常来听我唱戏。”
后台一片寂静,斗牡丹将头上的珠钗花冠一点点卸下来:“我与景行认识虽不久,但一见如故,我知道他家世不凡,不敢高攀,可他与我之间,从来没有尊卑之分,并不在意我是一个戏子,反倒对我十分照顾,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斗牡丹抬眸看着铜镜里的映照出的几人问道。
天色过晚,几人也不便再多叨扰,便离开了梨园,临别时,斗牡丹突然问了句:“公子,可方便透露死者是谁?”
司空沧海看了看斗牡丹,他背对着几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司空沧海看不到他的表情,沉声说道:“醉春风的厨子,也是云州来的,叫陈广。”
说完,司空沧海看了一眼斗牡丹的身影,转身出了梨园。
斗牡丹看着镜中的自己,眼里带了些意味不明的情绪,从腰间内部掏出一块缺了一角的翠绿色玉佩搁在桌上,从口中幽幽地唱出一句。
“遍青山啼红了杜鹃,那荼靡外烟丝醉软,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