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急了会咬人,薛寻之自然也会。
他回到府中,二话不说直奔家主的书房。
“谁让你进来的?”
家主揉着额头问道。
“引荐?
你到底何时引荐过我?”
“别急。”
家主放下毛笔说。
“你让我别急,我怎么能不急,我一个新科状元沦落至此!”
家主叹口气。
“状元?
年年都有,没有扶持,有几个能站出来?”
薛寻之直到此刻才明白,他升官的梦想在世家门阀的把持下尤为可笑。
“你骗我,你这个疯男人,死变态,亏我忍了这么多天!”
“为什么不引荐我?
为什么?”
薛寻之咆哮着。
“冷静点,别像个疯子一样。”
家主平淡地说。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
薛寻之失去了理智,他夺起书桌上的砚台砸向家主。
家主来不及反应,被砸得踉跄倒地。
他泄愤般狠狠地砸,根本没有注意到家主的惨叫声,还有迸溅的鲜血。
声音渐渐微弱,直至消失。
薛寻之还在砸,血肉模糊看不见家主的脸。
他如梦惊醒,眼神忽然清澈,“我做了什么?
我都做了什么?”
他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还有染红的砚台。
背后泛起类似痉挛的感觉,薛寻之惊恐地丢掉手中的砚台。
他慌乱地想要掩盖现场,将家主拖到院内,直接埋在土里。
然后他放了一把火,试图让这场火消灭一切痕迹。
第二日,不出意外,他就被官府带走了。
他大喊着:“是他逼我的,都是他的错。”
但面对铁证,他无法反驳。
我去地牢里探望他。
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只有我和他。
他跪在地上乞求我:“救救我,玉娘,你不是崔氏嫡女吗?
你肯定能帮我的。”
飘摇的烛光映照着他疲惫的脸庞,破败不堪的衣衫,还有阵阵血腥味令人作呕。
我垂眸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救你?”
“玉娘,我爱你,我一直都爱你,我们之间那些回忆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他声嘶力竭地跪在地上喊。
爱?
可笑,指望这种虚无的东西,来唤起我的怜悯吗?
绝无可能。
“薛寻之,你这种背信弃义的人就应该去死!”
前世是我,今世是王氏家主。
薛寻之总有理由和借口,错的永远都是别人,仿佛痛下杀手的那个人不是他。
他惊恐地锤着栏杆,似乎是不愿接受我的冷漠,大喊道:“救救我!”
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薛寻之,带着我的恨意,下地狱吧!
长公主的活动有了成效。
她很欣喜,越来越多的贵族女子不是困在相夫教子的期盼中,而是追求自我。
裴玲珑凭借自己的学识在国子监任职,她不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裴小姐了。
谢文君则在安置老弱幼的慈善堂里教习刺绣,她说有门会傍身的技能,总能有口饭吃。
我还是少府监丞,但长公主最近有提拔我的意思。
再过几日,我就是崔少监了。
物是人非,兰因絮果,来日之路光明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