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复高考后,我跃跃欲试想报名,关震云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并不支持我念书。
我向他乞求了多日,承诺即使读大学,也不会耽误家务事,他才勉强同意我报考了本地的大学。
得知我落榜那日,关震云极尽嘲讽,说我不自量力,不过是个家庭主妇,居然妄想当知识分子。
但关震云不知道的是,落榜本地学校的同时,我被调剂到了千里之外的北方科技大学。
我本打算放弃录取,按他的想法过一生。
但如今,我想为自己活一次。
“林同志,你醒了?”我回过神来,是医生在和我说话。
“你这次晕倒,是多日未进食导致的营养不良和胃溃疡。唉,林同志,不是我说你,女同志就算是爱美减肥,也不要这么极端嘛,何况你已经很瘦了。”
我苦涩笑笑:“我没有减肥。”
医生一脸责怪:“不是减肥是什么?现在已经不是三十年前了,这年头,还能有人吃不饱饭吗?”
我无言以对,被丈夫饿了三天,这种话说出来,任谁都不会信吧。
医生走后,隔壁床的大姨递给我一个油纸包。
“闺女,看你都营养不良了,也没人给你送饭。阿姨这里有点吃的,你垫垫肚子。”
我打开层层包裹的油纸,里面是两个鸡蛋糕。
“谢谢……”我终是忍不住眼中的泪水,哽咽说道。
鸡蛋糕诱人的香甜滋味直往我鼻子里窜,我拿起一个便塞进嘴里。
“闺女,慢点吃,别噎着了。”大姨心疼地帮我顺着脊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一个月前,关震云的青梅竹马祝青青离婚的消息传来,关震云第一时间动用关系将她调回家乡,安排在他身边做秘书。
这一举动,引起了议论纷纷。
关厂长在员工和家属面前,向来以铁面无私著称。
我曾恳求过,能否让辛苦将我拉扯大的伯父,来工厂看大门,被他严词拒绝。
“林婉玉,作为厂长夫人,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觉悟?做我的女人,是来操劳的,不是来享受特权的!”
而祝青青,却能让他打破所有原则。
三天前,我在厂区食堂偶遇祝青青。
我本来冲她点个头就想离开,擦肩而过的那一瞬,她却尖叫着把餐盘扣在自己身上。
我愣愣地看着她,她满身饭菜油渍,哭得梨花带雨。
“嫂子,我知道你气我和关厂长走得近,但我们两个真的没有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侮辱我?”
闻讯赶来的关震云,并不听我解释,不分青红皂白对我一阵猛批。
他当着所有人的面,没收了我的饭票,并告诉食堂师傅,没有他的命令,不许我踏入食堂一步。
“你不是喜欢争风吃醋、喜欢浪费粮食吗?那我就让你好好涨涨教训!我要让你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妻子!”
关震云的怒吼尤在耳畔,我吃着鸡蛋糕,眼泪一滴滴掉在油纸上。
“林婉玉,你在做什么?”关震云冰冷的声音传来。
“怎么这么没出息,一块鸡蛋糕而已。你好歹也是个厂长夫人,真是丢我的脸!”
我抬起头,头发散乱,满脸泪水,嘴边还残留着鸡蛋糕的渣滓,狼狈极了。
关震云紧皱眉头:“难道我平时不给你饭吃吗?你怎么像个乞丐一样,去要别人的东西!我命令你,不许吃了!”
一旁的大姨看不过去了:“这位同志,你怎么这么凶啊。你媳妇都饿成这样了,你不给她送饭就算了,怎么还不让人吃东西呢?”
关震云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抬眼看了看床脚的名牌。
“我管教我的女人,还轮不到外人来插手。”
“我没看错的话,你是李涛的母亲,回去可以向你儿子打听打听,在厂里得罪了关厂长,会是什么下场。”
大姨一脸不忿,却只能别过脸去,不再出声。
关震云继续用命令的口吻对我说道:“快去给青青道歉!青青本来身子就弱,你又害她割伤了胳膊,这次要好好养几天才行。”
我讥讽道:“是啊,幸亏及时送来医院了,要是再晚一点,那伤口怕是要愈合了。”
关震云握紧拳头,怒瞪着我:“林婉玉,你居然这样不知悔改!是不是还想饿上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