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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 番外

玛丽苏狗蛋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民女参见侯总管。”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候公公道:“可等久了?”“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絮絮,你怎么会在这?”李絮絮扯出僵硬...

主角:林挽朝裴淮止   更新:2024-11-27 16: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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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挽朝裴淮止的其他类型小说《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 番外》,由网络作家“玛丽苏狗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民女参见侯总管。”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候公公道:“可等久了?”“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絮絮,你怎么会在这?”李絮絮扯出僵硬...

《沦为阶下囚?美强惨男主让我当外室林挽朝裴淮止 番外》精彩片段




路上围满了百姓,以往这条路人们都是避之不及,今天怕都是听说宫里来了人,过来看热闹的。

候公公也是才赶到,只见林挽朝从院儿里出来,恭敬的福身。

“民女参见侯总管。”

候公公仍旧严肃,可眼里却不似方才冰冷,甚至还带了几分慈祥的笑意。

这笑落在李絮絮眼里格外讽刺。

同样是父母死了干净,怎么就对林挽朝这么好?

候公公道:“可等久了?”

“并未,侯总管随我进厅吧,已有热茶备好。”

林挽朝笑的温婉端庄,丝毫不显怯弱。

候公公很满意的点点头:“不错,比刚才遇到的晦气玩意懂事。”

李絮絮听不见他们说什么,忍不住上前去打探,却忘了自己是跟着薛行渊来的,等想起时,薛行渊已经回头看见了她。

一时之间,两人四目相对,各自心怀鬼胎,无比尴尬。

“絮絮,你怎么会在这?”

李絮絮扯出僵硬的微笑:“我想吃青团,忘了叮嘱你,这才跟来了......倒是你,这里不是黄雀楼啊?”

薛行渊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淡漠道:“这边有家酒肆东西卖的挺不错的,我过来替你买些。”

李絮絮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笑的乖巧:“我信你。”

而府门口的候公公却摆了摆手:“喝茶就不必了,我这刚从薛将军府上出来,还要着急赶回去复命。”

林挽朝微微瞥眉,面露疑惑,自己离宫前已经将宅子的方位告知了候公公,他怎又会去到将军府。

对上候公公的不言而喻的笑意,林挽朝心下顿时明了。

候公公是在替她出头,故意跑去将军府腌臜薛行渊的。

林挽朝也不说破,只是微微福身,道谢。

候公公收回笑,神情肃穆,退了一步道:“林氏之女林挽朝,接旨!”

林挽朝恭敬跪下,周围百姓也皆是跪地叩首:“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薛行渊一侧目,看见李絮絮还站着,急忙将她拉了下来。

李絮絮膝盖磕在地砖上,猛的一痛,险些没跪住。

“陛下圣旨,在场之人皆要跪安!”

李絮絮的眼泪都疼了出来,小声争执:“给林挽朝的旨意,我凭什么跪?”

薛行渊闭上眼深吸了口气,在漠北没规矩的地方,李絮絮这样的确可爱至极,可如今这是在京都,遍地都是规矩。李絮絮这般事事莽撞执拗,只觉得有些苦恼。

“絮絮,你且先跪下,回去了我会同你解释。”

薛行渊说完,便看向了不远处的林挽朝。

她虽然轻纱覆面,可一举一动都透着娴静大方,半分规矩都不曾遗漏。

这样的女子,难怪将府中照料的安稳无恙。

不过絮絮冰雪聪明,她定是学的更快,将军府未来会被她管善的更好。

比林挽朝这样善妒的妇人管理的还要好。

候公公高喊:“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廷尉林守业,举家为国尽忠,朕深感悲痛,追封予忠勇伯爵位,其子追封予骠骑将军。因其府邸被毁,特题字赐之新宅,再立林府,钦此!”

林挽朝眼睫轻颤,有些讶异,大抵是没想到陛下不仅赐了匾额,还追封了父亲。

陛下说什么深感悲痛,都是鬼话,要是想追封早就追封了。

可是为了什么呢?

总不能是因为满意自己安安分分与薛行渊合离,心情好,才随手赏的?

不过,这忠勇伯爵位,可保林府一世安宁。

伯爵子女,可入朝为官。

做了官,就能拿到权。

这就够了。

“臣女女林挽朝,接旨,谢主隆恩!”

李絮絮听不懂这些,可她知道,刚刚跪下接旨的时候,林挽朝自称民女,赐这块匾之后,她便是臣女。

母亲说,大庆只有至尊之位的子女才可这样自称。

林挽朝不是已经变成弃妇了,林家灭亡,她爹都死了三年,人亡官消,她怎么会又变回大臣千金?

难道是这追封的伯爵位,死了的人也可身任?

薛行渊也皱起了眉,可却不是因为这伯爵之女的身份。

而是......林挽朝进宫面圣,陛下下旨赐匾,说明合离的事情,圣上已然知晓。

林挽朝是下定决心要合离的。

这一刻,薛行渊才确定这件事。

他原以为林挽朝只不过是伤心太过,大闹罢了,薛行渊连合离书都没签字画押就撕了,料想着她反正还会回来。

可如今陛下知道了,还立了林府,林挽朝就再也不是他薛家的人了。

这匾额林挽朝自己也可以刻一块,可陛下亲赐,昭告天下,便是告诉满京都的人——她虽仍是孤女,却不是无门无户,而是皇室追封的伯爵之女。

林挽朝今后,不用靠他,也能过得好。

想到这里,薛行渊忽然觉得心口一重的,像是什么落了空,再也不受掌控。

李絮絮不知何时抬眸看他,瞧见他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哀伤,心底莫名一慌。

看来,林挽朝如今的地位,比她想象的还要高。

两个人各有打算,却心照不宣。

一回府,赵嬷嬷就来请薛行渊和李絮絮到前厅。

赵嬷嬷是薛老夫人房里的人,这会子母亲召见,想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还未到,便瞧见薛玉荛带着薛行文在前厅门口玩,李絮絮只见过老夫人,但听说过薛行渊的弟弟妹妹。

她早有准备,从身后拿出刚刚买的点心,走了过去。

薛行文先看到她,拿着沙包怔在原地,似是见到生人疑惑,眼里带着点怕生的惧意。

“你就是阿文吧?”李絮絮笑着,把点心递给他:“我给你买了好吃的!”

薛玉荛急忙过来,把弟弟护在身后,一脸警惕,“不用你的点心,我们都吃过了。”

薛行文小声问:“玉荛,她是谁呀?”

薛玉荛挑着眉,冷笑了笑:“她呀,就是大哥那个未过门的妻子,咱们的新嫂子。”

一听这,薛行文便嘟起了嘴,大喊大叫:“就是你,就是你,就是你逼走了我的阿梨嫂子!

他说着伸出胖乎乎的爪子要推搡李絮絮。

薛行文惊到了李絮絮,她直接拍开薛行文的胖手,带着几分嫌弃,心里也生了惊诧。

照理说,薛行文也有十四岁了,心性不应如此喜怒无常,瞧着不像是正常人的心智。




林挽朝昨日上山下山,一身骨头都在疼,闭上眼颇为烦闷:“是。”

薛行渊手指微蜷,盯着林挽朝那张惊人世俗的脸,魔怔一般又问了一遍:“没......毁容?”

林挽朝睁开眼,微微皱眉:“将军很失望?”

薛行渊忙否认:“自然不是!”

林挽朝继续看书,一边吩咐道:“莲莲,给大将军看茶。”

莲莲刚还在嘟囔,这会儿真见了薛行渊这一身沙场上带回来的肃杀之气,却只觉得胆战心惊。

“是,小姐。”

茶奉了上来,薛行渊轻品,与将军府的茶水天差地别,这茶八分烫,沁人心脾。

顿了片刻,薛行渊目光软了几分,声音里带着关切:“这些日子可还......习惯?”

林挽朝纤纤玉手轻抵着脑袋,声音倦怠:“不习惯。”

薛行渊眉眼微松,是啊,这深宅孤女,孤苦无依的日子,怎么会过得习惯呢?

林挽朝忽而侧过脸来看他,嘴角噙笑:“不习惯这日日的清闲日子,真叫人舒快。”

话音落地,空气凝滞半秒。

薛行渊面上划过尴尬之色,旋即轻咳一声,道:“你不必强撑为难,我说过,只要你愿意回来,我自然还是会接纳于你,主母的位子还是你的。”

林挽朝笑了:“将军凭什么会认为,我想回去呢?一个四品将军府的主母,和公爵世家千金比起来,孰轻孰重,将军不会不知吧?”

薛行渊眉心微蹙,盯着林挽朝,沉默许久,才缓慢出口:“......挽朝,你当真要如此执拗?”

闻言,林挽朝笑靥更甚,抬眸,双瞳似染水雾:“将军打算如何?你那军功已经被你用来求娶李絮絮了,难不成还能用第二次来逼我回去吗?”

薛行渊薄唇紧抿成一条线,双拳握紧。

却在电光火石间,王管家在门外通传道:“小姐,少府监陈大人其夫人求见。”

薛行渊回头:“少府监求见?所为何事?”

王管家并未应声,置若罔闻。

薛行渊凝眉站了起来,眼中闪过肃杀之气:“狗奴才!”

“是将军府的奴才不够了吗?将军便总是到我府上教训下人?”

林挽朝起身,整理了衣裳后走向正厅。

薛行渊看着她越来越近,再到擦肩而过,有一阵梨花香擦过鼻尖。

只听林挽朝道:“请陈夫人进来吧。”

少府监夫人早就在正厅等候,瞧着林婉朝出来,急忙起身迎了过来。

两边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都各自坐下。

陈夫人夫人不过四十,风韵犹存,曾是京都城戏楼里有名的角儿,后来攀附上了宫里的淑妃娘娘,讨了和彼时还不是少府监陈大人之间的亲事。

“瞧瞧这模样,难怪京都都传的无人不知了,说你容颜恢复,今日一瞧,果真是出落的极标志,像你娘。从前你母亲便与我关系甚好,只是后来你嫁了人,我们也就多年未见了。”

林挽朝笑盈盈的听着,也未说话。

就好像听到当日廷尉府满门被灭的时候,那些避之不及的人里,没有他少府监一样。

“如今陛下隆恩,又追封了林廷尉公爵之位,这便是你母亲在天有灵,在可以瞑目了!”

这京都官宦家的夫人家要数最不会说话的,便当是这陈夫人,说话做事尽是纰漏,从戏楼里出来十几年了也没有长进。

所以哪怕是莲莲也听出这话极不合宜,神色疑难的看了眼自家小姐。

什么叫在天有灵可以瞑目?

这林家的亡魂能不能瞑目,只看林家的血案什么时候破。

赏公爵之位便可瞑目?

那他林家满门一百多口人惨死,就是为了这个公爵之位吗?

林挽朝淡定的听完少府监夫人的长篇大论,笑容浅浅,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夫人今日找我,莫非是有要紧的事?”

少府监夫人讪笑一声,停止了念叨,道:“确实有件重要的事情要与你提,是关乎你的终生大事。”

林挽朝挑了眉,示意对方继续说。

少府监夫人笑了一声:“我知道你和薛大将军有过一段亲事,却并未圆房,算下来啊,你这还是个姑娘呢!”

话到末尾,语气中竟带了几分惋惜。

她这一番不避讳的话,听得在场的下人都羞喛的低下了头。

林挽朝看了一眼莲莲,示意她忍住,把话听完。

可其实这话不用听完,也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路数。

这几日,奔着吃公爵府绝户来的人可不少。

“既然没有圆房,那就该找个合适的人家嫁了才是。”少府监夫人叹息一声,“我和你母亲也算相识一场,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步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我这幼子也刚刚及冠,与你呀,年龄相仿,性子温顺,倒是可以成一段佳缘。”

林挽朝低垂着眼帘,长睫毛遮住眼底情绪,嘴角却扬起嘲讽:“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父兄母亲惨死之痛还萦绕心头,实在无暇顾及婚事。”

陈夫人讪笑:“这算下来,也已然过了三年守孝之期,理应是可以成婚的,你也切莫太感怀伤神。你母亲同我关系极好,我相信她会宽心你嫁于我儿的!”

林挽朝听见陈夫人连着说了两遍与母亲关系极好,笑容淡去几分,问道:“不过我倒是有一件事想问陈夫人,林家满门灭亡之前,我母亲可同你说过什么?”

夫人一愣,脸色微变,摇了摇头:“我与你母亲虽相熟,但也不多见,这些事倒是没有听说。”

林挽朝点点头,放下手中杯盏:“陈夫人说的也有道理,这三年来,我常常梦到林家满门被屠戮时的场景,一遍又一遍,直至现在仍旧惊悸难安,怕是无法再思虑成亲之事,望陈夫人见谅。”

“......这个......”

“我身体不大好,需静养,先告退了。”

“挽朝,你......这......我给备了薄礼......”

薛行渊在门外听了半天,光是听到陈夫人提他儿子想娶林挽朝时,眼就如同卒了冰一般,如今又听她几近纠缠,心下莫名的不快。

他说势就要推门而入,却被王管家拦住了。

看着薛行渊蔑然的目光,王管家笑的滴水不漏,说道:“将军,您此时进去被人瞧见了,怕是不妥,恐会扰了小姐清誉。”

“她是我明媒正娶进薛家的妻子!”

“早就不是了。”

他与她,已经合离了。




“合离书早已留在薛府,我已经不是薛家的人了。”

不是薛家的人......

留存在薛行渊心中三年的一件事,竟这样被林挽朝轻飘飘的推翻了,他一时之间有些失神。

林挽朝觉得这人在边疆打仗把脑子打傻了,实在懒得跟他废话也不想和他们兜太多圈子。

新宅初立,要办的事情还有很多,便过去先扶起仆役,让他找郎中瞧瞧伤,再去做事。

李絮絮瞧见薛行渊的神情,心下大抵猜到了什么,忽然上前抓住薛行渊的胳膊,悲悯道:“怎可让他一个人去抓药,瞧着走路都有些不便。”

薛行渊回过神来,握住了李絮絮的手宽慰道:“一个奴才,皮糙肉厚的死不了。”

林挽朝看他们腻腻歪歪,心里就犯恶心,索性直接问道:“二位还有事吗?”

薛行渊这才正眼看向林挽朝,“若不是你闹着合离,絮絮不忍,才来这里劝你。”

“那二位未必太看得起我了,我一个孤女,何谈敢与将军府闹?”

“你......”

薛行渊皱眉。

“我怎么了?”

“你当真以为买个院子就能护得住自己?我们是为了你着想。”

林挽朝毫无畏惧的对上他的视线,“为了我着想?恐怕也只是因为将军怕落得个见异思迁的话头给外人罢了。”

李絮絮听到林挽朝如此说薛行渊,便站了出来,语气恨铁不成钢般:“行渊哥哥不论是年少无名,还是如今战功赫赫,都未想过抛弃于你,事事为你打算,你却这般用女子之心渡君子之腹?”

“絮絮,你见惯了世间冷暖,她这深宅妇人怎么会有你半分懂事,不必为她动怒。”

林挽朝瞧着李絮絮这幅说教的样子,不置可否的挑眉笑了笑:“是吗?事事为我打算,还是为你们自己?非要我说破吗?如今将军是当朝新贵,可府里始终没有一个能主事之人,你们又大婚在即,无非就是缺个管家理事之人,这时候来找我,果真是为了我打算啊。”

“林挽朝!”薛行渊的脸已经黑了几分:“你就非要这般妇人之仁的猜忌诋毁絮絮?你孤身一人,出了将军府,你以为能指望谁?”

说到这里,林挽朝温和笑道:“我在将军府这么多年,不论是城里山匪作祟,还是瘟疫四起,遭遇何事我都始终护着府里一众人等,我是别人的指望,所以从未敢懈怠半分。至于将军......”

林挽朝顿了顿,看向他:“我从未指望你。”

也许是指望过。

此前,的确是指望将军府替自己查清血海深仇。

如今看来,林家满门冤魂,还不如一个妾。

薛行渊怔怔的望着林挽朝,大抵是没想到,他这一直深漩后宅的妻子,明明大婚当日掀了盖头后泪眼朦胧的女子,说出的话如此凌然。

“林姐姐,我自认为情爱一事无对错之分,可你不该这样伤将军的心!”

林挽朝又向李絮絮:“合离书已有薛老夫人替我收下,今后我与你这未婚夫君无半点关系,是对是错也与我无关。可你若是敢再来登门,我可就要报京都府衙私闯民宅了。”

这番话说完,薛行渊的脸色已经铁青。

李絮絮算是看明白了,这林挽朝根本不似传闻中那样柔弱寡断。

今天不适宜争下去,再争下去,万事就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了。

李絮絮便牵住了薛行渊的手,乖巧道:“行渊哥哥,姐姐一介妇人,心思短浅,她一时想不明白我可以理解。我们今天就先回去,等她消了气再来可好?”

薛行渊没有说话,但显然同意了李絮絮的提议。

他也不想再和这个女人吵下去,瞧见她那双大逆不道的眼睛就觉得气闷。

两个人一齐离去,手挽着手上了马车,薛行渊更从未回头看一眼。

林挽朝随后也来了,站在门口望着薛行渊离去的方向。

莲莲神色低落,抿着唇,宽慰自家姑娘:“小姐,别太伤心难过了。”

“伤心难过?”

“是啊,小姐不是在看将军?”

林挽朝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想到宫里的人,也会从这条路而来。”

原来不是为了将军,莲莲松了口气,小姐真的和做将军夫人时不一样了。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林挽朝回头,望向院里刚刚移来的梨花树,被风雨搅和着落了一地,碾进了泥土里,清白靡烂。

“女子只图情爱的本质,是因为失权。”

“想替林家上下一百二十八口报仇,就要权。”

这血案,她要自己查下去。

“小姐,您方才去宫里的时候我就很担心,我听说,咱们这城外又在闹山匪。”

“每年不都有不知死活的贼人,倒也不敢闹到城里来。”

“可这一波却是胆大妄为,昨日还劫了城郊张员外家。话说将军的兵马就驻扎在城外百里,也没去把这帮山匪剿了。”

林挽朝伸手去接屋檐外的细雨,说道:“这京都内外是由宫中御林军主掌,薛行渊的兵马再近也是不能干预,否则,就是谋逆。”

御林军,更是禁军。

除了皇帝,便只有那位极少露面的权臣世子爷,裴淮止可以调动。

——

薛行渊带着李絮絮回了府邸,一路上越想越气,脸都黑了。

没走几步就被院子里的树挡住了去路。

薛行渊不记得院子里何时多出的一颗梨花树,但听下人说这是夫人在将军出征那一年种下的。

薛行渊正愁没处泄愤,当即就从柴房里拎着把斧子出来,对着梨树就砍了下去。

一树梨花飘飘洒的被震了下来,没几下,整颗小树就倒了下去,跌在泥水中。

薛行渊把斧子扔了,树砍完了,院子没有什么碍他的眼了。

可望着一地狼藉的梨花瓣和碎屑,薛行渊的心也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刚才她的那处院子也有一颗梨花树,她喜欢梨花吗?

薛行渊记得清楚,初次见林挽朝那天,笑容就似这初春的梨花,娇艳恬静。

所以,当年母亲问自己对赐婚有何看法,他才强压心中的欣喜说:“林廷尉之女,温婉柔和,孩儿自然愿意。”




“她既然心思单纯,那这个主母之位,定比我合适,还请将军恩准。”

薛行渊抬起冷眸,看向烛光处瘦弱到近乎要破碎的林挽朝,浮上的怒气还是被三年前的那一眼初见强行压了下去。

“你就这么容不得絮絮?”

“并非我容不下李姑娘,只是庆国从未有主母和正妻分开而立的规矩,怕传出去,也会有人对李姑娘的正妻之位多加诟病,我是为了将军。”

个鬼。

这李絮絮若真是心思单纯,又怎么会让有妻之人,去求一个正妻位?

竟然还冠冕堂皇的说让出主母之位,不过就是怕少了个能扶持薛府扶摇直上的便宜管家,更怕落一个薄情寡义、宠妾灭妻的名声罢了。

她林挽朝可以为了全家冤屈委曲求全三年,却唯独不能对一个罪臣之女委曲求全一时。

薛行渊以为她是在赌气,薄唇轻抿,冷眼相对。

“你若是自请下堂,便是无处可去的孤女,你还是要闹?”

“请将军成全。”

“林挽朝,我以前倒没发现,你是这么狭隘善妒!絮絮得知你的存在后,满心满眼都是愧疚,死活不愿意跟我回京都,你再瞧瞧你,哪有半分贤良模样!”

算下来,嫁进薛府三年,他们在这之前,说的话总共就没几句。

这算是,薛行渊第一次指责她。

“你走后,老夫人每日以泪洗面,是我始终相伴左右;你那傻弟弟整日惹祸,我便寸步不离跟着善后,你妹妹私塾读不进去,是我挑灯陪她夜读,才勉强混了个甲等。你说瞧瞧我,这三年,你可曾瞧过我?”

薛行渊些许是有些动容,避开她的视线:“当年你既请陛下赐婚想要嫁于我,就该想到这些。”

“那凭什么你又拿什么都没做过的李姑娘与我相提并论呢?”

一提到李絮絮,薛行渊神情便温柔下来:“絮絮自幼时起便被流放,这些年,她吃过不少苦,可她从不怨怼,心里都是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在漠北采药为生......你一个整日游离在宫闱之中的妇人何以与她相提并论?”

好一个仁义道德,众生平等啊。

原来薛行渊喜欢这一类的女子。

林挽朝还记得,幼时眼睛受伤,被薛行渊相救时,他说的可不是这句话。

他说人只要能活下去,就不该心慈手软。

如今,倒爱上了一个仁义道德的女子。

林挽朝拿起桌子上还没绣完的丝帕,抚摸过那些不熟练的针脚。

相传女子都会给新婚夫君绣下鸳鸯图相赠,她天性就不爱这些女工,眼睛也落下过余疾,可也是熬着学了一年之多,这一幅图,才算是绣完了。

“这是我为你绣的,如今看,是不需要了,不如转赠李姑娘,就当送你们的新婚礼物。”

薛行渊站了起来,拿过她手里的丝帕,看也没看就扔在了地上。

“絮絮是织造世家,不需你这蹩脚的玩意儿。”

说罢拂袖而去。

门外的丫鬟莲莲随后走了进来,顺带将地上残留的半截丝绢捡起来。

“夫人......”

“扔了吧。”

林挽朝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坐下喝水,却觉得胸腔里堵得慌,连续呛咳两声,喉咙腥甜。

侧眸,静默的望看铜镜里憔悴消瘦的人影。

一袭素雅的浅黄烟罗衫裙,青丝高盘髻,插着一支白玉簪,清丽婉约,却难掩颓败之色。

这些年,为了薛府操心的太多,被折腾的身心俱疲,哪里像个十八岁的女子。

林挽朝扯唇轻笑了一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凉透的白水,冰凉刺骨。

莲莲双眼泛红,小声的劝慰道:“夫人,我去偷偷瞧过那位李姑娘,娇娇弱弱,吐气如兰,哪里像是在漠北受过苦的,根本就是装出来的!”

“将军和她相处一年,这一年自然不会让她受苦。”

“夫人,我替你不值!”

“从今往后,不要再叫我夫人,就唤回小姐吧。”林挽朝淡声道:“我已经决定,与将军和离。”

莲莲震惊的捂住嘴巴:“夫人......小姐,你可是下定决心了?”

“嗯。”

“那,那咱们孤苦无依的,该何去何从?”

“莲莲,你也到了二八年华,我会在这之前替你寻一个好夫家里保你下辈子荣华富贵。我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自有打算。”

莲莲是从相府带出来的陪嫁丫鬟,更是从小一起长大,哪怕她七岁上山,十五岁才下山回相府,莲莲也时常会写信探望她。

莲莲咬住唇,当即眼泪就往下冒:“我不要离开小姐,我要陪着小姐一起走!”

林挽朝微怔。

“小姐,您让奴婢抛弃你一个人,奴婢做不到......呜哇——”

莲莲越哭越凶,扑在林挽朝怀里,哭得悲戚。

“小姐,你就带上奴婢吧!”

林挽朝心底一颤,反手握住了她的手,哄孩子般摸着她的发顶:“好,我带你一起走。”

——

翌日,林挽朝就换上了一件纯白布裙,褪去绫罗绸布,更显得瘦弱。

她这么早来找老夫人,不是来请安的。

老夫人自然是知道自己儿子做了什么糊涂事,看见林挽朝,心里又是愧疚又是伤心。

林挽朝还没进门,她便迎了出来。

林挽朝恭敬福身,“婆母安好。”

“好好,快进屋。”

刚进屋,老夫人就摸到了林挽朝手里的信封,她心里疑惑,看了一眼,纸上写明了和离书三字。

“挽朝,”老夫人声音都有些轻颤,“你这是何意,是不是......是不是行渊逼你了?”

“不是。”林挽朝摇头,把和离书递过去:“是我自请合离。”

老夫人脸色微变:“你陪着薛府这些年,算是薛府的恩人,岂能因一个罪臣之女就休了你?”

林挽朝垂下眼睑,低声道:“他娶妻,我便该识趣些退出。”

“我还没同意他娶那个女人!”

“漠北王赐婚,即是带着陛下谕旨来的,便是再也无法转圜。”

话音刚落,一少女就跑了进来,一身碧绿色纱裙,发间斜插着金钗,肌肤胜雪,精致可人,

“嫂嫂,我听说哥哥要另娶正妻!”




二房老夫人夫君十几年前便战死边疆,膝下无子无女,一向疼惜薛玉荛,眼看这侄女受了委屈,哭的肩膀发颤,也就不像坐视不理。

她剥了个橘子,眼眸也未曾抬:“行渊,若是你军中有人有违军法,你该当如何?”

“自然依律处置!”

“哦,”二房老夫人点了点头,“从前挽朝主事时就常告诫下人,这依律处置,不仅仅是惩戒的违律者,更是要震慑有贼心的人。如果今天这个家奴轻易放过,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进主家房里偷东西?这偷东西事小,可若是传到行渊你的军营之中,让底下的将士听闻你对律法松懈,会不会有人因此效仿,也不一定。”

“你这是本末倒置!”李絮絮辩解。

三房夫人一向怯懦,本是个搅浑水的主,可听了这话也没好脸色了:“这跟长辈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好了,一个奴才,往日也没见这么麻烦!”薛行渊这时开了口:“从宫里出来到现在,我连口热茶也没喝上,将军府是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吗?”

薛行文关键时刻却开了口:“以前阿梨嫂嫂在的时候,永远都有好喝的茶!”

提到这个名字,一屋子的人顿时没了话,静悄悄的。

二房和三房看好戏一般对视一眼。

李絮絮瞧见无人说话,薛行渊也一副低头神思的模样,不由有些怨怼:“难道说这将军府没了林挽朝,连个倒茶的也没有?”

可这句话戳到了薛行文痛处。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确实是如此。

几个月前,府里的老管家告老还乡,一时又寻不到合适的人,这院儿里的大多琐事便由林挽朝操心。

她不在府里,今日又出了这样的事,下人一时慌张,竟然连茶也忘了泡。

薛老夫人冷哼了一声,吩咐嬷嬷道:“去取壶好茶,再给将军备上些糕点。”

很快,茶水和点心摆上来,薛行渊也坐了下来,刚尝了尝味道,微微蹙了蹙眉,又喝了口茶水。

若不是他在军中,粗茶淡饭习惯了,这一口霉了的茶和干了的糕点根本咽不下去。

薛行渊也没胃口了,看着地上还跪着瑟瑟发抖的奴才,终于想了个既不得罪母亲,又圆了李絮絮善心的法子。

“找个人牙子来,带走发卖了去。”

薛老夫人脸色稍霁,李絮絮想再说什么,却瞧见薛行渊神色阴沉,只能也退一步。

回东院的路上,薛行渊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李絮絮更是生气。

“若我以后当了主母,我肯定把这府里管教的比曾经更好!”

薛行渊回过神来,思虑一番,还是开口:“絮絮,我知道你心善,可是管教下人还是要......”

“我懂,”不等薛行渊说完,李絮絮便打断道:“我只是觉得这世间众生平等,怎可因为一些金银钱财,就随意决定他人命运?”

薛行渊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他现在就是像在战场上遇见了敌军,提刀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是一群绵羊。

李絮絮撇了撇嘴角,“算了,也只有一些心胸狭隘的小女子,愿意在后宅当什么主母大娘子,我得志向可不在那里。”

薛行渊挑眉,似笑非笑的问道:“那絮絮的志向是哪里?”

李絮絮想了想,这事终归是要告诉薛行渊,如今孙侍郎也已经安排妥善,倒也不用当做秘密。

“我已拜托孙伯父帮我入刑部为女官!”

薛行渊笑容顿时僵住,脸色微变。

“絮絮,你难道不知夫妻二人不可同时在朝为官?”

“我知道啊!”李絮絮点了点头:“不过呢,我们不还是没有成亲吗?只是赐婚而已,且我也只是一个八品文书,不会影响你的仕途。”

听李絮絮说得信誓旦旦,薛行渊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只听李絮絮继续道:“而且我听说陛下派往大理寺的女官,仅任一天就破了西城山匪患,这样的奇女子我也可以当!”

李絮絮越说眼睛越亮,可薛行渊止不住扶额叹气,实在不忍心戳破李絮絮的天真心思:“絮絮,你刚回京都,这府里的规矩都没学全,又如何学朝廷的规矩?做官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是女官!”

“可是我若不入朝,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林挽朝入朝,我才不要屈居于她之下!”

“林挽朝的性子自然是入不了朝,你又何必与她做比较?况且你今日对家法都是不顾,那刑部乃是朝廷六部之首,掌管刑罚律例,你又如何去遵循这其中的道理?”

“你是觉得,我还不如林挽朝?”

李絮絮微微昂首,神情骄傲:“你自己也看到了,你们家人是如何待我,若是自己不闯出个名堂来,今后要如何在将军府立足?”

“絮絮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必再多说,我累了,去歇息了。”

李絮絮头也未回的回了屋子。

薛行渊深深叹了口气。

从前在漠北,李絮絮也是如此不卑不亢,那时觉得十分可爱,可现在薛行渊却觉得苦恼。

母亲身体又好,玉荛年纪还小,原本想着林挽朝走了也无碍,絮絮也能将将军府料理好,可如今她竟要入朝为官,那这将军府到时又该交给谁管?

薛行渊忽然想到了林挽朝,虽说身为挂帅将军,不可能向女子服软,更何况还是合离弃妇——可为今之计,也只有想办法把她哄回来。

薛行渊心里明了,林挽朝对自己是有情的,三年前的那次初见......她不可能那么容易放下。

她脸也毁了,除了自己,她往后怎么可能再嫁出去?

自己堂堂北庆正四品镇边将军,连着两次上门接她,她应该会很高兴。

想到这里,薛行渊又不那么烦闷了。

——

“什么?他又来了?”莲莲皱眉,握紧了手里的茶盘,看向自家小姐。

林挽朝合上话本子,玉手轻摆,“让老王拦住了。”

“你以为一个管家就能拦得住本将军?”

檐下掠过一阵风,镂空槅木窗外人影渐近。

薛行渊如今是将军,一身玄色蟒纹大麾,剑眉低沉,薄唇因怒气轻抿。

好看还是极好看的,就是这心思太无耻,林挽朝只觉得厌烦,

直到薛行渊看向林挽朝,眸中的怒气却在一刹那间像泄了气一般消散。

堂中,林挽朝半倚半靠在贵妃椅上,着了件朱红色的袭朱红色的绡裙,裙摆轻散。

如玉面庞上一双摄人心魂的眸子,几近澄澈却炫目,美的夺目而不可忽视。

离开将军府时,林挽朝不过十五岁,那时眸子便美的好似会说话。

只是薛行渊只见过两面便就去了漠北。

再归来,只见到了她被烧毁的脸。

当时薛行渊还曾在心里遗憾,曾经在边疆曾无数次挂念过那双眼眸。

如今已十八岁的林挽朝,那副面容与曾经过犹不及,眼尾像生了倒钩一般勾人。

薛行渊嗓音涩然:“你......你没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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