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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仙在上,这个徒弟太难撩结局+番外

打一个呼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祖母躺在榻上,内室里还燃着安神香,平日里伺候的婢子和小厮都退避了,只听见老人那忽连忽断的呼吸声。云瑾放轻了脚步,走到床榻边沿坐下,小心翼翼的从架子上拿起湿润的巾帕擦拭着祖母额角沁出的冷汗。不是说桃花仙的桃花可以治百病吗?为什么祖母的病还是这么重?云瑾指尖打着颤,面色惨白的看着病榻上干瘦的老人,轻声唤道:“祖母……”老夫人紧闭着双眼,毫无回应,像是睡熟了。“祖母……”再出声时,云瑾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紧紧攥着祖母瘦的只剩骨头的左手,云瑾再也忍不住低垂着头,牙关打颤,似乎想要压下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不是……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没用?!”云瑾埋首在祖母怀间,贪婪的嗅着那一股让自己安心的熟悉的沉香。记忆中的祖母信佛求佛,因为从小跟在祖母...

主角:云瑾云然   更新:2024-11-27 16:5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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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瑾云然的其他类型小说《桃仙在上,这个徒弟太难撩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打一个呼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祖母躺在榻上,内室里还燃着安神香,平日里伺候的婢子和小厮都退避了,只听见老人那忽连忽断的呼吸声。云瑾放轻了脚步,走到床榻边沿坐下,小心翼翼的从架子上拿起湿润的巾帕擦拭着祖母额角沁出的冷汗。不是说桃花仙的桃花可以治百病吗?为什么祖母的病还是这么重?云瑾指尖打着颤,面色惨白的看着病榻上干瘦的老人,轻声唤道:“祖母……”老夫人紧闭着双眼,毫无回应,像是睡熟了。“祖母……”再出声时,云瑾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紧紧攥着祖母瘦的只剩骨头的左手,云瑾再也忍不住低垂着头,牙关打颤,似乎想要压下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不是……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没用?!”云瑾埋首在祖母怀间,贪婪的嗅着那一股让自己安心的熟悉的沉香。记忆中的祖母信佛求佛,因为从小跟在祖母...

《桃仙在上,这个徒弟太难撩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祖母躺在榻上,内室里还燃着安神香,平日里伺候的婢子和小厮都退避了,只听见老人那忽连忽断的呼吸声。

云瑾放轻了脚步,走到床榻边沿坐下,小心翼翼的从架子上拿起湿润的巾帕擦拭着祖母额角沁出的冷汗。

不是说桃花仙的桃花可以治百病吗?为什么祖母的病还是这么重?

云瑾指尖打着颤,面色惨白的看着病榻上干瘦的老人,轻声唤道:“ 祖母……”

老夫人紧闭着双眼,毫无回应,像是睡熟了。

“祖母…… ”再出声时,云瑾的声音哽咽带着哭腔。

紧紧攥着祖母瘦的只剩骨头的左手,云瑾再也忍不住低垂着头,牙关打颤,似乎想要压下内心深处巨大的恐惧:“不是……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没用?! ”云瑾埋首在祖母怀间,贪婪的嗅着那一股让自己安心的熟悉的沉香。

记忆中的祖母信佛求佛,因为从小跟在祖母身边的缘故,所以云瑾听她在祠堂中念叨最多的人就是自己,她说她怕有一天寿终正寝后云家其他的公子小姐会欺负云瑾,怕云瑾以后孤身一人没人护着,怕自己的儿子还是不待见云瑾……

渐渐的祠堂呆的多了,祖母的身上便染上了淡淡的沉香混杂着香灰的味道,竟出乎意外的好闻。

除了母亲,对云瑾最好的就是祖母。

云瑾知道自己性格沉闷不爱说话,喜爱在案边久坐读书,他什么书都读,上至经书诗歌下至奇闻逸事。也因此云然他们经常嘲弄自己是书呆子,可笑话传到祖母那里却一笑了之,她安抚的将小云瑾抱在怀中揉了揉他的头笑道:“我们阿瑾随我,喜静。 ”

就这样,既然老夫人都开了口,其他人就算再气不过都只能憋在心里。

“阿瑾的这副模样倒是像及了祖母年少时。 ”

“阿瑾懂事,结丹有什么好,祖母最喜的便是阿瑾,不要在意旁人胡说八道。 ”

“阿瑾以后有空就来陪陪祖母啊,长大之后可不能不要祖母了。 ”

……

此时的云瑾泪眼朦胧,丝毫控制不住鼻尖的酸涩,放轻了力气小心的拭去自己掉落在祖母颈间的泪水。

“祖母,阿瑾回来了……阿瑾没有不要祖母阿瑾怎么可能舍得祖母, ”云瑾颤抖着抽动着肩膀,语气近乎哀求道:“祖母您睁开眼看看阿瑾,阿瑾好想您…… ”

就在云瑾哭的快要说不出话来时,脸颊处突然传来了熟悉温热的触感,紧接着他便听见了祖母的声音:“阿瑾…… ”

云瑾眼角含泪,错愕的抬眸看向床榻上半睁着眼,嘴角含笑的老夫人,惊喜道:“祖母!!您醒了! ”

“傻孩子。”老夫人伸手擦去少年眼角的泪珠,声音轻的就像一片羽毛,好似一阵风就可以吹落:“哭什么…… 幸而有阿瑾,祖母的病好多了......”

云瑾顺着老夫人温暖干燥的掌心蹭了蹭,抿着唇有些后怕道:“我还以为那桃仙的桃花传说是骗人的…… ”

“傻孩子...... ”老夫人颤抖着双手揉了揉云瑾毛绒绒的发顶,轻声道:“你和你那母亲一个性子,都爱认死理。”说完轻叹一声眼眶微润发红,半阖着双眼,泪滴从眼角滑落润湿了脸颊侧边干净的枕巾。

认死理,祖母说的没错。

他和母亲一样。

小时候尚且不懂事,只记得母亲喜欢坐在那小小的一方庭院中,手里常绣着一些花样。云瑾虽然看不懂这些,但就爱趴在母亲膝头把玩着已经绣好的手巾,问:“母亲为何一直在绣这一朵花?”

母亲不语,只是笑了笑安抚性的捏了捏云瑾伸来的指腹。

“母亲,可是在想父亲?”这话一问出口,云瑾便后悔了,自从出生就从未见过父亲的自己,又何必明知故问的问母亲这些。

只见母亲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神情低落,手中的针线也停了,垂着双眼愣愣的看向石桌上那一堆绣好的手巾。

“都送不出去了。”母亲喃喃道。

之后云瑾拿着一条手巾问过祖母,母亲绣的那花自己倒是从未见过,只是原本笑着接过绣帕的祖母在看清纹样的下一秒便沉了脸色,轻声道:“......这是栀子花。”

栀子花。

云瑾瞧着手巾上的一抹白,内心一阵抽痛,母亲她——还是忘不掉父亲。

......

“阿瑾,”祖母向床侧正发着呆的云瑾招手:“过来让祖母好好看看你。”

祖母老了,鬓角斑白,指腹粗糙,伸手擦去云瑾脸颊的泪痕,笑道:“阿瑾还是和小时一样好看。”说着便亲昵的蹭了蹭少年轻颤的手指,紧接着一声叹息入了云瑾的耳:

“祖母的阿瑾......”

因为小厮婢子们全都出去了,没有人照顾刚醒来的老夫人,云瑾便一直陪着,和她说一说小时候傻乎乎的趣事,伺候着她喝水擦汗翻身。

渐渐暮色四合,窗外的日光暗了透过斑驳的窗霏落在白衣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云瑾背对着霞光抬手替祖母遮挡着眼睛,衣袖宽大沿着细瘦的胳膊垂下,露出了前几日师尊赠与他的一直戴着的手串。

桃花的样子,在光下闪烁。

“这是......”祖母看向云瑾腕间,身体轻轻一顿,问道。

云瑾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顺着老夫人的眼神看去正巧手腕处的粉白手串进了他的视线,心底顿时“咯噔”一声。

完了。

“这是......”云瑾神色有些慌张,小心翼翼的用腕边垂下的袖衫盖住了那几朵桃花,低头掩饰道:“阿瑾的一位友人送的。”

老夫人倒是没想到云瑾会紧张成这样,一下没忍住轻笑出声:“祖母就是问问,阿瑾何故这么紧张,既然阿瑾也有结识的友人,那祖母便就放心了。”

“有个朋友就是有一个照应,看来阿瑾的那个朋友对阿瑾确实不错。”

云瑾松了口气,庆幸老夫人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要不然自己真的没有办法解释师尊这件事。

正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耳边便传来了祖母的低喃,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阿瑾性格沉闷喜静,但也不能任人欺负,特别是遇到真正欺辱你的人,断不可再像对云然那样留有退路,那小子就是被他那个娘给宠坏了。如果有一天祖母不在了,你要好好待自己,本想着阿瑾一个人没有朋友祖母还担心,没想到我们阿瑾也终于有了位友人。”

提及南夭,云瑾不自觉眸光柔了一瞬,手指摩擦着手串上的花珠,上面好似还残留着那仙的温度。

“那个友人,对阿瑾很好,祖母放心。”

不过经过老夫人这么一提,云瑾恍然想起自己这番前来的目的,毕竟只是向师尊告了五日的假,这般折腾却只剩下三日的时间——

“祖母。”

“嗯?”

云瑾有些说不出口,他看着眼前被病痛缠身的老夫人到底是舍不得。

原来的自己是可以孑然一身,是早已对这坏透了的凡间失去了兴趣,可眼前的祖母是母亲走后他唯一的一束光,在这个府上,对云瑾最好的就是祖母了......

“阿瑾想,离开一段时间......”此刻的云瑾不敢抬头看她。

“阿瑾这次来,是与祖母告别的。”


南夭转身瞧着那一袭白衫装模作样的帝君,蓦然自嘲一笑,眼神黯淡,只道:“帝君朝事繁忙,竟也有空来这偏僻的秋水苑?”

帝君身形一滞,紧了紧唇角,倒也不顺着南夭的话来,“是又想跑?”

南夭不说话,站在桃树下,抬眸看着已经暗下的天色,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成拳。

“不能不去?”帝君轻声问道。

南夭垂下头不去理会眼前的人,只是盯着腰间的乾坤袋发呆。

帝君见他沉默不语,踱步走到南夭身侧,看着树上盛开的花枝,眸色一痛,复又笑道:“这花开的还是格外好,不像听水阁的那棵......”

“闭嘴。”南夭厉声打断他,皱着眉满脸的不耐烦,“不需要你现在在这里假惺惺。”

帝君眼眸微颤,轻叹一口气,抿着唇似乎想缓和一下情绪,可开口的语气中又带着些生硬,道:“你究竟要如何?”

“我想离开这里。”

“不可。”

南夭笑了笑,耸耸肩无奈道:“我还没说我想去哪,你就这般着急拒绝?”

“你想去哪?”

“凡间。”南夭背过身去不想看他,只是伸手触上垂在脸颊旁的花瓣,轻柔的捏了捏,“还有,我要带着这片桃林一起去。”

“荒唐!!”南夭话音刚落,帝君便低声喝道:“简直荒唐!”

“司命从你小时便早早告知过你命格中会有一大劫,如若渡不过去便会灵识消散永世不得超生,你为何就是不信?”帝君气极。

“我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你,南夭!!”

“难道我呆在这儿就是安全的了?”南夭反驳:“难道你要把我像母亲一样囚禁在这里几百年?!”提及母亲,南夭眼眶发红,鼻尖控制不住的发酸,咬牙质问道。

“我.......”帝君难得被噎了一下,看向身前相处愈来愈远的儿子不禁心脏微疼,低头不语。

“你既然喜欢她为何不能真心待她,就这般将她与我困在那听水阁内,你又有几时来看望过我们?现在她死了,你就到她儿子面前来一口一句‘为我好’想要洗清你身上的罪孽,我现在直白的告诉你,做梦!!”

南夭气的发抖,瞳孔皱缩,向后退至桃树前捏紧衣襟想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如果帝君你真的想在我身上弥补对母亲的伤害的话,就让我离开这里。”小殿下勉强压下心头的悲戚,轻笑道:“帝君你知道的,母亲也很喜欢人间。

我想带她去看看。”

小殿下话音刚落,身前的花枝似是在迎合着他的要求,抖落一丛花瓣落在肩头,茭白光影洒在南夭身上,轻衣泱泱,美的不可方物。

良久,帝君眼眸轻颤,看着面前的儿子,不由笑出了声。

这脾气真真是随了自己的,倔的很。

“好,我答应你。”帝君道:“这片桃林......也一起带去吧。”

......

从听水阁接来阿四后,半路南夭便遇到了鹤泽。

“怎么?你也想随我去?”南夭挑眉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鹤泽,调侃道。

“你呀——”鹤泽轻轻摇了摇头,道:“你现在还有心思开玩笑。”

“为何没有?”

“你忘了司命说的,”鹤泽拉着南夭的衣袖走到路边的亭子里坐下,蹙着眉问道:“是不是因为昨日你遇到的那个小公子?我跟你说南夭——”

“咳咳......”南夭眼神瞥了瞥四周,示意鹤泽这是在外面注意言辞。

“......”鹤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后毕恭毕敬的起身颔首道:“小殿下。”

“这才对。”南夭点了点头,眼眸含笑。

“你知我现在与你说的是正事。”鹤泽语气严肃,难得没有跟着他继续开着玩笑:“凡间真的没有你想的那般有趣,特别是那些一心想要修炼成仙的仙门世家,你要离他们远一些——”

“仙门世家?”南夭眉梢一挑,支着脑袋眼眸微亮,像是来了兴致:“比如?”

“比如——”鹤泽定了定神,“要说如今最受百家追捧的就是广陵云氏了,想当年那云氏开宗立派的宗主云袅可是离得仙境最近的人了。”

“广陵云氏?”南夭一顿,看着鹤泽认真的模样,总不能告诉他上次与他一起玩的就是广陵云氏的小公子吧......

这样的话,这仙还不得杀了他。

“对,”鹤泽倒也没注意南夭的不正常,只是继续道:“特别要离那些人远一些,那些宗门之中的人哪个不是趋炎附势、唯利是图的小人。”

南夭看着面前鹤泽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忍不住笑道:“鹤泽你为什么这么了解?”

“......”

话音刚落,这仙却顿住了,眼神一瞬间的落寞后,转头像是不想再理会身旁的小殿下了。

半晌,才开口:“小殿下你还是没搞清重点吗?”

眼见着一向好脾气的鹤泽语气有些生硬,南夭也后知后觉自己这次真的有些玩过了。

伸手拉着这仙的白色衣袖,轻轻拽了拽,南夭摆着笑脸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去了凡间要远离那些仙门世家,行了吧。”

鹤泽点了点头。

“还有,小殿下的桃花绝对不能乱折给那些世人,会打乱司命的簿本的。”

“而且,小殿下要特别注意司命当初预言的命数,灵识消散永世不入轮回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

南夭抿着唇,侧身强睁着眼睛看向身旁还在滔滔不绝没有丝毫要停下意思的仙君,只觉的昨日被撞的额角还在隐隐发痛。

万般无奈下,南夭伸出衣袖间的手指藏在石桌下对着身后的阿四晃了晃,示意着他自己想离开。

阿四瞥了一眼后顿时秒懂。

见南夭右手还轻按着额角,阿四上前一步对鹤泽颔首道:“鹤泽仙君,殿下昨日出结界时不小心撞到了头,眼看着时辰要回殿上药了,有其他话还请仙君随后告知阿四,阿四转告给殿下就好。”

鹤泽看向身侧揉着脑袋的南夭,跟他相处了十几年一眼便看出了这人的心思,也是不戳穿,随后只是笑了笑,对阿四点了点头道:“也好。”

倒是没想到鹤泽会放自己走,南夭顿时来了精神,额间的桃花印痕随着主人的心境也是越发清晰:“谢谢鹤泽,那——我先走......不是,先去上药了。”

说罢,还没等鹤泽反应过来,那人便飞也似的跑了。

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小殿下,鹤泽有些想笑,手中的折扇一角轻轻敲着石桌发出沉闷的响声。

鹤泽看了看身侧的阿四,笑道:“到了凡间可要看住你们家小殿下。”

“他喜闹,但也该长大了,去见见这世间也是好的......”


南夭轻晃着身子坐在院中那一棵桃树枝杈上,微闭着眼睛侧靠在枝干旁,耳边尽是风吹树叶沙沙的轻响声。

鼻尖萦绕着令他安心的桃花清甜。

“阿四。”

南夭冲着还在院中晾晒衣物的阿四喊道,眼眸微闪着光亮,嘴角扬起一抹笑,“你说我们将这处林子安置在哪?”

“殿下想去哪?”

闻此,南夭抬眼看着院外还开的繁盛的桃花,眼神温润,思量再三却还是摇了摇头,意到不妥:“就这一处林子去哪都挺引人注目的。”

说着他便放缓了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凡间有哪些好玩的地方吗?等有机会可以再问问鹤泽。”

阿四看着树杈上捏着花瓣认真思考的主人,竟真难得的对这一件事上了心,倒也觉得新奇不再打扰,提着手中的空桶转身便要走,结果才刚过院中,就被南夭的一声惊愕顿住了脚步。

“小殿下?”阿四转身疑惑的瞧着南夭,问道:“怎么了?”

南夭不语,像是没有听见阿四的话愣愣的坐在花枝中,神色不明。

过了好一会儿,这人像是缓了神,眼睛慢慢移到阿四身上,皱着眉小心翼翼问:“昨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忘了什么事?

幸得南夭现在还能想起来。

明明前一天已经约定好与那云小公子一同夜游西湖,可最后的他离那凡间只差一步天门关,好巧不巧竟是在苑外碰见了帝君,与这仙争论一番后难免忘记了自己这般煞费苦心逃出来的用意。

“该死——”南夭眼眸深暗,涩声骂道。

“小殿下?”阿四诧异的看着南夭从那棵桃树上跳下来,抬脚便往苑外走,问道:“小殿下这是要去哪?”

“帝君昨日让鹤泽仙君告知阿四,吩咐小殿下这几日要安分的留在秋水苑不可再下界了。”

南夭脚步一顿。

“如果我不听会怎样?”说完,南夭眼神微动,似是调侃。

“帝君吩咐如若小殿下不听那昨日与殿下的约定作废......”

南夭唇角一紧,眼眶却是不受控制的红了起来,停下步子转身看着阿四,自嘲一笑,喃喃道:“他这招倒是狠。”南夭声色哽咽,挑眉调侃着身前的阿四:“阿四你听他的话?”

阿四摇了摇头。

“小殿下......”

“日后不必再叫我小殿下。”南夭只觉胸腔堵塞。

他真的越来越看不懂那仙了。

母亲在世时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母亲病重在床已久,他只来过三次,最后哪一次不是被那些所谓“要事禀告”的仙官给叫走的。

母亲从来不说自己怨恨他,只是常常劝诫身旁的南夭说父亲事务繁忙,不该记恨,更不该去打扰父亲。

母亲爱的太卑微,她也时常描述自己就像是父亲临时兴起后的不加思考的决定,等时效过了自己就变得可有可无了。

可现在,母亲去世后,这往日一字一句解释说“朝事众多”的仙界帝君竟开始一遍遍“在意”起他儿子的事了?

简直可笑至极。

南夭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眼波幽深,昨日从那侍从身上偷来的玉饰微微发烫,贴合着少年腰身,灵力缱绻。

“以后我再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

南夭离开那日,只有鹤泽一人来送。

那仙官眼中是百般的不舍,看着面前已经快与自己齐平身高的南夭,不禁劝道:“南夭你再仔细考虑考虑,那凡间是真的不与你想象中的那般,司命说——”

“司命说我命数中有大劫,我知道的。”南夭笑道:“鹤泽你别担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分寸的。”

鹤泽面容担忧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抬眸见南夭正转身看着天门关后的大殿,眼眸微垂,神色暗淡。

“帝君今日正与东海蓬莱商议要事所以......”说着鹤泽蹙眉看向南夭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轻声问道:“没事吧。”

南夭笑着摇了摇头,眼尾上扬微微泛着红,复又拍了拍鹤泽的肩膀,声音有些沙哑:“他来与不来与我有何关系。放心吧。”

阿四跟在南夭身后,抬眼瞧了瞧时辰,上前一步,提醒道:“主人,时辰快晚了。”

“哦,对——”南夭像是反应过来了,转身不再去看身后那方堂皇的殿宇,对鹤泽摆摆手笑道:“不用送了,以后有时间来找我玩啊。”

此话一出,鹤泽难得的笑出了声,复而抬手敲了敲南夭的额心,看着少年墨色瞳孔中少有的光色,无奈叹道:“你啊,我怎知你下界会在哪?”

“也是,”南夭挑眉作思考状,随后嘴角微勾:“等找到了地方就传音告诉你,行了吧?”

鹤泽点点头不说话。

“鹤泽仙君,我走了,后会有期。”

看着南夭一袭白衫渐渐离开的身影,鹤泽身形一滞,转身朝着那处堂皇殿宇走去,不知为何许是因得从小看着长大的小殿下突然离开,心里感觉像是却了一角。

抬眸看着一旁白玉门柱,鹤泽轻轻摇了摇头:

这仙境缺了南夭,倒真是觉得无趣的紧。

......

广陵落雪,光秃秃的枝丫上盛满了雪迹。

幸好乾坤袋中装了许多耐寒的衣物,再加上本身的灵力自持,南夭也没觉得有多冷。

少年一袭白衫垂落,毛茸茸的披风落至身后,墨发以玉冠束起,是越发衬的南夭五官精致、笑容明媚。

似是要融化这十二月的雪。

他与阿四站在云府朱门前,府前的石狮结了冰,被午时的日光照的发亮,洁净光滑的冰面反射在南夭眼中,倒是觉得有趣的紧。

府前守着的是两个小厮。

身着单薄,只是虚虚的拢上了一层薄薄的外袍,冻得是嘴唇发紫,面色发白,神情很是不爽。

“请问,”南夭站在阶梯下,拢着外袍兜帽看不清神色,微微颔首道:“云小公子在吗?”

“云——小公子?”一小厮声音微扬,语气中尽是不可置信:“这位公子您是不是找错了,您要找的应该是云大公子云然吧?”

南夭很不喜欢眼前小厮对自己说话的语气,但奈何刚入尘世也清楚不能再凭着自己在仙界的性子来,蹙眉摇了摇头,道:“不是,我找云小公子云瑾。”

意料之外的,那两个小厮的表情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相视一笑完全没有把南夭放在眼中:“哈哈哈哈哈哈就那庶子还有人找?不会是什么仇家吧?”

“有可能——”

“我不是什么仇家,”南夭抿着唇,音色清冷:“我是他的朋友。”

“......”那两人顿了几秒后,神情怔愣,那原本苍白的双颊也是被笑的通红:“朋友?!那废人原是有朋友的吗??”

南夭不想理会眼前像疯子一样的两人,只是耐下最后的性子,问:“他在这?”

小厮摇了摇头,态度逐渐生硬起来:“不在,我们不认识什么云——小公子。”

“你——”

南夭气极,抬脚就要冲上去,结果却被身后的阿四拦住了。

“主人,您记得鹤泽说过不要靠云氏这些仙门太近,以防害己。对于云小公子的事等找寻住处之后再加以打探,可否?”

南夭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两小厮似乎见自己生气神情愈发高兴,心觉自己刚入世的确应该收敛一些,目前除了云瑾外最重要的便是母亲生前留下的桃树了。

南夭点了点头,随着阿四的搀扶顿了脚步,而后拢紧了头上的兜帽也是不看他们径直转身离去,末了只是留下一句嘲讽,语调微扬:“疯子——”

见这突然而至的陌生人只是少年的姿态,虽看不清面色但想想到底是找那云瑾的人,想来也是没有什么身份的,再加之方才的两个字“疯子”着实点燃了一小厮心中的怒火,只狠狠对另一人道:

“去,去找大公子,让那不知好歹的云瑾看看,这云府可是他想带人就带人来的地方?”


南夭躺在床榻上闭着眼,一旁的阿四燃起室内的炭火,将主人衣衫上的雪花弹掉挂在架子上,紧接着沉默了一会后走到南夭床边,轻声问道:“主人,您的外袍呢?”

提及外袍,南夭身形一滞。

外袍呢?

外袍还盖在那位云小公子身上呢。

本来今早天刚破晓时,南夭便将怀中的云瑾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继而捏紧了四周的被角,虽是心中有些不舍但理智告诉自己是不适合再在这呆下去了,如若被人发现最后受罚的还是云瑾。

可谁知南夭方一起身,床榻上睡得安稳的少年像是感知到他要离开似的,抬手死死地攥紧仙君怀间的外袍,是任南夭如何都不肯松手的。

无奈之下,仙君只好将怀中抱着的外袍重又盖在云瑾身上,随后指尖灵光一闪内室的炭火便燃的小了。

......

南夭睁着眼撑着脑袋看向身侧站着的阿四,面上笑容更甚,朝着那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近些。

阿四疑惑的皱着眉,见南夭这般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

“阿四啊,”南夭歪着脑袋,眼眸闪着狡黠的光色,语调上扬:“我说我的外袍被人偷了,你信不信?”

阿四瞧着主人这般不正经的神情,再回想今早他回来的方向,明明就是不放心云小公子夜闯了云府,至于外袍——大有可能也是给那位公子了。

念及此,阿四轻叹一口气,转身回道:“阿四信的。”

南夭见阿四转身背对着自己,虽口上是这样说,但自己昨夜的事情是一定被他察觉了。

这样想着,南夭连忙坐起身伸手拽了拽那人手边的衣衫,苦着一张笑脸,道:“好阿四我错了,我是去了云府,那也不是担心云瑾吗,毕竟是我先毁了那人的约。”

说着,南夭见阿四依然背转着身子不理自己,有些急了,语气越发无辜:

“好阿四好阿四,我向你保证这是最后一次,真的最后一次!我以后绝对与那些仙门世家保持距离,还有你可别把这件事告诉鹤泽,他如果知道了会杀了我的——”

良久,阿四才转过身,直对上南夭那一双乞求的眼神,语气一顿颇为无奈:“主人还怕鹤泽仙君吗?”

南夭点点头,目光一紧,迎上阿四的目光:“怕,非常怕。你知道的,鹤泽一训斥你家主人起来是毫不心软的。”

“......”

阿四见不得主人这般“可怜兮兮”的模样,别无他法只能微微颔首答应了南夭。

“果然,”南夭笑着松开了手心阿四的衣衫,双手枕在脑后毫无顾虑的躺在床榻上,道:“这招对你和......母亲都特别有用。”

阿四沉默了一瞬,知晓主人这是又想起了主上,没有接话只是走到后窗边,将那凛冽的寒风和雪花尽数阻拦在窗外,细心的检查好房内的每一个角落后,转身对南夭道:“主人先休息一会儿,等到雪停了再启程便可。”

听阿四这般说,南夭才察觉自己是有些困了,毕竟一晚上都在照顾云瑾没有合眼。

钻进暖和的被褥中,南夭只觉那困意就像是洪水猛兽般疯狂的席卷着自己的神经,挣扎着用仅存的清醒意识将手边的床帘拉上,南夭有些发闷的声音从内室传来:

“记得叫我。”

......

本以为广陵这边雪停了,这去往长安的路就会好走一些,可谁知愈是靠近北方这雪下的就愈大。

等二人到达长安时,是这冬日难得的晴天。

长安城内人声喧闹,古街小巷相互缠绕,街边古木高大屹立,雪松上落满了雪堆,寒风吹过抖落一地,那树杈上的绿色针叶也慢慢显出了身形。

南夭目光新奇的看着四周的商铺,与江南广陵的温润软语不同,这边人的方言一时之间竟很难听懂。

身上披着的是阿四给自己新换的外袍,暗色玄衣上刺绣的是精致的桃花纹样,银线在冬日暖阳下熠熠闪光迎合着面颊上带着的白色面帘。

许是见这小公子长得俊俏、亦或是身上的衣衫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样式,街边的小商贩个个都提着自己贩卖的东西往着南夭身前凑。

“公子看看我这里新进的一批布匹,都是顶好的款式。”

“公子来尝尝我们家的糕点,软糯香甜,保证让您终身难忘——”

“公子,来.......”

南夭笑着摆摆手轻轻颔首谢绝了这些人的好意,只是向其中一小商贩问道:“请问长安的西郊是否有人居住?”

被问的小贩也是听出了南夭的口音也不像是长安本地的人,抬眼见眼前的小公子长的是真真俊,忍不住回道:“没有没有,公子是外地来的吧,第一次到长安?”

南夭点点头,不否认。

那小贩倒是来了兴致,道:“那公子可是来对地方了,长安不比其他地界都有些什么仙门宗门在那镇守着,这地方可是从没有那些‘丧心病狂’的规矩的。”

“我知道。”南夭笑着回答。

“所以西郊那个地方真的没人居住吗?”

“没有。”突然被岔开了话题,小贩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试探问道:“公子可是想在西郊安家?”

“.......”

南夭想了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便回道:“我想在那里——种满桃树。也算是安家了。”

“???”

听南夭这么一说,那个小贩连同周边围上来凑热闹的百姓瞬间沸腾了:

“公子您没搞错吧,现在可是冬日,如何种桃树?”

“对啊对啊,而且西郊这么大,公子如何种的完?”

阿四见周围突然围上来的这么多人,神色一瞬间的恍惚,随即紧皱着眉头,微微上前一步帮南夭拦出了些距离。

南夭嘴角微勾,因为戴着面纱只能看清面前仙君眼中微闪的光色。

南夭回道:“这些大家就不用担心这么多,我自有办法。”

“小公子这莫不是在开玩笑??”

南夭摇摇头,也不恼:“没有,我不开玩笑。”

.......

阿四遣散了众人后赶到西郊时,南夭正站在磐石上,玄衣映雪,连同墨发间的雪碎都在日光下闪着光色。

手心聚起灵力,南夭半阖着双眼,那腰间的乾坤袋被蓝白色的光斑覆盖着渐渐升至半空,上面红色的花样折合着桃仙额间的桃花纹样亮着柔润的光。

桃仙眼眸暗红,像是从地狱中生长出的曼陀罗花,泣着血色。

周身被淡色的灵力紧紧包裹着,形成一层朦胧屏障使得阿四守在身后一时之间竟看不清主人的身形。

紧接着一阵红光从乾坤袋中飞出铺满了眼前整个的西郊雪地,厚厚的雪层被那肆意生长的枝干吸取着印记,粉色的花瓣在眼前飘飞,带着淡淡的桃花香。

清甜的如同山间的清泉。

南夭布下了三层结界。

一层是最外围的普通桃树,一层便是桃林中央那一棵由得母亲和自己共同滋养的树干。

而在那棵古树之后却是南夭为自己设下的最后一层结界。

“以后修炼就不愁没地方去了。”

南夭笑着眼眶微红看着眼前纷飞的桃花,指尖捏起一瓣,轻声道:

“母亲她......应该会很喜欢这里。”


“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南夭看着对面吃了几口就发呆的云瑾,皱着眉头问:“不会是染了风寒?”说着便要伸手去探少年额头的温度,结果却被云瑾侧身避开了。

“没事......”因为刚沐浴的缘故,云瑾的发辫半湿,额角的碎发凌乱着遮掩在眉间。

南夭轻挑着眉头,看着自己停在半空尴尬的右手,眼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忍不住轻叹了一口气,自知没趣的皱着鼻头也是不说话了。

察觉到自己这次是有些过分的云瑾回了神,望向闷声赌气似扒着饭的师尊,手指微蜷,问:“师尊,可想过要收徒弟?”

“嗳?”南夭疑惑的皱着眉抬眸看向云瑾,有些奇怪:“我为什么要收徒弟?”

“......”云瑾低着头不说话,手指紧紧攥着袖口的布料,纠结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就在云瑾暗自与自己较着劲的时候,耳边便传来了他师尊一如往常的上扬的语调:“为师有云瑾难道还不够吗?”

此时此刻,一旁的阿四:“......”

闻此,云瑾脸顿时红了,诧异的睁大双眸,呼吸停滞了一秒,连同着袖口衣衫上被抓起的褶皱都深了几道。胸腔中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心脏“咚咚咚”的此时也是跳的极快。

“师尊......不要乱开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啊。”南夭支着头笑着看向对面面颊通红的小徒弟,只觉得真是可爱的紧。

云瑾愕然,抬眸正巧对上师尊那一双勾人心魄的眼睛,心跳又乱了几拍,神色慌张的抓起手边的茶盏想要喝一口茶压压惊,却在递到嘴边时发现里面竟是一滴水都没有。

忘了,方才杯中的茶水早就喝完了。

南夭弯着嘴角看向对面快要“熟透了”的小徒弟,心知真的不能再逗下去了。轻咳一声便扯开了话题:“怎的想起要问这个?”

云瑾道:“前几日回府,父亲说要将大哥送到师尊这里修习,还有卢宗主也是想——”

云瑾话还没说完便被南夭打断了,只见这仙皱紧了眉头,有些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大哥?卢宗主?真当我南夭这里是谁都可以进的地方了?”

这是第一次云瑾看见南夭这般模样。

“师尊?”云瑾小心唤道。

南夭也是后知后觉自己在云瑾面前有些失态,渐渐缓了神色,问:“所以小徒弟是想让师尊留下他们还是不管?”

致命的问题。

云瑾愣在原地,让他们留下?是绝对不想的,看着对面师尊俊秀的五官,云瑾只觉得腕间的手串微微发烫。

他不想。

接着南夭看见自己的小徒弟轻轻摇了摇头,嗫喏道:“不想。”

“不想什么?不想留下还是不想让我不管他们?”南夭难得知道了小徒弟的心思,此刻也饶有兴致的起了逗弄之意。

“我不想让师尊留下他们......”

听到满意的答复,南夭笑出了声,嘴角的笑意也是再压不住了,上扬着眼尾笑道:“所以——小徒弟刚刚是在吃师尊的醋?”

“才没有!!”云瑾连忙反驳。

“我说错了吗?”南夭不以为然,自顾自分析道:“一开始云瑾便开始套师尊的话,然后在那些有的没的来之前就旁敲侧击为师的主意,早知道小云瑾为我的心思这么多,为师就不应该这么早就告诉你实话——”说着,南夭顿了一下,笑眯眯的看着少年越来越红的脸颊,道:“为师应该说,为师有收徒的想法。”

“不行!!”

“什么不行?”南夭明知故问。

“师尊方才已经应了徒弟的话,不能反悔。”云瑾没有底气,声音越来越小。

“哈哈哈哈哈......”南夭眸光清亮,手指附上旁边的杯盏笑的身形颤抖:“还说小徒弟没有吃醋?好了好了,为师说话算话,答应云瑾。”

“......”

玩笑开的有些过了,南夭看着对面突然安静的云瑾,无意间竟瞥见了少年额间碎发下的一小片青紫,心里一颤,忙问:“怎么回事?”

云瑾有些疑惑,抬眼见师尊难得正了颜色,神色紧张的瞧着自己,愣了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方才自己沐浴时胡思乱想中磕到的额头还没有处理。

云瑾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小心碰的,不严重。”

“都青了还说不严重!”南夭有些气恼,起身走到云瑾身旁,道:“与我去上药。”

云瑾一脸懵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左手便被那仙拽着了,整个人也被拉着往前走。

赤红的衣衫入了双眼,鼻尖浓郁的桃花香沁人心脾,云瑾惊诧的看着两人相握的双手,师尊的手心温热,柔软指腹轻攥着自己的指骨。

虽然说是被拽着,但南夭却并未用力,像是真怕将他弄的疼了。

意料之中的,南夭将云瑾带到了自己的屋子里,一阵翻箱倒柜后终于在内室的案台下找到了伤药。

“这些还是不久前阿四去长安街时买的,买来便一直没用过,这次正好赶的巧了。”南夭皱着眉头,语气温柔道:“我轻些,若是疼了要告诉我——”

云瑾沿着南夭身侧盘腿坐下,白衫层层叠叠的卷进赤色中,像是暗血下盛开的白色桃花,一如往常清雅,安静的长在枝头。

南夭的呼吸湿热,离得云瑾极近,温润的吐息铺洒在少年的鼻尖,令情窦初开的人儿红了脸颊。微微低下头,云瑾不去看面前仙人妖冶的眸子,半阖着双眼却是在默诵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佛经。

万不可对自己的师尊起得另一种心思。

“疼吗?”见云瑾半晌不说话,只是闭着眼轻皱着眉头,南夭便以为这人是疼的,不由自主的手下的动作却是越发轻柔了:“我轻些。”

这仙就是这样,平日里总是一副“我是你师尊”的傲气模样,而与云瑾说话时也惯用了“为师”两个字,但每每在遇到有关于自己那宝贝徒儿的事时,都会脱口而出“我”。

可见传闻真的非真非假,对世人高傲是真,对任何人都高傲便是假。

至少,对云瑾不是。

“师尊......”云瑾抬眸看着面前对待自己那一点小伤口都格外认真的南夭,心底酸涨涨的,问:“您知道我为什么不想让您收云然吗?”

南夭笑道:“不知道。”

“您想听吗?”

“什么?”

“我的故事。”

南夭上药的手指一顿,低垂着眸子恰巧对上了云瑾有些湿润的眼眶,随后说:“如果你的故事会让云瑾难过的话,为师便不想听。”

云瑾有些诧异,抿着唇,心底深陷了一处柔软,真真是诵读数篇佛经都救不回来了。

“那换一个。”云瑾道。

“怎么说?”南夭来了兴致,最后看了看云瑾额上那一片伤药已经敷好了后,总算才放下心来,对着那处青紫轻轻吹了吹,柔声问道:“还疼吗?”

云瑾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不满,道:“师尊听徒儿说。”

“嗯。”南夭支着头,正了神色瞧着身侧的云瑾,道:“你说,我在听。”

“那——师尊想知道徒儿为何没有修为吗?”云瑾认真道:“徒儿是说,以前的云瑾不是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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