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僵硬的转过身来。
天边是圆月,而她正对着月亮,在她面前十几步距离处站着一人,是一个男人。
男人墨发飞如丝,垂至腰下,一身白色裹着伟岸的身身姿,高大又贵气,那身高,若她站在对面,怕也只能仰望了。
最诡异的是,她看不清男人的脸,不是看不见,而是看不清,男人没有带面纱,可她怎么也看不清男人的五官。
晚风吹过,如墨般的长发飘动,即使她看不见对面的颜,也感受到那尊华如谪仙般的气场。
只是那流露出的气息,幽寒似魔王,让人心底不由自主心生畏惧。
站在她对面的男人也是震惊,原以为江杳多大手段,不过是把人给定住了而已,只是为何吃亏的是黑衣人,看起来狼狈的却是江杳?
那满脸花花绿绿的,应该是她之前的妆容,此刻已然全部乱了,唯有那双杏眼,有些呆滞和无辜。
江杳心都要跳出来一般,袖下手臂上,汗毛已经竖了起来,看不见对面的脸啊,这这这,是妖吗?
再说了,这个世界,有妖吗?
白衣男人缓缓抬起了手,朝着她身后一指:“那人......”
江杳瞬间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大神我错了。”
白衣男人愣住了。
——我就知道,祸从不单行,刚刚定住黑衣人的时候就该想到,有黑衣人肯定会有白衣人,一个杀不了她第二个肯定会来的,但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白衣男人正是宿千祭,他听到某人哭喊的心声后,嘴角抽了抽。
“你要杀他?”
男人的声音空灵悠远,像是在耳边又像是在天边,但有一点,那就是听过绝对记不起来是什么样的声音。
江杳不断的摇头,赶紧解释:“怎么可能,大神你刚刚可能没注意,我在跟他聊天,我们聊得十分愉悦。”
“愉悦?”宿千祭声音低沉:“拿着武器也叫愉悦?”
“什么武器?”江杳拼死不认:“我只是定住了他,我没想过要杀他啊。”
——还好我没有手贱把他面纱摘了,要是看到了脸我怕是死的更快。
宿千祭微愣,顿了一下问:“你怕死?”
江杳撇撇嘴,委屈的点头:“怕,怕得要死。”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还没这么怕死,但是穿来这里后就怕得很,毕竟在这个刀剑乱飞的时代,一不小心小命就呜呼哀哉了。
宿千祭哑然,他不喜怕死之人,但跪在他脚边瑟瑟发抖的女孩,不知为何,竟觉得有几分可爱。
“大神,我真的没有对你的人怎样,他完好无损,你可不可以也让我完好无损的离开?”
江杳小心翼翼的问。
白衣男人身形晃了晃,像看着她,又像没有看她。
江杳看得有些晃眼睛。
——整这么白,后面这个又是一身黑,这两人不会是黑白无常吧?
本来都想松口让她离开了,一听到这句,宿千祭不悦了。
“放了你可以,不过我有条件。”
“什么条件大神你说,不管上天入地刀山火海,只要我做得到我的可以。”
——上天入地刀山火海我可都做不到。
宿千祭重重吐出一口气,表里不一说的怕就是这个小女人了。
嘴里一套心里一套的。
“你先起来。”
看她跪着他有些不适应,一向享受万人朝拜的他,被这个小女人跪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特价是加上江杳心里对他白无常的猜测,他总觉得她跪他有种当死人跪的错觉感。
江杳麻溜的爬了起来,偷偷侧目看了一眼,黑衣人还被她定着没有动。
——奇怪,这人看着挺厉害的,怎么这么久了还不能动?是我高估他了?
江杳回过头来时,一个晶莹剔透的瓶子映入她的眼帘。
握着瓶子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
她有瞬间的恍惚,总觉得哪里见过这双手。
“拿着。”
男人低沉的嗓音命令着。
江杳不敢反抗,赶紧把瓶子接过来:“大神,这是什么啊?”
“喝了。”
男人只吐出两个字来。
——不是吧,黑无常想用小刀刺死我,这白无常而是想用毒药死我。
“不是毒药。”
男人像是听到了她的心声。
江杳尴尬的笑了笑:“我是相信大神的,以您的实力,掐死我跟掐死一只蚂蚁一样,倒也犯不着用......血?”
她打开瓶子后看到里面的液体,整个人都不好了。
“大神,这是......人血?”
“嗯。”
“要我喝了?”
“嗯。”
江杳不淡定了,瞬间脑子里冒出各种念头来。
——这血里面不会含着什么毒吧?不对,他刚刚说没有毒,那就是有什么疾病了?手边没有器材我也不知道这里面会有什么疾病,而且最重要的是这是人血啊,这么恶心的东西,为什么要让她喝啊。
“大神,可以不喝吗?”
“可以。”白衣男人手抬起,指向黑衣人:“你放了他就可以不喝。”
江杳僵硬的扭动脖子,对上黑衣人的目光。
——我滴个娘哎,这眼神好恐怖,我怕是刚放了他就立马给我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
她欲哭无泪:“大神,不是说能放了我吗?”
“我说了,你喝了我就放了你。”
男人语气已经很不耐烦了。
江杳手一抖,不敢再多话了。
——要么死在黑白无常手上,要么喝下这个可能含有疾病的人血,天哪,我面临的都是什么人间疾苦。
宿千祭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再等下去,血都要干了。
他见过怕死的,没见过这么怕死的。
“你喝不喝?”
“喝喝喝,我这就喝,立马喝。”
江杳苦着脸,一手捏着鼻子,一手举起瓶子,仰头倒入口中。
“呕!”
刚喝下去她就弯腰干呕。
男人声音有些气急败坏:“你敢吐出来试试。”
江杳连连摆手:“不吐不吐,我就是有些恶心,不会吐出来的,大神你放心吧。”
等恶心的劲过去了,她才直起身子来:“那个大神,血我也喝了,可以走了吗?”
男人没说话就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