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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浪刀全集

兰弋雪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清晨,龙骧军团护送太子的卫队,开始徐徐出发。此地离京城八十余里,照现在这个行进速度,约莫午后就能到达京城。凌如玉派了一匹快马,先去给皇宫报信,让乾宗皇帝安心。在太子妃舒语蕊天天“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的祈祷下,太子明烨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今儿一大早出发前,明烨已下床,还就着青菜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好几个鸡蛋。他脸上有了血色,说话走路也有了力气,还选择骑马前行。看到太子明烨气色好了许多,凌如玉长舒一口气。把一个健康阳光的太子交给乾宗皇帝,总比交一个病恹恹的太子,令人高兴许多吧。“殿下,您马上要入主京城,这身体自然就好了。气色康泰。定是真龙之气护体。”凌如玉对太子明烨拍起了马屁。明烨心情也甚是畅快,被放逐幽州的抑郁之气,也一扫而光,高兴道...

主角:凌如玉上官瑶   更新:2024-11-28 15:2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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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如玉上官瑶的其他类型小说《锦衣浪刀全集》,由网络作家“兰弋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清晨,龙骧军团护送太子的卫队,开始徐徐出发。此地离京城八十余里,照现在这个行进速度,约莫午后就能到达京城。凌如玉派了一匹快马,先去给皇宫报信,让乾宗皇帝安心。在太子妃舒语蕊天天“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的祈祷下,太子明烨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今儿一大早出发前,明烨已下床,还就着青菜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好几个鸡蛋。他脸上有了血色,说话走路也有了力气,还选择骑马前行。看到太子明烨气色好了许多,凌如玉长舒一口气。把一个健康阳光的太子交给乾宗皇帝,总比交一个病恹恹的太子,令人高兴许多吧。“殿下,您马上要入主京城,这身体自然就好了。气色康泰。定是真龙之气护体。”凌如玉对太子明烨拍起了马屁。明烨心情也甚是畅快,被放逐幽州的抑郁之气,也一扫而光,高兴道...

《锦衣浪刀全集》精彩片段


清晨,龙骧军团护送太子的卫队,开始徐徐出发。

此地离京城八十余里,照现在这个行进速度,约莫午后就能到达京城。

凌如玉派了一匹快马,先去给皇宫报信,让乾宗皇帝安心。

在太子妃舒语蕊天天“菩萨保佑、菩萨保佑”的祈祷下,太子明烨竟然奇迹般地好了很多。

今儿一大早出发前,明烨已下床,还就着青菜喝了碗小米粥,吃了好几个鸡蛋。

他脸上有了血色,说话走路也有了力气,还选择骑马前行。

看到太子明烨气色好了许多,

凌如玉长舒一口气。把一个健康阳光的太子交给乾宗皇帝,总比交一个病恹恹的太子,令人高兴许多吧。

“殿下,您马上要入主京城,这身体自然就好了。气色康泰。定是真龙之气护体。”凌如玉对太子明烨拍起了马屁。

明烨心情也甚是畅快,被放逐幽州的抑郁之气,也一扫而光,高兴道:“那也多亏太保大人救驾及时啊。不然,再有真龙之气,也是枉然啊。”

“哥哥,有血刀太保在,你大可高枕无忧。你知道,父皇为何封他为血刀太保吗?”明黛容骑着马和太子明烨同行,开始巴拉巴拉地讲她四处听来的关于凌如玉的传奇故事。

凌如玉趁机溜开这个磨人精,暗地里敦促卫队骑士,稍稍加快速度。

太子即将抵京的消息很快传回了宫中。大内总管魏无崖得到消息后,赶紧一路小跑,跑进福寿殿。

他知道,乾宗皇帝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十分高兴。

因为,这已是张天师敬献如意升天丹后的第五天。这是乾宗皇帝的最后一天。

“陛下,太子大约午后就能回到京城。”

“太好了。”乾宗皇帝龙颜大悦,他手上拿着宇文烈的认罪供词。御史中丞上官瑶守在旁边。

“无崖,你去安排一下。朕率百官,在西门迎接太子。”乾宗皇帝一边说着话,目光一直停在那份供词上。

供词上,两个名字“杜文廷,明昊”。曹无莲的名字,不在这份供词上。

有“曹无莲”名字的那份供词,在上官瑶手上。不知道她想用来做什么。

乾宗皇帝思索良久,脸上表情阴晴不定,时而决绝,又时而感伤。

最终,乾宗皇帝把明昊的名字圈掉了,只留下留下“杜文廷”一个人的名字,“皇室血脉,手足相残的事,尽量避免吧。

宇文烈的案子到杜文廷为止,不要深究了。将杜文廷革职抄家,与宇文烈一道问斩!

宇文烈的妹妹宇文婧,就饶她一命,废其武功,贬为奴籍,纳入教坊司或卖与他人为奴。

杜文廷家族中的女眷一并如此处理。杜家男丁皆发配边疆充军。宇文家其他族人通通问斩。

要么不出手,出手,就定要斩草除根,不给宇文家丝毫翻身的机会。”

“是,陛下。”上官瑶缓步退出福寿殿。

傍晚时分,晚霞映红西天大半边云彩,呈现出“盛世吉祥”的种种蕴意。

乾宗皇帝着龙袍,和皇后诸葛美仪,率文武百官,一起在西门迎接太子明烨。

似乎明烨是从西境幽州打了胜仗,凯旋归来一般。

乾宗皇帝这么做,用意很明显,给马上要登基的明烨在朝堂上树立威信。

从幽州回京的明烨,从未想到父皇会率文武百官,亲来迎接。

他赶紧下马,奔过去,跪拜道:“儿臣,拜见父皇母后。”

“快快起来。”尔后乾宗皇帝携太子明烨同乘龙辇,入皇城沿街巡游,接受万民朝拜,直上金銮殿,举行朝会。

金銮殿上,乾宗皇帝雄姿威严地站在台上,让魏无崖在文武百官面前,展开一面巨幅地图。

上面绘有龙羲帝国的全境,以及虎萨帝国的全貌。

“众爱卿,从这幅地图上看出什么没?”乾宗皇帝道,环视一周,指着凌如玉道,“血刀太保,你来说。”

“地图上,北境三郡戟夜、铁犀、黑石,和南海边的日月岛,皆被标注了红色。”凌如玉道,“这四个地方,前面三个被虎萨侵占。那日月岛则由流亡的楚国王室占据,一直不肯俯首称臣。简单说来,就是这四个地方本是龙羲的,却还未真正属于龙羲。”

“对!”乾宗皇帝接着一指那虎萨帝国,朗声道:“虎萨帝国是北狄部落中最骁勇善战的萨牤部,远征欧莽大陆后,在当地建立的国家。

可以说,虎萨帝国和我们龙羲帝国本是同根同源。

然而,虎萨帝国经数百年发展,其皇室萨牤部的铁穆家族,与欧莽百姓通婚杂娶,尊耶萨教为国教。

铁穆家族早已忘记了与我龙羲同根同源的血脉关系。

虎萨帝国一直对我龙羲虎视眈眈,不断袭扰北境地区,曾坑杀我龙羲虎豹骑三十万之众。

朕老了,但是朕希望太子和众位爱卿都记住朕的雄图宏愿。那就是——

一统山河,驯服虎萨!”

“你们记住了吗?”乾宗皇帝突然声调拉高,极其亢奋地问道。

“臣等谨记。一统山河,驯服虎萨。”太子明烨率文武百官齐声高呼。

“好!”乾宗皇帝声震寰宇,

“唯有山河一统,龙羲才是真正完整强大的帝国。

唯有驯服虎萨,龙羲才是真正万国来朝的大国。”

“今天,朕就是想让大家牢记一点:一统山河,驯服虎萨。”乾宗皇帝抬起手臂,“朕希望早日看到这一天。”

“臣等谨遵圣谕。一统山河,驯服虎萨。一统山河,驯服虎萨。”文武百官的齐声高呼震彻云霄,在龙图大陆的上空久久回荡。

退朝后,乾宗皇帝让太子明烨、御史中丞上官瑶、血刀太保凌如玉三人留下。

“明烨。”乾宗皇帝拉住他的手,“朕现在扫平了诸多障碍,给你一方稳固的宝座,一个最好的理政帮手,一把最快的杀敌屠刀。文有上官瑶,武有凌如玉。你坐稳龙椅,要用好他们二人,早日实现朕的遗志——一统山河,驯服虎萨!”

“是,父皇!”太子明烨连忙跪下,“父皇龙体康泰,福寿绵长。不是遗志,是壮志。”

“哈哈……”乾宗皇帝朗声笑道,“可惜壮志未酬啊。明烨,只能靠你了。你们起来,回去吧。”

凌如玉、上官瑶一同走出金銮殿。

上官瑶幽幽地感慨道:“皇帝陛下,怕是要去了。”

“我也感觉是。”凌如玉道。

“你觉得他是怎样的一个君王?”上官瑶道。

“一代雄主,功业彪炳史册!”

上官瑶突然喃喃自语说了一句,“他也是个薄情的男人。”

说这话时,上官雅想起那年,在御书房整理奏折时,乾宗皇帝一把将她拉到了龙床上。

但是后来,他说,瑶,你进后宫可惜了,你更适合当女官,当女宰相。他教会她很多东西,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权谋的无情和冷血。

当年的他,多么年轻勇武。如今,也垂垂老矣,而且,他似乎预感到了天命,要驾鹤西去。

那么,就到了上官瑶,用他教自己的东西,大展身手的时候了。

出了皇宫,凌如玉径直回醉美苑。上官瑶回家换上一套普通裙衫,去瓯山湖散步。

皇宫里的大内副总管曹无莲在那里等她。

天快黑了,上官瑶在瓯山湖的林荫小道上走了几圈,一折身就进了一家很不起眼的茶庄。

曹无莲穿身黑布衫,正坐在一个葡萄架下,慢悠悠地品茶。

上官瑶拿出那份写有“曹无莲”名字的供词,交给曹无莲,“自己拿去烧了吧。”

“老奴知道,上官大人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为何帮老奴?”曹无莲道。这个茶馆是曹无莲选的地,是他的地盘。

他身后的那间屋子里,有好几个黑衣人持刀,随时准备冲出来,砍了上官瑶。

“乾宗陛下离世后,魏公公自然也功成身退,找个地方颐养天年。

新帝登基,你是最有可能接替魏公公,当大内总管的人。”上官瑶说,“本官需要在新帝身边有个办事稳当、还有胆量和野心的自己人。”

曹无莲丢进一颗葡萄,往自己嘴里。屋子里的那些黑衣人,便悄然消失掉。

“你能跟宇文烈合作。那本官比起宇文烈来,更有合作的价值和前途。是不是?曹公公。”上官瑶笑道。

“上官大人,叫老奴好生佩服。”曹无莲把那份供词放到火烛上,点燃烧了,“那好吧。老奴非常荣幸,和上官大人坐上同一条船。”

“本官也是。以后还望曹公公多多照应。”

“那是自然。”

二人相视一笑。


龙图大陆,关于禅寺,流传一句话———

梵镜山上禅宗寺,

吠陀峰顶渡厄门。

禅宗寺就在临安府的梵镜山上。

临安府属于龙羲帝国东境钰州,江南水乡,富庶繁华。

禅宗寺,自然香火旺盛。

渡厄门则在冰墟山脉的吠陀峰上,地处龙羲帝国西境幽州边界,苦寒之地。

当地百姓虽生活困苦,礼佛却极为虔诚,把吠陀峰上渡厄门的大德高僧,视为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在妖骨傀儡飞天降临龙鼎广场,

大肆噬咬龙骧兵士的那个暗夜,

禅宗寺,正在闭关打坐的悲弘大师突然睁眼,破关而出,夜观天象,叹道,“贪狼、破军、七杀,三星连珠,血魔现世、灾陷苍生。

我佛慈悲,阿弥陀佛!”

尔后,他修书一封,寄给渡厄门掌门苦云大师,相约数日后京城长安相见。

大约已有近百年,禅宗寺和渡厄门素无往来了。

两大禅寺,

一东一西,

镇护龙图大陆。

平时无事,两派各修各的宗派佛法,鲜有联系。

如今,妖骨傀儡祸临人间。

渡厄与禅宗需再度联手,方能拯救苍生!

悲弘大师带着唯一弟子皮拉姆

由东往西,去往京城。

苦云大师派出座下大弟子木泥头陀由西往东,前往长安。

跟在师傅身后的皮拉姆,高鼻深目,乱草般的头发呈深棕色。

他,有点鬼灵精,一路上调皮捣蛋,却极少挨训。

比如,他会在客栈,将生鸡蛋藏在骑马女孩的马鞍中,

待那女孩上马一坐,听得一声娇娇的尖叫,皮拉姆就捂嘴偷乐,一溜烟跑远。

而师傅悲弘大师顶多说,“《慈悲心经》背到第几篇了?”

这时,皮拉姆才会从怀中掏出那本《慈悲心经》,装模作样地大声朗诵给师傅听。

说来也奇,悲弘大师在禅宗寺地位极高,辈分比禅宗寺主持孤鸣大师还高一辈。

但他收的这个唯一弟子皮拉姆,还是个俗家弟子,可不是那种看破红尘、一心修佛的虔诚弟子。

一天到晚在禅宗寺,这皮拉姆不是跑下山喝酒吃肉,就是带着一帮小和尚上山烤野猪。

皮确实皮!但禅宗寺上上下下倒是挺喜欢、维护这个俗家小师叔。

禅宗寺的小和尚们都猜测,“皮拉姆这个俗家小师叔,肯定大有来头,定是什么皇亲国戚,不然悲弘师祖怎会收他作自己的关门弟子,还是唯一的那个。”

其实,皮拉姆只是北狄部落一个牧羊女的儿子。部落村民都说他父亲是虎萨帝国一个越境收皮毛的商人,具体不详。

要说没来头吧,还是有点!皮拉姆八岁那年,渡厄门掌门苦云大师依照先师无痕圆寂时,留下的谒语“兽岭以南,牧羊有善”,

一路找到魔兽岭以南一个村子里,按照生辰八字,经金瓶掣签,将皮拉姆认定为本门的轮世神童,欲接回渡厄门,尊为轮世宝佛。

同时,禅宗寺的悲弘大师,依据卦象签辞,找到皮拉姆,欲带回禅宗寺,收其为徒。

二人相持不下,皮拉姆的母亲便建议抓阄选定。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最终由悲弘大师把皮拉姆带回禅宗寺。

皮拉姆小小年纪,却颇有定见,死活不肯落发为僧。

悲弘大师也不以为意,道:“一切皆佛法,万物皆缘佛。”

许其当俗家弟子,戴发修行。

师徒二人走进长安城的东门。头一回来京城,眼见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

比临安府的繁华,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是街上的姑娘们普遍比临安府的小家碧玉要高挑,容颜嘛各有韵味。

“师傅啊,徒儿觉得京城的母老虎比临安府的母老虎风姿不同,别有一番风味。”十六岁的少年郎皮拉姆在师傅面前,向来口无遮拦,想啥说啥。

悲弘大师敲了一下他的额头,“保持正念,去默诵《慈悲心经》。”

“噢!”皮拉姆知道,弹额头是师傅对他最严厉的处罚,说明师傅有点生气了。

皮拉姆赶紧从背囊里翻出那本《慈悲心经》,一边默念,一边偷瞄师傅的脸色。

白眉及肩的悲弘大师面色如常,领着皮拉姆去了侠客山庄。

渡厄门的木泥头陀早已到了。只是他衣衫褴褛,在山庄门口的街边,铺了一张草席,在那闭目打坐。

“到了?!”悲弘大师大师问。

“到了!”木泥头陀双手合十,“见过悲弘大师。”

“见过那些尸骸了?”悲弘大师问。

“没。那埋骸之地,朝廷严令封禁。”木泥头陀道,“其实那埋骸之地,贫陀自能找到。只是掌门嘱托,起煞尸骸不可擅动擅闯,一切皆听大师吩咐。”

“沿途,老衲已听过不少传闻。此次血魔起煞甚是凶险。吾等要谨慎而行。”悲弘大师道。

“大师,那下一步,应当如何?”木泥头陀道。

“这几日,先打听消息,再探查京城四周可有异动。”悲弘大师缓缓道,“必要时,老衲自然要和朝廷知会一声。切记,要低调行事,不然会引起世人恐慌。”

“嗯!”那木泥头陀起身就走了,将化缘碗钵和那破草席皆留在原地。

悲弘大师带着皮拉姆走进侠客山庄,要了一间楼上的厢房,落脚休息。天黑时分,那木泥头陀回来,在草席上盘腿打坐,一言不发。

悲弘大师和皮拉姆下楼,在厅堂,要了几碗米饭,一盘豆腐、一份青菜、一盘藕丁。

“正苍,盛完米饭,送给木泥陀。”悲弘大师说。

正苍是师傅赐给皮拉姆的法号。

“直接叫他进来吃,不就好了。”皮拉姆道。

“渡厄门修苦行。那木泥陀是不会进来的。”

“那我们呢?”

“妙行!”

“噢。”皮拉姆似懂非懂地端着米饭出去了。

他把米饭放到那木泥头陀跟前。“阿弥陀佛。”木泥头陀把那碗米饭倒进自己的饭钵中。

“木泥陀,跟我进去吃。看你这瘦的。我可以给你搞点肉。”皮拉姆蹲下来,看着他吃饭。

木泥头陀无动于衷。

“真是个呆子。怕是修苦行,修傻了吧。”皮拉姆就走了,心想,当年幸好来了禅宗寺,不然就得跟眼前这木泥陀一样,出门就得讨饭,连口肉都吃不上。

~~~~~~

夜夜夜,夜太黑。

这大概是宇文烈,头一次觉得京城的夜,如此之黑!

乾宗皇帝坐在銮驾上。

宇文烈戴着镣铐,被一名金吾卫牵着,像条狗样跟在后面。

不,准确说,还不如狗。

狗,不高兴了,还能汪汪乱叫两声。

但现在宇文烈不行,他再愤怒,再痛苦,也只能咬着牙“呜咽”两声,把哭声咽进嗓子里。

世界,就是如此残酷!

失败的人,哭都没有资格。

忠王府在翡翠湖壹号。

曾被世人称为“壹号王府”。

銮驾徐徐落在王府门口。

走进王府,

满头白发,年逾古稀的忠王——宇文忠跪在花厅,

身旁一起跪着的是他的女儿宇文婧。

花厅,烛灯灿亮,照亮的却是惊惶与恐惧,以及报复的快意。

“微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乾宗皇帝却不接话,看着“忠王府”那三个字的牌子,慢慢道,“忠王,如今这个忠字怕是要去掉了吧。”

“微臣,微臣对陛下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啊。陛下!”宇文忠匍匐在地,又仰头看着乾宗皇帝,老泪纵横。

“绝无二心。来,看看你的好儿子。”乾宗皇帝扯起铁链,一把拽过狗都不如的宇文烈。

“宇文忠,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问问他,做了什么?”乾宗皇帝暴喝道。

宇文忠站起来,一耳光抽在宇文烈的脸上,看见了他裤裆处的淋淋鲜血,

哭着捧住宇文烈的脸问,“烈儿,烈儿,告诉爹,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宇文烈一扭脸,避开父亲,嘶吼道:“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

我告诉你,我想做一个人上人,做一个可以用任何方式保护自己家人、自己爱人的人上人。

这样,母亲就不会因为吸食人血,而被你亲手诛杀。

你告诉我,吸血续命,哪里错了?你问问这个狗皇帝,

他的皇座底下,到底流了多少龙羲子民的鲜血?是不是成千上万,数十万的人,皆为他而亡。

而母亲呢,只是要那么几个人的血而已。为什么?你来告诉我,为什么啊?”

宇文烈像猛兽一样怒吼,头发散乱。

“爹早就说过,吸食人血,定遭天谴。

看看现在,看看现在,这就是我们宇文家遭受天谴的报应啊。

烈儿,你为何如此执迷不悟啊?你是不是受了鸠摩劫那个魔头的蛊惑,肯定是的,肯定是的!”

宇文忠爬过去抱住乾宗皇帝大腿,苦苦哀求道:“陛下,陛下,当年微臣随陛下平定北狄叛乱。

陛下令我屠杀血洗北狄鸠兹部。鸠兹部被我尽皆屠戮,唯独留下部落祭司鸠摩劫。

微臣只是想带他回来,给夫人治病,不曾想埋下天大祸根。陛下,烈儿定是受那魔头蛊惑。”

“受人蛊惑?”乾宗皇帝一脚踢开宇文忠,“那问问你的好儿子,

与丽妃私通,是不是受人蛊惑?

兵变逼宫,是不是受人蛊惑?

召唤傀儡,是不是也是受人蛊惑?”

“狗皇帝,这些都是我做的。来啊,杀了我,快点杀了我!”宇文烈昂首骂道,青筋暴涨。

“想死?!哈哈……朕早就说过,有时,活着比死去更难。”乾宗皇帝又俯身去看宇文忠,“听见了吗?忠王,你可知这是什么罪吗?”

“诛……诛九族。”

“很好!忠王还没有老糊涂嘛。”乾宗皇帝转身看着一直跪着,浑身发抖的宇文婧,威严道,“抬起头来!”

宇文婧仰起脸,满脸是泪。

“真是可惜,正值妙龄啊。”乾宗皇帝叹道。

“陛,陛下,求陛下放过婧儿啊。此事与她毫无瓜葛啊。陛下………

老臣带烈儿自当伏诛,求陛下看在老臣戎马征战四十余载,身上刀痕二百九十八处,放过婧儿。陛下”宇文忠跪在乾宗皇帝脚边,不停磕头,磕得满脸是血。

“是哦,你倒提醒了朕。”乾宗皇帝把宇文忠扶起来,“忠王军功卓著,朕怎么能杀忠王呢?杀了忠王,岂不寒了龙羲将士的心?”

“陛下,微臣如何做?陛下才肯放过婧儿。”宇文忠终于揣摩到了乾宗皇帝的心思。

“写罪己书,自裁以谢天下!”乾宗皇帝冷冷道。

宇文忠一愣,旋即说道,“懂了,懂了,微臣懂了!微臣一定照办。”

“不是在家。后日午时,玄武门城楼。”乾宗皇帝留下这句话,让金吾卫押着宇文烈、宇文婧离开忠王府,

把苦楚、悲愤、无奈都一股脑儿都留给了这个为龙羲帝国征战千里、流血无数的忠王。

当年,那句流传在龙羲帝国百万虎豹骑中的话“忠王在,军心安”,怕是要被彻底洗刷掉了………

从此,龙羲再无忠王!!!


练几遍,凌如玉便将那回旋飞刀把玩得游刃有余。

花不虚在一旁点评道:“老弟,你这飞刀,主要靠的还是出手瞬间那股气劲。这远远不够呢。习武嘛,多练,多打架,远比一味苦练有收获。所以,遇到高手不要怂,实在不行叫大哥。”

“大哥啊,你这是把我往沟里带啊。万一来不及叫大哥你,我遇到高手岂不嗝屁了。”凌如玉道。

“来不及的话,嘿嘿。”花不虚做了一个开溜手势,“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保命要紧。”

“这话在理。”凌如玉笑道。

武功略有小成,凌如玉喜不自胜,心道,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自己离开朝堂,却因祸得福,习得神功,那自己岂不是文武双全,日后“文可提笔安天下,武可上马定乾坤”。

凌如玉又摇摇头,咱不要玩得那么大,咱“文能赋诗博芳心,武能提刀护美人”,就好了!

兴致正浓,凌如玉又将回旋飞刀耍了几遍。叶轻眉、春荷、秋漓三位美人一直在旁边眼神痴痴地看着,不住地夸赞。

“哇,那飞刀甩得帅哦。”

“公子飞刀的姿势,真是玉树临风。”

“公子出刀,那眉毛一扬,真的神采飞扬,丰神俊朗……”

“哎呦,不行了,不行了,我的小心脏。”春荷捂着胸口哇哇乱叫,“每次公子出手一飞刀,我就感觉他的刀插入了我身体,噢,不,是刺入了我的小心窝,”

叶轻眉狠狠掐了春荷一把,“能不能矜持点?你现在就像一只发情的小母猫。”

春荷却毫不羞愧,捂嘴偷笑,还情不自禁地哼起小曲:“唱一首蝶恋花,相送公子考功名。写一笔长相思,春闺夜长明月心……”

“唱得不错啊。”凌如玉收起飞刀。他额上沁出了层层细密的汗珠。叶轻眉忙掏出自己的一方香帕,给他擦汗。

而那秋漓更是乖巧,一边轻声说着“公子受累了”,一边给他捏手揉肩。那春荷也不失时机地端来一杯茶。

日头当空,天色尚早。凌如玉对花不虚说:“大哥,我得走了。还要去找那蒙面人。”

“为何?”花不虚可舍不得这帮人在这热热闹闹的,“你还找他干嘛。你体内的断肠散都解了。”

“他的目标是你啊,只有彻底解决这个祸害,你才能高枕无忧。对不对?难道你想一直这么躲着。”凌如玉道,“若不解决他,上回他可以下毒,下回指不定要卸胳膊。这事不能躲,咱得摆平才行。”

“言之有理。还是老弟的脑瓜子好使。”花不虚道。

“大哥啊,道上的人盯着你,到底为啥?你跟我讲实情,我才有法子。”凌如玉道。

“这个……”花不虚挠挠头,把凌如玉拉到洞内,低声说,“告诉你也无妨。这帮武林鳖孙盯着我,无非就是为了两件宝贝。一个就是你学的《惊浪刀谱》,还有就是那《春山秋月图》。”

一边说着,花不虚掀起如意榻上的虎皮,旁边有个带有数字的旋钮。花不虚看着数字,仔细转动旋钮。如意榻的表面便打开一道暗格。从中取出一方织锦,上面用金线和天蚕丝绣了一幅画。“这就是《春山秋月图》。”花不虚道。

“大哥,我有个主意。”凌如玉道,“他们不就是来争那《惊浪刀谱》和这画吗?这两件宝贝,肯定很少人见过真货。那咱们就做一堆仿冒品,以假乱真,让他们狗咬狗去抢。”

“这法子,可行呢。”花不虚想了想,道:“就是要以假乱真有难度呢。《惊浪刀谱》上,大侠浪子欢的笔迹不好模仿啊。还有这《春山秋月图》,找谁才能绣得八九不离十。而且这织锦用料,估计也是独一无二。怕是乱不了真哦。”

“大哥,你怎么这么实诚?这两无价之宝,世上除了你我,有几人见过真家伙。差不多就行。去拿笔墨来!”凌如玉悠悠道,“临摹字画,我还是有点童子功。”

凌如玉老爹虽是个风流败家子,自己没读多少书,但对儿子的培养教育舍得花钱,把儿子当一个大才子培养。不然,凌如玉估计也中不了探花。

小时,老爹就请了龙羲帝国的顶流才子楚醉柳,传授他琴棋书画。楚醉柳是个好老师,因材施教,把凌如玉的书画技艺磨练得,不敢说是顶尖水准,但放在龙羲帝国,至少也是一流。所以,照着他人笔法,临摹字画,对凌如玉来说,不难。

约莫半个时辰,凌如玉就将《惊浪刀谱》和《春山秋月图》临摹好了。

仿写《惊浪刀谱》时,基本每句话,凌如玉都改了个把字,或者将两个字顺序对调。

临摹那《春山秋月图》,凌如玉更是随性,许多地方描画得影影绰绰。一旁观看的花不虚还一个劲地说:“老弟,老弟,这地画的不对啊,那月亮应该在山坳坳的崖口。你咋画到山尖尖上去了。”

“大哥,咱们是要以假乱真。关键在一个假。难道我要画幅真的给人家吗?”

“是哦,是哦。还是老弟想得周全。”

“大哥,你那摘花圣手的名号,怕是自己取的吧。”凌如玉把那临摹好的字和画,揣进怀里,又仔细看了看真的《惊浪刀谱》和《春山秋月图》,把那本刀谱的纸张材质,以及那幅图的织锦面料牢牢记在心里。

“这是做好仿冒品的第一步。等我回城里,得去找书匠绣娘帮帮忙。”凌如玉道。

“顶好。”花不虚将《春山秋月图》重新放进暗格中收好,看了看那本《惊浪刀谱》,却划了个火折子将其点燃,道:“反正真的,你记在心里了。就让那些仿冒品成为真的吧。”

“哈哈,这主意好。大哥,你够狠。”

“不然能做你大哥吗?”

有了凌如玉这个主意,花不虚一想到那帮武林鳖孙,将被自己戏耍得团团转,就格外兴奋。两人又秘密商议了一番,如何诱捕那蒙面人的计划。

尔后,凌如玉便带着叶轻眉三大美女,出了花不虚的洞天福地。临走时,春荷可没忘花不虚输给她的金银财宝,说道:“这次不方便带,下次我拖辆马车来拉。不许赖账啊。”

“岂敢,岂敢。欢迎姑娘随时来取,把我这人拉走,更好。”

“你这人,马马虎虎吧。也许本姑娘一高兴,就赏你一个么么哒。”春荷也是个乖巧人儿,看在花不虚那么多钱的份上,还是说了几句漂亮话,把花不虚哄得满面春风。

回去时,过那铁索桥,比来时,简单多了。花不虚一手挟一个,将春荷、秋漓带了过去。凌如玉体内长了不少内功,他背起叶轻眉,几步就走了过去。

花不虚把他们送到寺庙门,很是有点依依不舍。

“过一两天,我就来了。莫急。”凌如玉宽慰道,然后主动一把将叶轻眉拉到自己骑的白马上,和春荷、秋漓她们,一溜烟奔回城里。

这一幕刚好被在半山腰砍柴的樵老三看得真真切切。

他往掌心吐了一口唾沫,挥起斧头一边砍树,一边说:“这小子,他娘的,是谁啊,竟然一拖三。老子还从没摸过女人,人家竟然忙得摸不过来。世道真他娘操蛋,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回到醉美苑,凌如玉就特意到赏花厅去转。他知道那个蒙面人,肯定会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

果然,一会,跑堂伙计过来说:“公子,有位少侠请你到二楼6号贵宾席喝酒叙话。”

坐在6号贵宾席的正是血衣楼金牌杀手寒镖。寒镖面容冷峻,两道一字眉,鼻梁挺拔,左脸颊上有一道刀疤,让这张帅气的脸多了点凶狠的意味。

凌如玉上来,见到寒镖时,对他脸上的刀疤印象深刻,但很镇定,毫不慌乱。

大概是因为,现在的他略有武功,而且那要命的三日断肠散的毒,早已解了。

但凌如玉思虑周全,演技在线。“你是那蒙面人?”凌如玉问。

“我是不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解药。”寒镖说。

“那解药呢?”凌如玉伸手。

“那得看你带来的消息,有没有价值?”寒镖说。

“必须有价值。我的命捏在你手里呢。”凌如玉也不客气,坐下自己倒上一杯酒,“他那有件宝贝,《春山秋月图》,金线织成,特别华美珍贵。”

“你见到了?”

“当然。”凌如玉不紧不慢地呷了一口酒,“我带着几个姑娘去。我说,金银财宝,姑娘们见多了,有没有稀罕物开开眼界?大师他就拿出了那《春山秋月图》。”

“你有没有见过一本《惊浪刀谱》?”寒镖问。

“这个没注意啊。”凌如玉道,“他那藏宝洞,倒是有间屋子放了不少的书。”

“你知道,他那藏宝洞,怎么走吗?”

“大致记得,再多去几次肯定完全摸清了。那地藏有不少机关。”

“很好。”寒镖拿出一颗药丸,给了凌如玉,“下次再去,我希望你弄清两件事,一是找到那本《惊浪刀谱》,二是画一张他那藏宝洞府的地图。”

“好。”凌如玉接过药丸,却并不着急吃。

“怎么?不怕死?”寒镖道。

“不是。我想验证一下。等肚子有点症状时再吃。”

“也好,证明我不是吓唬你。”寒镖叫来小二,准备结账。

“一顿酒,我还是可以请的。”凌如玉让那小二走了,“如果少侠还没喝尽兴,我可以叫点姑娘过来。”

“那谢了。”寒镖起身就走。

凌如玉喊住他,“少侠,贵姓?咱两还要打很久的交道,有必要认识一下。”

“好吧。我是寒镖,寒冷的寒,飞镖的镖。你呢?”

“好名字,人如其名。”凌如玉起身拱手道,“浪子玉。浪子的浪子,玉佩的玉。”

“你也一样,人如其名。”寒镖下楼,消失在京城街头的茫茫人流中。

待寒镖离开,凌如玉看了看手中的药丸,笑笑,放进一杯浊酒中,看着药丸慢慢融化。

入夜时分,凌如玉到街边逛了逛,看见一家字画馆,走了进去,对掌柜的说:“我要三本空白册子,黄皮封面,装十页泾县宣纸。寻常话本小说大小。册子做旧,使纸发黄。”

“没问题,客官。”掌柜道,“就是你这做旧的要求,有点怪。”

“一点都不怪。一本珍藏版的字帖,很值钱。对不对?”

“噢噢噢……懂了。”掌柜的笑道,“明天下午来取吧。”

这事办好,还得找人绣一幅《春山秋月图》。这京城知名绣坊叫“锦绣坊”,老板娘人称“绣小娥”,有一双巧手。

看那锦绣坊门口灯笼高挂,不时有客人在那进出,还未打烊。凌如玉走进去,直接对接待宾客侍女说:“我要见你们老板娘。”

“客官,这个点,老板娘不谈生意的,可以在小店随处逛逛。”侍女说。

凌如玉拿出一锭金元宝,和那幅临摹的《春山秋月图》,“姑娘,您进去通传一声,问问她是否愿意绣这幅画。不管她同意与否,这锭金元宝都是你的。”

“那好吧。”侍女接过画和元宝,朝后堂跑去。过一会,侍女跑来,“夫人请公子到后堂叙话。”

侍女把凌如玉带至一个偏厅,只有绣小娥一个人在那。绣小娥是个端庄妇人,气质娴静温婉。

“公子,你这不是让我绣画,而是绣烫手山芋。”绣小娥道。

“老板娘果然好眼力。知道《春山秋月图》绝非寻常画作。”凌如玉道,“烫手山芋,自然工钱高。您是生意人,莫问出处,只问价钱就好。”

“多少?”

“用上好金线、织锦,绣两幅,最好略有差别。和画作原大。工钱万两黄金。”说着,凌如玉摸出张万两金票,放在桌子上。

绣小娥的表情微微动了一下,“好。后天来取。”

“老板娘甚是爽快。”凌如玉笑道,“小生好言提醒一句。这是个烫手山芋,所以您应该懂得,切莫声张,不要私摹底稿,更不要多绣几幅藏私。若因如此,惹来祸端,可不要怪小生。”

“我懂。也请公子以后,也不要告知外人,那绣出来的画出自锦绣坊。”

“那是自然。”凌如玉脸上挂着几分微笑,转身离去。他在心里跟自己打赌,绣小娥肯定会多绣一幅《春山秋月图》。

他甚至希望,绣小娥多绣几幅《春山秋月图》,多到世人最后分不清孰真孰假!

人往往会败给贪念,或者现实。

即便她不会,很难保证她身边的人不会。

绣小娥恰好有一个好赌的丈夫。

不然,她也不会,明知是个烫手山芋,却也接了下来。


金色霞光映照在宽阔的灞河之上。灞河波涛滚滚,逝水东流。

灞上军营的点兵场,就在灞河的河滩边上。灞河夕照,春风冽冽。

三万龙骧将士列队集合,队形虽整,却不时传来阵阵私语议论之声。

“这边请,统领大人。”说话的是龙骧军团平时掌管文书的低阶参将李白易。

李白易与军团那些武夫不同。他早年是秀才,还曾在卧龙书院混了几年,但后来几次参加科举,连个举人都未中,遂心灰意冷,投军混日子。

但他一介穷秀才,到了尚武成风的龙骧军团,自然不受待见,平时干些抄抄写写的文书差使,混得比较憋屈。

李白易肚子里有墨水,见识不一般。他见新来的统领凌如玉年轻霸气,又贵为当朝探花,看着文质彬彬,一提大刀,却有一股震慑人心的悍勇之气。

再说那上官瑶,翰林院第一个女院使,据传是皇帝的红颜知己。下了诏狱,还能官复原职,可见皇帝对这上官瑶颇为上心惦记。

而上官瑶能来宣旨,陪着新统领就任,两人关系自然不一般。

这只要抱紧新统领的大腿,那他李白易可能就时来运转,混上个一官半职。

这么一盘算,李白易决定把宝押在凌如玉身上。他一脸恭敬地领着凌如玉往点兵台走。

“如玉,拿出你的霸气来,这是你第一次在全体将士面前亮相。”上官瑶在一旁提醒道。

“放心。”凌如玉冲上官瑶粲然一笑道,“收买人心,这事我在行。院使大人,等着瞧。”

凌如玉的脸上,还沾有血迹。他右手提刀,左手拎着那王将军的人头。

他把人头往台上一扔。那脑袋骨碌碌在台上转了几圈,滚在台边停下来,双眼睁着,那景象有点可怖。

凌如玉纵身一跃,暗运内劲,跳起数丈之高,落在地上,却悄无声息。

凌如玉双手把着刀,往地上一杵!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本统领初来乍到,素闻龙骧军团强者为尊。”凌如玉极其潇洒地甩了一下头发,“那今天,谁上台来和我比试比试?谁赢了我,这统领之位,就是谁的。本统领愿领副职,听赢者差遣。”

全场无人响应。

“放心。比武就是比武。”凌如玉拿起刀,抹掉上面的血渍,“无论伤残,事后绝不追究。”

刚才龙骧军团上下都见识过统领大人那一出场的轻功。单凭这一身轻功,龙骧军团就无人能出其右。

“龙骧军团就没人了吗?本统领也很想看看军团武士的实力。”凌如玉故意激将台下将士。

台下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站在第二排的一位红脸大汉。身高九尺,比其他将士高出一头,身形魁梧高大。

红脸大汉出列,拱手道,“步骑校尉韩震斗胆,与统领大人比试比试。”

“好。”

那韩震手持一柄长刀,“咚”地一声跳上台。刀身如红霞刑天,号“大夏龙雀刀”。宝刀素来配英雄。持此宝刀,想来武功肯定不低。

“看招。”韩震大喝一声,一记“泰山压顶”,举起龙雀刀,朝凌如玉狠劈下来。

凌如玉持刀一挡,手臂震得微微发麻。看来这韩震膂力过人,一刀砍下,竟重如千钧。

瞅准空档,凌如玉一脚横踢,踢中韩震腰腹。他一身腱子肉,竟是铜墙铁壁一般,只稍稍踉跄退后了几步。

凌如玉本想施展怒刀式,但怕一时收不住,不小心斩了手下这员猛将。那就太可惜了!

凌如玉心念一转,“嘿嘿”,他变幻身形,施展出“飞刀式”中的步法,并舞出一记“镜花幻月斩”。

顿时间,人影刀影,如柳絮飞天,重重包着韩震。韩震举起大夏龙雀刀舞得虎虎生风,凌如玉踏步掠至其身后,喊了一声,“韩校尉。”

韩震一惊。

凌如玉运足功力,集于指尖,使出“兰花指”,在韩震脊背上轻轻一点。

韩震举刀停在半空,呆若木鸡。

台下众将士,观战正看得精精有味。比武却如此戛然而止。

“韩校尉,本统领刀势太过凶悍,怕一刀伤着你。只好点了你的穴道。”凌如玉收刀,淡淡地说道。

韩震脸上神色,似乎并不服气,但确实输了。“不服气,是吧。”凌如玉扫视一眼四周,看到台下有个得四人环抱的石磨盘。

凌如玉解开韩震的穴道,“这样,咱俩各劈一刀,看谁能把石磨盘一刀劈开。如何?”

“成。”

韩震一刀劈下去,火星四溅,留了一道深深的痕。

“让开点。”凌如玉运足内劲,大喝一声“天雷破空斩”。众人只见劲风疾吹,寒光一闪,“刺”地一声,石盘被劈成两半。

韩震一看,当下心悦诚服,单膝跪地,抱拳道:“统领大人,末将输得心服口服。末将愿听统领大人差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韩震是条汉子,够痛快!看来以后可以提携重用,凌如玉心里想着,扛着刀在台上踱着方步,昂着头,“还有人吗?再来和本统领比划比划。本统领刚才只是活动活动身子骨。”

“还有吗?”

喊一声,一个士兵战战兢兢举手道,“统领大人,韩震校尉是我们龙骧军团三届角斗赛的武状元。他打不过你,更甭说其他人了。”

“既然没有人了,那本统领这个位置,算是坐稳了。”凌如玉弯腰抓起王将军的人头,“众将士,知道本统领为何要斩王宇将军吗?”

凌如玉自问自答,“一,违抗本统领军令。二,贪污军饷,克扣士兵伙食,吸士兵的血。三,酒后无德,虐待士兵。这样的人,本统领当然要斩。”

说着,凌如玉掏出乾宗皇帝给的名单,“来之前,陛下让我一定要整肃军纪,并给了我一份名单。上面详细列举了,龙骧军团哪些将官,犯了什么罪行。

王宇就是其中一个重罪之人。现在,觉得自己身有劣迹的将官,自觉出列,跪到台前。”

全场死一般寂静,掉根针都能听见。

“是要本统领挨个揪吗?”凌如玉大声道,“韩校尉。”

“末将在!”

“本统领念一个人名,你抓一个。”

“是!”

不待凌如玉念名字,一个、两个……立马屁滚尿流地滚出来几十个将官,俯首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凌如玉数了一下,比名单上还多出近十来个人。“很好。算你们还有知耻畏罪之心。”凌如玉道,“本统领来这,不是为了杀人,而是统兵。

看这名单上所列罪行,基本全是贪污、克扣、受贿钱财等罪。

你等虽有罪,但也说明我们龙骧军团实在很穷,让兄弟们受苦了。”

凌如玉沉吟良久,突地手一扬,将那张纸抛在空中,挥刀乱舞,将纸削得稀碎。

“这次,本统领既往不咎。但往后,在本统领治下,不可再犯。”凌如玉想着自己有那份藏宝图,遂底气十足地说:“本统领既然来了,就绝不会让龙骧军团的兄弟们,过穷日子。

从下月起,每人涨俸银十两。参加和执行重大任务,另有重金奖赏。

一句话,跟着本统领,喝酒吃肉有银子。”

底下将士一听凌如玉这番话,不禁喜出望外。原以为这个年轻统领是个花架子,没想到一来就是办实事,给兄弟们捞实惠。

将士们情不自禁地齐声高呼:“统领威武,统领威武!”

那几十个犯了罪,却被统领不再追究的将官更是感激涕零,跪在地上,如捣蒜般频频磕头道:“感谢统领大人开恩。统领威武,吾等唯命是从。”

“好了。”凌如玉大手一挥,全场三万名将士立即噤声。

看来这树信立威的效果还可以嘛!凌如玉心中有点得意,端起姿态,严肃地大声道:“下面,本统领宣布三条不可恕之罪。

一,违抗军令,以致战败,罪不可恕。

二,窃占军功,骗取嘉赏,罪不可恕。

三,甘当暗谍,通风泄密,罪不可恕。”

“属下谨记。”三万名将士齐声背诵了一遍“三条不可恕之罪”。

“退散,归营。”凌如玉一声令下,底下将士立即有条不紊地撤退离去。

回到中军帐,上官瑶连连称赞,“如玉,本院使没有看错你,陛下更没看错你。恩威并施,雷霆手段加实惠利益,几下功夫,就将军团统御得明明白白。”

“嘿嘿……”在上官瑶面前,凌如玉又恢复了潇洒公子的作派,得意地说道,“院使大人,属下也是读过几篇兵书的……”

上官瑶打断他道,“如玉,你现在是名副其实的军团统领,不可在我面前自称下属了。”

“不行,不行。在院使面前,我永远是你的下属。”

这话让上官瑶听得十分受用。

“你呀,调皮。”上官瑶笑道,“趁这空儿,我们研究一下,接下来怎么办。”

那参将李白易在一旁给两位大人,沏茶倒水,很是殷勤。

“如玉,陛下叫我们护驾,那么要谋害陛下的人会是谁?”

“这不很明显吗?除了禁军,陛下的身边近臣还有谁有这个能力。如果不是禁军,陛下也用不着我们率军回京护驾啊。”凌如玉呵呵一笑,

“另外,京城流传那句’宇文的嘴不是嘴,丽清宫边的春水’,京城百姓可都知道他跟丽妃的事。禁军统领宇文烈完全有动机、有能力发起兵变,逼宫皇帝陛下。”

“正是如此。那我们率军进京,恐怕只能打进去。

后天,就是丽妃生辰宴。宇文烈动手的话,很可能会在后天晚上。

所以,我们一定要赶在后天太阳落山前,率军进入京城。”上官瑶突然想到什么,“不好!”

“怎么了?”

“如玉,你作为浪子玉,那么出名。

宇文烈肯定会把你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你和眉儿的关系,他也定然知道。”上官瑶急道,

“糟了。到时,若你带兵攻城,他可能会绑了眉儿,要挟你。”

“那我现在回城,接眉儿来军营。”凌如玉急了,起身欲走。

“不行。”上官瑶一把拉住他,“你现在不能去,你还要带兵护驾。这是天大的事,耽误不得!”

“那怎么办?”

这时,李白易接话道,“统领大人回城,太过惹眼。可派一机灵亲兵,扮作寻常百姓,回城报信,或可把人接来。”

“这办法可行。还不引人注目。”上官瑶道,“只是怕去了,也迟啦。”

凌如玉思索一番,立即在纸上写了一句话——“有危险,速来军营!”落款是如玉公子。

凌如玉把纸条交给一名亲兵,嘱咐他,“拿这纸条去醉美苑找老板娘叶轻眉,若找不到她,你就在醉美苑等一个叫花不虚的人,让他速来灞上军营找我。”

“是,统领。”亲兵收好纸条,换上平民短衫,骑马直奔京城。


官道上,三百龙骧骑士,身着红色铠甲,头戴遮面铁盔,持红缨长枪,骑清一色白马,

仪仗煊赫,旌旗高扬,将太子明烨和太子妃舒语蕊的车鸾护在中间。

凌如玉一身银甲,身骑白马,行在队伍最前列。旁边的尊悦公主明黛容也骑着一匹白马,与他并肩同行。

那一对青鸾、白鸾倒是十分应景地在半空中飞舞,时而交互翅膀,引吭鸣叫;时而双翅相接,低空盘旋。

仿佛在向世人,展示他们真挚的爱情。

“大统领,好羡慕这对鸾鸟的爱情啊。像极了话本小说里那种等一人终老、痴一人情深的爱情童话。”明黛容看着那对青、白鸾,说道。

凌如玉可没闲情欣赏这青鸾、白鸾的狗屁爱情,这也不是他憧憬的爱情。

他的目标,就是妻妾成群,儿孙满堂、金玉满仓。但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送你一句话。”凌如玉道。

“什么话?”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哈哈………”凌如玉坏笑道。这一路上,他没少打击这个尊悦公主。、

“我跟你说啊。如果有只羽毛五彩靓丽的雌鸾鸟飞来。

那基本没白鸾什么事。青鸾肯定跟着别的雌鸾鸟飞走了。”

凌如玉继续说道,“这会他们这么恩爱,那是因为彼此都没得选。

有得选的话,比如你父皇和丽妃。你父皇三宫六院。那丽妃呢,和宇文烈有一腿。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对不?”

“好像是呢。”明黛容点点头。

“哈哈……”凌如玉笑道。

明黛容良久回过神来,“好啊,你个凌如玉,吃了豹子胆,

竟敢话里话外挤兑我父皇。看我不打你?”

说着,她作势要从马上扑过来。凌如玉生怕她摔了,赶紧伸手去接。

凌如玉一伸手,这公主明黛容可就真的扑了过来,一下扑进凌如玉怀里。

没辙,凌如玉只得让明黛容跟上次那样,坐在他前面,二人共乘一匹马。

待坐好后,明黛容回头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凌如玉,“有血刀太保在身后,本宫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卧槽,又被这小妮子骗了。”凌如玉心里说道。

但凌如玉是个血气方刚的壮小伙啊,两人一起在马上颠啊颠。

闻着明黛容身上那幽幽体香,

她的秀发时不时飘到自己脸上,

凌如玉看着她白瓷般的肌肤,以及如天鹅般高贵的脖颈,竟羞涩地浮想联翩。

这反应,那明黛容似乎感受到了。她竟然一甩缰绳,让马儿跑得更快,颠得更猛烈。

“这真是要命啊!”凌如玉心道,赶紧央求明黛容,“公主,快停下。快停下。末将想走几步,缓缓。”

“是不是,骑马骑久了,腿不舒服?”明黛容问道。

“对。对,对。腿酸。”

“本宫知道你哪条腿不舒服。哈哈哈!!!本宫偏不让你下来,急死你。”

“擦得呢,公主,你怎么知道?”

“话本小说里,都是这么描述的啊。

比如,他们那对神仙眷侣,策马奔驰在荒山上,以天为被,以地为席…………”明黛容的话被风零零碎碎地吹向很远的地方。

“哇塞,公主学识渊博啊,这场景描述得细腻。”凌如玉故意在明黛容腰上掐了一把。

那腰极是柔软,像是要掐出水来似的,掐得尊悦公主咯咯直笑。

看着凌如玉和公主明黛容在前面嬉笑打闹,

虎翼将军秦翦持一柄虎头湛金枪,骑马在队尾压阵,颇为羡慕,羡慕凌如玉的洒脱不羁,羡慕他能一路迷倒那么多姑娘……

自打在苍龙岭认识眼前这如玉公子(那会还叫浪子玉来着)开始,有冷烟、叶轻眉、春荷、秋漓等数得上姓名的姑娘都好几个,如今又是这尊悦公主。

而自己呢,似乎只有手中这一杆虎头湛金枪。太阳一照,那虎头湛金枪确实耀眼。但就是没有佳人在侧。

看来,以后得多跟这血刀太保混一混。

自从太子夫妇被凌如玉率龙骧骑士救下之后,途中境况立马得到极大改善。

一路所到之处,地方州郡官员,皆依礼前来拜见。

但凌如玉怕耽误回京行程,令道:“前来拜见的地方官员,皆路边迎候即可。”

于是,从中境沃州,一直到京城一路沿线,皆有地方官员带着当地百姓,

跪在路两边高呼:“恭迎太子、太子妃、尊悦公主圣驾,恭迎血刀太保威临。”

此等威风、此等阵势,着实让年轻的凌如玉豪情满怀。

如果加快速度,凌如玉带着太子夫妇能提前一天到京城。

但太子体弱,又在幽州苦寒之地熬了那么几个月,加上路上被各种追杀、惊吓刺激。

一路下来,太子明烨面色苍白。等凌如玉接上他们,太子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躺在马车里不曾下地。

可能是太过劳累,又或许路途颠簸。好几天,太子粒米未进,还不停呕吐。吐得整个人都虚脱了。

没有办法,凌如玉护着太子夫妇,只得停停走走,走走停停,耽搁好几天才回到京城长安,以致错过数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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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忠王府变得空寂。

乾宗皇帝走后,宇文忠遣散了王府所有的家丁丫环。然后,整座王府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把花厅、厢房、卧房等各个房间的灯都熄了,把庭院中的灯笼也灭了,让整个王府陷入沉沉实实的黑暗之中,

就像许多年前,他带回鸠摩劫,从此让王府陷入了无尽的漫漫暗夜中。

唯有书房亮着一盏灯,宇文忠摊开一张纸,提笔凝思,开始想如何写这罪己书。

他想起很多事,想起与王妃的洞房花烛,想起战场上那些死去将士的厮杀声,想起奉命屠村的狷狂与不安……

“忠王爷。”一个声音从窗外飘进来,一袭黑衣,嘴角挂着一丝阴柔笑意的鸠摩劫走了进来,“多年未见,别来无恙啊。”

“你这个魔头。”宇文忠随手拔出摆在桌上的佩剑,直刺鸠摩劫。

“别费力气了。你杀不死我的。”鸠摩劫气定神闲地坐下来,自己倒了杯茶喝,赞道:“茶不错。”

“忠王爷,你是不是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鸠摩劫放下茶杯,笑吟吟道,

“忠王爷,当年你将鸠兹部杀光烧光时,可曾想过自己会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你这个吸血鬼,纳命来。”宇文忠怒吼着,刺过来一剑。

“不要动怒。”鸠摩劫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让宇文忠刺的那一剑彻底落空,“我今天来,是来救你儿子的。”

鸠摩劫拿出一颗黑色药丸,放在桌上,“把这颗药,放进酒里,让他服下。过几天,他会七窍流血,假死而亡,留个全尸。那时,我就能救他,让他活过来。”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因为你只有相信我。”鸠摩劫慢悠悠道,“忠王爷,你以为这一切的悲剧,都是你儿子一手造成的吗?

你这么聪明的王爷,难道看不出来吗?这不是你儿子造成的,

根本就是那乾宗皇帝故意纵容你儿子犯下滔天大罪,好在新皇登基前,彻底拔掉你这个军中威望甚高的忠王爷。难道你想不明白吗?

乾宗皇帝一代雄主,全京城都知道你儿子和丽妃的事,唯独他不知道?他只是在等,在等一个最好的时机和理由,彻底废掉你们忠王府。

容天下难容之事,杀天下难杀之人。这就是乾宗皇帝的过人之处。”

确实如此啊。懂了!现在终于懂了。宇文忠把剑“啷当”一声丢在地上,仰天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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