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离婚了,他们说,是妈妈不要我了,跟别人跑了。
爸爸外出打工,我是奶奶带大的。
后来奶奶心梗去世了,我自己一个人野蛮生长了一段时间。
难听一点来说,为了赚点零花钱,14岁的我捡过废品,偷过东西,打架斗殴,进过派出所。
别人给我五十块,让我去打人,我直接就上!
然后不出所料,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
最后被警察叔叔一顿教育。
用我们东北话来说,就是个山炮。
但是我学习还不错,奶奶说过,要努力念书,才会受人尊敬。
爸爸再婚后,把我接到了北京通州乡下,住在一个平房里。
不不不,准确说来,应该是我们各住在一个平房里。
他们住他们的,我住我的。
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去爸爸家里吃饭,其他时间,我都回自己房间里。
没有人关心我是否心情不好,也没有人关心我深夜是否按时回家。
我的学习成绩从此一落千丈,我不想念书了,我不想在这个家里了。
成绩好不好,对我来说没什么用,没有人夸赞或批评我。
爸爸再婚又离婚,离婚又再婚,好像也和我无关。
我高中辍学后,卖过保险、做过服务员、摆过小摊,很辛苦,但是我不想要爸爸的钱了。
音乐,算是支撑我生活的动力。
就算我晚上在南锣鼓巷摆摊卖烤冷面,我也会在白天找时间去琴行学琴。
赚钱,学琴,在网上写写日记,我没有其他的生活。
我谈过一次恋爱,是学吉他的时候遇见的男孩子,明明是他和我表白的,但是不到两个月,他就说累了。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谈恋爱,确实很耗费精力。
来小酒馆工作属于机缘巧合,因为口罩的原因,朋友介绍给我的这份工作。
虽然赚得少,一个月只有五千块,但是很清闲,老板宽容度高,还可以让我每周在店里兼职驻唱两次,一次三个小时,一小时一百块,有客人点歌的话,一首一百块。
对于我这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人来说,简直是梦想中的工作。
我酒量好,性格直爽又懂得分寸,店长一直对我挺满意,甚至有意把我培养成分店店长。
酒场里,总会有男人说话让人恶心。
我一般就把后厨的人叫出来,让他们直接送客。
也有过几个看起来条件不错的男人,约我去吃饭,送我名牌礼物,但是我已经不是18岁了,我知道他们什么心思,我没有这个兴趣,也没有这个欲望。
我就没想过自己能过好这一生。
我只求个干干净净,无论走到哪儿,我谁也不欠谁的。
但这一次,确实在我意料之外。
高越虽然和我同岁,但是心思比我细腻得多。
他有时候会在店里加班到深夜,我就陪着他,听他一边骂脏话一边敲键盘。
店里的客人偶尔会调侃我们之间像小情侣,高越总是先说,没有,就是好朋友。
事后他又突然问我,他在我心里,和其他的客人,是不是不一样。
好嘛,好话赖话都让他说尽了。
我只能哄着他说,当然啦,我们是好朋友嘛。
我是确信我们不会有其他关系的,高越看起来并不像是不理智的痴情种。
如果仅限于彼此陪伴,也未尝不可。
毕竟我也没什么好失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