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郁城阿糯的女频言情小说《也无风月也无尘热门小说郁城阿糯》,由网络作家“郁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们不如出去和他们拼了!”戴眼镜的学生提议。其余的人也是纷纷附和:“左右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外面是日本鬼子的人,咱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看扁咱们中国人!就跟他们拼了!”“没错!”一时间,屋内群情激奋。学生们有着一腔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无畏,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可我再也清楚不过。我忽然觉得好累,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有了营救陈铭的办法,郁城却又杀了出来呢?为什么他总要阻拦我?当学生们打算冲出去的时候被我拦下,我告诉他们我认识外面的人,随即让他们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出废弃仓库,郁城就站在门外,阳光踱在他的身上,温暖却融化不了他眉间的寒霜。郁城看着我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为什么不听我的?”他压着声音,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就好像我是一个犯了错...
《也无风月也无尘热门小说郁城阿糯》精彩片段
“我们不如出去和他们拼了!”戴眼镜的学生提议。
其余的人也是纷纷附和:“左右不能坐以待毙,万一外面是日本鬼子的人,咱们绝对不能让他们看扁咱们中国人!就跟他们拼了!”
“没错!”
一时间,屋内群情激奋。
学生们有着一腔抛头颅洒热血的英勇无畏,他们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可我再也清楚不过。
我忽然觉得好累,为什么我明明已经有了营救陈铭的办法,郁城却又杀了出来呢?
为什么他总要阻拦我?
当学生们打算冲出去的时候被我拦下,我告诉他们我认识外面的人,随即让他们打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废弃仓库,郁城就站在门外,阳光踱在他的身上,温暖却融化不了他眉间的寒霜。
郁城看着我的时候,脸色阴沉的可怕。
“为什么不听我的?”他压着声音,似乎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怒火。
就好像我是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我看着郁城,觉得讽刺又觉得好笑:“你是我的谁?我为什么要听你的?陈铭是我的丈夫,难道我救自己的丈夫有错吗?”
“阿糯,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在害你?”郁城的声音透露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似乎是忍耐着千般的苦衷。
在我眼里这就是虚伪!
他不过是为了稳固自己北平商会贵婿的地位罢了!
抓走运输队的那些人,就是他们北平商会沦为日本人走狗的事实,既是为日本人卖命,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日本人要枪毙的人被我救走?
哪怕这个人曾经是被郁城当做亲兄弟的人!
权利真是头野兽,会把人咬的面目全非。
“如果你真的不是害我,那就不要管我。”看着郁城,我把他当做陌生人一般,疏离又冷淡地开口:“就当做是看在你与陈铭最后的兄弟情分上,别拦着我。”
说完,我打算走,却被郁城死死拽住手腕,我非常抗拒的要甩开他的手,怒火却在他的咆哮声中烟消云散。
“你知不知道日本人已经在来这里的路上!你偷得那份文件其实是假的!”
“林会长根本就没完全相信卿语说的那些话,他一直对你有所怀疑!那份文件是他故意放在房间里面的!”
“北平商会和日本政府一直都在抓那些学生,想要彻底清缴他们的存在,企图让北平再也没了反对他们的声音!”
“原本他们都藏得好好,你不听我的劝告,偏偏要拿着这份文件去找他们!阿糯,之前我是抛弃了 你,可我又怎么会害你?”
一股寒意从脚尖蔓延至我的全身,以至于我觉得如坠冰窖。
林会长的圈套?
文件,假的?
我明明已经抓到手的希望,竟然是过眼云烟?
不!郁城肯定是骗我的!
我狠狠推开郁城,颤抖的声音却出卖了我伪装的故作强硬:“我不信,你肯定在骗我!你就是不希望我把陈铭救出来!郁城,陈铭到底哪里得罪了你?你为什么就这么希望他去死?!”
这句话我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出来,泪水混淆我的视线,朦胧中,我好似看到了郁城凄苦一笑,只是那么瞬间,而后我又看到一如既往冷漠的郁城,他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不再跟我废话,以极为强势的态度抓着我的手就往外走。
而我刚走一步,就在不远处看到了朝着这里飞奔而来的日本人部队。
郁城的话竟然是真的!
他没骗我!
“日本人来了,你们快跑!”我急匆匆的拍打着废弃仓库大门, 而张光华一直在洞悉外面的情况,开门出来在看到日本人的一瞬间已经在组织人员进行疏散。
跳窗跑的,从门口冲出去的,五六个学生狼狈的逃窜。
而我则是如同提线木偶般,被郁城拉着逃跑。
“站住!”
“砰砰!”
豺狼虎豹般的日本军队在抵达废弃仓库的时候鸣起枪声,迅速分散出队伍去抓捕那些逃跑的学生。
郁城速度最快,带着我狂奔窜进一片苞米地,躲在了密密麻麻的苞米后面,借此来躲避日本人的追捕。
可我肚子大,前段时间又动了胎气,一路狂奔后,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
我不能蹲着,身体微微往后一倾,不小心就碰到了身后的苞米杆。
“沙沙——”声音在寂静的玉米地当中十分的突兀。
前来搜寻的日本兵敏锐的察觉到这边的动静后,握着长枪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顺着鬓角留下,这下觉得自己肯定死定了!
“站住!”
突然,不远处的苞米地传来日本兵的怒吼声,刚才要朝着我们这边搜查的日本兵的注意力迅速被吸引过去。
等人齐刷刷的脚步声远去,我这才松了口气,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而我的目光不经意间扫到脊背紧绷的郁城,发现他的右手搭在身旁的苞米杆子上,左脚也往前踏了一步,这架势就好像是我们要是被发现的话,他会第一个冲出去。
然而,我嘲讽的笑了笑,怎么可能呢?郁城说不定会第一个把我推出去当替死鬼呢。
可以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好兄弟去死的人,甚至抛弃口口声声放在心中一辈子的所爱之人,我很难不把他想的卑劣无耻。
但是有一个事实,今天我是因为郁城得救,可是道谢的话如同涨水的海绵般卡在嗓子眼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这个男人,站起来就打算走,也是此时,有两个日本兵沿着这里的苞米地押着张光华往回走。
说是走,不如说他们拖着张光华,只见张光华左脚的小腿被刀子割伤血流如注,手臂也中了一枪,一张脸完全褪去了血色。
原来刚才日本兵是发现了张光华!
他极力反对日本政府,这样铁血铮铮的青年落入日本人的手中只能是死路一条。
陈铭还没救出来,不能因为我又害了无辜鲜活的生命!
“你,能不能救他?”看向郁城,说出向他求救的话,仿佛剥削了一层我面上的自尊。
之前我也是这样求他救救陈铭,可郁城是怎么回答我的?
“陈铭,你救不了!”那样的肯定与坚决,狠狠碾碎我对他寄存的希冀。
可我只是一个孕妇,再过几个月就要生产的弱女子,我想救人,可我根本没有办法啊!
无助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我突然好恨自己的懦弱。
正当我以为郁城会袖手旁观,忽然他就从苞米杆子后面冲了出去,如同猎豹一般的速度,杀到两个猝不及防的日本兵身后。
郁城麻利 的抽出袖中藏匿的匕首,抹脖捂嘴的动作一气呵成,两个日本兵甚至是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鲜血溅到了郁城的眉心,是那样的鲜红,他眼睛眨也未曾眨一下。
须臾间,两个日本兵瞪大难以置信的双眼直挺挺的躺下。
看到这样的郁城,我的内心也是惊涛骇浪丛生,他什么时候练就了这样一身的好本领?
“你带着他朝着东南方向一直走不要回头!”郁城的语速极快,“到了尽头之后会有人接应你们。死了两个日本兵很快就被人发现的,我去引开他们!”
说着,郁城脱下张光华身上的外套,将自己的外套丢给张光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玉米地。
而我看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从错愕中回过神来。
可现在不知道想这些的时候,此刻的我丝毫没有怀疑郁城刚才说的话,因为张光华手上,身上都是血,呼吸声越来越粗重,脸色也是难看的要命。
再不去医院的话,他会流血过多而死的!
“砰砰!”
又是两声枪响,我猛地怔住脚步,紧接着是远处大批日本人碾压过苞米地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
他们的声音粗狂凶狠,日语我更是听不懂,可他们的行径就像是抓住了猎物般,穷追不舍的猎人行径。
郁城……这一刻,我很担心他。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晚上商会的事情有点多,耽误了。”
……
楼下的客厅里,林卿语缓缓为郁城脱下外套,男人眉目间卸掉了素日的冷漠,看着林卿语别提有多么温柔。
郁城摸了摸她的肚子:“今天他有没有乖乖的?”
“他当然乖乖的。”
林卿语有些娇羞的笑,然后吩咐家里的阿姨把饭菜端上来。
明明只是微微隆起的肚子,郁城却视若珍宝的将林卿语搀扶到椅子上坐下,林卿语娇嗔他他太小心,郁城却觉得理所应当。
他对林卿语是那样的宝贝。
突然,林卿语像是想到什么,看着在厨房的李婶:“李婶,厨房里炖了鸡汤,一会给你亲戚送上去一些。”
李婶也有此意,笑呵呵道:“那我就替我们家那丫头谢谢小姐。”
“李婶的亲戚什么时候来了家里?”郁城有些诧异的坐在林卿语的旁边。
林卿语摸着肚子,脸上洋溢着做人母的喜悦。
“昨天,是我接过来的,听李婶说一个人带着家里的妹妹差点就出事。现在外头太乱,还是住我们家安全。”
说这些话的时候,林卿语面不改色,郁城也没察觉到什么。
说实话,我是感激林卿语的,可是心里又说不出来的酸楚,看着底下的一对璧人如胶似漆,曾经郁城也曾那样子对我。
乡下的日子不比城里人好过,青黄不接,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我生病发高烧躺在床上两天没吃饭,不知是饿的还是病的老是说胡话。
也不知道郁城是从哪里讨来的窝窝头,邦邦硬的窝窝头就着一碗水化开,一点点塞进我的嘴里。
郁城那个时候温柔的声音仿佛在我耳边响起:“阿糯,是我,阿糯。”
他曾经是我许诺一辈子要倾心相待的人,却在成婚当天将我抛弃的彻彻底底。
我的心中再一次翻涌的酸楚,说不出那到底是怨还是恨,又或者是更多不干和委屈。
手不禁攀上自己隆起的肚子,可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
现在的我有陈铭,他是我的丈夫,是孩子的父亲。
阿糯,要坚强,不能有任何的留恋!
心底的声音在大喊。
缓和了自己的情绪后,我更加坚定自己要做的事情,救出陈铭,和他跟肚子的孩子一起离开北平,以后我不要他再做运输队,哪怕是今后在乡下只能种田卖菜也好,只为求一个平安。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又酸又痛。
“我今天听我父亲的意思,被抓的那些运输队真的会被枪毙吗?”
正当我打算去找花儿,楼下传来林卿语的声音促使我脚步一怔。
郁城正在喝汤,举手投足间很是优雅,回答的声音也是不咸不淡:“之前好多人游行示威,政府也有压力。听说他们暂时不会被枪毙。不过日本人的算盘打的很响亮,不知道他们憋着什么坏心思。”
林卿语有些心不在焉的搅动盅里面的汤水,美眸流转着几分顾虑,似乎在犹豫什么。
半晌,她还是开口了。
“其实那些人是无辜的对吗?”
她的声音很轻,可寂静无声的客厅里,显得那么突兀。
郁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林卿语有些哑然失笑,拿起帕子擦了嘴后,郁城轻轻点头。
他承认了!
而在楼下的我看到这一幕,心如刀割,好在连日来的打击多少锻炼了我的心性。
我握着扶把手,才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不倒下去。
楼下的对话在继续。
“就没什么办法能把他们救出来吗?”
林卿语微微咬唇,很是不忍,毕竟都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啊。
“有。”郁城看向林卿语的神色很是凝重,“证据就藏在父亲办公室的抽屉里,可是父亲为日本人办事,北平商会近些年更大的程度上依赖日本政府才在北平一枝独秀,父亲为日本人办事,他不会同意的。”
这话变相的意思就是在告知林卿语,那些人的生杀大权就掌握在林会长的手上。
可林会长会愿意为了几个喽喽得罪日本人?
仗打起来后每天都在死人,多或者少,与他们这些上位者毫无干系。
郁城这么说,就是在告诉林卿语不要多管闲事。
他察觉到晚上林卿语很往常不同,之前她从来不管这些事情。
见到林卿语又恢复沉默喝汤,郁城也没说什么。
直到李婶上来发现我站在楼梯口。
“茉儿,身体不好咋还出来了?”李婶很紧张我,尤其是看到我身体微微颤抖,赶紧搀扶着我进了房间。
楼下有动静,楼上的人自然会看过来,其中包括郁城。
我与他触碰的目光只是短短一瞬,背过身我进房间的瞬间,听见楼下客厅里勺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吓到了。
“阿城,你这么大的人怎么连勺子都握不住?”林卿语调笑他。
郁城却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我知道他肯定认出我了,接下来他该提心吊胆了吧?高高在上的北平贵婿,该多怕我会一不小心说出他的那些过往。
呵呵,活该。
我心中冷笑。
李婶让我在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会等楼下姑爷和小姐吃完饭她会把饭菜送上来,这是林家的制定的规矩。
谁让他们是下人。
在李婶的身上我看到了婶子的影子,她为了救我挡住日本人的枪口,仿佛那清晰的枪声现在依旧在充满硝烟的北平上空砰砰作响。
我强忍着泪意,脑子也是一阵阵眩晕,或许是精疲力尽的原因倒就睡了过去。
等到再睡醒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我抬头看向窗外。
陈铭出事的那天还是盈凸月,现在的月亮又圆又亮,算算时间该到中秋节了。
晚风一阵阵,却吹不散散而又聚的伤感。
房门,突然被轻轻推开。
我以为是李婶。
“婶子,我不饿,要不然……”
走廊的灯光映出门口之人的半截身影,当我抬头看清楚那人的长相时,心头狠狠一震。
可该来的迟早会来,郁城又怎么可能会放心让我待在林家?
我怕陈铭出事,不亚于他怕自己的秘密被揭露。
“离开林家!”
果然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郁城冰冷的逐客令。
我学着他的样子挑起眉毛,忍不住开口嘲讽:“我要是不呢?你能把我怎么办?”
当我在楼下听见郁城说可以救出陈铭的证据就藏在林会长的办公室,我就重新考量过目前的局势。
我可以和那个学生联手,可没有证据,凭借大众给政府造成压力迫使他们放人希望太过渺茫。
要是我可以拿到证据,再加入他们游行的队列,那么我就有绝大的把握将陈铭救出来!
一想到这里,我胸腔的心脏跳动的比从前更加有力。
“我警告你,别打林会长办公室证据的主意!”郁城透过我的目光,似乎看穿了我的想法。
瞧,他还是那么理解我。
我冷笑:“你管不着。”
“阿糯!”他喊我,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别这么叫我!”我瞪着他,仿佛是被猎人刺伤的小兽,看着他的眼神除了愤怒更多的怨恨。
“从你逃婚的那天开始,你是你,我是我,毫不相关。”
郁城沉默了,大概在他心里对于逃婚的事情还有丁点愧疚吧。
良久后,他看着我,眉眼间似乎在隐忍什么,可说出的话比荆棘还要伤人。
“我最后再警告你快点离开林家,也别打林会长办公室证据的主意!陈铭,你救不出来!”
声音仿佛裹了寒霜,那么冷。
我不会认为他是在为我好,这番话肯定是站在他自己角度上来说的,因为怕被发现!
盯着他许久。
“滚吧。”我指着门口,不想再看他的脸。
突然,门口传来声音。
“啥?我咋刚来就让我滚?”
我猛地愣住,李婶怎么来了?
“好在孩子是保住了,可她动了胎气,流了很多的血,必须要卧床静养一段时间。”
“谢谢大夫,我知道了。”
……
房间的门是微掩的,听见声音我就透过门缝看了出去,发现站在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亭亭玉立的林卿语。
不比之前在车上,林卿语换了一身蓝色的长裙,恰到好处的腰身勾勒出袖长匀称的身材,烫过的头发微卷的披散在肩膀上,气质娴静,与她脸上的淡妆也是相得益彰,细腻白皙的肌肤就像是月光下的夜明珠,只是站着就是璀璨夺目的存在。
她的美,从骨子里面散发出来的。
嫁给陈铭之前,我放不下郁城的时候一直在想,我究竟哪里做的哪里不够好,为什么郁城宁愿逃婚呢?
眼下看着林卿语,我忽然明白,这样的秀色可餐,换做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逃婚吧?
她是北平商会千金的女儿,在这乱世中,北平商会与日本政府达成沆瀣一气的合作,林家可以活的如鱼得水。
而我呢?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没权没势,和路边的石头毫无区别。
成为北平商会的贵婿就是天上星,那样的高度再俯瞰我们这类人,不过就像是人人踩在脚下的地里泥。
前尘往事我已经不在执着,不是林卿语,我和花儿也活不下来。
这个时候林卿语把门推开,她看到我醒了,眉目柔和。
我看向她的目光很是感激:“谢谢你救了我,跟我一起来的孩子呢?”
干涸已久的嗓子嘶哑的很,以至于我说出来的话也像是破锣鼓似的。
林卿语示意我躺下,然后坐到我床边凳子上轻声道:“你放心吧,那个孩子我让家里的阿姨照顾着呢,她吃了饭之后被阿姨哄着睡下,这会还没醒。”
原来……这里是她的家。
我看着林卿语再次道谢,她不仅救了我,还让人照顾花儿。
林卿语看着我的目光有些微妙:“其实,我……”
她有话想说,但是突然下人推开房门,看着林卿语说的语速急快:“小姐,老爷听说您带了一个孕妇和孩子回来,说是要来看看。”
“我把人带回来才半天,我爸是怎么知道的?”林卿语神色一怔,可她很快明白过来。
我也猜得出来是为什么。
日本人是追着我们的方向来的,林卿语恰好路过我们就消失了,很难不怀疑她,可她是谁?
北平商会会长唯一的女儿,日本人是看在她父亲的面上没有为难她,不代表他们真的相信林卿语说的那些话。
这里是林家,郁城迟早会知道我的存在,从初见他那双眼睛里面的冰冷时我就知道,他肯定不会愿意让林家的人知道我和他的过去。
他是北平商会的贵婿,怎么会允许自己的身上有任何污点?等他把我赶出去,我不如自己带着花儿离开。
“林小姐,你不用为难,我马上带着花儿离开。”我从床上打算起来,但是肚子上突然传来针刺般的剧痛,条件反射性的让我整个人蜷缩在床上,疼的额头直冒冷汗。
我以为我可以的,但是医生的话真的没有在开玩笑,不卧床休息的话,我很有可能就保不住这个孩子。
陈铭生死未卜,这个孩子是唯一撑着我等他的动力。
这个瞬间,我突然觉得活着好难。
林卿语看到我这个样子担忧的很:“这里是我家,既然是我带你回来你就安心修养,至于我父亲那边,我有说法能搪塞他的。”
说完,林卿语就匆匆离开安置我的这个房间,然后她还嘱咐家里的阿姨好好照顾我。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恍惚间记忆窜上脑海。
是在村子的大树下,那个时候郁城还没逃婚,我靠在郁城的怀里问他究竟喜欢我什么?
郁城想了很久,然后说:“善良,温柔,体贴。”
这是郁城说过最动听的情话,直到今天还犹言在耳,只是这些似乎更加贴合林卿语吧。
我的心微微揪痛,多了三分自卑。
来了北平后,我发现自己变得比以前更加脆弱,我掐着自己的手腕内心用很坚定的声音告诉自己,我不能哭,要活着,陈铭还等着我去救他!
“爸爸,她是李阿姨亲戚的女儿。”不久后,随着门被推开,声音传了进来,林卿语跟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
林会长是在北平商界的大人物,饱经风霜的眉眼积蓄着一股让人退避三舍的威严,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一般,身上有着一股极强大压迫感。
林会长脸色沉沉的看着我,让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人扼住了喉咙。
“是啊,老爷,这是我亲戚的女儿。”林卿语对着李婶使了个眼色,李婶顶着林会长的目光,老嘴一张一合道:“她是个命苦的,来了北平以后找不到我,就和妹妹一直寄住在旅馆里。身上的钱被人抢了不说,还差点连命都没了,是小姐心好才把人救回来的。”
说完,李婶还抹了一把眼泪。
戏……演的真好,我暗戳戳对这个姓李的婶子竖起大拇指。
可林会长并不全然尽信,眼睛微眯,一股极强的危险逼近我,让我觉得这个人的气场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抵着我的脖子,让我心如擂鼓。
“卿语。”林会长声音一重,“我们林家之所以能在北平商会占有一席之地,看似是日本人主动跟我们达成合作,实际上商会也靠日本政府当靠山。一旦谁先打破这个平衡,谁都讨不到好处。”
“知道为什么日本人要抓那个孕妇和孩子吗?”
话锋一转,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是啊,为什么抓我和花儿还有婶子?
代替我问出这个疑惑的人是林卿语。
“父亲,日本人为什么要抓一个孕妇和孩子?”
“因为那个孕妇跟孩子,是推翻运输队没有押送日本军情的关键人证!有了他们,日本人就不能强迫政府签下不平等的条约,日本人不会眼看煮熟的鸭子飞走的。所以,和运输队的相关人等,只要有能站出来为他们发声的,统统都要死!”
林会长最后一个死的咬的很重,锐利的目光同时也从我的脸上扫过,他似乎想从我的脸上看出什么。
我惊觉他在试探我!
对上林会长的目光,我也算是终于明白,为什么郁城说他们救不出来,原来陈铭和李大哥他们是炮灰,是日本人要侵略土地的枪口!
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发抖,哆嗦着苍白的嘴唇,我怕林会长看出什么,捂着肚子对着李婶子说道:“婶娘,我疼……”
李婶子先是一愣后来反应过来,走过来握着我的手亲切说:“一会婶娘就去给你煎药,你先躺着。”
然后李婶子就让我躺下,将被子盖在我的身上。
我闭上眼睛背过身去,眼泪无法控制的往外流,担心林会长察觉到我的异常只能死死地咬着唇,血从牙齿缝隙间没入,又咸又腥。
很快,我听见林卿语的声音。
“父亲,这些话不方便当着外人的面说。”
但是我背后始终有道目光让我如芒在背,良久才传来林会长和林卿语离开的脚步声,李婶子轻拍我的肩膀说道:“姑娘,我虽然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小姐愿意救你就说明你不是坏人。但是我真的有个娘家亲戚的女儿到了北平来找我,她也有了身子,可惜遇到了日本人被……真是天杀的日本人啊!”
说到这,李婶子咬牙切齿,哽咽过后,吸了吸鼻子后说道:“她叫茉儿,茉莉的茉,以后我就这样叫你,不然会让老爷起疑心的。”
说完,李婶子就抹了一把眼泪离开房间。
关门的声音响起,我撑着身体朝着门口一摆一摆走了过去。
我要去找那个学生,去当证人,去救出陈铭!
只是当我打开房门的一瞬间,听见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
听到这句话,我死死盯着郁城,心里还怀揣着对他的希望:“你说什么?”
郁城忽然握住我拽着他衣领的手,声音很轻:“我可以帮你,帮你离开北平,然后去找个地方让你剩下孩子安安稳稳过好你下半辈子的生活。”
先前心中燃烧的希望,此刻又如同被寒霜狠狠熄灭。
我心寒不已,看着郁城恨不得掐死他。
“如果我要是这么想,我就不会来北平。”说到这我就想到婶子的牺牲,哽咽道:“婶子就不会为我牺牲,她就不会死!你懂吗?不,你不懂,你什么也不懂,你现在是北平商会的贵婿,你怎么会懂我们这些小人物的人间疾苦呢?”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语无伦次,对着郁城将心里以往这么长时间的委屈和怨恨悉数都发泄出来。
郁城看着我的目光似乎在隐忍什么,他的手原本伸过来想要帮我擦掉脸上的眼泪,却又忽然僵硬在半空,迟疑后又缩了回去。
“我怎么会不懂呢……”这句话他说的很轻,如风一般轻飘飘从我耳边划过,听得不真切。
总之郁城的出现打乱了我要救陈铭的计划,郁城让小傅上车后就将我带回了林家,小傅告诉林卿语我无聊去外面走走,结果差点被日本人抓到。
林卿语听到这句话吓了一跳,嘱咐我以后千万不要随意出门。
说实话我不知道郁城为什么要帮我隐瞒,可想到我不能救陈铭出来,心里面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不断啃食着我自己的内心,疲惫翻江倒海而来,回到房间后我倒头就睡了过去。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床头放着一碗温热的鸡汤,想来是李婶来过,她一直很贴心,生怕我在林家吃不饱穿不暖。
为了孩子,我哪怕就是再没有胃口都必须要吃点东西。
吃完了李婶送来的东西,我打算把盘子和碗筷送到楼下厨房。
我不是林家的千金大小姐,总不能事事都让李婶帮我做,人家乐意,可我不能这么厚脸皮。
当我端着盘子打算离开房间,楼下传来林会长和郁城说话的声音。
“听说卿语去了一趟日本人的监狱看人?”
林会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他穿着一件黑色的西装,带着一副金色框架眼镜,皱着眉头,雕刻般的眉眼露出凝重的神色,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郁城神色淡然地说道:“卿语觉得那几个人可怜,就去看了看。”
这个借口很显然不能让林会长满意,狐疑的看着郁城,语气也多了几分质疑。
“卿语可怜他们?所以去日本人的监狱,花费重金,不惜以北平商会的名义去的?”
他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在问郁城,说完看向郁城,显然等着他准备继续怎么说。
郁城从容地很,语气却依旧冷然:“卿与一直都这么善良,她说的我都信。”
换言之,郁城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林卿语是这么告诉他的。
林会长微微沉吟后没再继续追问,随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他的目光扫过郁城,多了几分上位者的轻蔑。
“我这次回来把能证明运输队没有嫌弃的证据放在了我的房间,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卿语知道。她善良,我怕她会因此冲动做出什么事情来。”
郁城轻轻点头,脸上的神色依旧不改,随即林会长就离开了客厅。
而楼上的我心几乎要从喉咙里面跳了出来,真是老天爷都在帮我!
林会长竟然把证据藏到了自己的房间!
要是如此,我只要偷到证据再离开林家去找那个学生的话,陈铭绝对可以救出来!
想到这里,我的眼眶又是一片酸痛,随即蹑手蹑脚的婉端着盘子往自己的房间退。
只是一不小心,筷子竟然从盘子上掉在地板上,尽管是几乎很小的声音,可是在夜色寂静的走廊上来说还是很突兀的动静。
楼下的男人也朝着楼上看了过来,那双如夜色深沉般的眸子,望着这边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我紧张的不敢大喘气,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今天晚上林会长是在家的,他的房间我肯定不能去,所以我必须再忍耐一个晚上。
与此同时,我也向天祷告祈求陈铭一定要平安无事!
只要再等我一个晚上!
而这中间的一个白天如同一个世纪般那么难熬,我在自己的房间里面简直是 度日如年。
一整天我都不敢出自己的房间,因为我怕被郁城发现端倪,这个男人的眼睛太毒,尤其是昨天晚上筷子掉落在地上,我生怕引起他的警觉。
可逃的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林卿语担心我一整天不吃饭会熬垮自己的身体,生拉硬拽让我到楼下吃点东西。
结果我还是碰上了郁城,男人就静静坐在餐桌上前,优雅的拿着勺子喝汤。
李婶端上鱼,他会细心的为林卿语剔除鱼刺,李婶为林卿语盛好汤,郁城担心会烫到林卿语亲自将汤给吹凉后一口一口喂给林卿语喝。
纵然林卿语觉得外人在场羞得要命,郁城依旧是我行我素,旁边的下人看了都要面红耳赤。
而心不在焉的我,担心被郁城发现端倪,如同平常在吃饭,尽量不让郁城发现我有什么异样,喝着汤,和平时一样乖巧安静。
中间来了电话,林卿语出去了一趟,郁城的目光忽然就朝着我这边扫了过来,我低着头总觉得如芒在背。
“劝你不要搞什么花样,晚上我会一直待在林家,你什么也做不了。”
郁城的话像一根刺狠狠地扎进我心里,我握着勺子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明明陈铭也是他的好兄弟,既然他不能救陈铭出来,为什么还要拦着我?
这一刻,原先心里按捺下来对郁城的反感顿时爆发,我抬头狠狠地瞪着他。
如同眼神可以杀死人,这个男人恐怕已经被我刀成立千疮百孔。
郁城却是有些小人得志的看着我,气的我咬牙切齿却是无可奈何。
“郁城,父亲刚才来了电话,说是希望你晚上可以去商会一趟。那边有些事情需要你过去处理,他现在在外地没法过去。”
林卿语走过来说道。
这回换郁城握着勺子的手一顿,对于岳父大人的诉求他自然不会拒绝,笑的很是温柔。
“晚上我会过去商会一趟的。”
话是这么说,我却看到了这个男人眉眼间的深沉。
或许, 他是在为自己不在而无法阻拦我懊恼,而我却是如释重负。
只要郁城不在,林家的人根本不会防备我,我就有机会可以溜进林会长的房间!
吃完饭后,郁城果然离开,但是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他又警告我一次,让我千万不要想着耍什么花招,林家的东西不是那么好拿的。
可是我怎么可能会听他的?
近在咫尺的证据就在林会长的房间,我会放弃吗?
夜深人静,林家的灯也熄灭了,所有的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
而我,则是蹑手蹑脚的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目标非常坚定不移的朝着林会长的房间走去。
和上次书房不同,林会长的房间在三楼走廊的尽头,他很少会回来住,这边基本上没人。
我还担心没办法打开房门,没想到只是稍微用力就拧开了房门的把手就轻而易举的进了房间。
我的目光在这个房间里面扫视,但是因为天色太黑的原因,视线无法充分的让我看到这个房间的全貌。
但是我的目光忽然被床上的一样东西吸引!
我动也不动地盯着他的脸,挣扎着坐起来,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纵使力气很小,但声音还是无比清晰。
因为当初我和郁城还是通过他的介绍认识的,他也是郁城最好的兄弟。
“清醒了没有。”
陈铭笑着摇了摇头:“我一直都很清醒。”
“是吗,你,你背叛自己的兄弟不觉得无耻吗?况且我宁愿死也不需要你这样的施舍。”我将碗扔了出去,指着门口让他滚。
陈铭没有生气也米有离开,而是低着头将馒头捡了起来,吹了吹灰,又重新放到了我跟前:“没了他你就不活了吗?”他看着我顿了顿:“况且当初我答应他如果哪天他有意外,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趴在床上,捂着脸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眼泪。
“人活着比什么都重要,想想为你死去的爹娘,嫁给我,我不敢说有千般万般的好,可只一点,我永远不会抛下你。”
陈铭说完径直起了身,
听见推门的声音我才放声哭了出来,拿起旁边的馒头我就着眼泪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馒头好吃吗?”窗口传来了陈铭的声音,他没有走。
“嗯,你要尝尝吗?”
我和陈铭很快就成了婚。
我和他都无父无母,唯一还想为我们主婚的村长被流弹打死了,村里人也逃的逃走的走。
本来我想着直接搬过去就成,陈铭却坚持在家里走完了所有的仪式。
盖着红盖头趴在他的背上,摇摇晃晃的。
“稳点吧。”我被晃得实在头晕。
“不成,”陈铭脸上挂着笑:“人家说娶新娘子就得晃着走,你没见过猪八戒背新娘子?”
“什么歪理!”
陈铭把我往上掂了掂:“不是歪理,晃一晃没痛没灾,晃一晃病消散。”
“怎么不说了?不是还有晃一晃去晦辟邪吗?”我自嘲地一笑:“正好我是灾星.....”
“闭嘴!”陈铭猛地打断我:“以后不许再这么说!”
我无所谓的摇摇头,所幸闭了嘴想着眯一会儿。
我趴在陈铭肩上摇摇晃晃的,他嘴里还哼着不知道从哪学来的山歌。
“日落落哟,打把鸡枞,背背弯弯,红烛照哟,我和你咧,回家去哟....”
等到了陈铭家里,我已经满足地睡饱了一觉,下意识地就要把盖头拿下来。
陈铭赶紧按着我的手:“媳妇,还没拜天地呢。”
我还没适应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地攥着衣角,支支吾吾:“咱们都没爹娘,怎么拜?”
“谁说没有,咱爹娘在上头看着咱呢。”
我微微仰头,视线透过盖头下面的光亮,看见了桌上供着的爹娘,眼泪“刷”地一下就落了下来。
陈铭拍着我的背,冲着牌位笑道:“岳母放心,阿糯穿的可暖和了。”
就好似那年我娘走时,哭着拉着我的手:“丫头,娘走了,别自己一个人,记得天冷的时候多加一件衣。”
“一拜天地!”
我听着他学的似是而非的样子,又哭又笑地跟着他磕了头,旁边还点着他自己刻的红烛。
入了夜,我歪在他怀里,摸着他手上新添的刀伤,渐渐睡去。
迷迷糊糊间只感觉他将我拦在怀里轻轻地晃了晃:
“我们阿糯才不是灾星,我把所有的福气都给你好不好。”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不痛不痒的,我也好像渐渐忘了那个从前一直住在心底的人。
直到我和陈铭在筹集搬走的盘缠时,又摸到了那块同心锁。
我握着它在床边坐了好久,然后拿着它去了当铺。
这种粗糙的工艺并没有多折出来多少银子,但算上陈铭今日拿去当的还能有点富余。
晚上陈铭回来的时候,我正打着包裹,这一路不少战乱,东西只能往少了拿。
“喏,这是白日里我又摸出来的钱,加上今日的咱们还能剩点。”
陈铭犹豫了半天,嗫嚅道:“我的那些没换着什么钱,银子可能....”
我愣一下,回头看见他的神色,笑道:“没事,总能想到法子的,再说,这些已经足够了。”
他将脑袋歪在我的肩膀,过了良久才“嗯”了一声。
晚上睡觉时,我习惯性地摸了摸,在枕头下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
拿出来一看,正是那枚同心锁。
我的手紧了又紧,愣愣地看着像是已经睡着的陈铭,眼泪没忍住的掉下。
他翻身将我搂在怀里,轻声道:“留着吧。”
“你不生气?”我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捏了捏我的鼻子,假模假样地说着:“有人对你好我气什么,不过之前好成,要是日后有人勾你,那我肯定....”
没让他把话说完,我恨恨地咬了他一口。
他倒吸一口凉气,揉着我的脑袋。
“那路费怎么办?”我将那枚锁拿到身前:“你之前不是说什么都没有活着重要吗?”
“嗯,你不是也说了吗,我总能想到法子的。”
第二日天还没亮时,我和陈铭就动了身,离开了这个祖祖辈辈生长着的地方,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因为这里的回忆太多,装不下。
直到路过村口的狗尾巴坡时,陈铭停了下来。
他从坡上拔了好几棵狗尾巴草塞进我怀里,
看着我错愕的眼神,他揉了揉我的脑袋:
“好好收着,记着这永远是咱们的家。”
我和陈铭在南边定居了下来,他接了个送货的活计,
有时候走个三四天,有时候一走就是一两个月。但每次回来总会给我带各种各样的新鲜吃食。
开春之后,陈铭又接了个去北平送货的活儿,
我听到这地方皱了皱眉:“外头现下比往日还乱,你还要跟着往北走,那边日本人可多哩,别去了。”
他躺在我腿上,替我按平了皱着的眉:“就再走这一趟,这次是个商会的货,给的钱比平时多的多。”
我抓着他的手,轻声道:“我不要钱。”
陈铭睁开眼,视线落在我的脸上:“那你要什么?”
我低着头没说话,手里一针一针地缝着他要带走的衣服,脸却越来越红。
过了好一会,他笑着捏了捏我的手:“最后一次,等日本人走了咱们回去再重新盖个大房子,再要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待在一起。”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在他的怀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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