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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劫结局+番外

北派无尽夏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我奶第一次跟我开诚布公的讨论这个问题。她告诉我说,因为我天生佛骨,孕育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它在我肚子里会不断吸食我的精气,导致我身体变得极其脆弱,特别严重的,可能熬不过整个孕程。就算这个孩子平安出生,我们可能也护不住它,因为我爷爷曾经叮嘱过我奶,说《阴香香引谱》里,有一味香引便是佛骨胎。那是极品香引。虽然我奶也说不清极品香引到底能制出怎样逆天的阴香来,但光听着这个名头,我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接过我奶手里的药汁,咕嘟咕嘟一口闷了,我心里甚至还盘算着,以后要备一瓶避孕药在身上。当代脆皮大学生,主打就是一个听人劝、惜命。今天天气不大好,闷热得很,午后应该会有一场暴雨。我正躺在屋檐下的那张摇椅里小憩,前面院门就被敲响了,我奶开的院...

主角:柳璟琛柳洛渊   更新:2024-11-29 16: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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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柳璟琛柳洛渊的女频言情小说《檀香劫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北派无尽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奶第一次跟我开诚布公的讨论这个问题。她告诉我说,因为我天生佛骨,孕育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它在我肚子里会不断吸食我的精气,导致我身体变得极其脆弱,特别严重的,可能熬不过整个孕程。就算这个孩子平安出生,我们可能也护不住它,因为我爷爷曾经叮嘱过我奶,说《阴香香引谱》里,有一味香引便是佛骨胎。那是极品香引。虽然我奶也说不清极品香引到底能制出怎样逆天的阴香来,但光听着这个名头,我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接过我奶手里的药汁,咕嘟咕嘟一口闷了,我心里甚至还盘算着,以后要备一瓶避孕药在身上。当代脆皮大学生,主打就是一个听人劝、惜命。今天天气不大好,闷热得很,午后应该会有一场暴雨。我正躺在屋檐下的那张摇椅里小憩,前面院门就被敲响了,我奶开的院...

《檀香劫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奶第一次跟我开诚布公的讨论这个问题。

她告诉我说,因为我天生佛骨,孕育一个小生命的时候,它在我肚子里会不断吸食我的精气,导致我身体变得极其脆弱,特别严重的,可能熬不过整个孕程。

就算这个孩子平安出生,我们可能也护不住它,因为我爷爷曾经叮嘱过我奶,说《阴香香引谱》里,有一味香引便是佛骨胎。

那是极品香引。

虽然我奶也说不清极品香引到底能制出怎样逆天的阴香来,但光听着这个名头,我就已经深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我接过我奶手里的药汁,咕嘟咕嘟一口闷了,我心里甚至还盘算着,以后要备一瓶避孕药在身上。

当代脆皮大学生,主打就是一个听人劝、惜命。

今天天气不大好,闷热得很,午后应该会有一场暴雨。

我正躺在屋檐下的那张摇椅里小憩,前面院门就被敲响了,我奶开的院门,很快便将一个男人迎了进来。

我抬眼一看,竟是童栩言。

这才几天不见,童栩言看起来很不好,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像是瘦了十几斤,这么闷热的天气,他身上却裹着一件冲锋衣。

因为暴瘦,他走起路来,衣服在他身上来回晃荡着。

我站起身来迎上去,张嘴便问他怎么回事。

“是蛇君的报复。”童栩言苦笑道,“鹿姑娘你应该也想到了,大伯要与鹿家合作,鹿家就必须有与童家不相上下的能力,而鹿姑娘年轻,能力有待提升,大伯总要从你身上看到有用的价值。”

这个问题我当然已经想清楚了:“所以他就设了钱家这个局,想试探我背后是否真的有蛇君护佑?”

童栩言点头:“蛇君出现在钱家,就说明鹿姑娘有蛇君撑腰,以后童鹿两家便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了。”

话糙理不糙,既然鹿家暂时注定不能与童家为敌,我便借坡下驴,问道:“童老现在还好吗?”

“很不好。”童栩言担心道,“本来童家便中了煞毒,大伯只是还没有毒发,如今又加上蛇君的报复,大伯已经卧床不起了。”

“今天大伯让我来找鹿姑娘,一是想向鹿姑娘表达两家合作的决心,二是想请鹿姑娘回童家去,救童家上下37口人的性命。”

我本能地排斥:“怎么救童家人的性命,童老心中早已经有方法,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我也受了不轻的伤,我想先留在家里好好养养。”

童栩言为难道:“童家的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大伯说,只要给你看过这个,你应该会改变想法的。”

童栩言说着,解开肩上背着的布包,从里面拿出一个画轴,当着我面缓缓打开。

我大学主修古文物修复专业,对这种古字画有一定的鉴赏能力,从这幅画的用纸来看,我就能判定这幅画大概有一两百年的历史了。

等到画面完全展开,我看着上面那个年纪与我相仿,脸盘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整个人都惊呆了。

而更让我惊诧的是,这幅画应该是出自一个男人的手笔,只是落款有些模糊,我只能看到‘柳瑾’两个字,应该还有第三个字,只是分辨不出来了。

如果给我足够的时间和材料,我应该可以复原这第三个字。

但眼下最重要的,并不是复原落款的名字,而是从这幅画的题字上来看,这幅画画的是一个叫做‘鹿湘’的女子。

鹿湘?

那不是蛇骨在我面前喊过不止一次的名字吗?

怪不得那条蛇骨总是把我当成鹿湘,原来我跟鹿湘长得竟这么相像!

童栩言只让我看了一小会儿,便卷起了画轴,对我说道:“去年年初,有个开发商看中了我们村的长寿商机,要来我们村开发一个度假村,当时我大伯极力反对,说回龙村的风水格局不允许大兴土木,否则会后患无穷。

可那开发商根本不信邪,很快就找来工程队,在后山山脚下挖出了一片空地,可当天晚上,几个工人就被发现死在了山脚下,死状凄惨。

开发商请我大伯去做法,我大伯去过后山之后,就带回来了这幅画,自从这幅画进了家门之后,家里总是不太平。”

回龙村开发商的事情,我在包子铺大致有了了解,只是很多细节外人并不清楚。

如今童栩言又把这事儿提出来,我便好奇道:“当时那几个工人是怎么死的?童老有查出原因吗?”

“风水杀人罢了。”童栩言还卖起了关子,“你如今也算风水入门了,等再去回龙村,自己亲自去看一眼后山的风水格局,一切你自己就明白了。”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童家上下37口,一夜之间被鬼剃头,又是怎么回事?真的跟这幅画有关吗?”

童栩言摇头:“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大伯之前想将这幅画出手,一直没有人买,童婉去世的时候,大伯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三天三夜没进一粒米水,他很自责。”

童继先很爱童婉这个孙女儿,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童家真的是被这幅画害成现在这样子的吗?

我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接着问道:“对了,村里的那个疯男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以前是开挖掘机的。”童栩言说道,“开发商来回龙村挖山的时候,要招人,他近水楼台先得月,自从死了人之后,他就疯了,算起来已经有一年多了。”

疯男人是开挖掘机的,并且参与了挖山行动,而我最后一次见他,他说的那些话,也让我心里直发怵。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

我记得他看了我很久,然后就捂着眼睛,惊慌失措的喊着他没看过那幅画,让我不要找他,他什么都没看到。

所以,那个疯男人也是见过这幅画的。

他认出了我跟画上的女人一模一样,才把我当成了鬼,吓得抱头鼠窜。

我也终于明白,我第一次去童家的时候,那个给我开门的女人,为什么第一眼看清我,就大喊鬼啊!

这也是童家人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惧意的原因......




这人从气质上看,就不像是回龙村的村民。

大雨天,这个时间点,他来这儿干什么呢?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一手攥紧了佛珠,缓缓转过身来看向我。

光线太暗,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也好高,跟蛇骨差不多,一米九左右。

微风吹起他月白色的袍角,竟给人一种谪仙下凡的错觉,再加上他手上盘着的那串佛珠,妥妥的人间佛子。

他看向我,身形微微一愣,随即我就听到他温润的嗓音轻唤道:“湘儿,是你吗?”

湘儿?

他是在叫鹿湘吗?

他也认识鹿湘吗?

我正愣神的时候,他已经大步朝我走了过来。

他走得很急,脚下长靴带起泥水,几乎是眨眼间便来到了我的面前。

我也看清了他的脸。

那是怎样一张年轻帅气的俊脸啊!

他也束着冠,长眉入鬓,眉眼很细,眼角微微上翘,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柔情,他低头看着我,眼神里似乎能滴出水来似的,薄唇微张,轻轻颤着。

他抬手来抚摸我的眉眼,被我侧脸躲了过去。

我退后两步,与他拉开距离,说道:“抱歉,你认错人了,我叫鹿蓁蓁,不是你的......湘儿。”

男人收回了手,眼神拉丝似的一直黏在我的脸上,他叹息一声,说道:“是啊,我的湘儿已经去世一百多年了,怎么可能出现在这儿?我真是痴了傻了,才会追着一幅画找来了这里。”

“一幅画?”我皱眉,“什么画?”

童继先说他用那张古画钓鱼,就是为了钓出能认出那幅画的人,难道真的钓到了?

男人背着手,深情道:“前几天,我在一个拍卖会上与人闲聊,那人告诉我说,他见过一张画着我亡妻的古画,他花重金想买下来,却被卖家拒绝了,我问了具体情况,才眼巴巴的找来了这里。”

“亡妻?”我惊愕道,“恕我冒昧,请问您的亡妻叫什么名字?”

“鹿湘。”

我的心狠狠一撞,下意识的便反驳道:“你刚才也说,鹿湘已经死了一百多年了,她若是你的亡妻,那你是......”

他淡淡一笑,眼神却扫向我左手腕上的蛇骨手串,这才说道:“姑娘手上戴着的这串蛇骨手串,来历不一般啊,它的主人,如今还好吗?”

我下意识的又后退了几步,拧着眉头注视着眼前的男人,他显然是认识那条蛇骨的!

“蛇骨阴寒,伤人根本,姑娘戴着这蛇骨手串,就没感觉到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肯定是有的。

这蛇骨手串阴寒无比,还时不时的勒紧,甚至将我皮肤勒出血来,可我根本没办法把它拿掉。

他凄惨地一笑,无奈摇头:“也是,你跟湘儿不仅长得一模一样,也同样是佛骨天成,一百多年前,他可以用这串蛇骨手串控制湘儿,为什么不能在一百多年后,用它来控制另一个傀儡呢?”

我被他吓得差点连伞都握不住了。

他却又继续说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已经被镇压上百年了吧?如今突破封印,修为耗损严重,怕是连真身都无法长时间维持,正是需要用这蛇骨手串帮他吸食佛骨之气,助他修炼的关键时期。”

我不愿相信这一切,但男人的话却又让我忍不住信服。

蛇骨每次见我,虽也幻化人形,却只有模模糊糊的一个虚影,甚至直到现在,我都没有看清楚过他的脸。

并且他为什么要给我戴上这串蛇骨手串呢?

除了男人刚才说的那些,我想不到别的原因。

思及此,我更加排斥这蛇骨手串,想要将它拿下来。

“你拿不下来的,别白费力气了。”男人又说道,“这串蛇骨手串是用他的一截尾骨打磨而成的,上面挂着他的印章,你应该也已经以血饲喂过它了,它认定了你,不把你吸干,是不可能从你身上下来的。”

以血饲骨?

怪不得!

怪不得那一次,我弄破了手腕,鲜血被蛇骨吸食之后,蛇骨变得更加温润了。

这就是以血饲骨!

毋庸置疑,蛇骨真的是在拿我修炼!

我戒备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质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眼睁睁的看着另一个湘儿无辜殒命在他的手里。”

他又拨弄了两下手里的佛珠,我只感觉一股寒气遍布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噤,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雨水的湿气冲撞,要感冒了。

而那男人抬头看了看天空,说道:“后日便是月中,蛇骨阴寒,以吞吐月光为主要修炼途径,而月圆之夜,是他修炼的最佳时机,那天夜里,他必定会来找你。”

后天......后天是农历六月十五,正是月圆之夜。

“如果你想活命,就必须毁掉这串蛇骨手串,而想毁掉它,就得从它主人的身上下手。”

男人捏出一根纤细的银针,递给我说道:“蛇有三叉七寸,如果你有本事将这枚银针插入他的七寸之中,便能让他修为尽失,到时候别说摆脱蛇骨手串了,就算是杀了他,对你来说都是易如反掌。”

我没有去接银针,心里咕咚咕咚乱跳个不停,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男人也不勉强,作势要收起银针,说道:“以血饲骨,只需一年,你就会骨瘦如柴,佛骨尽枯,凄惨而死,这一年又有多少个月圆之夜,他对你,又能有多久的不设防期限呢?”

我一把抢过那枚银针,紧紧握在手中。

是啊,现在那蛇骨瞧不起我,根本不会想到我会反抗、算计他,现在不动手,难道要我等着去死吗?

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倒不如为了自己这条小命,拼尽全力去搏一搏。

更何况我还有奶奶,还有整个沉水村的村民,一旦让蛇骨恢复修为,他不会放过沉水村任何一个人的!

男人又掏出一个琥珀色的小瓷瓶,交给我说道:“佛骨难得,佛骨胎更是极品,一旦他在你体内种下了根,一般的药物根本没用,这里面的药丸却可以帮你......”




我一直迷迷糊糊地在做梦。

我梦到了死去很多年的黄三姑。

小时候,她哄着我给我摸骨,说我出生时她没有摸错,我就是天生佛骨,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是修行者的神往,在这206块骨骼之中,有一块叫做天骨,得之,便能立地成佛成仙。

画面一转,我又梦到了那条蛇骨,他紧紧地缠着我,模糊的虚影揉捏遍我全身每一处,像是在找寻着什么。

终于,他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修长有力的手指深深插进我的皮肉之中,汩汩鲜血喷涌出来......

“啊......不要!”

我猛地惊醒,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双手抱着自己直往床里面缩,眼神慌乱地扫视四周,房间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走了吗?

真的走了吗?

还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场梦?

可是当我的视线扫过左手,整个人犹如兜头被人浇了一盆冰水,僵住了。

我的左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一只森白森白的蛇骨手串,那应该是一截蛇的尾骨,串成一圈,首尾相接的地方扣着一只印章,印章上有蛇形纹路,底部用小篆体刻着三个字。

印章上浸染着不少血迹,可能年代有些久远了,血迹泛黑,盖住了底部的字迹。

我只能隐约辨认出一个‘柳’字。

柳?

是白毛黄鼠狼嘴里的‘柳三爷’的柳吗?

蛇骨手串是他给我戴上的吗?

我强忍着无视那蛇骨,却只觉得一股寒意时刻从那蛇骨中透出来,扎进我的骨髓里,那感觉......那感觉就像是被一双阴冷的眼睛时刻盯着一般,让我坐立不安。

我实在忍不住了,想试着把那蛇骨拽下来,可是我不拽还好,我越拽,那蛇骨勒得越紧,甚至勒进了肉里,沁出了血,我翻身下床找到剪刀,想要将蛇骨剪断,剪刀却直接被崩碎了。

直到我放弃了,松了手,那蛇骨才又勉强恢复到了原来的样子。

我费了这么大力气,却还是解不开它。

反而沾染了我的血,那森白的蛇骨似乎变得更温润了。

我颓然地跌坐在床边,心底里一股寒意直往上升,我被缠上了。

我彻彻底底被那条蛇骨缠上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奶奶!

蛇香是奶奶给我的,她一定知道些什么!

我在家里找了一圈,确定奶奶没有回来过,害怕她和村长还被丢在那辆车里,便准备出门。

外面还在下雨,我身上又一片狼藉,我转身找了套干净衣服换上,换衣服的时候,我猛然发现之前满屋子的檀香味消失了。

我又低头仔细闻了闻手、膀子,真的,一点都闻不到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瞄了一眼蛇骨手串,心中一动,我家祖传的平安扣能压制佛骨檀香外溢,这蛇骨手串难道也能?

我不敢多想,拿着奶奶的外套和伞就出了门,大步朝村口跑去。

经过村长家的时候,我看到他的面包车就停在院子外,院门开着,里面灯火通明,隐隐的还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村长和奶奶回来了?

我站在院门外就大声喊了一句:“奶,你在吗?”

话音刚落,几个人惊叫着从正屋里面跑出来,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抓痕,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村长跟在后面也出来了。

他姿势怪异的跨过门槛,追着家人往院门口跑来,他的眼睛猩红猩红的,脸颊上长着一撮撮黄白色的毛,微张着的嘴唇里露出两根尖牙,尖牙上还沾着血,手指甲又细又长,锋利无比。

他看到我,忽然兴奋了起来,不停地磨着牙,口水止不住的往外流,那样子,像是在垂涎什么人间美味似的。

可那人间美味......好像是我......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就看到我奶扯着一根麻绳从村长背后抛出来,一下子勒住了村长的脖子。

村长抓着绳子挣扎着,我奶个子小,又上了年纪,很快就有些力不从心,那会儿,我已经顾不上怕了,大步跨进院子,眼神逡巡一圈,操起东边院墙角的铁锹,狠狠地砸向了村长的膝盖。

村长嚎叫着跪在了地上,我奶趁机将麻绳一圈一圈绕在村长身上,好不容易捆结实了,我奶靠坐在墙角,捂着大腿大口大口地倒吸冷气。

我这才看到,我奶身上到处都是伤,大腿那儿被咬开好大一个缺口,外翻的皮肉泛着不正常的紫黑色。

我扔掉铁锹,跪在我奶旁边检查她身上的伤口,她却一下子拽住了我的左手,眼神复杂的盯着我手腕上的蛇骨手串。

我张嘴想问奶奶有没有办法把蛇骨手串拿下来,奶奶却一下子推开我的手,将自己的两只手都塞在了衣摆下,像是在躲避什么。

可我看到了。

我看到奶奶的指甲也变得尖细,看到她的脸颊上也长出了跟村长一样的黄白色长毛。

她紧紧地闭着嘴,小老太太七十多岁了,牙齿掉了几颗,平时嘴是有些瘪的,现在里面却鼓鼓的......

村长还在挣扎,喉咙里不停地发出野兽一样的吼叫声,我看看村长,又看看奶奶,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失声叫道:“奶奶,你......”

奶奶一下子站了起来,拽起我就往外推,把我推上村长的面包车,又从贴身的衣服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到我手里,叮嘱着:“蓁蓁,你开车回学校去,卡里有我给你存的学费,好好读书,以后就留在省城工作生活,再也别回来了,走,现在就走!”

她一张嘴,两颗尖牙便露了出来,我看着那两颗尖牙在她一张一翕的嘴唇间来回闪现,整个人止不住的颤抖,我想起白毛黄鼠狼咬村长的情景,那东西阴邪,应该是传染了什么病毒给村长了。

村长又咬了奶奶,奶奶也被传染上了。

我握住奶奶的手,一边把她往车上拉,一边说道:“奶奶,你中了黄鼠狼身上携带的病毒是不是?我现在就送你去医院。”

我奶用力推我,直摇头:“傻丫头,医院帮不了我们的,你走,你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她是我生命里最亲最重要的人,我怎么可能丢下她?

我跳下车,从背后抱起她,将她往车里塞,我奶拼了命的往下拱,就是不配合。

就在我俩争执不下的时候,之前跑出去的村长家人又回来了,他们瞪着猩红的眼睛,磨着牙,流着口水朝我这边包围过来......




我双手合十,默默祷告,希望童婉来生无病无灾,幸福快乐。

村民们都没离开村长家,他们守着大门,生怕再把村长和我奶放出来闯祸。

我带回瓮中米,手脚麻利的重新制作鸡舌香,已经做过那么多根了,这一次做的特别快。

两根鸡舌香缓缓烧到底,村长和我奶终于恢复正常,只是身上的那些伤口还需要时间去慢慢愈合。

折腾了两天,大家都累了,全都各回各家,先休息,别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扶着我奶回去,把她扶上床,让她先睡一会儿,我则去烧热水、做早饭。

等我端着热腾腾的饭菜回来时,我奶醒着,她靠在床头看着我,问道:“蓁蓁,童继先要求你帮他制作荼蘼香了吗?”

我摇头,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我奶听,我奶听后,也是直皱眉头:“童家上下37条人命危在旦夕,他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

我也想不通,只能劝我奶先吃饭:“奶,先吃饭,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我奶接过饭碗,吃了几口就又放下了,拉着我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鹿家阴香堂重开,就免不了要跟童家打交道,童继先肯教你风水术法,这是好事,你以后跟在他身边学习,多留点心眼儿,别让自己吃亏就行。”

“我知道的,奶。”

我既然已经答应了童继先,就不会轻易反悔,更不能让我奶替我担心,我宽慰了我奶很久,又拜托邻居帮忙照顾我奶,这才收拾了东西,坐车去回龙村。

接下来一周,我都住在童家,每天都泡在童继先的书房里,没命的看书、做笔记。

童继先很严厉,即使我记性好、理解能力强,也难免会出错,一旦出错,就会挨板子,他打起来毫不留情,一边打一边还说:“不打不长记性,现在记错知识点,以后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有时候我还会在院子里罚站,七月天,日头那么毒,我顶着太阳扎马步,比军训那会儿苦多了。

童家人口多,院子里总有人来来往往,他们看到我,虽然比之前熟络了一些,会冲我点头打招呼,但眼神里面的惧意完全没有改变。

我也在村子里遇到过几次疯男人,他每天就是在回龙村里来回晃荡,时不时地自言自语:“都得死!全都得死!哈哈哈哈......”

我仔细观察过他,发现他虽然疯癫,却从未伤人。

那天,我又遇到了疯男人,他迎面走过来,手里拿着一根棍子,一边走一边抽路边的野草,看到我,他还是哈哈大笑:“都得死!全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跑不掉的!”

我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跑不掉?为什么全都得死?”

疯男人一下子愣住了,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问他话了,他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捂着眼惊叫了起来:“我没看到那幅画,我什么都没看到,你别来找我,别来找我!”

我满头雾水。

什么画?谁来找他?

我伸手去拉他,想要再问问。

结果我一碰到他,他就像是被烫到了似的,一下子跳起来,嚎叫着跑远:“鬼!鬼啊!她来找我了,她来找我了......”

鬼?

他也把我当成鬼?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我失魂落魄的回到童家,刚进门,就被童继先叫了过去,他扔给我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一些常用的法器,说道:“你跟着我学风水术法已经有一周了,今天我接到一个急单,刚好带你出去验收一下成果。”

我惊愕道:“我?验收成果?”

我才学一周啊,就算我再怎么天赋异禀,也没到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吧?

童继先瞪了我一眼,不容置喙道:“有我在,你还害怕丢了小命不成?”

我想想也是,再说了,胳膊拧不过大腿,他也算是我师父,师父要考我,我能不去吗?

开车的是童继先最小的侄儿,叫童栩言,今年39岁,是小辈儿里面,除了童婉,天赋最好的一个,从小就跟在童继先身边学习。

我和童继先坐在后排,听他给我描述今天接手的那个单子。

那户人家姓钱,是县城首屈一指的大户,当家的老太太前两天驾鹤西去了,丧事办得很隆重,还请风水大师算好了下葬的吉时,就在今天中午十点十八分,可吉时已到,八个抬重的大汉却没能把老太太的棺材抬起来。

听到这儿,我立刻说道:“寿棺不起,必有冤情,要想解此煞,最好的方式是问棺。”

童继先点头赞许道:“理论知识学得不错,但只会纸上谈兵不行,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你练练手。”

前面童栩言也说道:“鹿姑娘不用担心,我们都是从这个阶段走过来的,天塌下来,有我大伯顶着呢。”

我嗯嗯地应着,详细了解了一下钱家的家庭情况。

钱家之所以能发家,全靠钱老太太娘家的扶持,老太太活到83寿终正寝,四个儿子一起操办后事,办得体面又风光,却没想到卡在了最后一个环节上。

我在脑海里过了一遍问棺的流程,又检查了一下布包里的法器,确定够用了,这才放下心来。

车子开进钱家大宅,我下一车,就直奔灵堂。

此刻,灵堂里呜呜泱泱,众人都在讨论着钱家,钱老太太的寿棺四平八稳的停在灵堂里,棺钉都钉好了,四周也都捆好了绳索,八个抬重的大汉围在棺材边上,一脸的愁容。

钱家四个儿子迎上来,他们都认识童继先,客套了几句,童继先将我引荐出来,说道:“这是我的关门弟子鹿蓁蓁,你们家的事情,我全权交给她来做。”

钱家老大质疑道:“鹿姑娘看着如此年轻,成年了吗?”

“我今年19了。”我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从容,“钱老太太的事情,我自有办法解决,成与不成,咱们试试看。”

钱家老四几乎要跳起来,指责我道:“我们钱家家大业大,也不是出不起钱,找个黄毛丫头来料理我家老太太的后事,董老,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一闹,众人皆摇头,我明明什么都还没做,就被彻底否定了。

如果今天这事儿我搞不定,回去铁定要挨童继先的揍,一咬牙,我在灵堂里扫视一周,找到靠在墙上的灵幡,三两步走过去,扛起灵幡,用力插进地下。

然后冲着人群喊道:“都静一静,钱老太太的事儿我鹿蓁蓁接下了!正所谓寿棺不起,必有冤情,接下来,我代我师父问棺,希望大家配合。”

我指了指插进地下的灵幡,大声喊道:“长子扛幡......”




不,远远不止村长家的那几个人。

我看到黑暗中,源源不断的有村民朝这边移动过来,他们身上都有伤,他们都被咬了!

这样下去,我们整个沉水村将会变成人间炼狱!

我奶的情况也很不好,她不停地低吼着,伸手砸自己的脑袋,想要保持清醒,可是她的眼睛也已经变成了红色,很快理智就会被彻底吞没掉。

面包车不安全了,我不能一直待在外面当活靶子,只能又去拽我奶,得先把她带到相对安全一点的地方去,却无意中看到了车后座上的金丝楠木盒子。

阴香!

我奶说过,鹿家的阴香能沟通魂魄,能渡冤魂入轮回,甚至能肉白骨活死人,那样神奇,那一定也可以解这黄鼠狼的邪毒吧?

我一手捞起盒子,一手拽着我奶,迅速退到村长家的院子里去,反锁上门,又拖来东西抵在门后面。

那些村民追了过来,趴在院门上嘶吼着,指甲不停地刮着门板,发出刺耳的声音。

我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正对上一双猩红的眼睛,他也看到我了,一下子变得兴奋了起来,伸手就插进了门缝里,不知道疼似的,拼命地朝我抓过来,上下牙磨得吱吱响,恨不得将我从门缝里拽出去,扒了我的皮,吃我肉喝我血。

我被吓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可就在这时候,我背后也传来了同样吱吱地磨牙的声音......

我一点一点地转过头去,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是我奶,却看到满眼猩红的奶奶扑了上来。

我被她扑倒在地,拼命挣扎着想起来,平时瘦瘦弱弱的小老太太,此刻却像头牛似的,有使不完的力气。

我奶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她压着我,龇着刚长出来不久的獠牙,拼命地想要将它们扎进我的身体里。

我两只手支撑着跟她拉开距离,口水顺着獠牙往下滴,一滴一滴地落在我脸上,让我又恶心又害怕。

眼看着我奶的脸离我越来越近,那对森白的獠牙就悬在我的鼻子上,只差一点点,她就要啃下来了,我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抬脚狠狠地踹在我奶腿上,踹得我奶小腿一个趔趄,我趁机将她推到一边,抱起地上的金丝楠木盒子,连滚带爬地朝离我最近的厨房爬进去。

一进了厨房,我立刻将门窗全部关上,把厨房里能拖动的东西,全都挡在了门窗后面,缩到灶台边上,紧紧地抱住自己。

耳边时不时地传来我奶嘶吼的声音,她在找我!

过了一会儿,我只听到轰咚一声,院门被撞开了,村民们涌了进来,此起披伏的嘶吼声、磨牙声让我绝望,我甚至捏紧了灶台上的打火机,想着如果最终我逃不过去,就跟他们一起同归于尽算了!

慌乱中,我打翻了金丝楠木盒子,阴香从里面掉了出来,连带着底部垫着的明黄色绸子也散开了,露出了一张被烧过的黄皮纸。

我将黄皮纸抽出来,就看到上面写着一些阴香的名字,以及它们的作用。

那些阴香名字跟金丝楠木盒子里的阴香对得上,只是这张黄皮纸有些年代了,又破又烂,还被烧过,有些有名字没有作用,有些记载了作用,名字又被烧毁了,根本对不上。

我粗略地扫了一眼,瞬间就瞄准了一支叫千步香的阴香,黄皮纸上写着:千步香,燃之,千步之内都有香气,有平心静气、驱邪避讳的作用。

短短一句话,却给了我莫大的希望。

驱邪避讳——这不正好对症吗?

我扒拉着掉落在地上的阴香,很快就将千步香找了出来,毫不犹豫地点燃。

淡淡的腥香味儿迅速在空气中弥漫开来,我只感觉浑身毛孔都张开了一般,整个人瞬间变得神清气爽,门外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我又小心翼翼地从门缝里往外看,就看到院子里的村民们一开始都茫然地站在那儿,眼睛里的红慢慢退去,手指甲也跟着恢复了正常,然后他们一个一个倒下,像是累极了似的,昏睡了过去。

千步香真的有效,我们得救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转身将散落在地上的其他阴香捡起来,重新装进盒子里去,再次捡起那张黄皮纸的时候,我才看到对千步香的介绍,不止只有那一行。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香效三天,辅之鸡舌香,香引——瓮中米。

这行小字犹如晴天霹雳,让我刚刚放松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凝重了起来。

如果我理解的没错的话,千步香的效果只有三天,并且它的效用太过柔和,不能完全拔除村民们身上的黄仙煞毒,想要彻底解救村民们,就必须制作另一种叫做鸡舌香的阴香。

金丝楠木盒子里剩余的九根阴香里面,没有一根叫鸡舌香的。

我顿时慌了,刚刚死里逃生,叫我到哪里去弄鸡舌香啊!

如果三天后没有鸡舌香,村民们又会变成什么样?

我不敢往下想,只能先把阴香收好,希冀着或许村民们中毒不深,千步香就完全够用了。

我挪开门后的东西,将我奶扶了起来,旁边有村民忽然动了一下,吓得我魂都要飞了。

我弯腰站在那儿,大气都不敢出,看着那个村民慢慢坐了起来,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村民们,疑惑道:“蓁蓁,这......这是怎么了?”

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样跟他解释,好在周围村民都陆陆续续地醒过来了,他们多少都还有些被咬时的记忆,没一会儿就自顾自地聊了起来。

等我奶醒过来之后,她先是嗅了嗅鼻子,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千步香,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再看向我,眼神变得极其复杂。

我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了愧疚、不舍以及无可奈何。

但她最终也没说什么,转身却去交代村民们这几天就待在村长家的院子里别乱走。

我想,我奶应该是知道千步香的功效的吧?

折腾了一天,大家都很累了,三三两两地缩在角落里打盹。

我也很累,但却不敢睡,黄皮纸上的那行小字在我心头挥之不去,我帮我奶包扎大腿上的伤口,去厨房做饭给大家吃。

我正烧着火的时候,村长从外面进来了,他说他口渴了,来舀碗水喝。

村长是最先被咬,也是受伤最重的,但闻了千步香之后,他也清醒了过来,脸上的黄毛以及尖锐的指甲也都退了。

我看着他舀起一碗水送到嘴边,却没有直接张嘴去喝,而是伸出舌头,不停地不停地将水卷进口中......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村长怎么会这么喝水?

跟狗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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