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安笑着将迷住视线的巴兰尔拉了出来,顺便随意将他脸上的碎雪拨开。
巴兰尔抬起眼眸,贺安那忍着笑意却又漫不经心的脸庞映在眼底。
那感觉,就像在嘲笑自己。
巴兰尔直接将贺安推开,因为动作过大,眉间不经意皱了起来。
“好心拉你,还不领情。”贺安拍了拍袖口,“自讨没趣。”
“我去找世子了。”
“小子,药早晚各一次,别忘了。”贺安看了一眼巴兰尔努力撑着的姿势,“注意力道,药才能多渗透进肌肤。”
巴兰尔停下脚步,回望着贺安。他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与刚才同世子刀剑相向的凛冽神色判若两人。
“你,叫什么名字。”
贺安一怔,抬头看去。巴兰尔略显深邃的面容此刻却隐隐有些不自然,对上贺安的眼神后,立刻左顾右盼起来。
“你别多想,我就随口一问而已……”
“贺安,我的名字。”
话音刚落。阿和奇窸窣的脚步声传来,巴兰尔连忙迎上前,“世子,接下来我们去哪。”
阿和奇毫不在意贺安瞬间变化的神情,“回去。”说罢,看了一眼山坡的方向,“去试试养尊处优的感觉。”
巴兰尔不明所以的跟上阿和奇离去的步伐,贺安却见洛青缓缓走过来,连忙迎上前。
却见洛青神色不好,贺安连忙抓过洛青的手腕,探了探脉搏。却因为在雪地间逗留太久的缘故,洛青的脉搏几乎若不可触。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胸膛炸开,洛青再也忍不住。反手紧紧抓着贺安,眼见唇色变的惨白,“回车上……”
话音未落,喉间涌上一阵腥甜,雪地间仿若瞬间落下的梅花,伴着洛青止不住的咳声,震散树间松软的雪花。
贺看着猩红的血液喷涌而出,呼吸一滞,手指瞬间聚力,点在洛青后背的几处穴位。
洛青整个人的重量压在贺安身上,来不及多想,贺安连忙架起洛青便跃上马上。
车里温暖如春,泥炉里文火一直煨着深红色药罐,药汁“咕嘟”声中,飘出一缕缕白烟,夹着药汤清苦的味道。
贺安止不住的颤抖,将药汁倒入白瓷玉碗中,小心翼翼的扶起洛青。
洛青半昏迷状态,任由贺安将他圈在怀里。灰白干裂的嘴唇旁,干涸的血液,刺的贺安眼底泛红。
贺安小心翼翼的将药汁一点点灌入洛青的嘴中。这些年,喝的药汁不计其数,即便昏迷中的洛青,还是下意识将嘴张开,一点不剩的将药尽数吞下。
那苦到舌根的药,却反而让昏迷中的洛青有了一丝模糊的意识。
看来,还能活着继续做养尊处优的纨绔子弟。
贺安看着陷入沉睡中的洛青,心里又急又疼。公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情绪激动过,一定是听了什么污糟话,才会这样。
安静的马车中,几乎能听见飘雪落在车顶的声音。车夫奋力驾着马车赶回府中。贺安手握长剑,坐在洛青对面,微微磕着眼眸,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
只是,马车刚在将军府门口停下,老管家便慌慌张张的跑出来,“公子,宫里刚来了旨意,命公子明日去迎接入城的草原世子。”
“什么?!”贺安怒气冲冲的推开车门,不可思议的看着老管家。
回到城外的宅子后,阿和奇便一直看着巴兰尔在屋里忙前忙后。
便松了松筋骨,直接掀开衣摆,一条腿架在椅子上,“你能不能别转悠了,看着我头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