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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偃月东方璃写的小说步步为营,帝尊绝宠世子妃

溪照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三王爷脸色微变,他也懒得再停留,气冲冲地离开。秦偃月垂下眼,仰天哈出一口气。哈气凝结成白雾,转瞬就消散在空中。她看着拿板子候着的侍卫,深知,这三十板子她已经逃不过。逃不过,就去面对。她攥紧手,趴过去。侍卫们力道极大,板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绽。她的手指扣在肉里,紧紧地咬着牙齿,壮硕汉子都忍受不了的三十板子,她愣是一声没吭。等到三十板子结束,她已经陷入到昏迷中,气若游丝。侍卫们相互看了看。“怎么办?她好像快断气了,咱们要不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一个侍卫说。“刚才王爷不是说了不准请太医。”另一个侍卫说,“这女人用不正当的手段当上咱们的王妃,王爷厌恶得很,怕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打死她,如此也好,她怎么配得上咱们王爷?别多事,回去复命吧。”两个侍卫...

主角:秦偃月东方璃   更新:2024-12-01 11:3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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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偃月东方璃的其他类型小说《秦偃月东方璃写的小说步步为营,帝尊绝宠世子妃》,由网络作家“溪照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三王爷脸色微变,他也懒得再停留,气冲冲地离开。秦偃月垂下眼,仰天哈出一口气。哈气凝结成白雾,转瞬就消散在空中。她看着拿板子候着的侍卫,深知,这三十板子她已经逃不过。逃不过,就去面对。她攥紧手,趴过去。侍卫们力道极大,板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绽。她的手指扣在肉里,紧紧地咬着牙齿,壮硕汉子都忍受不了的三十板子,她愣是一声没吭。等到三十板子结束,她已经陷入到昏迷中,气若游丝。侍卫们相互看了看。“怎么办?她好像快断气了,咱们要不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一个侍卫说。“刚才王爷不是说了不准请太医。”另一个侍卫说,“这女人用不正当的手段当上咱们的王妃,王爷厌恶得很,怕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打死她,如此也好,她怎么配得上咱们王爷?别多事,回去复命吧。”两个侍卫...

《秦偃月东方璃写的小说步步为营,帝尊绝宠世子妃》精彩片段

三王爷脸色微变,他也懒得再停留,气冲冲地离开。
秦偃月垂下眼,仰天哈出一口气。
哈气凝结成白雾,转瞬就消散在空中。
她看着拿板子候着的侍卫,深知,这三十板子她已经逃不过。
逃不过,就去面对。
她攥紧手,趴过去。
侍卫们力道极大,板子落在身上,皮开肉绽。
她的手指扣在肉里,紧紧地咬着牙齿,壮硕汉子都忍受不了的三十板子,她愣是一声没吭。
等到三十板子结束,她已经陷入到昏迷中,气若游丝。
侍卫们相互看了看。
“怎么办?她好像快断气了,咱们要不请个大夫来给她看看?”一个侍卫说。
“刚才王爷不是说了不准请太医。”另一个侍卫说,“这女人用不正当的手段当上咱们的王妃,王爷厌恶得很,怕是要趁着这个机会打死她,如此也好,她怎么配得上咱们王爷?别多事,回去复命吧。”
两个侍卫的话断断续续落在秦偃月耳中,像是从遥远空间里传来的。
眼前发黑,濒死感袭来,她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意识逐渐模糊,身体也逐渐变轻,灵魂仿佛漂浮在虚空,没有实感。
“这不可能,不可能。”脑海中,有声音在哭泣,“他觉得我恶心,不可能,他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话么?他都是骗我的么?”
“你可真傻。”意识深处,秦偃月看着哭泣不停的另一个自己,将手放在她的头上,“你跟秦雪月那些事,三王爷都知道,甚至,可能是他一手设计的,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而已。”
“我不信,我不相信,怎么可能全是假的?”
“你已经看清了那对渣男贱女的真面目,还执迷不悟吗?”秦偃月叹着气,“人间不值得,你何必为了一根烂甘蔗折磨自己。我大概要撑不住了,身体还给你,你好好活下去,别再傻了。”
“不,是我支撑不住了,我死命撑着不肯离开就是不甘心,如今得到了答案,知道了真相,已经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我注定要消散,你还有救,所以,你一定要活下去,帮我好好惩罚他们,拜托你。”
那个声音越来越弱,说到最后,最后一抹灵魂注入到秦偃月的灵魂中。
这抹灵魂注入后,她蓦然清醒过来。
疼痛不堪,冷汗淋漓,是前所未有的真实感。
刚才,像是做了一场梦。
梦里,原主将最后一抹灵魂将她的灵魂拽回这具身体来,她才得以完全占据这具身体。
脑海中一直叽叽喳喳的声音也完全消散。
内心宁静,灵台清明,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秦偃月手指捏住枕巾,微微闭眼,“放心吧,你所受的一切,我会帮你十倍百倍讨回来。”
话虽如此,她现在的情况也极为不妙。
在湖水中浸泡了那么久,又挨了三十大板,头昏昏沉沉,额头滚烫,高烧加上感染,雪上加霜。
她继承了爷爷的所有医术又什么用?
没有退烧药,止疼药,消炎药,在这个鬼地方,怕是会再死一次。
这个念头涌上来的时候,她觉得有些悲戚,爷爷死时她没能赶回去,好不容易回到家又被黑衣人抓到,九死一生后占据了这具身体,还没回过神来就又要死了。
可真是倒霉透顶。
秦偃月趴在床上,疼痛感不断袭来,一波一波,痛苦难忍。
她想起爷爷的与世长辞,想起父母的无故离世,世间只剩她踽踽独行,情绪上涌时,她将头深深地埋在臂弯里,额头抵着手指。
不自觉中,一滴眼泪滚下,顺着她的手背滚到手指上,手指上的戒指发出炽,热的光芒。
在那阵光芒里,她好像看到了一栋医药大楼。
那大楼是被爷爷救过命的富豪修建的平价医院,爷爷是院长,里面药品齐全,器材也很先进,她从小就在里面玩耍,熟悉得很。
“我又回去了?”秦偃月一愣,随即发现不对劲之处。
这医药大楼崭新无比,且一个人都没有,死气沉沉的,就像是一具空壳。
她还想再探究一番的时候,光芒消散,医药大楼也消失了。
“原来是幻觉。”她苦笑一声,侧头,看到床边出现的东西时,差点惊叫出声。
布洛芬,云南白药,双氧水!
这些绝对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药物,出现在了她手边。
她忙将戒指摘下来,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
但,布洛芬和云南白药的确出现了,是伴随着医药大楼的幻影一同出现的。
太诡异了!
布洛芬作为于非甾体类抗炎药,是缓慢释放的,副作用极小,止痛效果良好且持续时间长,还有退烧的作用。
云南白药是外用的,对治疗外伤效果极好。
这两种药物,对现在的她来说,简直是救命稻草。
秦偃月顾不得想太多,口服布洛芬,艰难地将伤口消毒后,将云南白药洒在伤口上,疼痛感慢慢减轻,她也沉沉睡去。
药量够使用五天。
这五天里,她用了各种方法想再次见到医药大楼,都以失败而告终。
戒指也没什么反应。
那一切,就像是她的幻觉。
一直到五天后。
久久没反应的戒指开始发烫,那医药大楼终于又出现在眼前。
紧接着,手边出现了一盒阿司匹林。
阿司匹林与布洛芬都是非甾体抗炎药,不同之处是,阿司匹林可以防止血栓形成,她在床上躺了这么久,伤口结痂,恢复良好,但长期卧床血液不流通,很容易形成血栓,这阿司匹林来得正是时候。
秦偃月摩挲着戒指,感慨万千。
这戒指是爷爷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说是他亲手打造的,继承了父母和他的思念,为她量身定做的护身符。
她一直当宝贝佩戴着,被抓后就被黑衣人夺走了。黑衣人检查过,似乎没什么价值。
她记得很清楚,原主手上是没有戒指的,戒指似乎是临死之际,原主将最后一抹灵魂注入到她的灵魂中之后出现的。
戒指不仅出现,还发生了很神奇的事。
戒指发烫的时候,医药大楼就会出现,那些药物,就是从医药大楼里出来的,这戒指就像是问诊的媒介,连通着她和医药大楼。
难以置信,又不得不信。
      秦偃月正沉浸在思考中,这时,门外突然有脚步声和压抑的咳嗽声传来,由远及近。

“翡翠,你先换衣裳。”秦偃月冷着脸,“在屋子里好生照顾着琥珀,我出去看看。”
“娘娘。”翡翠脸煞白,声音颤抖,“三王妃来者不善,何况她还带了宫正司的嬷嬷,咱们怕是瞒不住了。”
“一切有我。”秦偃月的语气缓和了些,她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好生在屋子里待着,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切记。”她俯身在她耳边叮嘱了几句。
“记住了吗?”
翡翠攥紧手,“记住了,娘娘您也要小心。”
“放心。”秦偃月来到院子里,似笑非笑地看着秦雪月。
秦雪月的精神状态不太好,虽然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脂粉,也能看出她最近气血不足,肝气郁结。
“妹妹,好久不见,今日怎么得空来我这里?是不是上次的湖水不过瘾,你想重温一把?”秦偃月走到他们跟前来。
“我现在是你皇嫂。”秦雪月抬高了下巴,“秦偃月,你还有脸提上次的事?”
“我为什么没脸提?”秦偃月冷冷地回道,“冤有头债有主,死去的人想报仇也找不到我头上来。我问心无愧。”
秦雪月脸色一僵。
上次她为了嫁祸给秦偃月,顺势将昏迷的海棠按到水中,导致海棠窒息而死,事后,她做足了戏,让三王爷怀疑到秦偃月身上,若秦偃月因杀人而入狱,就彻底不能翻身了。
本以为那个蠢货会心虚慌乱,承认杀人。
没想到的是,三王爷将海棠的尸体抬回来后,半点好脸色都没给她,还狠狠地警告了她一番。
她偷鸡不成蚀把米,一口气憋在心底,这些天每每想起来就气得心肝疼。
“我居住的幽兰阁极为寒酸,怕污了你们的眼,就不请你们进去喝茶了。”秦偃月将秦雪月的表情收在眼底。
“这雪下得越来越大,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的,天这么冷,也请你们长话短说吧。”她紧了紧大氅。
秦雪月讨厌极了秦偃月这种态度,她攥紧手,眼底恨意弥漫,“琥珀在哪里?”
秦偃月垂下眸子。
果然。
奄奄一息的琥珀出现在她的院子里,是某个人一手安排的。
目的,就是将琥珀的死推到她头上。
若是她稍微迟钝一点,放任重伤累累的琥珀倒在大雪之中,此时此刻会被他们撞个正着,怕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秦雪月这招,比杀死海棠那招还要狠毒。
“这么冷的天,琥珀当然是在屋子里。”秦偃月装作很惊讶的样子,“你大雪天匆匆来这边,就是来找琥珀的?”
“没错,把琥珀叫出来。”秦雪月说,“我前两天接到了琥珀的求救,她说在这王府里受尽了虐待,让我赶紧来救她,若是来晚了,怕是会被你折磨死。”
“我与琥珀好歹也算是主仆一场,我不能见死不救。”
“哦?”秦偃月抄着手。
她嘴角微微翘起,声音幽幽,“你接到了琥珀的求救?”
“没错。”
“求救信号是什么?”秦偃月问。
“你来说。”秦雪月将一个婆子拽到前头来。
那个婆子穿着粗布衣裳,皮肤黝黑,手指粗糙,脸上和耳朵上还有冻伤痕迹,一看就是个长期待在室外,干惯了重活的穷苦婆子。
婆子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回王妃娘娘,老婆子是卖豆腐的,每天都会往王府送豆腐。几天前,我送完豆腐回家时,一个浑身是伤的年轻姑娘跑出来。”
“她求我救救她,我吓了一跳,不敢掺和这事,想离开的时候,那姑娘苦苦哀求,我也心软了,就将那姑娘的话带给了三王妃。”
秦偃月看着那婆子,眸子里闪过几丝寒光。
秦雪月连假证人都找了,假证人还振振有词,合情合理。
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只要在她院子里找出重伤的琥珀,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你是几天前见到琥珀的?”秦偃月沉声问。
“四天,不,三天前。”老婆子说。
“到底是几天?”秦偃月提高了声音,“你连这个也不记得吗?”
“三,三天。”老婆子打了个冷颤。
“哦?三天前。”秦偃月笑道,“这不就巧了么?三天前我想喝豆腐汤,厨房里的人告诉我,送豆腐的人染了风寒,没法再做豆腐,王爷又吃不惯别家的,从那天开始,王府的豆腐就暂停供应了。”
“请问,你去的哪个王府?”
老婆子脸色一变,后背冷汗涔涔。
她刚才那番话都是三王妃教的,如今被反驳,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既然王府最近没有要豆腐,你又怎么送的豆腐?送到哪里去了?接受豆腐的人是谁?本宫居住的地方距离厨房很远,本宫的丫鬟又如何向你求助的?她长什么样?穿什么衣裳?说!”秦偃月冷声呵斥道。
婆子被这一连串问题问懵了,下意识地看向秦雪月。
“大娘,你可知道,诬陷本宫是大罪?若你给不出完美的答案,本宫可要将你送官了。”秦偃月语重心长地说,“我劝你还是实话实说。”
婆子听到报官更慌了。
她只是附近卖豆腐的,是这位三王妃娘娘给了她一锭银子,教给她一番话,她贪图银子,才说了那些谎话。
见官之后,真相大白,她怕是会坐牢的。
“王妃娘娘饶命......”婆子被吓住了,忙跪在地上磕头。
秦雪月没想到这婆子那么不中用,更没想到秦偃月如此伶牙俐齿,三两下将那婆子逼到死路。
她眼看着情况不妙,打断那婆子的话,“姐姐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证明琥珀是完好的。这婆子年纪大不好使,记错了也是有可能的,纠结这些也没用。”
她假意擦着眼泪,“姐姐你也别误会,我只是最近心中惶惶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才想来看看那个丫头,只要姐姐让我见上她一面就好。”
“只要你将琥珀带出来,让我瞧瞧她是健康完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秦偃月眸子闪了闪。
怪不得秦雪月能将原主耍弄得团团转,这个女人,不仅心狠,还聪明。
她将一切设计安排得合情合理,稍微不注意或者迟钝些,就会掉进她的陷阱中。

侍卫们脸色变得相当难看。
话被王妃说到这个份上,若是闹大,他们几个没好下场,还会牵连七王爷。
他们对视一眼,赔罪道,“王妃娘娘,请勿大动肝火,属下们照做就是。”
他们拿了板子来。
秦偃月检查了一遍,这板子厚实,坚硬,打在身上会很疼。
是上次打在她身上的板子。
红药眼中闪着惊恐,她不停地后退,最终退无可退,被人拉到长板凳上。
侍卫们的板子落下来。
“停下。”秦偃月走过去,微微抬起下巴,“两位小哥,事到如今,你们还想糊弄我?刚才这两板子不算,重新来。”
“对了,两位小哥如果心疼她,就老老实实打完三十板子,不然,重新开始几次,她不死也会残了。”
侍卫们额角冒出阵阵冷汗。
他们也不敢再收力道,一下下,实打实打在红药身上。
红药最开始还挣扎尖叫,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微弱,等三十板子结束之后,她已经昏了过去。
秦偃月给她把了把脉,只是晕过去,死不了。
“来人,拿一桶冷水来,将红药姑娘叫醒。”
侍卫们脸色发白。
这么冷的天,刚被打了三十板子的人,再被泼一桶冷水,怕是会死人的。
“王妃娘娘请三思,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侍卫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得饶人处且饶人?”秦偃月笑得有些嘲讽,“你们在我奄奄一息接近死亡的时候,怎么不得饶人处且饶人了?放心,她比我壮多了,死不了,顶多会大病一场。”
“翡翠,刚才她打了个你多少鞭子,你可记得?”她问。
翡翠被冻得瑟瑟发抖,她摇了摇头,“回王妃娘娘,奴婢,奴婢已经不记得了。”
“我记得。”秦偃月将鞭子递给她,“你身上一共有三十八道痕迹,现在鞭子给你,她怎么打你的,你就怎么打回去,不要手下留情,出了事我担着。”
翡翠猛摇头,“王妃娘娘,算了,算了,奴婢不疼的。”
“打!”
“已经够了,咱们回去吧。”她抽噎着,“王妃已经为奴婢做得够多了。”
“让你打你就打。”秦偃月咬了咬牙,“她打你,你就再打回去,你若是一直隐忍,她会更变本加厉。”
翡翠依然在摇头,“王妃,已经够了,您的伤还没好,咱们回去吧。”
秦偃月恨铁不成钢,她将鞭子扔到红药身上。
红药已经昏迷,被泼了结了冰渣子的水之后,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狼狈不堪。
就算翡翠不打她,她也得修养个两三个月才能恢复。
“今天翡翠不打你,算你走运,但,这三十八鞭子我已经记下了,欠下的,我迟早会讨回来。”
她说罢,又对着侍卫们说,“你们将红药带回去,如实向七王爷禀告。顺便帮我带些话,有的时候,狗比人还会隐藏,还能在人不注意的时候反咬一口。我今天打狗就是因为看了主人,但,这事与他无关,更与云妃娘娘无关。”
“翡翠,我们回去。”
“对了。”她看向众人,“我需要热水和饭菜,希望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见到。”
她搀扶着翡翠,回到王府最为寒酸的幽兰阁,留下面面相觑震惊无比的众人。
侍卫们将奄奄一息的红药送回东方璃居住的鸣玉宫。
东方璃正在看书,看到侍卫们将浑身是血的红药抬进来,愣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侍卫们将刚才发生的事悉数禀报给他,也将秦偃月的话原封不动讲给他听。
“她只说了这些?”东方璃面色冰冷。
“是,只说了这些。”侍卫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特意指派上次打她的两个人打了红药,还让他们必须用相同的力道打,打完后又泼了冷水,红药发了高烧,怕是不死也得大病一场。”
“哦?”东方璃的声音波澜不惊。
他想起几天前见她时候,她那性情大变与原来判若两人的样子,眼睛眯起。
她不仅变聪明了,手段也够狠。
侍卫瞧着东方璃脸色不定的模样,踟蹰道,“王爷,咱们怎么办?还有,她说的那番话,属下虽然没听懂,但,总觉得她是在骂,骂王爷您......”
“呵。”东方璃将书卷掩起。
“将红药带下去,让太医过来医治。”东方璃边说边往外走。
“王爷您要去哪?”
“幽兰阁。”
侍卫听到幽兰阁打了个冷颤,“属下跟您一起。”
“不用。”东方璃捏着袖口,袖口的卷浪尾花纹被压在长指下,弯成别样的形状。
那个女人特意告诉他,她是因为主人才打狗的,她打狗与他无关。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确。
她是在告诉他,红药的主子不是他,也不是母妃,而是另有其人。
那个以蠢蛮愚闻名闻京城的秦偃月,发现了红药的真实身份。
她打红药,是想折断红药这根线,顺势报复老三。
这一招,够狠,够果断。
狠得跟他所认识的秦偃月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这就有意思了。
他必须再去确认一遍,她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
东方璃抄着手,宽大的袖子随风摆动。
幽兰阁,是王府中最偏僻最简陋的地方,树木凋零后,斑驳的门窗和墙瓦越显得萧索。
当初将她安置在距离他最远最破的地方,眼不净心不烦。
他推开有些破旧的大门,走进院子里。
才一进去,便看到了屋门口摆放着的残羹剩饭。
有风吹来的时候,几片残存的树叶簌簌飘下,落到餐盘上,衬得这幽兰阁更寒酸了几分。
他微微蹙眉,看到那些狗都不吃的剩饭,踢到一边,推开门。
立马有浓烟从屋子里涌出来,呛得他直咳嗽。
“你在烧什么东西?”他退出去,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秦偃月正在给翡翠擦拭伤处,听到东方璃的声音,眉梢微微挑起,“当然是烧炭,劣质炭冒烟比较多,王爷小心。”
东方璃黑着脸进屋。
外屋很呛,里屋倒是还好。
炉子上被放了一截陶瓷做成的管子,将浓烟引到了外屋,原本很难着火的劣质炭也生出了火苗,此时正燃烧得旺盛。
      “你,去库房要一些银炭来。”东方璃冲着翡翠说道。
翡翠也顾不得身上的伤,行礼后,忙往外走。
秦偃月站起来,微微福身,行礼,“七王爷今日怎么空闲了?妾身未能远迎,还望王爷恕罪。”
东方璃盯着她看了好半晌,“别装了。” 

“为什么打红药?”他声音沉沉。
“她打我的丫鬟,我为什么不能打她?”秦偃月坐下来,倒了一杯热茶,指甲轻拨竖起的茶叶梗,“为了一个丫鬟,身为王爷的你亲自来讨公道?真是感天动地。”
东方璃听着她的冷嘲热讽,蹙眉,用清冷却克制的声音,“她是母妃指派过来的,你可知这意味着什么?”
秦偃月托着下巴,“还请王爷明示。”
“随意对下人动用私刑是大罪,即便本王不计较,母妃那里你又如何交代?”
秦偃月想了想,点头,“那个叫红药的丫鬟狐假虎威,仗着云妃娘娘和王爷的名义做出天理不容之事,身为一个丫鬟竟对我身边的人动用私刑,真追究起来,的确是大罪。”
东方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诡辩合情合理,一如她面对老三时的辩解。
他几乎可以确定。
眼前的秦偃月,她已经不是那个蠢货。
但,她又确实是秦偃月。
这其中,到底出了什么差错?
“对了,我让侍卫们给你带的话,可带到了?如果王爷能理解那番话的意思,便可知道,那个红药绝对不敢跑到云妃娘娘跟前告状。你大可放心,你所担心的情况不会出现。”秦偃月道。
东方璃审视着她。
秦偃月任凭他怎么看都是不为所动,落落大方的样子。
这女人确实已经知晓了红药的真实身份。
虽不知她从何处得知红药是老三安排在他身边的棋子,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知道。
而且,她还借用此次红药犯错的机会,将上次所承受的悉数奉还给了老三。
红药为了继续待在七王府,不敢将事情闹大,只能吃下这苦果。
这招,又黑又狠。
“看王爷的表情,好像是想通了。”秦偃月看着东方璃阴晴不定的表情,将茶杯放下,挑起眉,“为了一个丫鬟跟你明媒正娶的王妃大动干戈不值得。来,喝杯茶吧。”
东方璃冷哼。
这女人,是在拐弯抹角提醒他注意身份。
她的确不蠢了,相反,变得大胆包天。
秦偃月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一杯粗茶,望王爷担待。”
东方璃看着粗陶制作的茶杯,茶杯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茶叶梗,因浸泡过久,水变成了浓重的深琥珀色,看起来有些反胃。
上好的茶叶多是芽尖。
茶叶梗,多半是贫穷人家才用的,他也是头次知道,王府里竟还有如此低劣的茶叶。
劣质茶,劣质炭,还有故意被放置在屋门口的剩饭剩菜......
想是她故意拿出来让他看的。
“你在怪本王苛待你?”东方璃问。
秦偃月挑眉,“好端端的,王爷为何说这些?”
她抿了一口茶,叹气,“一箪食,一瓢饮,不改其乐,王爷不要想太多。”
“哦?”东方璃冷笑。
“王爷就像仙人一样,不食人间烟火,自然也不懂得人间疾苦。有些王爷以为劣质的东西,其实珍贵的很,比如这壶茶。”秦偃月指着茶杯,“这热水,是我的丫鬟拖着久病的身子等几个时辰才能要到。”
“王爷进门的时候应该也看到了门口放的剩饭剩菜,王府中的狗多半都娇生惯养,看到那等饭菜闻都懒得闻。可那是我的丫鬟求了好久才求来的,为了吃些热乎的,她守在厨房外面,被诬陷成小偷,被人打得遍体鳞伤。”
“这些东西,不值几文钱,可它包含了最珍贵的心意,是无价之宝。”
东方璃审视着她,似笑非笑,“既然你以为这是无价之宝,必定要好好珍惜,今后也请多加珍惜。”
秦偃月一愣。
她没想到东方璃这么不要脸,她将处境摆出来,无非是想提点提点他,让他明白这王府中的下人是如何对待她这个王妃的。
但凡东方璃要点面子,也该做做表面功夫,在吃穿用度上提高些待遇,她再趁机要回些王妃该有的权益,让翡翠少受一些罪。
这个男人轻飘飘将她堵回来。
“不需王爷提点,我也会珍惜。其实吃穿用度这种东西,我也不甚计较,吃饱穿暖就好,但,若是有些人欺人太甚,逼急了我,我指不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
“比如,血洗王府后院什么的,王爷可一定要好好管教管教他们,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秦偃月也学着他的样子,用冰冷却轻飘飘的语气。
“你是在威胁本王?”
“不敢。”
东方璃眸子里晕满了寒意,声音里带着淡淡的嘲讽,“秦偃月,希望你清楚自己的地位和处境,在这王府里,不要做太过分的事。”
秦偃月的脸色冷下来,“东方璃,以前的事是我对不起你,将你拽进这泥沼中,成为闻京城的笑柄,真的很抱歉。你为了皇家名声被迫娶了我,我也知道自己的处境和身份。但,这并不能成为我在王府中受欺凌的理由。”
东方璃第一次听她主动提起那件事,心中一凛,脸色有些难看。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我们都是受害者。我得知中秋宴上的事是秦雪月一手策划的之后,怒气滔天冲进三王府找她算账,被她的丫鬟按在水中淹死了。可能是我阳寿未到,阎王不敢收,我在鬼门关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因祸得福,我也开窍了,人也通透了。”秦偃月半真半假地说。
“我欠王爷一份情,这份情,我一定会还。”她说。
“还?”东方璃冷笑一声,他眸子垂下,长长的睫毛忽闪着,身上溢出些许与他气质不太相符的悲伤,“你怎么还?”
秦偃月咬了咬嘴唇,“等合适的时机,我会提出和离。”
她盯着东方璃的眼睛,“我会做好万全的准备,不会再让你有一丝难堪,等我和离后,你可以再娶......”
她说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东方璃的表情突然变了。
云淡风轻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乌云密布。
杀气瞬间迸发,在这屋子里不停充斥。
没等秦偃月反应过来,他细长的手指便落在她的脖子上。

红药没想到秦偃月会出现,收起鞭子,似笑非笑地说,“原来是王妃娘娘,天儿这么冷,怎么劳烦您亲自出门?娘娘放心,您的丫鬟不听话,我已经帮你教训过了。”
“多谢你的好意。”秦偃月不动声色,“我的丫鬟自有我来管教,红药姑娘越俎代庖,未免太不把我这个王妃放在眼里了。”
“王妃说笑了,奴婢不敢。”红药将鞭子折好,放回袖子里。
秦偃月眼疾手快,趁她不注意,将鞭子抢夺过来。
“你做什么?”红药吓了一跳,想将鞭子夺回来的时候,秦偃月往后退了两步,与她拉来距离。
“我不想做什么,还是那个问题,我只是想问问红药姑娘,我的丫鬟做错了什么,值得你如此教训她?我还想问问你,你是以什么身份来教训我的丫鬟?”秦偃月说,“如果红药姑娘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复,今日之事,怕是不能善了。”
“王妃娘娘。”翡翠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和破败的衣裳,“奴婢没事的,您别担心......”
她的话还没说完,又猛烈咳嗽起来。
“你闭嘴。”秦偃月呵斥道,“你被打成这样子,还叫没事?是不是让人打死你才算有事?”
翡翠眼中含泪,跪在地上,肩膀抖动不停。
红药看到杀气腾腾气场十足的秦偃月,凭空生出些惊惧来。
但,这惊惧持续了片刻就消散了。
她暗暗攥紧手,蠢货王妃只是嘴硬,其实怂得很,只要她态度强硬起来,将过错推到那个丫鬟身上,蠢货王妃就会将火气转向那丫鬟。
这么想着,她昂起头,“王妃娘娘,这个丫鬟一直在厨房附近徘徊,偷偷摸摸的,不知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我还听下人们说,她经常偷偷出门,每次回来都会带一些东西。”
“咱们王府的名声本就丢尽了,若是再不检点,指不定还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去。我这也是为了王府的名声着想。王妃娘娘来这里时间尚短,无法顾及到这些,奴婢在这王府时间长了,生怕再传出什么不好的传闻,让王爷的处境更雪上加霜。”
秦偃月听出了红药话中的讽刺,这女人,无非是在讽刺她嫁给东方璃时惹出的丑闻。
她盯着她,眸子里尽是寒冰,那股冰冷,慑得红药有些心虚。
“就因为这个?”秦偃月声音幽幽,听不出悲喜来,“红药姑娘,就因为这些打了本宫的丫鬟?”
“这些还不够么?”红药见她将身份抬出来,心底不悦,下意识地反问。
“好,很好。”秦偃月冷笑,“本宫来告诉你,翡翠来厨房,是因为厨房里给本宫的饭菜都是些残羹剩饭,她蹲守着饭菜刚做出来的时间,将热饭菜要出来。这是其一。其二,翡翠经常出门,是帮本宫买跌打损伤药。”
“且不说本宫每日的饮食寒酸,也不提厨房人的刁难。单单说翡翠,翡翠做的这些事,都是为本宫做的,红药姑娘只凭着猜测就将人打成这样,凭得是什么?”
红药嗓子发紧,她没想到秦偃月并没有像平常那样,一被挑拨就犯蠢,而是冷静克制到令人害怕。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本宫的丫鬟,自有本宫来教训。不管如何,本宫是七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是父皇钦定的七王妃 ,红药姑娘身为王府的丫鬟,妄图对主子指手画脚,对本宫的丫鬟出手,就等于对本宫出手,如此大逆不道,该当何罪?”秦偃月提高了声音。
红药后背泛出些冷汗。
她能在这王府里狐假虎威,全凭着七王爷生母的余威,王府里的人也都给她些薄面。
如今碰到秦偃月这种油盐不进的硬茬,进退不得。
“来人,红药以下犯上,目无主子,动用私刑,数罪并罚,打三十大板。”秦偃月对一旁看热闹的人说,“你们,去将七王爷院子里的侍卫喊来。”
下人们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动弹。
“你们不去,本宫自己去。”秦偃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说起来,这件事你们也脱不了干系,如今本宫只怪罪红药一人,不追究你们。若是本宫认真起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王妃娘娘,奴才们这就去。”有几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应和着,匆匆忙忙跑去喊侍卫。
红药的脸一阵白一阵紫,她不敢置信,“我是云妃娘娘指派给七王爷的,你,你敢打我?”
“本宫为什么不敢?”秦偃月觉得有些好笑,“你敢打本宫的丫鬟,本宫为何不能打你?只许你放火,不许本宫点灯,这是什么道理?”
“七王爷不会放过你的,你若是打了我,他会更厌恶你。”红药情急之下,有些口不择言。
秦偃月笑得更厉害,“他厌恶本宫,那是他的事,与本宫何干?”
她看着赶过来的四个侍卫,指着前几天打了她板子的那两个人,“你,还有你,用你们那天打本宫的力道打她三十大板。”
那两个侍卫有些懵,他们相互对视一眼,齐齐拱手,“抱歉,王妃娘娘,属下只听从王爷的命令。”
“哦?”秦偃月笑道,“只听从王爷的命令?”
“是的。”侍卫们眼睛闪了闪,“请王妃不要为难属下。”
“你们忠心,只听从王爷命令,很好。”秦偃月抄着手,“既然如此,本宫只好进宫向父皇求个命令,不知父皇的命令,你们听还是不听?”
侍卫们脸色一变,忙跪下来,“属下当然听从。”
“你们刚刚说过只听王爷的命令,这不前后矛盾么?真是可笑,你们打本宫打得挺愉快,还打得那般狠,打这个犯了大错的丫鬟打不得?”秦偃月说,“在你们眼里,本宫不如王爷身边的丫鬟来得尊贵对么?”
“属下并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们是什么意思?”秦偃月提高了声音,“一方面自相矛盾,一方面又找遍借口,真当本宫好欺负?本宫的命令既然没用,那,本宫这就进宫去,请父皇恩准本宫也配备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免得被你们欺负得连条狗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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