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纪念日，陈清清送给我不足一克拉的碎钻说：
「爱我一辈子。」
可转眼，她的秘书发朋友圈：「她说，爱我到地老天荒。」
配图是一只高级定制戒指。
我心如死灰，没有像以前疯了一样要她解释。
而是冷静收拾东西离开。
六年婚姻，不过是一场梦幻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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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夏至朋友圈的评论区简直成了公开处刑现场。
「我的天，清清对那位才送一克拉不到的钻戒，对你也太好吧。」
「夏至手上这个红宝石戒指，目测至少五克拉。」
「可不是嘛，哪像有些人啊，就收到碎钻，笑死。」
「哎，旧人哪有新欢好，这年头，谁还看得上旧衣服啊？」
今天是我们六周年纪念日。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我精心策划了一个月，
预定了市里最高档的山顶餐厅。
还亲手制作了一本相册，记录着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我满怀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到来，幻想着她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
可直到餐厅快要打烊，我才等来一个冷冰冰的外卖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不到一克拉的钻戒，甚至没有包装。
我强忍着失落，安慰自己，也许是她太忙，来不及准备。
手机屏幕亮起，是陈清清发来的信息：
「戒指收到了吗？喜欢吗？爱你一辈子。」
「我今天要陪客户应酬，实在走不开。」
「一辈子」这三个字，瞬间抚平了我心中的所有不满。
我迫不及待地将这枚承载着我们爱情的钻戒发到了朋友圈。
可下一秒，我的朋友圈就被顾夏至的动态刷了下去。
那张刺眼的红宝石戒指照片，仿佛是在嘲笑我的愚蠢和天真。
服务员走过来，轻声询问我是否需要加菜。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桌上已经凉透的菜肴。
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苦涩。
我夹起一块牛排，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
胃我疼得直冒冷汗，可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因为心，比胃更痛。
2.
胃里翻江倒海，我冲进厕所狂吐一通，
吐完后整个人虚脱地靠在冰凉的瓷砖墙上。
顾夏至又更新了朋友圈，这次是一个短视频。
视频里，陈清清和顾夏至面对面坐着，两人手臂交缠喝交杯酒。
「喝了就是夫妻了啊！」
「哈哈哈，什么时候可以喝清清喝夏至的喜酒啊。」
周围人声鼎沸，都在起哄。
顾夏至笑得一脸春风得意，而陈清清笑靥如花。
视频的最后，顾夏至凑近陈清清。
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视频戛然而止，最后定格的画面，是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的侧脸。
陈清清口中的「客户」，原来是顾夏至。
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她总是以「公司应酬」为借口，
丢下我一个人，去陪他。
我随手拍了一张江景，发了一条朋友圈：「六周年啊，快乐。」
配图是漆黑的江面，只有远处几盏零星的灯光。
我每年纪念日都会发朋友圈，今年也不例外。
虽然过得不愉快，但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了。
3.
回到家，手机响了，是陈清清打来的。
她语气质问：「周星河，发那个江景是什么意思？」
「告诉家里人我不陪你过纪念日？」
以前每逢纪念日，她无论如何都会抽空陪我。
唯独今年没有。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聊。」
「好了，我知道你不高兴，」
「我都和你说了我有事要忙，你能不能体谅我一下。」
她的语气软了下来，却带着一丝不耐烦。
「把那条朋友圈删了，我要去忙了。」
说完，她便毫不犹豫地挂断，留给我一串冰冷的忙音。
我自嘲地笑了笑，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
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将我淹没。
陈清清一夜未归，我一点也不意外。
我从衣柜里翻出一个行李箱，把我的衣服胡乱塞进去。
当初，她母亲早逝，父亲欠下一屁股债跑路，
走投无路的时候，是我义无反顾地陪在她身边。
我省吃俭用，把兼职赚来的每一分钱都用来帮她还债。
我放弃了去外地读研的机会，一心一意留在本地工作，
只为了能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
后来，她向我告白，说这辈子非我不嫁，
会对我好一辈子，绝对不会辜负我的真心。
我信了她的话，掏心掏肺地对她好。
努力工作赚钱，给她启动资金开公司，
给她买她梦寐以求的大牌衣服和包包。
我以为，我对她掏心掏肺，就能换来她同样的真心。
可当她的公司步入正轨，年薪百万后，一切都变了。
她开始嫌弃我赚得少，没本事，甚至不愿意在朋友圈公开我们的关系。
我一次次安慰自己，她是公司老板。
要维护形象，我应该理解她，支持她。
直到顾夏至的出现，彻底撕碎了我的幻想。
4.
我收拾东西的手顿住，目光落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里，我和陈清清依偎在一起，对着镜头笑得无比灿烂。
那是我们一起去旅行时拍的，那时，她的眼里只有我，我的心里也只有她。
「啪嗒」一声，一滴眼泪落在照片上，晕染了照片上的笑脸。
我用力闭了闭眼，将照片反扣在桌上，继续收拾东西。
我打开手机，陈清清发了动态：
「昙花一现，真好看。」
照片里，一朵盛开的昙花在黎明时分顾影自怜。
下一条就是顾夏至的动态：
「人比花娇，你比昙花好看」
还是那朵昙花，旁边依偎着陈清清的侧脸。
呵，真恩爱。
收拾好行李，我离开了我们曾经共同生活过的家。
临走前，我把那枚不到一克拉的钻戒放在了床头柜上，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
「陈清清，你自由了，祝你和你的真爱幸福。」
我用力关上房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5.
路过陈清清公司楼下时，我鬼使神差地停下脚步。
算了，再见最后一面吧。
我像往常一样，去常去的早餐店买了陈清清最爱吃的鲜肉小笼包和豆浆。
以前我也会亲自给她送早餐，自从顾夏至来了之后，
就变成了我买好早餐送到公司楼下，顾夏至下来取。
我提着早餐上楼，在电梯里听到员工窃窃私语。
「昨天我看到陈总和顾秘书手拉手进酒店里。」
「很正常，她们早就是公认的一对。」
「就是，她们多暧昧啊，经常十指相扣走路，还经常一起下食堂吃饭呢。」
我握紧了手中的早餐袋，指节泛白。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们已经这么亲密了。
我们这段时间经常吵架，几乎每次都是因为顾夏至。
我亲眼见过喝醉的陈清清抱着他不撒手，嘴里还呢喃着「别走」。
怒火中烧的我冲上去想拉开他们，却被陈清清一把推开。
她醉眼迷离地看着我，语气里满是厌烦：
「你闹什么？他是我的秘书，我喝多了，他送我回来怎么了？」
那一晚，我们大吵一架，最后不欢而散。
还没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我停下脚步，顾夏至的声音传了出来：
「清清，你穿这件衣服很美，当然了不穿衣服的你更美。」
「讨厌！你昨晚还没看够啊。」
陈清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娇羞。
「没看够，昨晚光顾着享受了，让我看看你里面穿什么。」
透过门缝，陈清清和顾夏至坐在沙发上，两人挨得很近。
顾夏至手还在解她的扣子，她脸上都是娇羞的笑意。
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却不小心踢到了旁边放文件的置物架。
6.
我还没反应过来，办公室的门就被拉开，
陈清清慌乱的眼神撞上我的目光，像受惊的兔子般躲闪着。
「星河，你怎么来了？」
「我……我和夏至没干什么。」
她说话都结巴了，她伸手想拉我进去。
我甩开她的手，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顾夏至正坐在沙发上，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
见我进来，他只是微微一笑，丝毫没有慌乱的意思。
大白天，孤男寡女，共饮红酒，真是好不「清白」。
陈清清连忙解释道：「星河，你听我解释，我和夏至只是在闹着玩，」
「最近我们签了挺多大单，想着放松放松聊聊天罢了。」
顾夏至放下酒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星河，你别误会了，」
「我和清清平时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我们之间没什么的。」
他们一唱一和，把我当成了无理取闹的妒夫。
我挑眉，冷笑着看向顾夏至：
「那我还真是开了眼界了，原来这就是你们公司企业文化？」
「上班时间，喝酒调情，还真是‘认真工作’啊！」
顾夏至见状，语气轻佻地说道：
「清清已经说了，我们只是在闹着玩，你怎么就不相信呢？」
我语气平淡，「我相信啊，这有什么的呢。」
陈清清和顾夏至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样的反应。
陈清清脸上的慌乱渐渐褪去，试探地问道：「你不生气吗？」
我轻笑，「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不是说了吗，只是闹着玩而已。」
她松了一口气，随即换上一副温柔的表情：
「那你先回家吧，我晚上下班给你带你喜欢的芒果班戟。」
她每次心虚做错事，哄我都是这招，
以前我傻，愿意给她台阶下，现在只觉得可笑。
7.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一直沉默的顾夏至突然插话了。
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听说昨天是你们的周年纪念日？」
「你一个人过肯定不开心吧，要不今天来我家，我给你和清清做顿饭补办一下？」
陈清清也跟着附和道：「是啊，星河，夏至做饭可好吃了，」
「我们今晚去他家吧。」
说完，她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
「我只是看他带过几次便当，看着还不错。」
「对啊，对啊，周哥，你可一定要来。」
顾夏至挑衅地看着我，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得意。
我怎么会看不出他的把戏？
他想激怒我，想看我失控的样子，
然后就可以顺理成章地给我扣上一顶「无理取闹」的帽子。
我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好啊，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到我答应，顾夏至脸上满是诧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