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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楼兰小说结局

十八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其实你想回就能回,虽然得到了神僧舍利子,只要你不说又有谁知道?”陈睦摇了摇头,“想独吞舍利子的又岂止一人?我不回去,就给旁人一线希望,他们只会找我的麻烦,却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我如果回去,朝堂中定然有小人会把此事揭发出来。到时我一家性命难保。”“为难你的人是谁呢?”班超问道。陈睦便把当初和淳于炎之间的恩怨对班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淳于炎武艺高强,又心狠手辣,当初联合阿修罗夺位之后,还提议诛杀摩柯伽叶全家。那摩柯伽叶俗家的身份,本来是大月氏的一门望族,一夜之间,全家三百余口,都被屠杀……没错,那就是一场屠杀,仿佛是诅咒应验,那一晚,淳于炎等人就如同疯魔一般,逢人便杀,到了后来,那庄子里的血,都汇集成了一条小河,他们在血河里面打滚...

主角:陈睦银萍   更新:2024-12-03 15: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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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睦银萍的其他类型小说《落日楼兰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十八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其实你想回就能回,虽然得到了神僧舍利子,只要你不说又有谁知道?”陈睦摇了摇头,“想独吞舍利子的又岂止一人?我不回去,就给旁人一线希望,他们只会找我的麻烦,却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我如果回去,朝堂中定然有小人会把此事揭发出来。到时我一家性命难保。”“为难你的人是谁呢?”班超问道。陈睦便把当初和淳于炎之间的恩怨对班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淳于炎武艺高强,又心狠手辣,当初联合阿修罗夺位之后,还提议诛杀摩柯伽叶全家。那摩柯伽叶俗家的身份,本来是大月氏的一门望族,一夜之间,全家三百余口,都被屠杀……没错,那就是一场屠杀,仿佛是诅咒应验,那一晚,淳于炎等人就如同疯魔一般,逢人便杀,到了后来,那庄子里的血,都汇集成了一条小河,他们在血河里面打滚...

《落日楼兰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其实你想回就能回,虽然得到了神僧舍利子,只要你不说又有谁知道?”

陈睦摇了摇头,“想独吞舍利子的又岂止一人?我不回去,就给旁人一线希望,他们只会找我的麻烦,却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但我如果回去,朝堂中定然有小人会把此事揭发出来。到时我一家性命难保。”

“为难你的人是谁呢?”班超问道。

陈睦便把当初和淳于炎之间的恩怨对班超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淳于炎武艺高强,又心狠手辣,当初联合阿修罗夺位之后,还提议诛杀摩柯伽叶全家。那摩柯伽叶俗家的身份,本来是大月氏的一门望族,一夜之间,全家三百余口,都被屠杀……没错,那就是一场屠杀,仿佛是诅咒应验,那一晚,淳于炎等人就如同疯魔一般,逢人便杀,到了后来,那庄子里的血,都汇集成了一条小河,他们在血河里面打滚,洗澡,似乎必须用人血才能破除身上的魔咒。他们在东土几时杀过这么多无辜的人?舍利子得到了,可他们却全都变成了噬血的魔鬼。”

陈睦神情凄楚,仿佛思绪已经回到了那个屠杀之夜,他的那些兄弟都是铁骨铮铮的好汉,他不愿意相信,他们真的会为了帮阿修罗而做出那样的事来,他们一定是中了魔咒,但是真的仅仅是诅咒应验吗?还是他们骨子里就是魔鬼。陈睦到现在也无法回答。

班超紧锁眉头,轻声问道:“你也参与其中?”

陈睦苦笑了一下,“就因为我没有参与其中,所以淳于炎视我为眼中钉,认为我不听他的命令。于是我就联合其余八人,反了淳于炎,夺了神僧舍利子。但舍利子只有一粒,无法解除全部人的诅咒,到了后来,其余的弟兄也反目成仇,大打出手,也是为了叫他们死了这条心,不再自相残杀,我便将舍利子盗走夺路而逃,后来又把它吞入腹中,最终化为内丹,除了淳于炎,其他兄弟也都不是我的对手,那诅咒定然伴随终生,他们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我离去。十年过去,也不知他们状况如何,料想已经死了吧。只是淳于炎却不甘心,有了其他兄弟,他奈何不了我,没了那些兄弟,我就不是他的对手,淳于炎一路追杀,我几次都险些丧命,直到有一次身负重伤,被孔雀庄的老庄主所救。那一年,老庄主已经一百五十岁了,他救了我时,见我身上有神光护体,便问我是什么原因,我觉得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便以实情相告,万万没想到,那老庄主居然与摩柯伽叶颇有渊源。”

“什么渊源?”

陈睦回头看了一眼银萍,“银萍是老庄主的外孙女,而摩柯伽叶的前一世,便是银萍之父,只是他身在佛门,是不能娶妻生子的,因此这件事被隐瞒下来,所以银萍相当于是摩柯伽叶的私生女,你看她不过二十几岁,可实际上……银萍已经年过九旬,她的身体里流淌着神僧的血脉,所以她也是长生不老之人。”

班超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陈睦淡淡一笑,“的确难以置信,当初连我也不信。但老庄主说:我来到孔雀庄,绝非偶然,是舍利子引导我来到这的。他还决定把银萍许配给我,说这段姻缘也是注定了的。我本来不想答应……你想,我那时不过才二十多岁,如何肯娶一个老太婆为妻?但是当我见到银萍的那一瞬间,我就愿意相信老庄主所说的是真的。”

班超点了点头,“她的确很美。”

陈睦却道:“不是因为她美,因为我觉得,我们前世就见过,她像极了她娘,可以说一模一样。但是我又知道,那段记忆不是我的,而是来自神僧舍利子,那是摩柯伽叶在世间最后的留恋,尽管跨越百年时光,摩柯伽叶依然记得他曾经喜爱过的那个女子。再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孔雀庄被毁,我和银萍逃出生天,后来又生下两个儿子,一家人在大漠过着流浪的日子。唯一从孔雀庄带出来的东西,是九转灵葫芦,可那也是摩柯伽叶的遗物。你看我满脸沧桑,但银萍除了改了妇人的装束之外,岁月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有时候,我甚至会想:其实我的命并不属于我,而是属于摩柯伽叶,尽管舍利子已经不在体内,可我始终觉得,摩柯伽叶就在附近,每日与我朝夕相处,我却偏偏看不到他,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到这里,陈睦长叹一声,便再不言语。

班超也若有所思,良久才道:“你所讲的都是真的吗?”

陈睦轻笑了声,“总之私吞神僧舍利子就是欺君之罪,皇上和淳于炎都不会放过我的。我的家就在西域,我哪里也不会去,更不会回到东土。”

班超点了点头,“好吧,大丈夫千金一诺,你可是答应要帮我的忙的。当然,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如果你非要找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理由来,那我也没办法。”

陈睦仰天大笑,“哈哈哈,大人,你还是不信我啊,我陈睦虽然不是什么英雄人物,但是我要拒绝一个人,又何必找那么多理由?更不会为了拒绝一个人编排一些故事来说谎。真真假假,如梦如幻,你出使西域是否成功,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我的话,信不信也由得你了。如果你不杀我,那就此别过,你我以后也不要见面。”

陈睦转身又要走,班超忙道:“壮士留步……”

“还有什么事?”

班超想了想,笑道:“不是我不肯信你,而是长生不老之说如镜花水月,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陈睦笑道:“大人的剑中有魂,舍利子为什么不能有魂?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虽然长生不老之事,我无法确定,但我相信银萍的确已经百岁,她不会骗我。只要我们夫妻恩爱,这就够了。其余的话,我也不想再说,后会无期吧!”

“慢着。”千金易得,一将难求,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而陈睦不但武艺高强,还熟知西域状况,正是最得力的助手,班超岂能轻易把他放走?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道,“好吧,我信你,从今起,你就是我班超的参赞,与我一同出使鄯善国,若立下战功,我保举你常驻西域都护府,不但可以拿朝廷的俸禄供养一家老小,还可以为国出力,却永远不必还朝!你意下如何?”


正要上前动手,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宝剑连刺数剑,银萍赤手空拳,毫无还手之力,只得连连倒退,“好快的剑!”

那人抱拳说道:“在下千面妙手李云帆。未请教夫人高姓大名。”

看样子,这几人里唯独他受伤较轻,银萍眉头微蹙,暗忖道:原来大漠五鬼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单单这个李云帆,自己便不是他的对手,冒冒失失闯进来,说不定就死在这里,我死不要紧,睦哥哥又不知道有多焦急。

想到这里她定了定心神,“我是这马的主人,马背上的小孩去了哪里,是不是你们真的吃了!”

李云帆笑道:“都说大漠五鬼生吃人肉,作恶多端,可真正看到他们作恶的有谁?你仔细看看,这屋子里可有人骨?你儿子不在此处,我们也没杀他。”

余智拍着地说道:“真是可恶,时运不济,偏偏昨夜是十五月圆,我们有力也使不出,否则我们联手,怎么会打不过那两个秃驴?现在还要和这个臭娘们低三下四,李云帆,是兄弟的,替我杀了她又能怎样?”

戚沧海道:“你又说混话,既然她是那孩子的母亲,便是陈睦的娇妻,怎么能这么轻易叫她死?更何况我们全都被那两个秃驴打伤,这女子武功不弱,云帆也杀不了她。”

银萍定睛一看,见李云帆一只脚站着,另一条腿原来被人以钝器打断了骨头,拖在地上,他刚才进击的几剑,也是以单腿撑地,跳着进击,动作虽然不大,却牵动伤腿,这时疼得他满头大汗,面色苍白,想再刺两剑绝无可能。自己现在只要转身就跑,这五个人就没有谁能追得上,但是银萍想过去杀了他们,那李云帆的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趁此机会替天行道,戚沧海却说道:“五嫂,你想不想知道你儿子的去向!”

这句话果然管用,银萍神色微变,说道:“只要你告诉我瑜儿在哪里,我就不杀你们!”

余潇冷笑了一声,“大家都不是兄弟了,还叫什么五嫂?人就在这里,也不是说杀就能杀的,怕什么鬼!”

戚沧海怕几人再次闹翻,忙说道:“别说了,二哥别说了,这个时候杀了五嫂,或者五嫂杀了我们,能解决什么问题,为什么我们不能暂时化干戈为玉帛?也许我们身上的诅咒就此破了?”

金算子吴真也说道:“没错,这件事大有蹊跷。你们余家兄弟只想着报仇,难道就没考虑到为什么李云帆昨晚没有发作吗?”

余潇不解其意,问道:“你们想到了什么?”

吴真看了看李云帆,说道:“昨晚月圆之夜,那诅咒如期应验,我们旧疾复发,唯独云帆他一点事也没有。你们想想:他与我们有什么不同?”

余潇皱了下眉头,“哪有什么不同?他不还是被那秃子打断了腿?”

余智摆了摆手,说道:“有不同,他虽然也受了伤,却不是因为诅咒。”

吴真点了点头,“不错,云帆唯一的不同:是他之前被陈睦之子咬了一口!”

余潇若有所思,“那又如何?”

吴真道:“我们的诅咒因何而来?那是因为我们杀了摩柯伽叶,而昨晚那老秃驴所说的,那男童恐怕是转世灵童,是舍利子幻化,可舍利子又是从何而来,乃是摩柯伽叶肉身炼化。所以……那男童儿就是摩柯伽叶的下一世,我们受他前世的诅咒,要历尽磨难,只有他今生不断伤害我们,才能报他前世之仇,我们的诅咒也才能破解。你们都忘了神眼骆袈所说的话吗?诅咒是可以破除的,只要顺应天命。天命就是要那转世之后的摩柯伽叶不断地伤害我们,这样才能解除他心中的怨气。这世上再没有第二颗舍利子,却有摩柯伽叶的转世,一颗舍利子只能救一人,但诅咒不会消失,而陈睦的儿子,却可以叫我们所有人都不再受苦。”

“难道我们每个人都要被他咬一口?”余智问道。

余潇也说道:“什么转世、什么天命,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东西,通天道的人喜欢装神弄鬼,那些鬼话也能轻信?”

吴真冷笑道:“那诅咒之事又如何解释?”

银萍暗想:诅咒是否真的存在,没有人可以说得清楚,至少在陈睦身上似乎并未如何应验。但是若没有诅咒,那为什么真的就祸及子孙,是天命,还是诅咒,又或者一切只是巧合,银萍只觉得心中一片茫然。

又听余智说道:“那就叫他咬吗?只有我们吃人,哪有人吃我们的道理?”

戚沧海道:“不管怎样,总好过你挖眼剥皮,你还好了,至少可以从外部缓解痛楚,而每当月圆之夜,我浑身经脉逆转,每一个关节都好似断了一样,简直生不如死。”

余潇也说道:“我则是腔内又痛又痒,偏偏揉不到,抓不着,我都想把肚子破开,把里面的心肝扯出来,好好挠上一挠。”

吴真道:“我每一个毛孔都疼痛无比,唯有以血淋头,才能稍微缓解,久而久之,人们只把我们这些人当成恶鬼,索性我也吃生肉、喝生血,就做他个恶鬼,叫人人厌恶……”

银萍听几人说完,又见他们神情凄楚,不像作伪。暗想:他们的确正在经历旁人难以想像的痛苦,那诅咒真的有这么灵验?如果是真的,也不知道要几倍报应在丈夫和孩子的身上,好在这些年,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难道从今起,这一切都要变了吗?

她幽幽说道:“你们受再多的苦,又与我何干?这是你们咎由自取。”

李云帆道:“不对,我们都是被阿修罗骗了,他大概也怕通天道的诅咒,所以是借我们的手除掉摩柯伽叶。也许根本没有什么长生不老之法。”

银萍沉默不语,因为她就是长生不老之人,大漠五鬼其实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诅咒之事,也仅仅是靠猜测而已。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也许只有摩柯伽叶自己才说得明白,可他却已经死了,不过银萍对此还是持怀疑的态度,尽管连陈睦都相信诅咒的存在。

她只想知道陈瑜究竟去了哪里,是生是死,至于他是否是舍利子幻化的妖孽,又或者他的确可以救大漠五鬼,根本不重要,因为在母亲的眼里,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他也始终是自己的孩子。


就射箭来说,此时二人的距离已经太近,陈睦自保当然不成问题,但是班超如果要射妻儿,他想拦也拦不住了,回头看一眼妻子儿子,狠了狠心说道:“大人,我本就不该活了,你想要我的命,我给你就是,留他们孀妻弱子在世间也可。”

班超把脸一沉,冷冷说道:“还以为你是个盖世的英雄,没想到却贪恋娇妻爱儿,死就死了,哪有那么多留恋?”

陈睦昂首说道:“自古英雄都不好美色,我却愿为美色不做英雄。废话不必多说,箭在你手,只要你答应放过我一家老小,我任你处置也就是了。”

班超沉吟一下,道:“君子一诺,足抵千金。我答应了你,你可不要反悔啊。”

陈睦回望娇妻一眼,见她正紧张地看向自己,不由得心中悲痛,“萍妹,你带着孩子先走吧。不用管我。”说罢将长弓折断,摔在雪地上。

妇人反而催着马车向这边赶来,“睦哥哥,我不会走的,要死我们全家就一起死!哪怕到了阿鼻地狱,我也跟着你去。”

说话间,银萍已经带着孩子赶回。下了马车,左右手各拉住一个孩子,看来是不想逃走。

“你这又何苦?”陈睦叹息一声,他知道妻子性格刚强,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只好说道:“至少叫瑜儿和瑕儿活命啊!”

那两个小孩也已经懂事了,双双抽弓搭箭,陈瑕指着班超说道:“狗官,你要敢杀我爹爹,我们兄弟一定要杀了你!”

陈睦申斥道:“胡闹,爹的话你没听见吗?你的箭术射死一支兔子可以,怎能杀得了他?”

陈瑕高声说道:“现在杀不了他,迟早有一天,我能杀了他!”

虽然是同样的年纪,陈瑕心直口快,陈瑜却显得更为沉稳,言辞也更加犀利:“如果我不死,他日我叫这个人万箭穿心!”

“胡言乱语!”陈睦怒道:“他是天朝上国的人,你们也是华夏儿女,怎么能杀他?还不快走!”

银萍含泪说道:“也不见那天朝的皇上给你什么好处,你还在想着故国?”

班超反而微微一笑,“果然你不是匈奴人,也不是楼兰的人,而是我华夏的子民!”低头对两个孩子说道:“娃娃,君子报仇,十年未晚,你们想杀我报仇雪恨的话,就应该听你爹的话,留住性命,这样才有机会,现在一家折返而回,不但你爹要死,连你们也要死!”

陈睦大惊,“你说过放了他们的,难道你是个无耻小人?那我可真是看走了眼,我不相信班大人是这样的人。”

班超冷笑道:“那要看你是否遵守诺言了!受死吧!”

弓弦一响,胜邪宝剑离弦飞出,这么近的距离,陈睦再也难以躲避,妇人惊呼一声,两个小孩却已经目瞪口呆,手搭着弓弦,不知道这支箭射还是不射。

正犹豫间,宝剑在陈睦面前一晃,半空中转了一个圆弧,然后突然急坠而下,扑哧一声扎进陈睦马前的雪地里,入地一尺多深,剑身尚在兀自颤动,陈睦微微一惊,却见班超仰天大笑,“好壮士,算你命大,我忘了胜邪宝剑有灵性,它脱离主人,就只杀恶人,不杀好人,我这一箭射偏了……你带着妻儿走吧。”

陈睦愣了一下,默默地拨转马头,银萍虚惊一场,吓得不轻,正在庆幸之际,陈瑜居然拿奔过来将胜邪剑拔起,只是他年纪幼小,提不起宝剑,只好指着班超说道:“你现在手无寸铁了,先杀了你,免得你到时候反悔。”

陈睦制止道:“瑜儿,你做什么,他已经放过我们全家,不得对大人无礼!”

银萍走上前,道:“这些人讲过什么信用?我可不信他!”

班超笑道:“我没有不讲信用啊,不讲信用的是你们,既然你丈夫已经败了,就该乖乖离去,我好心放过你们,你们却要恩将仇报,是何道理?”

“班大人的确与众不同!”陈睦犹豫了一下,伸手将宝剑夺下,几步走到班超马前,双手捧起宝剑,单膝跪地,“多谢大人不杀之恩,在下陈睦,大人既然坦诚相待,那在下也千金一诺,绝不食言。既然已经败在你手,就任凭处置。”

班超飞身下马,双手搀起陈睦,笑道:“果然是守信用的好汉……正巧我初次来到西域,人生地不熟,请你来我帐下做个参赞不知意下如何?”

见陈睦面有难色,班超又说道:“当然以你的本事,做个参赞的确屈才,只要你立下大功,我便向皇上保举你回朝做官,为朝廷效力。”

陈睦连连摇头,“大人不杀之恩,我陈睦一家大小,已经感恩戴德,哪敢还有其他请求?如果说真的有请求的话,那我只求大人答应我一件事。”

“请讲!”

陈睦想了想:“出使之命完成以后,我只想和妻儿留在西域,终老此生,朝廷我是万万不想回去。”

班超心中一动,笑道:“莫非你以前就是朝廷的官?否则如何犯下欺君之罪,又为何不想回朝?”

“睦哥哥……”那妇人神色紧张,班超猜想这其中定有什么隐情。

陈睦对银萍点了点头,“班超大人是正人君子,既然已经饶我不死,就绝不会相欺。此事终究是我们对不起皇上在先……”

“究竟是什么事?你对我讲,我保证不再对第二个人提起,更不会对皇上说。”

陈睦沉吟半晌,忽然一声长叹,“哎,若是我今天看错了人,那我也认了!但是大人如果把此事对皇上说起,那我是诛九族之罪。大人,我依稀看你有些面熟,不知大人与班固有什么渊源?”

班超笑道:“班固是我兄长,与我同殿称臣。”

陈睦点头说道:“难怪这么相似,不知你在朝为官多年,可认得傅毅傅大人?”

班超又笑道:“傅大人是当世人杰,与家兄和我都素来交好,我岂能不认得?壮士,我见你也十分面熟,莫非你是傅大人的手下?”

陈睦点头说道:“不错,在下陈睦,曾是傅大人门下的一名剑客,十年前我与你们班家兄弟曾有半面之缘,只是我那时在侍卫之中,我以为大人未曾留意。直到后来,我家主公与班固一同著书,彼此接触颇多,我对班固大人印象极深,只是你我却再未见面。没想到,大人天资聪慧,直到今天依然觉得我面熟……”

班超含笑不语,心中暗想:如此说来他的确是我华夏子民,只是不知所犯何罪,漂泊在异乡近十年光景,娶妻生子,却至今不敢回朝。

思来想去,班超猛然间想起一桩往事:莫非陈睦便是当年被派去出使大月氏求佛之人,如今他习得了长生不老之术,却故意隐瞒下来?


话虽如此,可陈睦心里却隐隐有一种感觉,摩柯伽叶的诅咒如此恶毒,不会叫他们这些罪人那么轻易就死掉的,否则大漠五鬼怎么可能苟活十年还在世上?

也许那摩柯伽叶就是要他们这些人生不如死,却又偏偏死不掉。如果是这样,那大漠五鬼或许也是长生不老之身,他们长生不老的愿望已经达成了,只不过这样的长生不老,大概没有谁想要吧。

陈睦一想到此节,似乎感觉整个人坠入了冰河,浑身发冷,竟忍不住微微颤抖,摩柯伽叶要如何对付自己?为什么给自己这么大的希望,他即便在死后,也可以掌控人世间一切人的命运吗?这世上真的有所谓的诅咒吗?陈睦也不能确定。

陈睦不禁望向两个孩子,他们一般无二,长得天真可爱,只是他们的模样偏偏不像自己,现在仔细看来,眉宇间似乎与十年前的摩柯伽叶十分神似,那时的摩柯伽叶也不过才十六七岁,同样的面白如玉,目若朗星。

银萍恪守妇道,尽管在孔雀庄渡过了百年,但她也从没有过别的男人,为什么生出来的孩子那么像那个人,唯一的解释,只能是因为银萍之母与摩柯伽叶的前世的那一段姻缘,银萍继承了摩柯伽叶的血统,所以银萍可以长生不老。可又为什么孔雀庄里的人全都能活那么久,乃至陈睦初次见到银萍父亲的时候,甚至觉得那庄主居然不过四五十岁,可实际上,老庄主却是银萍的外公,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几岁,他们长生不老的秘密究竟是什么?难道不是神僧舍利子吗?又或者不需要舍利子也可以做到永远不死。

可是每当陈睦向银萍问起此事,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其实两个孩子更像母亲而已,只是陈睦自己的心结难解,与儿子们相处久了,自然就觉得他们不像自己。

此时他隐约觉得,当年阿修罗很可能说谎了,他的目的也许只是利用汉人除掉摩柯伽叶,好做通天道的主持,涉事的所有人或许都处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

想到此节,陈睦越发觉得惊恐,此时酒意上涌,在他的眼睛里,仿佛两个孩子的脸真的变成了摩柯伽叶的样子,而且满脸是血,面目狰狞,正死死地盯着他看。

“啊!”陈睦不由得一声惊叫,把母子三人全都吓了一跳。

陈瑕喊道:“爹发癔症啦!”

陈睦回过神来,揉揉眼睛,两个儿子的模样又恢复如初。

银萍关切地问道:“睦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陈睦只觉得头痛欲裂,扶着额头说道:“也许是喝多了。萍妹,你扶我进去。”

银萍轻轻搀着陈睦,回头对陈瑜说道:“瑜儿,差不多了,现在不罚你了,回屋去。”

陈瑜却扭过脸去,“是我自己要练功,不回去。”

陈瑕也说道:“我也不回去。”

“随你们的便,累死你们两个小家伙,可不要到处乱跑再给人抓走,要练功的话,就乖乖在后院练功,哪也不许去。”银萍担心丈夫有伤在身,又醉得厉害,自己也无暇去管两个儿子,反正他们自小在大漠长大,野惯了,是可以照顾自己的,只在院子里玩耍,料想这么一会儿也不会出什么事,等先服侍丈夫躺下,再回来教训他们两个也不迟。

夫妻二人进了里间屋,银萍替丈夫在榻上铺好毛毯,叫丈夫躺好,柔声嗔道:“你今天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去跟人家拼酒,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子。”转身又要去看孩子,陈睦却欣然一笑,借着酒意抓住银萍的手,“萍妹,别走……我问你,嫁给我,你可曾后悔过?”

银萍粉面微红,羞涩地低下头,“说的哪里话?你我夫妻恩爱,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陈睦叹道:“若不是因为我,或许你依然在孔雀庄,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

银萍闻听,鼻中酸涩,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没有你,我又怎么知道情为何物?更不会有瑜儿和瑕儿,也许一切都是上天注定,否则为什么会叫你我相遇?我在孔雀庄修身养性,已经百年,偏偏就被你打动了我的心,这不是缘分又是什么?即便历经那么多磨难,我还是觉得当初嫁给你没有错,至少我们一起渡过了那么多美好日子。没遇到你之前,我甚至觉得自己白活了那么久,所以那件事,我不想怪任何人,更不会怪你,要怪的话,就只怪上天不公……还有淳于炎那个魔头。”

陈睦心中感动,将银萍轻轻揽在怀中,轻声说道:“萍妹,我决定了,只要一有淳于炎的消息,想尽一切办法,替你报仇。”

银萍却挣脱开来,摇了摇头说道:“我不要你报仇,我只要全家平安。睦哥哥,你一定要答应我,千万不要找淳于炎。”

陈睦苦笑了一下,“如果他活着,根本不需要我去找他。萍妹……”陈睦的话说了一半,却欲言又止。

银萍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我在想,为什么孔雀庄的人可以长生不老,你之前说你也不清楚,我想……算了,既然你不想回答,我实在没必要多问了。”

银萍道:“我可没有瞒你,什么原因,我的确说不清楚,不过长生不老有时也未必是什么好事。”

陈睦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想一想,再过十年,你依然貌美如花,而我恐怕就又老又丑,也是无趣的很。”

“呀!”银萍这时忽然惊叫一声,“我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当初我爹同意把我许配给你……”

陈睦皱眉道:“为什么?”

银萍嫣然一笑,满面娇羞,“因为你那时有舍利子作为内丹,也是长生不老之人,我只有嫁给你,才不用……才不用做寡妇。”

没想到陈睦却忽然神色暗淡,“可惜,我再也不是长生不老的人了。”

银萍听到他这样说,也不由得心中悲伤,“那我也一直守着你,若是有一天你老了,我也在你身边。哪怕有一天你离我而去,我也……”

陈睦听她说得真诚,忙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银萍的嘴唇,柔声道:“不要,凡人注定一死,而你却不必,我又怎么忍心在泉下,看着你为了一个不会再回来的人,空耗几百年的时光,那样你太寂寞了。我不要你为我守寡,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了,我也希望你找一个待你真正好的人。”

银萍眼圈泛红,“我想不到还有谁会比你待我好,更何况你要是死了,我一定会非常伤心,若是我再找一个凡人改嫁,那以后的日子里,不是要经常伤心?”说着她紧紧抱住陈睦,哽咽道:“我不想你死,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


一手下说道:“头领,我知道你好打不平,但这次我们有要事在身,不宜多管这些闲事,人我们已经帮忙救了,那强盗跑了也就跑了。我看这对夫妇均受伤不轻,也活不过一时三刻,还是赶紧上路的好。”

另有一人说道:“是啊,头领,如果是匈奴人做的,那我们理应去追,但是行凶者毕竟是汉人,我们无法同时与两方为敌。此事最好不要再管。”

陈睦抱着爱妻,说道:“多谢几位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两位壮士说的对,那人不是什么普通的强盗,是大汉来的督邮,官虽不大,却有御赐虎符在手,危机关头甚至可以调集边关兵马,你们鲜卑部落得罪不起,等他调兵回来,所有的性命都难以保全,我绝不会叫诸位为难,你们快离去吧。”

众人闻听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有人说道:“早知道汉人没那么好惹的,头领,咱们还是不要再管这些事,速速离去的好。”

银萍凄然笑道:“睦哥哥,你又何必以实情相告,我虽然是不成了,你还可以逃走的。”

陈睦将银萍抱得更紧,柔声说道:“如今能我能和萍妹你一起死在这里,还有什么可求的吗?纵然独活千年,又有什么意思?我不会在这个时候弃你不顾。”

说罢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那头领也觉得此事为难,犹豫半晌说道:“见死不救不是我们鲜卑人所为……”

有手下说道:“他二人肯定活不成的,我们又不懂医术,若是那个汉人狗官真的去调兵,再去而复返,我们带着一伤一孕两个废人,怎么能挡得住他们的长枪快马?为了两个将死之人,搭上头领的性命大大不该。现在鲜卑部落也是分崩离析,我们可不能没有你啊!”

说完一众手下纷纷跪地,“请头领三思。”

见那头领还在犹豫,陈睦说道:“头领,你我萍水相逢,不必因我惹上大祸,你看那孔雀庄,就是为了帮我,已经被大火烧尽,全庄上下近百条人命,一夜归天,我是个不详之人,不想再连累旁人,你们不必管我啦,就算要带我走,我也不会走的。”说着他又望着爱妻娇柔的面庞说道:“此生能与银萍在一起,我已经心满意足。”

头领这才叹了一口气,随手解下佩刀,丢在地上,“既然如此,我也不强求了,没能救你,我深感愧疚,这是我的佩刀,你今天如果活命,就带着这把刀到大漠寻我,这里留不得你,跟我们鲜卑人牧马放羊也是一样,就当我还你这个人情。阿杰,把你我的两匹赤电神驹赠与他二人。”

阿杰皱了下眉头,“头领,这两匹赤电是鄯善国王所要,我们还要与其结盟……”

那头领把手一挥:“那鄯善国王,东征西讨,的确是灭了几个小国,我初时也以为鄯善国王是个可以托付的英雄人物,哪知这一路走来,匈奴人敢来鄯善耀武扬威,如今汉人也在鄯善杀人放火,我们与他结盟又怎么能长久?鄯善国王欺软怕硬,见利忘义,就好似墙头一根芦苇,随风而倒,我为什么要把赤电神驹送给这样的君主?倒不如将宝马送给这位受伤兄弟,用来换他们夫妇一个逃生的机会。咱们部落别的没有,宝马良驹却也不缺,它又怎么能比两条人命值钱?我救人你们不肯,我赠马你们也要反对,那我这个头领不做也罢。”

那头领说话掷地有声,充满威严,手下众人再也不敢多说什么,留下两匹火炭一样的大红马,一众人便策马飞驰而去。

陈睦拾起弯刀,见刀面上绘制着各种图腾,他在大汉是太史傅毅的门生,因此认得一些胡地文字,依稀可辨上面写有慕容广三个字,他这才知道,原来救命恩人是胡地最强大的部落首领,陈睦不由得感叹道:“想不到大汉自诩礼仪之邦,却有淳于炎这样的恶徒,鲜卑是蛮夷之地,也有慕容广这样的豪杰。”

此时危难已解,银萍却再也坚持不住,已经昏迷不醒。偏偏在这个时候,远处烟尘滚滚,陈睦料想那淳于炎定然去而复返,带兵来抓他。陈睦不敢再多做停留,将弯刀戴好,又将银萍扶上马背,二人共乘一骑,沿着孔雀河向南逃去。另一匹马却好似认得主人,在后面紧紧跟随。

这一去,迂迂回回便是三百里之遥,那两匹马如风似电,早把追兵甩得无影无踪,银萍气息越来越弱,但陈睦身上的伤口却渐渐愈合,不过夜半光景,竟已经完好如初。

弯刀似的月牙高悬苍穹,银光泻地,孔雀河到了此地已经难觅踪影,偌大的平原寸草不生,到处都是滚滚黄沙,面前是一座废弃荒城,有一半已经深陷黄沙之中,剩下一半断壁残垣,凛冽的西风,将那些土墙也吹得千疮百孔。

陈睦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所在,但是在这荒漠之中,根本无处可去,只能向城池走去。这时银萍一声呻吟,幽幽转醒,“睦哥哥……我的肚子,我……恐怕……好疼。”

陈睦咬牙说道:“这天杀的冤种,早不出来,晚不出来,怎么偏偏赶你我逃难时,他要出来?”

银萍哭道:“怕只怕,这一路奔波,我们的孩子已经再也保不住了。”

“不妨事,只要你能平安,孩子可以再要。我们赶快找个避风的地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

陈睦现在已经很清楚了,只要躲过淳于炎的追杀,自己有神僧舍利子在身,便不会轻易便死,拼了自己的命不要,也绝不能叫银萍有什么闪失。

再低头看看自己已经愈合的伤口,他更加确信神僧舍利子有起死回生之效,那大月氏的僧侣果然没有说谎。只是风沙太疾,要到哪里找个地方给银萍休息一下?

好在这荒芜的城池非常之大,虽然大部分房间已经损毁,却还是剩下一间皇宫样的大屋在风中伫立不倒,那皇宫穹顶已破,却有四面墙可以避风,陈睦大喜,也不管马匹如何,随意拴在一边,抱着娇妻走向宫殿,见殿前立着一块石碑,尽管年深日久,上面的文字仍然依稀可辨,上写:汉天子敕——楼兰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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