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康一看,这座小楼比整条街的都要略高,格局也与普通的农村房不一样,樊强看见他有点惊讶,便又介绍说这是我的妹子亲自设计的,是不是和城里的别墅差不多?
“真是与众不同,你家真不像是农村,你真有福气,有这么能干的妹妹。”
樊强得意之极,没看见阿康鄙夷的冷笑了一下。
老夏很积极的跟樊父一起,到村里最大的酒楼里订了一桌好菜,送到家里。樊强怕父亲说错话,让他随便吃点先离席,老夏陪着敬酒,阿康酒量不高,不敢多喝,两人不知他的深浅,又一味地巴结,也不敢太过劝酒,因此这顿饭吃得很慢,直到樊强的老婆带着儿子从娘家回来,还没有结束。
樊强的老婆人还没进门,就直着嗓子嚷嚷起来,“樊强,这是谁家的车子,怎么停到咱家来了?”
樊强赶紧出来拉住她,小声说,“我的姑奶奶,你小点声,咱家来贵客了。”
“哎哟,是什么贵客,开这么好的车子!”女人绕着车子转了几圈,嘴里啧啧称赞,“乖乖,樊强,我咋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有钱的朋友啊!”
“你小点声,人家是来看咱们家苗圃的,人家可是大买主,一会儿你进去可别给我丢人。”
“你说什么呢你,你敢说老娘丢人,老娘啥时候给你丢过人。”女人扭着腰进了屋,一见到阿康就是眼前一亮,不光看人家穿的好,就说是这长相,真是比电影里的俊男还要俊。
她也算会说话的人,这会儿嘴巴发紧,喉咙发干,吱唔了半晌才说,“这位是洛总吧,我们家的樊强没见过世面,也不知道菜合不合口,要不我再去叫几个菜?”
樊强干笑几声,“洛总,这是我老婆,你别见笑。”
阿康一见她扭捏作态的样子就打骨子里恶心,不过今天来有正事,还得虚于应付。
樊凌没待他爸叫就拿着筷子在盘子里乱翻,一看就是没家教,想到梦梦被这小子欺负,阿康冷冷地盯了他一眼,樊凌到是怕他,低着头不敢吭声。
“樊凌,你咋这么不懂事,没看你爸有客人呀。”
“算了,小孩子吗,没关系。”阿康嘴角动了一下,算是笑了。他这一天,把樊家的人见了一遍,唯独没有见到樊母,樊强说她去老外婆家照顾几天老人,要不然阿康还得避一下才行,现在可以方便行事了。
酒席过后,樊强安排他住进村里的客栈,新农村建设的发展真快,新型客栈已经开始进入农村,客房很干净。
樊强本打算再问问生意的事,见洛总没有表态,只得再等一天,老夏趁机也住进客栈,他要抓住这个机会,和尚荣的人套套近乎。
“呯呯呯!”
阿康刚睡下就听见一阵敲门声,老夏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洛总,我睡不着,找你聊聊天,不介意吧”。
阿康正想了解樊家的事,老夏是不请自来。两人似是闲聊,阿康已经对樊家之事了解了大概。
村里人表面不说,背后都知道樊家是靠的女儿发的家。樊依云是村子里的才女,人又长得漂亮,很多后生都想追求她。
但她自从去了深圳就没怎么回家,后来樊家不断收到她寄回来的钱,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来的,村子里没少闲言闲语。尤其是樊强的老婆,说出来的话更是难听。什么樊依云在外面找野男人啦,什么不是个好女人啦,因为村里老人是看着她长大的,没几个人相信,都夸她自小聪明又特别勤奋,肯定是混得好了。
反而是樊强,好吃懒做,不学好,两口子全靠家里,所以村里人背后都瞧不起他们两口子。
阿康听着心里很是不平,樊姐在外面辛辛苦苦,家里人日子过得却这么舒坦,还不停地惹事生非,这次非得好好教训他们才行。
老夏说的口干舌燥,又喝了许多的酒,渐渐的舌头打弯,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还有件事我没告诉你,你听了肯定好奇。”
阿康哧了一声,“还有你没说的?”
“我也是听说,樊强家的女儿不是他们生的,那年樊强妈出去了两个月,回来就抱回了一个女娃,你说农村人家都要男孩儿,女娃子谁稀罕,我猜这里面肯定有蹊跷。”老夏半眯着眼,神情古怪,阿康心里一惊,什么意思?
“怕是樊家的女儿在外面偷人,生出来让樊家妈妈带回来的。”
阿康腾地站起,“你说什么?”
老夏给他吓了一跳,酒醒了大半,冷汗一下子流出来,“瞧我这嘴,我瞎猜的,我困了,回去睡觉。”
阿康被他一句话惊得整晚没睡,到底该不该告诉展哥,樊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天仍然按原计划进行,阿康答应给樊强下订单,让他先备货,回去就寄合同。
樊强意外得到一个大订单,而且价位又好,喜得回家抱着老婆转了几圈,又亲了儿子樊凌一口。
”老婆,看来我们要时来运转,要发大财了!“樊强搂着老婆说。
”真的?我就说吧,那个洛总真有派头,一看就知道是做大事的。咱们攀上尚荣这棵大树,还愁没生意做?“女人似乎觉得老公比以前看得顺眼了,难道得夸了他几句。
留下樊强两口子张罗树苗不谈,阿康完成任务,也带着听到老夏醉酒之后的话回了江南。老夏的说是不是真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是的,这件事情非同不可,没弄明白之前不能透露半句。
因此向展明泽汇报时只字未提老夏说的事。
两天后,樊强家的树苗都装了车,满心期待着阿康汇钱提货,阿康却通知先取消定单,这下可把樊强给急死了。
阿康不忙不慌,只是告诉他现在市场不好,订单也不是不执行,只是得等。樊强可等不了,他是付了不少现金才备好的货,货车司机还等在家里。
“我的好洛总,帮帮忙,家里实在等不了,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樊强说尽好话,只差跪下来磕头了,哪成想阿康也很为难。
“现在真的不行,我们发现有几种树不适合在江南种植,而且公司有计划引进南方的树种,你们再耐心等等,我尽量跟公司说,看能不能考虑你们的难处,先安排一部分。”
展明泽的办公室里,阿康挂断电话,“睢,他们着急了吧。看他怎么办!”
“你觉得他会怎么办?”展明泽很淡定。
“还不是会找他妹妹,江南他也不认识别人。”
如他们所料,樊强只有找樊依云,他怕是不求妹子也不行了。
樊强还没想到办法,老婆又找来催他,树苗已经装车,停在苗场里不发车,货车司机也不干呀,再不发车他们就要下货走人,这么多树苗,不按期种上去那损失可就大了。
“都是你非要挖,我说等等吧,你就是不听,现在可好了,全砸手里了。”樊强老婆一直在抱怨,吵吵得樊强脑门儿像爆炸了一样,“那你说咋办?人家又没说不要了,要咱们再等等。”
“等,再等人家都来上门催钱了,谁叫你吹牛说你接到了大生意,叫人家赶紧挖树,叫大家都跟着你发财。”女人的手指头戳着他生疼。
“那你说咋办?咱们也不知道洛总在哪儿?到哪儿去找他?”樊强抱着头蹲在地上,沮丧万分,老婆本来就睢不起他,这会儿更把他看低了几分,他在家还有话语权吗?
“怎么办怎么办?你个怂货,你妹子不是在江南吗,找你妹子去呀?”女人真是恨男人没用。
“你说依云?你忘了你是咋骂她的了,我替你出气,还把她头给打破了,你还有脸找她,我都没脸。”樊强提起妹子心里也有点后悔了,如果不是这个婆娘,他怎么会和妹子生气?真是越想越气,女人没进门之前,他们一家过得好好的,自从娶了这个媳妇,家里给弄得整天鸡飞狗跳,连自己一个大老爷们也得低三下四的做人。
“她自己做得丑事还不能让人说了,你好歹是她亲哥,她还会不管,大不了跟她陪个不是就是了。”女子硬着脖子说。
“行行,要去你去!”樊强甩手站起来就走,要丢人也是你去。
“你敢,你亏光了我就回娘家,我带樊凌走,留你一个人喝西北风去!”女人跳着骂。
樊强连夜开车去了江南,一大早就来到樊依云的小区,当他敲门的时候家里人还没有起床。
“樊强?你来干什么?”樊依云一想起父亲生日那天樊强和嫂子对自己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因此也没请他进屋,拉开门缝冷着脸,樊强一见到她就先软了三分,再加上一夜未睡,早就又累又饿,苦着脸说,“妹子,哥遇到大麻烦了,能不能帮帮哥哥?”
“你们两口子过得比蜜还甜,还能有麻烦?不是又来要钱的吧,我说过了,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们。”樊依云根本没打算让他进屋。
“妹子,你可别再说了,哥不是要钱来的。哥累了,能不能进屋说?”樊强腿都软了,想想家里的老婆这会儿肯定还在被窝里睡觉,自己却站在门口,这回可是把妹子得罪透了。
樊依云这才打量了一下哥哥,看见樊强两只黑眼圈,和一下子瘦了几斤的身子,板着脸说,”进来吧,小声点,梦梦还在睡觉。“
芸姨还怕有事,不放心地看着他们,樊依云叫她再去睡会儿,这是她哥。芸姨满怀疑惑地进了卧室,这是家里出了大事了?半夜三更地来人,总没什么好事。
“有事快说,我还没睡够呢!”樊依云不耐烦地问,樊强见妹子也不让他,自己找个地方坐下,见桌上还有剩茶,也不嫌冷茶难喝,咕嘟嘟灌了几口。
抹着顺嘴边滴下来的茶水,樊强叹了口气,”妹子,哥知道对不住你,可眼前这件事,哥实在想不到找谁好,这里哥认识的只有你一个人,你让哥怎么办?"
“到底是什么事?你不在家好好呆着,到江南干什么?”樊强毕竟是自己的哥哥,樊依云见他如此狼狈,心里的气也消了半分,语气也没刚开始冷硬了。
“哥遇到大麻烦了。哥跟人家做了笔生意,可人家突然不要了,哥挖出来的树都停在家里,哥都快急死了。”樊强一边说着,一边捂着胃。这会儿感觉更饿了,眼睛直往厨房看。
樊依云去厨房找了一包面包递给他,吃几口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