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景恒去银行提了五百万现金,按照电话里说的那样,送到了指定地点。
五百万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他在乎的是人命。
可向景恒也不是冤大头,他是个生意人,一向在商言商。
生意场上什么钱都能挣,什么心机手段他都能接受,但这些人拿他儿子和女人做要挟......踩到他底线了。
向景恒站在街口的公交牌站下,点上一支烟,一个银色的行李箱放在脚边。
两个小青年从不远处走来,嘴里也叼着烟卷,说说笑笑往这边走,走到公交站牌处一个弯腰系鞋带,一个把烟蒂丢进垃圾桶。
“半个小时后,利达商场门口,接你的女人和孩子。”
银色行李箱被拎走了。
向景恒依旧站在原地,指尖白色烟雾升腾,遮住了他眼底的冷意。
半小时后,向景恒站在商场门口焦灼地等待着。
便衣隐藏在附近的行人和小贩中,不动声色地朝这边观望着。
直到一辆面包车在商场门口停下,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被放下来,向景恒脸色倏然一变,飞速迎上去。
“景恒!”
甘晓星脸色煞白,扑进向景恒怀里,哭得直抖:“我吓死了!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没事了,没事了。”
向景恒在她后背轻抚了两下,摸了摸儿子灰扑扑的小脸,失而复得般将他狠狠抱在怀里,碰到他的脖子,顿觉不对。
“小初,你发烧了?”
向景恒又摸了摸儿子的脸,向初呼吸都透着灼热。
“备车,去医院!”向景恒冲身后的人喊。
“爸爸......”向初颤抖着嗓音唤了他一声,向景恒忙应,看着儿子心疼不已。
向初嘴唇几乎没了血色,“快去,快去救她。她流了好多血......”
说完,向初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小初!”
甘晓星急喊一声,向景恒却石化一般愣在当场。
“喻研呢?”向景恒将向初抱起来,目眦欲裂地看向甘晓星,“喻研怎么没和你们一起出来?”
甘晓星被向景恒狰狞的神色吓得狠狠一颤。
—
意识到喻研出事,已经是邵慕言和她通话四十五分钟后。
邵慕言到了商场,给喻研打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电梯维修,邵慕言闻到一股怪味时,就隐隐觉得不对劲。
预感来临的时候,邵慕言第一时间查商场监控......喻研最后出现的画面,是在电梯里,甘晓星和向初也走了进去。
......所以,电梯出故障的时候,喻研和甘晓星、向初都在里面。
反应过来那股烟味的成分不对,像是迷烟时,邵慕言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掏出手机拨出去一个电话:“二哥,帮我个忙。喻研出事了!”
邵慕言很笃定。
喻研不会无缘无故不接她电话,手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关机,喻研从不任性,也不会做让人担心的事情。
跟着手机的追踪器一路找过去的时候,邵慕言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向来泰山压顶不变色的三爷,头一回在他们面前露出近似恐慌的模样,邵家的人在车里大气不敢多喘一下,也都暗暗为喻小姐揪着心。
上州一直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但凡参与重大科研项目的科学家,手机里必须安装追踪器。
有的甚至会植入到身体里。
每个追踪器都有固定的编号,万一不幸真出了事,有关部门一查编号便能精准定位,方便及时展开营救,或者......收尸。
直到走到一个仓库门口,屏幕上的小绿点终于不动了。
邵家人拉着邵慕言退后,警员们打着手势冲进仓库,破开仓库门的一瞬,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几个大汉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早已晕了过去。
仓库正中央,喻研被绑缚着双手吊在半空中,脸、手、手臂、身上,全是血,染红了雪白的衬衣和蓝色牛仔裤,触目惊心。
她的小腿以奇怪的方式扭曲着,全身都靠着一个脚尖在支撑。
邵慕言推开人群,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瞠目欲裂,迅速反应过来上前将喻研抱住,冲身后厉喝一声:“救人!”
绳子割断,喻研身体棉条似的倒在了邵慕言怀里。
邵慕言抱着她像抱着一只碎掉的花瓶,手都不知该往哪放才能不弄疼她,自己沾了满身的血也毫不在意。
“研研......”
似乎有人在唤她的小名,喻研从痛苦的血海中苏醒过来,艰难地睁了睁眼,认清抱着她的人,气若游丝地露出个苍白的笑。
“言叔叔,我又赢了一次,他们没有得逞。”
邵慕言鼻腔一酸,眼角红透,打横抱起喻研就往外走,外面医疗车已经准备就绪了。
邵家的人凑上来,“三爷。”
“一个不放过。”
邵慕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声音酷寒,“我要他们牢底坐穿,暗无天日。不得往生。”